珠玉(穿越 一)+恶搞——猫小碧
猫小碧  发于:2011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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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让他坐下的时候也不再推辞了,谢了恩也就坐下了。

朱厚熜看着他的动作,更加肯定他今天一定是遇见了好事,而且肯定不是一般的好事,是大好事。要不然这么一个人绝对

不会这么兴奋,以前赐座的时候杨廷和还都会推辞的。

果然,杨廷和拿上来了一厚摞御史言官的奏折:弹劾王守仁和夏言的。

应该说赵审硕果仅存,还是很有成就的?还是说,赵审本事太低,让他们根本就看不眼里,这是他这个皇帝的悲哀?朱厚

熜漫不经心的翻着奏章,上面无非是一些捕风捉影,或者是连风和影都没有,直接心中臆测,然后就写出来往别人身上扣

屎盆子的东西。

王守仁去赈灾了,手里拿着钱,那就一定会贪污,所以要弹劾。朱厚熜有些被气笑了,他们自己习惯性贪污,别人就一定

也是贪污犯么?

王守仁带走了团营,手里有了兵力,会和洛阳的裕王同流合污,谋反。朱厚熜很想问问这些写奏章的人智商是不是在十位

数以下。帝师的身份,五年之内王守仁必定会宣阁拜相,登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他跟着裕王,有什么混的价值?

能得到更高的地位吗?还是说他们想说老家在浙江余姚的王守仁和出生生长在洛阳的裕王关系匪浅,有什么奸情?

王守仁对灾区百姓好得不得了,这是市恩于民,王守仁有反心。朱厚熜简直想骂娘了,对百姓好还是错了!难道都要像他

们这群什么也不干,不创造任何价值,只是会吃饭的嘴巴们一样,欺压平民才算是好官么?市恩于民,要是这样算是市恩

于民,那么那些想谋反而市恩于民的藩王们都得先累死穷死才行!

至于夏言……因为在京城眼皮子底下,所以可以弹劾的内容才更多吗?从穿戴打扮到日常生活习惯再到他昨天午饭吃了几

个菜内容又是什么,都成了他们可以弹劾的内容了。夏言在京城六七年了,虽说人缘不算差,也有很多事情是大家都知道

的,得罪过的人也是有几个的,小心眼的能记上一辈子,现在拿出来弹劾一下正是物尽其用了。

夏言插手税制,动摇国本。夏言倨傲待人,有失礼仪。夏言出入宫禁,举止轻浮失仪。夏言网结朝臣,图谋不轨。……

总之夏言在他们嘴里就是十恶不赦,没有一点好的人。

朱厚熜有些抑郁,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把奏章放到了桌上,然后对杨廷和点点头:“朕知道了,放在这里吧。”

杨廷和很有些不依不饶:“皇上,这些都是臣子们的忠言,万望皇上思量。”

朱厚熜看了他一眼,今天的杨廷和,怎么有点和平常不一样?好像,不如以往的稳重,有些过于急躁了。他想要趁着王守

仁不在京城给他使个绊子,让他不舒坦一两天,这很正常;趁着王守仁护不着夏言,好好整治一下夏言,这也没有出乎朱

厚熜意料。可是,为什么现在杨廷和这么急慌慌的,一点也不收敛自己的意图和目的了呢?

要知道皇帝是王守仁和夏言那一边的,杨廷和这么明目张胆的表示要收拾皇帝手下的人,真是对皇帝看不上眼,不怕皇帝

生气了?他什么时候这么大胆子了?

还有,目的这么明确的亮了出来,这么迫不及待,还真不怕夏言能抵挡住他的攻击吗?杨廷和什么时候这么自信了?

要是在平常,朱厚熜还会跟他绕几个圈子,用软钉子把他打回去。可是今天,朱厚熜也没有心情和杨廷和周旋了。

本来就很累,刚刚又想得有点多,自己吓唬自己,让自己郁闷了,真没什么心情对付这些事情。而这些折子写得又是这么

无稽无耻,让他看得恶心。打从到北京,跟杨廷和也闹腾了这么长时间了,朱厚熜现在实在有点烦,还真是不想再应付他

了。

所以朱厚熜一冲动,对着杨廷和就板起了脸:“不用再三思了,这些是不是实话你自己心里清楚!言官到底是做什么的,

杨廷和你不知道吗?监察百官,以正朝风,可是现在的言官们是什么?疯狗一样胡乱攀咬!成了私人豢养一般!臂指之处

便是他们弹劾所在,根本就分不清青红皂白了!朕不需要这样的言官,也没有必要看这样的奏折!你收回去吧!”

杨廷和有些傻眼了,他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皇帝这样连名带姓的称呼自己。以往在皇帝口中,他虽然不如王守仁和赵审那样

,总是被尊称“先生”,但是皇帝也都还是客客气气的称呼他一声“杨卿”。可是今天却是直接叫了名字,皇帝大约是真

的生气了?

以往也从不见皇帝斥责他们这些老臣,就算是毛澄,当初被逐出内阁,皇帝也只是不轻不重的数落了他几句。可是今日,

一言一句都是直指他杨廷和。这是在说他指使言官,掌控言路,诬告同僚了。虽说事实上在某种意义上来讲,的确如此,

可是这么明明白白的被皇帝说出来,真是出乎了意料。

皇帝因为年少,素来都是尊老敬老的。对待他们这些前朝的老臣,言语间说话也都客气,喜欢讲人的好处,轻易不发作人

这些是杨廷和清楚的,所以今日他来跟皇帝闹一闹,就算皇帝执意要护着王守仁和夏言,他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这也算是

向夏言示威了。若是能有成效,自然是更好。

可现在看来,却是太心急了,反而不好。皇帝今日似乎心绪不良,他却是正好撞上了。杨廷和此刻颇有些后悔,实在应当

让蒋冕来跑这一趟的。

心思在一瞬间转了几转,杨廷和看着皇帝看着自己的幽深黑眸,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跪了下来,耳边皇帝还在斥责。

“王先生在河南,辛苦是为了百姓和大明的天下;夏卿在朝中操持,也是为了补上正德年间的疏漏。可是你——你们这起

子却在他们背后拆台掣肘!你说!你是为了什么才来朝中为官?难不成就是为了权,为了钱么?!

“不!你如今还不是为了权为了钱!你只不过是因为和王琼有隙,要排挤他的旧人!”皇帝说着,火气愈大,似乎有些克

制不住自己,按在奏折上的手指有些颤,“这值得么?你说这值得么!不过是一些些私怨,值得你用大明江山,万民性命

去换!朕与王先生,还有夏卿做的事情,殚精竭虑,哪一件不是为了天下苍生计?哪一件是为了一己私欲,争权夺利?就

算与你心念不合,又何曾损害你些许?你怎么就不能稍稍容忍一点,容下我们在朝中做些事情!还是你把持朝政太久,已

经放不下了!?”

这些话让杨廷和真正的面如死灰,他不由得抬头,两眼惊恐的看着皇帝。

皇帝似乎也觉得自己失语了,有些回避他的眼神,侧过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杨廷和下意识的叩头,但是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

皇帝的指责句句诛心,哪一句坐实了都是要命的。

但是他偏偏说不出辩解的话,这些,虽说与实际相比有些夸大了,却实在都是真的……

第二十五章:收服老杨

杨廷和是真的惶恐了。

他确是因为王琼的关系而排挤王守仁,确是不想让夏言这么一个区区三甲进士居于高位而令人弹劾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

候,他也确是忘记了天下,忘记了百姓,只一心一意的,守着手中的那点权力……

当初参加科考时妄言的宏愿,官场上几十年的浮沉早已让它潜藏在了心底自己也已然忘记的角落里了。曾经记得要辅佐这

位藩王继位的君主成为一代明君的想法,也在排挤新君心腹,巩固自己地位的同时,慢慢地忘记了……

但是他绝对没有反心的!杨廷和颤抖起来。如果皇帝真的认为他有篡权之心的话,那真是一百条命都不够赔的……

杨廷和咬咬牙,想要辩解,却见皇帝放下茶杯,假咳了一声,语气已然恢复到平素的和缓,慢慢地说:“杨卿,方才是朕

急躁了。朕知道你心中是有家国百姓的,也知道你只是愿意辅佐明君,不忍见朕贸然行事,走了弯路。你的忠心,朕都是

知道的。方才,只是……气急了,说的话,当不得真,杨卿莫要放在心上。朕知道这些话伤人,杨卿见谅了。”

蒙皇帝亲口解释,外加道歉,杨廷和却只有更加惶恐。他立即伏地叩首:“此皆臣之罪,臣已然悔过,万望圣上降罪!”

朱厚熜在冲口说出那些指责杨廷和的话之后,只想给自己一巴掌。真是……怎么这么冲动就骂到杨廷和的脸上了?

现在他们和杨廷和的关系,正是出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杨廷和固然不得不分半边朝廷给他们,他们也不能轻易奈何得

了杨廷和。

如果现在他和杨廷和正式闹翻了,那他们也真讨不了好。杨廷和要是心一硬,来个鱼死网破,那必定是两败俱伤,得好一

阵子收拾了。

怎么今天这么不理智呢……这阵子大概是累惨了,今天又胡思乱想了太多,脑子都有点不太清楚了……朱厚熜忍住想叹气

的欲望,喝了口浓茶,压下想要继续骂杨廷和的冲动。同时在心里罗织语言,把话圆回来,起码不能让杨廷和太难看。

这么一来真是太憋屈了,他堂堂皇帝还要看着臣子脸色做事了……分明就是杨廷和无理取闹血口喷人在先,现在却要他来

安抚,朱厚熜心里又是一阵烦。

可是再烦,现在也得安抚杨廷和。收拾这帮子人,现在还不到时机。

顶多半年,一定要收拾了他们!朱厚熜给自己定下时限。

“杨卿不要放在心上了。”用以往的表情和语气跟杨廷和说了几句软话,朱厚熜又拿起茶杯喝茶,他怕下一句再一个忍不

住,跟杨廷和呛起来。

茶还没入口,却见杨廷和已经砰砰的磕起头。

“罪臣已知以往之过,心内悔恨难当,万望圣上降罪!”

呃?不是辩解,却是要求治罪?朱厚熜回过头看着杨廷和。难道是想威胁么?用辞职的借口来威胁,让手下们都不干活?

这一招杨廷和以前可不是没有用过的。

朱厚熜心里实在是不喜,有些厌烦的看过去,却看见杨廷和满眼真诚的看过来。两人四目相接,一时间都有些错愕,也都

无语。

过了片刻,杨廷和垂下了头,似乎在等朱厚熜的发落。朱厚熜却有些纳闷:看他的神情,好像是认真的。难不成杨廷和还

真的觉得这回是他错了?

这时候朱厚熜颇有些小心翼翼了,他轻声问:“杨卿何罪?不过是和朕想法不同罢了……你我君臣一体,日后自可慢慢磨

合。”

杨廷和却好像真的铁了心了,声音里都带上了颤音:“臣……枉活了七十年,今日蒙皇上恩训,才知这数十年违背了本心

,却是活得错了。如今臣是真心悔过,也知晓自己不该……只是,臣实在从未有过非分之想,还望皇上明鉴!”

朱厚熜知道自己刚才是真的说的有些过分了。那些指责的话,可以说的更严重一点,甚至挑刺都没什么。但是说他把持朝

政,有不臣之心,实在是有些严重了。杨廷和,再怎么说也还是个忠心耿耿的老臣,反意是绝不会有的。只是刚才朱厚熜

只是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却是把他吓坏了。篡权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上去,杨廷和估计也只差自杀以明志谢罪了。

今天杨廷和做的事情,的确让朱厚熜很不爽。又正赶上他心情低落,算是他正好撞在枪口上,又是火上浇油了一把,拿他

出出气也是正好的事。但是朱厚熜绝对没有让杨廷和受罪,甚至是要他的命的想法。杨廷和这么大岁数了,不说身体上折

磨,就算是精神上的压迫也是很不人道的。朱厚熜还没有打算就这个话题敲打杨廷和,这样的指责有些严重了。

可是现在朱厚熜已经想着把话圆回来,给杨廷和留面子了,杨廷和却主动要求认罪了。难道是哪一句话触动了杨廷和,让

他悔过了?朱厚熜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主角模式大开,震慑住这个资历深厚的老臣。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

不过看着杨廷和这么颤巍巍的模样,只怕朱厚熜不再说什么劝解的话,他可能就要学习那天陆炳的作为,直接一头撞死来

表明自己的清白了。所以朱厚熜实在也没有多少时间考虑杨廷和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就算他是在做戏,起码也不能让他

再这么颤下去了。

于是朱厚熜站起来扶住杨廷和的胳膊,做出要扶他起来的姿势。杨廷和也是聪明人,不等皇帝真的用力拉他,顺势也就站

起来了。

等杨廷和垂首在面前站好了,朱厚熜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是欺负媳妇的恶婆婆,而杨廷和就是那个受气的小媳妇,只能

乖巧的站在婆婆面前听训话。

这么荒唐的想法让朱厚熜差一点就笑出来,他再一次喝了口茶,茶杯已经见底了。压下了想笑的感觉,朱厚熜深吸一口气

,说:“杨卿,朕方才是失言了。一时口快,做不得真。杨卿不必在意了,你对大明的忠心,朕自然是知道的。

“说起来,杨卿的资历,朝中如今是无人能及了。四朝为官,杨卿也算是见多识广,胸中自然有自己的计较打算。朕年少

继位,先前又是生长于安陆藩国,见识才智,自然是及不上杨卿年高德勋——杨卿不必自谦,这些朕都是心知的,只是平

日自矜,不说出口罢了。便是王先生,也不及杨卿多年处政,经验丰厚。至于夏卿与赵先生,便更是不及杨卿十一。

“杨卿这些年眼见着朝政更迭,兴衰起伏,于治国之道自然是有自己的见解的。和朕的想法有什么不同,自然也是正常。

只是,杨卿的想法朕并不知晓,朕的想法杨卿却也是不知道的。你我皆是为了大明朝着想,却都将对方的心思想岔了,有

今日之争,也是因为沟通不畅……这点,朕与杨卿,各自都有些不是之处。”

杨廷和忙说不敢,朱厚熜却只是摆摆手让他接着听:“是以,才有朕今日失言,方才却是伤了杨卿一片诚挚之心了。如今

咱们将这些说开,杨卿也知道朕的心思。日后你我君臣一心,和衷共济,方是大明之福。”

看着一旁侍奉的小太监重新将茶盏斟满,朱厚熜让杨廷和重新坐下。这回杨廷和却是小心翼翼,只说不敢。推辞不过,才

在椅子上做了个边儿,老脸上全是苦歪歪的表情,似乎让他坐下是要他的命似的。

朱厚熜也不管杨廷和怎么想,他现在心里脑子里都是很累了。如果今天能把这件事解决了,让杨廷和不要怀恨在心,那就

权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如果现在杨廷和已经记仇了,那么他就要做好准备,把杨廷和一党一窝端了。和这个老头斗了太

久,朱厚熜自觉已经算是对他仁至义尽了,早已经失去了与人斗其乐无穷的兴致。

朱厚熜知道接下来估计要耗费一些口水,也就顾不上杯子里的茶到底是多么名贵醇香的君山茶或者是六安瓜片了,只管像

灌水似的,端起来就是几口。然后他转头看向杨廷和:“杨卿想必不知道,朕在来京之前,并不想做这个皇帝。”

开头就是这么一句话,杨廷和又惊恐了。要不是他真的老了,那双眼睛现在也都能说是水汪汪了。朱厚熜微笑了一下,算

是安慰他:“朕没有责怪杨卿的意思,只是那时年少,不懂得身处皇家,便应担负职责。而后朕思量许多,也算是想得明

白了。朕生于此长于此,便是大明子民,大明百姓才是朕的衣食父母,朕,岂不应当为百姓们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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