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记+番外——洛尘
洛尘  发于:2012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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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做后悔的事,做了便无悔。”他态度坚决。、

“那么,祝你好运,‘倾城夫人’。”

“倾城夫人?倾城夫人?”

声声叫唤,终于将他自回忆中拉回来。回头,他见到那个身任都督府长史的兀林。

“夫人怎不继续品宴而在此独饮秋露?”甩开折扇故作潇洒状,在傲风看来他的笑容满是心机算计可厌可鄙。

“兀林大人,妾身身体不适,要回去休息了,失陪。”速战速决,他可没心情应付这种闲杂人等。

“夫人!”兀林拦住他去路,“您走错方向了!这儿满是机关陷阱,还是由我护送您回房吧。”

傲风心下一动。“兀林大人,莫非这府内保护城主大人和我的这些巧妙机关都是出自您的巧手?”

“不敢当不敢当。”兀林笑道,“我师傅乃天下第一名匠‘鬼算子’,我只学到一点皮毛罢了。”

他敢自称“鬼算子”的徒弟?莫非他便是鬼前辈临死诅咒的那个叛徒?不是“鬼算子”的正式门徒,只是被收留下来打杂,却偷了他第一本《机关算尽》,后来鬼前辈设计出更多精妙远胜以前的机关,才写成一本全新的《机关算尽》。这么说,他的机关应该有弱点而非滴水不漏了?

“兀林大人恁地谦虚了,谁不知道您是城主大人的得力助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做作之态令他自己内心作呕,“那就有劳您为妾身带路了。您知道,城主大人忙得没空理我,所以我对这儿环境陌生得很……”

“是是是,愿为夫人效劳。”说着竟得寸进尺地扶住他纤腰……

得不到足够机会接近哥舒达探得密旨的下落,那便只有从好色的兀林身上下手,先解开机关的秘密。

将都督府的整个布局画在巴掌大的丝绢上藏进画眉的翅膀中而非系在脚上,他将画眉放飞,鸟儿一下子便失了踪迹。

“夫人,兀林大人到了。”小丫头跑来道。

“请他进来。”是他叫兀林来的,所以并不惊讶。起身到窗前摆弄摆弄笼中剩下的那只鸟儿,又抱起窝在贵妃椅上的小白兔,他走到廊边拈花惹草——完全贵妇似的生活,让他感觉自己就像垃圾。

“参见夫人。”兀林不多会儿便到了。

“兀林大人,”傲风巧笑倩兮地走到他跟前,“今天又该带我去哪儿了?连日来城主大人忙于‘要务’,多亏了你带我熟悉四周环境了。”

“夫人,您该认识的地方小人已经带您走动过了。相比您也同意,后园的景色最美,而西边的人工鱼池也足以赏心悦目。如果夫人不嫌弃,今日不如就由小人陪夫人下棋品茗,那将是小人的荣幸。”

“哎呀,可是我刚才丢失了一只画眉鸟,好像飞入了城主大人的院落去了,您难道不该陪我去找找吗?”她的画眉鸟是从花满楼带来的“嫁妆”,谁也不会想到画眉可以代替鸽子“传书”,“您瞧,剩下这只小鸟儿孤孤单单地,多寂寞呀!”

“这……夫人,主院那里是城主议事与居住之地,实在不便打扰。”兀林的声音充满迟疑。这哥舒达的阴晴不定高深莫测是众所周知的,谁知道此举是会得到奖赏还是惩罚呢。

“兀林大人——”嗲功一流,多亏水仙这位名事。他在心里暗暗吐舌。“人家深闺寂寞,就这对鸟儿陪伴着我,如今剩下这一只,岂非和我一般惨淡无奈?”

“这……”欲拒还迎,是为了占得更多便宜。

“兀林大人——”还不上钩?傲风只得演得更卖力,娇躯斜靠上他前倾上来的身体。

“夫人……”魔掌顺势搂住纤腰,并往下伸去。

“呀,大人好讨厌哦——”呕……他快吐了!连忙退后挣开兀林的钳制,压低声音道,“外面有人啦,今晚三更,我在房里等你。”缓兵之计、缓兵之计……

“那——夫人,请吧。”兀林心满意足地退开,恢复臣子该有的礼节。如此的人间绝色啊,只有哥舒达那种变态才放着大美人不要而去宠少年!

傲风偷偷松了口气,抱了小白兔跟着出了他住的“怜星楼”。

楼兰城主不可讳言是个美男子,但他对各种美丽的人的搜集却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想要找出一个人的弱点,就得充分了解这个人,所以傲风以他的怪癖为切入点搜集了不少消息。

“兀林大人,听说——前任城主是被现在的城主杀死的?”这是他从丫鬟们战战兢兢神神秘秘的窃窃私语中听来的。“大人认识前任城主吗?”

“小人是几年前城主大人掌权后才进幕僚的,对前任城主了解甚少。”兀林见四下无人,手又不规矩地环上他的细腰,低语道,“听说,城主也是前任城主的男宠,因为他聪明能干,所以渐渐掌握了一些权力,最后联合旧城主的其他部下夺权。夫人刚来不久还不知道,城主公开表示过,只要够聪明、能力够强,他不介意被推翻。”

多狂妄的人哪!傲风暗忖。史上多少手握重权的人都想保住地位,就连皇帝也不知足地想长生不死,有谁同意别人来夺权的?这人恐怕不是淡泊名利,而是目空一切,觉得谁也比不上他!和萧无非有得比哪……

想到萧无非,他脸色一变,赶紧拉回心神,试探道:

“大人的才能如此之高,想必可以……”

“小人对城主忠心耿耿,决无二心!”已进入哥舒达所在的“囚月楼”的范围,怎可不小心!

“大人……”他故意嗲声嗲气地偎近,“妾身原承望嫁给城主可以跳出火坑,谁料却是如此首活寡,好在您一直关心爱护我,对我如此照顾,难道您人心辜负妾身一片真心吗?”

“这……”

趁他已被迷得心猿意马,傲风偷偷记着走动的方向与步伐。这并非他第一次进入这里,哥舒达偶尔心血来潮也会逗弄逗弄他这个“宠物”之一,最大的恩宠便是半夜调教完他的男宠,带着满身脂粉气来邀他赏月,但那次是被半夜抱进来的,只大概记得方位。后来在与兀林的一次交谈中偶然听到他话中涉及《易经》的内容,才猛然醒悟,原来“囚月楼”中的阵势竟是他自己最熟悉的奇门遁甲八卦阵!所以现在他只要看一次兀林走的是哪个“门”,便完全可以不触动机关来去自如!至于破戒阵法嘛——

他突然趁前头领路的兀林不注意,将手中的小白兔抛下。小白兔一拐一拐地走到路中央,突然旁边射来几支利箭,小白兔顿时成了刺猬。

傲风心痛地闭上眼,却避不开那转瞬即逝的哀鸣。不是他心狠至此,而是小白兔早已身残,活着也是痛苦。这只小白兔是哥舒达某天心血来潮时送他的,他当时迟疑了一下没有接,哥舒达变活生生扯下小兔的一条腿,吓得他面无血色,而哥舒达却狂笑着离开。宠物,这便是哥舒达给他定位的身份。一开始,哥舒达或许还能受他的美貌吸引,但久而久之,他的性格低调只会令喜新厌旧的哥舒达遗忘,从而得不到接近他的机会,所以……

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赶快采取行动!

“啊——”

傲风故意尖叫,而前头的兀林惊恐地回头,下一瞬,“囚月楼”中的杀手包围了他们。

“怎么回事?”哥舒达状似悠闲地从房中走出来,身旁当然伴着美丽的美少年。

“大人!”傲风一脸受惊地朝他走来,却在一步之外停住了脚步——如果哥舒达会轻易地让他接近身旁,只怕这条命早就没了,所以傲风还是采取比较保险的做法,免得自己成了下一只刺猬。“兀林大人他……他……”其实根本就没做什么。

“啊?”兀林一脸震惊地看着演着独角戏的美人,百口莫辩。

哥舒达什么都没说,只是投给兀林一个冷冰冰的杀人眼神。

“大人,我……”他可什么都没做过呀!

“大人,兀林他……他刚才非礼我!”傲风也不是无中生有,只不过添油加醋,“妾身刚才在圆中散步时遇到他,他想强迫我就范,我只好逃到这里来求助,没想到……呜呜……大人送我的宠物却因此丧命了……大人,妾身好怕呀……”

哥舒达见了他我见犹怜的样子,总算想起这个美人也是他的宠物之一,于是将他抖个不停的身躯捞进怀里。

“大人冤枉!”兀林赶紧跪地辩白,“属下只是……”

“我有说什么冤枉你了吗?”哥舒达冷冷地笑着,“我什么都还没说你就急着辩解,分明是做贼心虚!”

“啊?这……”兀林急得青白了脸,只得叩头求饶,“大人明察!小人绝对不敢做出背叛大人的事呀!”

想不到他中年痴肥的身体,做起如此下贱的事,却是那么灵活。傲风把脸藏在哥舒达胸口,仅以眼角瞄着他,心里暗忖着。真讽刺呀,前一刻还得意万分的人下一刻却已如此狼狈,人生如此多变,倒也精彩吧?

傲风虽然善良,但却不是滥好人,所以对兀林这种罪有应得的卑鄙小人毫不同情。兀林正是害得他恩师鬼算子晚年身残、郁郁而终的罪魁祸首,莫说他此刻与他处在敌对立场,得踢走他才能完成任务,即使兀林与他没有利害关系,他也得为鬼算子前辈好好惩戒他。况且,这色坯吃了他好几次嫩豆腐,他怎能不报仇雪耻!(那萧无非的怎么算?此时的傲风大概没想过自己被萧无非占的便宜更多却没想过要报仇的奇怪心理吧?小非非,有机会罗!——笔者^^)

“不敢?”哥舒达的笑变得更温柔了,却更让人不寒而栗,“哼哼,那——这是什么?”

随着他的话音结束,一张图纸飘落到兀林面前。

兀林原先是一脸茫然,看到图纸后突然变得惨白——那是一张都督府的机关设点图!

傲风瞥见那张纸后,嘴角浮现淡淡笑意。那张图纸其实是他画的,是昨天绑在鸽子脚上让它带出去的,不过他早料到守备森严的都督府对这种飞鸽传书一定会拦截,那正是他所要达到的目的!

“大人!这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兀林奋力想向前爬来,却被一旁持刀的护卫架住,“大人饶命啊……”

“押下去!凌迟处死!”哥舒达一拂袖,搂着傲风进了屋中。对随后传来的惨叫充耳不闻。

而傲风前一瞬的得意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凌迟处死?他以为……他以为兀林最多被赶出都督府,一无所有而已(-_-||||单纯!)……

“怎么?还没平复过来?”哥舒达挑起他尖巧的下巴端详着,“要跟在我身边,可不能这么胆小。”

“妾身只是……”水眸凝聚雾气,几乎就要滴下来,“只是委屈。”

他主动埋首进哥舒达怀中,身体仍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他此时想起的是萧无非最常说他的那句话:

“风,你很聪明,可是,你太单纯了……”

你太单纯了……你太单纯了……

他突然明白了当初竹儿寻短见的心情。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果此生都背负着这种害死人的内疚过下去,他的人生还怎么继续?

“女人就是女人。”哥舒达浅笑,眼角眉梢又是那股令人不安的邪气。“既然你那么怕,今晚就留在这里,别回去了。”

“什么?”傲风心上打了个凸,“大人的意思是……”

“今晚侍寝。听懂了吗?”哥舒达勾起一个魅惑的笑容。

而傲风,完全呆楞在原地!

第六章:暗夜

晚宴照常开,傲风战战兢兢地舞完一曲《羽衣》,便托词告退。

哥舒达只是与他调笑几句,当他是在紧张,也没怎么盘问便让他走了。

退出大厅,他才敢松口气。

从哥舒达的表现看来,他确实厌恶女人——在性方面。因为那只手游移过任何地方,就是没碰过他微耸的胸。呼!多亏水仙有先见之明,连特制的肚兜都给准备好了!

穿过中庭,走过长廊,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没有发觉黑暗中有双阴鸷怨毒的眼紧盯着他。

没有时间了!

一进入哥舒达的卧室,傲风听到侍者的脚步声远去,便开始四处搜寻密旨的下落。整个都督府并没有什么金库银房的所在,所以玄机必然在哥舒达的房中!傍晚他已将都督府机关的全部破解步骤用画眉偷渡出去,这等于通知潜伏在城外的近百名御风军作好准备随时待命——箭,已在弦上!

搜寻了其它所以角落,都没有异样,最后,他把目光集中在房中的那张床!

不知是他太过敏感,还是真有其事,他仿佛微微闻到一丝血腥味从那方位传来。缓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张放下床幔的大床,他连见到死尸的准备都做好了,而当床幔被掀开的刹那,他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没有尸体,也没有奄奄一息的人,而是一个刑架!靠内侧的一根床柱上打横钉着一根与只同粗的圆木,十字型的架子几乎要泛出青蓝的光——令人不寒而栗!

他上了床,下意识地朝左右望了望,就怕突然有个血淋淋的亡灵冒出来。摸索了一阵子,便听的“罗!”一声,刑架下的木弹出个暗格来,一卷黄色卷轴赫然出现,不是密旨是甚?

胸中一块大石顿时落了地。他进这都督府来的最重要任务完成了!他和风荷可以自由了!傲风几乎要欢呼,但他顿时记得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步骤没做!那就是给三里外的御风军发信号!于是他捂住自己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的心趁着夜色奔回怜星楼。

如流星般的烟火划破宁静沉闷的夜空,他仿佛听到了御风军攻城的士气高昂的呐喊。而,他的轻松维持不了多久,便听得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贱人!你果然迫不及待的露出马脚了?”

他一回头,就见到哥舒达阴冷恐怖的脸。

傲风挺直了腰,没有说话。事到如今,他再演戏下去也没必要了,反正御风军会在一个时辰内赶到这里。即使此刻没有被发觉,在御风军到来之前他也得自己与他周旋到底——“侍寝”这个词,他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

“你是谁派来的?”哥舒达步下矮阶,朝庭中的他逼近,“说出来,我可以留你一条全尸。”

傲风没回答,反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一切来得太巧,似乎有个陷阱在等他跳,他最想知道的是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你以为我真的会从外面带进一个女人而不追查她的底细吗?”

傲风脸色一变!

怎么可能?萧无非出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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