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ccabxyz
ccabxyz  发于:2011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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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正是裘梓和古非,古非见裘梓把老王吓跑了,忍不住轻笑起来,“你这下可好,我还想问问他最近有没有人来呢,

你就把人吓得不敢靠过来。唉,怎么又板了这一张棺材脸带着,谁惹你了?”

古非开始说话时,裘梓便板起了脸,并不跟他搭话。过一会儿,老王提着两袋干粮,四袋水出来,便起身将干粮放在马背

上。

老王行动中仍然稍躲着裘梓,见古非依旧面容温和,才道,“两位要入沙漠,这些恐怕不够。若是方便,最好再租两匹骆

驼驮水。”

此时商队未来,向阳村正好有几匹骆驼空闲,本来村民不愿冒险在风天租借骆驼,但古非给的租金丰厚,次日上午终于租

来了另外三匹骆驼。

古非见老王做事实在,干粮里也没有肉脯等荤食,知道他看到两人身着孝服,特别准备的,便对他笑道,“老人家,多谢

你了,祝你生意兴隆。”

老王点头道,“是啊,再过两个月商队都来,这里就热闹了……两位真的不等商队来了再走?”

古非道,“非也非也,在下见老人家你的水摊金气缭绕,隐隐有财气笼罩,最近必然会有极多极好的生意。”

老王怔了怔,看古非神色不似在玩笑,却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得道,“承您吉言——二位路上平安。”

裘梓拉着领头的骆驼,古非跟在后面押队,缓缓走入了一望无垠的沙漠。

沙漠行路十分辛苦,不过半天,古非便气喘吁吁,走不动了。裘梓将他托到骆驼上。太阳暴晒,虽有斗篷遮着,汗液却不

停的流出来,划到嘴唇上,一阵刺痛,原来嘴唇上的皮肤已经裂开了。

古非不敢喝太多水,只能拿一块帕子浸湿了,实在受不了时便润润嘴唇。不一会儿那块帕子变成了黄色,上面的水也成了

黄泥汤。

有些怨恨的看向裘梓依然挺拔的背影,他的动作依然干净利索,就连剧烈的曝晒,似乎也没有对他产生影响。

沙漠里日晒夜冷,白天热得受不了,晚上却要生火取暖。沙漠边缘仍长着些干枯的灌木,裘梓折了些回来生火。

古非坐在火边,忍不住叹息道,“我现在应该在家里睡觉,床头最好再放一壶清热解渴的凉茶……”

裘梓淡淡道,“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古非“啪”一声折断手里握着的一根树枝,狠狠的看向裘梓。

“这几天你怎么总是阴阳怪气的?”

裘梓道,“有么?你看错了。”说完,便裹着毯子躺下睡了。

古非目瞪口呆看着裘梓,要不是累得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一定会跳起来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别人假冒的。

次日上路,依旧是酷热难当。没有向导的情况下,两人只能时时注意,古非虽然疲累,却丝毫不敢放松手里的司南。路边

用以标明方向的灌木丛已经变得稀疏,行进的速度也缓缓降了下来。

“阿非。”

正在专心观察司南的古非愣了下,抬起头。

自从上次裘梓靠着他哭一通,古非就再也没听过裘梓这么叫他。

“大爷,您终于恢复正常了?”

裘梓没有管他,径自说道,“你确定毕留会来这里?”

古非道,“蝴蝶蓝解药的药引是沙漠七彩狐的血,而沙漠七彩狐上一次出现就是在前面的某个绿洲。”

裘梓道,“那毕竟已是十二年前的事。”

“毕留不会放过任何线索。”古非努力把斗篷的兜帽往下拉了拉,遮住脸,“咱们不需要确定这里有那只倒霉催的狐狸,

只要毕留会来……”

裘梓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

古非猝不及防,打了个趔趄,正要抬头损他,却看到裘梓的眼睛。

虽有风沙遮挡,但站得极近的古非仍然看到裘梓的眼睛,幽深的黑,仿佛看不到底的纯粹。

古非手指微微一颤,抬头去扶裘梓的头,“你不对劲,让我看看——”

裘梓抓住他的手,力气很大,古非听到自己手骨呻吟了一声。

然后,手臂被圈起来,裘梓的手像是铁圈一样箍住他的身体,隔着斗篷,古非感到裘梓身体轻微的颤抖。

不是任何代表虚弱的颤抖,而是一种激动、有着剧烈力量即将爆发的颤抖。

古非低声唤他,“裘梓,醒醒,你好像……”

他没有说完话,裘梓的嘴唇堵住了他的,在沙漠里行走了两天而显得异常灼热的温度传到了他的口中。古非瞪大眼睛,感

到脑子里被塞满了沙子。

强势又剧烈的吻,带着让他头晕目眩的热量,让古非无法继续思考下去。

第 10 章

老王真的有了生意,这次来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他有着一种独特的懒散和漫不经心,然而不经意中凝望远方而散发出的忧郁神色让老王从内心里感到畏惧。

不是那位高个子客人的骇人气势,老王第一次觉得,原来忧伤也是令人害怕的。

或者,这位客官本身就是会让人惧怕的人,只是他恰恰流露出了忧伤的感情。

他向老王买了食水,再用极多的钱雇了骆驼。甚至,他请了一名村民做向导。

本来那名村民不想,但那名客人只用一只手,就将老王茶水摊的筷子捏成了粉末。

老王的脸白了,那名村民的脸也白了。

客人给那名村民的家里留下了他们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然后进入沙漠。

又过几日,老王迎来了另外一批客人。

客人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个带剑跨刀,有和善的,有凶狠的,老王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来到了这个小小的向阳村,然

后蚂蚁一样的涌到沙漠里。

向阳村的骆驼不够了,开始这些客人去向两百多里外的邻村借,后来他们会直接抢走村里的驮畜。

幸好,他们没有伤人,也会留下等值的钱财。

老王开始想那位斯文客人留下来的话,是幸运,还是不幸?

然而他真的发了一笔财,他觉得若是年年都有这种事情发生,就算古怪,也不关自己的事。

江湖上的事,本来就和他没有联系。

嘴唇上的裂口疼得要命,古非感到裘梓的牙齿正在上面咬出印记。

斗篷被扯开,被两人的体重压着,一角陷入沙中。

裘梓的嘴唇慢慢移到脖子,他的鼻息比沙漠中最灼热的风还烫。

古非颤抖着手扶住他的头,指尖夹着一枚银针。些微的动作被裘梓发现,双手立刻被紧紧抓住,缠上腰带,背在身后。

古非被退转过身,伏在沙子上,他扬起头,以免自己的脸埋在沙子里窒息。

裘梓的嘴唇在他的颈后用力吮吸,古非第一次发现原来还有比太阳烤着还难受的热度。

古非低低道,“裘梓,裘梓!”

但裘梓没有听到,沙漠中的风带走了他的呼唤。他的身体似乎麻木了起来,除了让他无法忍受的热度外什么都没有。

突然的侵入,古非没有半点准备。锐利又鲜明的痛楚从那里传过来,古非咬了一口沙子,火热干燥的沙粒在口腔造成了无

数伤口,却无法让他忽略下面的痛楚。

背在身后的双手握起,勾住了裘梓的衣襟,紧紧抓住被风沙磨过的麻布,原本粗砺的衣料让他感到了一点安慰,在这茫茫

沙海和无法摆脱的痛苦中似乎抓住了一丝希望。

侧过头,看到摔在一边的骨灰盒。

夜晚的沙漠安详又危险,天地间充斥着风声,再没有其他生物活动的痕迹。

一点火光,荧荧温暖了方寸之地。

古非的手指动了动,原本注视着他的裘梓却像被刀子砍到了似的,一下跳起来。

但古非真的很累,他感到全身的骨头都积极抗议“醒过来”这个建议,他动了动手指,又睡着了。

再醒过来已经是清晨,沙漠中最美好的时候。

薄得看不见的晨雾微微的笼罩着沙漠的上空,只要再一刻钟,太阳升起,这些美妙的水珠就会烟消云散。

古非试着曲张手掌,感到一种彻底休息后的无力。

然后是四肢,活动到双腿的时候他涨红了脸。

随即,他的脸白了白,坐起来的时候他推开了来扶他的裘梓。

裘梓看着他,满脸内疚,好像下一瞬间要自杀谢罪一样。

古非深吸一口气,张望四周,然后慢慢吐气。

“还好骆驼没丢。”

裘梓的脸白了白,沙漠里的骆驼很听话,虽然身边的动静大了点,却仍然平静的围成一圈。

古非确保了担负两人身家性命的骆驼们安然无恙,才转头看向裘梓道,“你过来。”

裘梓慢慢蹭到他面前。

古非拉住他下摆一扯,裘梓顺从的跪在他身侧。

古非翻起他的眼皮查看,又扯开他的上衣,手指顺着裘梓线条流畅的右手臂筋脉迅速划到掌心。

然后换到左手,在左手臂弯的地方,停住手指。

他的手指下,有一个小小的凸起。

古非眯起眼睛,“你什么时候中的情蛊?”

毕留除了让老王准备干粮外,还买了一坛酒。

酒是老王自家酿的,又辣又酸。毕留喝过很多酒,但最难喝的要属这一坛,一口下去,火烧的感觉从喉咙口一直穿到肠胃

,舌头上留着酸涩的味道,就像沙漠的风,刮在身上刀子一般,就算离开沙漠,一辈子也忘不了那种感觉。

毕留的向导小心翼翼的所在火边,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在寒冷的夜晚坐的离火那么远。

他清楚的感觉到毕留身上无处不在的强大压力,他迷茫的知道,要听从这个人的话,不然,会死。

毕留不管他,他自从进了沙漠就再也没管他,只是跟在他后面走,等他的向导带他到那个传说中的绿洲。

他知道裘梓也许在附近,在他的前面或后面,也许明天就能看到他骆驼走过时啃过的树丛。

蝴蝶蓝,他脑子里萦绕着这个名字,很久以前,他和曲凤言曾有过一面之缘,他帮了曲凤言一点点小忙,曲凤言说要回报

他。

毕留是个懂得算计的人,他明白曲凤言这一承诺的重量,他是权门之主,明白怎样让最小的利益最大化。他决定保留那次

机会,但曲凤言并不愿意。

“学医之外,我是个喜欢制毒炼毒的人,也许等不到我还你人情就死了。”曲凤言道,他用有些上挑的眼角瞥了瞥毕留,

“我可以给你一种药,它能解世上最厉害的三种急性毒药。”

毕留得到了药,也有了好奇。

他问,“这么说你也有解世上最厉害的三种慢性毒药的解药?”

曲凤言道,“没有。”

曲凤言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他遇到别人制的的毒药一定要想办法解开,他自己制的毒药却不希望任何人有解方。一旦他的

毒被人破解,那么他将永远不再用这种毒药。但他提到蝴蝶蓝的时候,眼睛突然亮起来,就像守财奴见到了亿万财富。

“因这世上最厉害的三种慢性毒药,我有一种无法解。”

“那种毒药,我不能解,制作它的人也不能解,我还不知道这个世上是不是有人能解开它。那种毒药叫蝴蝶蓝。”

毕留想不到,那种药,会在几年后用在自己最爱的人身上。

然而他并没有绝望,因为当他去找曲凤言求助的时候,曲凤言说东丹家曾经将一个中了蝴蝶蓝濒死的人延命三年——“虽

然有沙漠七彩狐血做药引,但药方不对,并没有解除蝴蝶蓝的药性,只是用以毒攻毒的方式延长了那人的生命而已”——

曲凤言这么说,却已经给毕留无数希望。

云娉婷去了东丹家,反而惹来正道的杀意……他想起娉婷刚刚嫁给他的时候,无数人认为是他逼迫娉婷,许多曾经仰慕娉

婷的人蜂拥而至要“救她出苦海”。

而现在,仅仅是一次毒症,就让无数自诩正道的人士机关算尽——峨嵋、昆仑是最先知道消息的,武当少林也有异动,至

于四川田家和东丹家,他清楚云娉婷病情突然加重和他们的关系。

就是现在虚无缥缈的沙漠七彩狐血,是陷阱的可能也绝对大过希望,然而他不愿放弃任何机会。

充满风声的沙漠暗夜,突然传来阵阵笛声,已经进入半睡眠的向导惊讶的抬头,看到那名忧郁中也带着无比压迫力的客人

扔了酒坛,低头吹笛。

笛声本是清亮婉转,黄沙之中,却暗哑忧伤的让他忍不住颤抖起来。

第 11 章

古非没办法再骑骆驼,裘梓背着他走。

虽然是背着,但古非可以感觉到裘梓的尴尬。然而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裘梓不可能让古非一个人回头,古非也不想独自再

在沙漠里跋涉两天或者三天,再孤零零的处理身上难以启齿的伤。

幸好裘梓是个非常负责人的人,虽然别扭得要命,却还是稳稳的背负着古非,走向沙漠深处。

那个绿洲古非只是听过一次,在向阳村问过村民,得到三个迥然不同的答案,古非让裘梓靠直觉去选其中的一个。

绿洲在沙漠中是生命的象征,漫漫黄沙中的一片绿,现在更加担负着很多人的性命。

古非不是特别能忍痛的人,加上他全身疼得要命,就算趴在裘梓背上,也忍不住要哼哼几声。

他哼哼的时候,裘梓就会抓紧他的膝弯,然后再突然放松,这样的动作让古非更难受。古非牙痒痒的看着他,最后终于决

定无论如何要闭嘴,目前在沙漠而不是他家,虽然不太可能,但仍然不希望给这个家伙机会让他赶自己回去。

毕竟蝴蝶蓝对任何一个医者来说都是一个挑战,抛开昙悠子的仇不谈,仅仅是见识一下传说中的蝴蝶蓝,古非就觉得自己

应该撑到最后,哪怕背着自己的这个家伙身上还有……古非捂住头,又忍不住想呻吟一声。

情蛊这种东西,古非可以肯定那东西是放在昙悠子的玉佩上请君入瓮的,但毕留大概不清楚情蛊是做什么用的,只当是个

稀罕玩意,再加上那东西养起来非常血腥,于是认为它是个厉害的家伙也说不定,所以用来对付裘梓也就是顺理成章的—

—这样一来,毕留也算歪打正着的给他们两人制造了一些小麻烦……

随着行路的起伏,古非稍微滑下去了一点,裘梓向上托了托他,古非浑身一阵僵硬,忍不住“嘶”了一声。

裘梓停住了,低低说了一句什么,古非没听清。

于是拍拍他的肩,“你说什么?”

古非只要一点动作,裘梓就忍不住像木头一样挺直起来,两人僵持半天,裘梓才闷闷的道,“抱歉。”

古非想,说没关系似乎不对劲,借机抱怨似乎有点落井下石,看着裘梓深深埋下去的脑袋和周身散发的低压气场所组成似

乎能看到的“愧疚”两字,于是又有点希望这句话也没听清。

过了一会儿,古非才笑道,“走吧,走稳一点,等回去再说。”

裘梓托着他的手慢慢稳下来,沉着声道,“好。”

路上慢慢出现枯黄的草叶,草叶慢慢变多,慢慢变绿。

骆驼和马都忍不住低头去啃带着汁水的草根,古非没精打采的脸上也出现了神采。

裘梓紧了紧手臂,古非道,“放我下来,我想走一走。”

地面慢慢变得硬实,不再是踩上去出陷半尺深的沙子。裘梓把他放下来,托着他的手臂。

古非靠在裘梓身上七扭八歪的走了几步,感到脚下的枯草带着些微生命力托着他的鞋,心里出现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们在沙漠里走了七天,这段时间在别的地方一瞬间就过去了,可是在浩瀚无边的沙海里显得又短暂又漫长,尤其是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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