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眸璀璨，仿佛聚集了夜空的星光，晶莹闪耀，线条完美的脸庞，尖削的下巴，带着一丝狂傲不羁，配上他刻意的慵懒，让人联想到盘踞的天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扬扬下巴，哼，狂傲不羁谁不会？本少爷才不怕你！
“呵……”他又笑了，抱臂悠闲道，“我自然是看戏了。”
看戏？！可恶的小鬼，言外之意是拿我当戏耍的猴儿了？本想教训他，不过一想赫连澈还在溪边沉睡，我必须赶在他醒来之前回去，所以只是冷哼一声，便扬长而去。
闲人少惹，这也是娘亲的教诲呢……
“喂，小鬼头！”少年不甘心地跟着我，在一旁絮絮叨叨，“走这么急做什么？我叫江佑辰，你叫什么？”
我干嘛要告诉这个吓我的家伙？步履间更加匆忙。
总算甩掉他了，我长舒一口气，顺着原路返回，还好，赫连澈尚未醒来。我轻手轻脚走过去，将玉佩放在他手中。
“哟——原来是他的玉佩！”冷不防一声炸雷般的惊叫在我耳边响起，转头，就看见江佑辰夸张的笑脸。
“你——你——”不是被我甩掉了么？怎么……
“他怎么了？”江佑辰似笑非笑地看着赫连澈，眸光在我和他之间扫来扫去，似不怀好意。
“你想做什么？”我轻移脚步，挡在赫连澈身前，戒备地看着江佑辰。
“你说呢？”江佑辰踏前两步，双眸微眯，迸发出骇人的寒光，顿时有凛冽的气息弥漫，我本就比他矮，离得近些就更显出我的娇小。
气氛突然之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他一定是赫连澈的敌人！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我不着痕迹地捏紧了手中的短剑。
就在我想要拔剑的时候，赫连澈微弱疑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佑辰？你怎么在这儿？”
第10章：臭屁辰
江佑辰眸光微动，敛去深潭般的清幽，立马变得单纯无瑕，刚刚那种压抑的气氛一扫而光。他冲着赫连澈嬉笑道：“师兄，我奉师父之命前来寻你回山。”
师兄？！不会吧？！
赫连澈还没答话，江佑辰就伸过魔爪轻捏着我的脸好奇道：“师兄，这个小鬼是什么人？你不是有洁癖的吗？怎么会允许这个脏兮兮的小鬼近身？”
你才是小鬼！我瞪着他，使劲掐了一下他捏我脸的手。江佑辰痛呼一声，收回手，吼道：“你掐我干什么？”
再度给他一个白眼一声冷哼，我挪到赫连澈旁边，俯身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半夜退烧后就没再烧了……
赫连澈本来想躲开的，不过硬生生地停下，僵直着身子任由我做完一系列动作。他低眉，看见手里的玉佩愣了一下，迟疑着伸手探探我的衣襟，不知想到了什么，松了口气便收回了手。
“师兄，怎么了？”我和江佑辰的话同时脱口而出。
江佑辰围着我啧啧地叹气：“哎，我说，师兄，这小鬼什么时候收入咱们门下了？”
“你才是小鬼呢！”我冲江佑辰做了个鬼脸，见赫连澈要起身，连忙颠颠地过去搀扶他。
赫连澈皱眉看着我的脸颊，一头黑线：“你怎么这副样子？”
“没什么，我觉得好玩嘛。我这就去洗干净！”说完，便朝溪边奔去，擦过江佑辰时，见他饶有兴趣地盯着我，便不由自主地又跟他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
“师兄，你受伤了吗？”江佑辰的声音从背后低低地传来。
“没有。不小心跌入水中，受了寒而已，现在已无大碍。佑辰，你有没有多余的衣服？”赫连澈冷定的声音随后响起。
“喏！”我偷偷回头，江佑辰变戏法一般变出一套衣服递给赫连澈，赫连澈接过利落地换好，然后朝我走来。
我连忙低头，掬水冲洗脏兮兮的小脸。
“你的衣服……”赫连澈语气冷硬。
我撇撇嘴，不情愿地起身，揽过衣服，小声道：“你是不是要走了？”
“……嗯。”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老是跟着他，他也是很讨厌我的吧？
“……以后不要胡乱叫人师兄。江湖险恶，你……你还是快回家吧。”赫连澈忍不住伸手帮我整理碎发，低声嘱托。
“……哦。”我眼神飘过来飘过去，满不在乎地应道，心里也很不屑，回家？回家让我再把斐然弄伤吗？这不可能！既然他不想让我再继续跟着他，我何必自讨没趣？大不了自己一个人闯荡江湖喽！
“……”赫连澈忽然深吸一口气，钳住我的手臂向前拉去，语气有点无奈，“算了，我先带你回山再说吧！”
“师兄！”我快走两步，拦在他面前，故作哽咽道，“师兄，多谢你让我跟你一起走……”
“我只是为了报答你帮我找回玉佩。”赫连澈别扭地转过头。
“小鬼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江佑辰的俊脸突然出现在一旁。
我心中还记挂着他刚才吓我的账，懒得理他，径自离开去收拾包袱。
江佑辰却是不离不弃，充分发挥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他蹲在我旁边，一边看我收拾东西，一边碎碎念：“哎，小鬼头，叫声师兄来听听！”
“你算老几呀！凭什么让我叫你？”我气呼呼反驳。
“你都叫澈师兄了，为什么不叫我？我明明比你大嘛！”江佑辰一脸不甘。
“那可不见得。”我用力绑好最后一下，刚要起身，江佑辰抢先拎起来，满脸堆笑，“我帮你拿！小鬼头，反正上了山你还是得叫我师兄，不如现在叫来听听，好不好？”
“不好！”我夺过包袱，不甩他。
“喂，别这么小气嘛！像本公子这么俊美无双的人做你师兄，你该感到荣幸。”江佑辰像个牛皮糖一样黏过来，嬉皮笑脸。
嘿，还真没见过有人比我还臭美！呃，不是，比我还自恋！
我跟赫连澈并肩同行。
“呵……真是固执的小鬼！”江佑辰无奈地摇摇头，追上我和赫连澈，不死心地追问，“师兄，这小鬼叫什么名字啊？”
“白——”赫连澈还没说完我抢先道，“就不告诉你！澈师兄，你以后就叫我师弟，不许叫我的名字！”
江佑辰明眸转了转，坏笑道：“白？哦——原来是小白啊，害羞什么，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放心，师兄我会罩着你的！”说到这里，他绕到我旁边，一把勾住我的脖子，揽到他的怀里，语气亲昵无比。
“不许叫我小白！”我挣开他，绕到赫连澈另一边，对着他瞪眼睛。
这个臭屁辰，太可恶了，居然叫我小白，那么难听的名字，跟叫小狗似的。哼，臭屁辰，小心我整你！
“小白，小白……”江佑辰却是叫上了瘾，边叫边挑衅地看我，唇畔都是盈盈的笑意。甚至连赫连澈也轻扬唇角，淡然的笑着。
“臭屁辰！”我偷偷拔开某个小瓶的盖子，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第11章：麟山拜师
“小白，小白……”江佑辰却是叫上了瘾，边叫边挑衅地看我，唇畔都是盈盈的笑意。甚至连赫连澈也轻扬唇角，淡然地笑着。
“臭屁辰！”我偷偷拔开某个小瓶的盖子，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小白，你叫我什么？”江佑辰摩拳擦掌，一脸邪恶地看着我。
“臭屁辰啊！”我笑得更欢，一扬手，漫天的粉末直冲他而去。
“阿嚏——咳咳——”江佑辰猝不及防，又是喷嚏又是咳嗽，眼泪都被那辛辣的粉末给弄得流个不停，“你——你这个小鬼！”
赫连澈许是猜到了我的举动，所以并无吸入辣椒粉，他只是无奈地看着我摇摇头，末了慨叹一声：“如若师父知道你如此顽劣，那你可就没希望了。”
嗯？没希望？莫非赫连澈有意让我拜师？想到这里，我立马变得乖巧，过去递给江佑辰一方手帕，怯怯道：“师兄你别生气，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江佑辰本来想发作，但见我一脸诚恳，又或者他是最小的，没人叫他师兄，所以一听师兄二字，所有怨愤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接过手帕擦拭着脸颊鼻孔，又恢复臭屁的模样，拽拽道：“这样才对嘛，放心好了，我会跟师父说好话的，保准师父肯留下你！”
“多谢师兄！”
“喂，小鬼，现在可以告诉师兄你叫什么名字了吧？”江佑辰笑嘻嘻道。
“我叫白亦然，你可以叫我然然。”我无比认真地跟他解释，眸光瞥见正一本正经走在前方的赫连澈，听到我的话后身体僵了一下，随后那酷酷的身影便如行云流水一般，去得远了。
江佑辰嘴角抽了一下，伤脑筋地挠挠头，道：“我还是叫你小白吧！”
“不行啦，这个跟叫小狗一样！要么你叫我亦然，要么叫我师弟。”
……
在我和江佑辰斗嘴玩闹中，这一路上也不算无聊。
期间有一些来路不明的人来找茬，我充分发挥了我的古灵精怪、邪恶的本性——挖陷阱，下迷药，装弱小然后给其致命一击……
多数时江佑辰会跟我一起胡闹，赫连澈武功好，他的作用就是干掉多数的人。
不知不觉到了一座山脚，抬头看时，烟雾缭绕，宛若仙境。
乖乖，这就是他们口中的麟山么？不知道他们的师父会是什么样的人呢？千万别是什么顽固不化的老头子才好呀。
不过，目前首要的问题是——怎么上去啊？
赫连澈站在我旁边，低语：“可能会有一点晕，你能忍住吗？”
“嗯？能！”我点点头。还没反应过来，他一手揽住我的腰身，提气向上跃去。
江佑辰紧随在后面。
我搂着赫连澈的脖子，看着后面的江佑辰做鬼脸：“臭屁辰，原来你的武功不怎么好啊，师兄带着我都比你快！”
江佑辰只是颇为无奈地瞪我一眼，却没多说什么。
我在心里偷乐，看来这一路我已经把他收服了。
耳畔呼呼的风声终于弱下来，赫连澈抱着我停在一处高岩上，冲着我背后恭敬开口：“师父。”
我诧然转头，很快便被眼前的老头给弄得一愣——“是你？！”
第12章：小魔头
一脸悠闲看好戏地站在明晃晃日光下，邋遢却不失精神的人，赫然便是生辰时送我和斐然礼物的那个怪老道！对于我的到来，他没有丝毫的意外，看向我的眼神还带着些得意。
“澈儿，事情可办妥了？”只不过这次，他并没穿着道袍，而是一身宽松的玄色长袍。
“回师父话，都已办妥！”赫连澈松开我，恭敬回答。
江佑辰此时才掠上来，看我一眼，对那老道懒懒开口：“师父，我把师兄找回来了，下次这苦差事可别找我。”
他居然可以这样对师父说话？而老道也没生气？反而很滑稽地耸耸肩：“没办法，谁让麟山只你最闲。”
“不过也好，这小鬼头来了我就不闲了。”江佑辰不怀好意地看着我，眸光闪动，仿若得了什么珍宝一般。
切——谁要做你的玩具？！
我施施然走过去，踮脚扯了扯那老道的胡子，脆生生开口：“喂，老头，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了？”
“你这娃娃实在是不乖啊！”老道眉眼舒展开来，任由我摆弄着他的胡须，话语也是带着宠溺的。
“师父——”赫连澈犹豫着，“你们认识？”
“澈儿，你若不确定，怎会带他上山？”老道摇摇头，仿佛在说：澈儿真是没有撒谎的潜质。
“是，我是看到那柄短剑，但还是不敢相信师父会将麒麟剑送给一个十岁幼童。”赫连澈瞄我一眼，“何况他——”
“他性子顽劣嘛！这我早就知道了！他若不顽劣，如何会抢了原本属于弟弟的麒麟剑？”老道欣然接口，好似我顽劣很符合他的胃口一般。
“我就是喜欢用剑啊！哪有男子汉大丈夫用那些女孩儿家的绫罗绸缎的？”我一脸不屑地反驳。
“罢了，这样也好。只要日魄和月魂分开，便是一桩喜事。”老道捋捋胡须，握着我的手腕朝前方走去。
我下意识地转头，看见赫连澈和江佑辰对视，两人晶亮的眸子均是一滞，透出些许迷茫。
不愿也不想去研究他们在迷茫什么，我跟着老道边走边问：“老头，我离开家，斐然是不是就会没事？”
“这是自然。”
听他这样说，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放下。只要斐然没事，就算有家归不得，我也心甘情愿。
“你真的是这麟山的主人？”我放下心后，玩闹的心思便再也藏不住。
“当然，难道我看起来不像吗？”
“一点都不像。”我撇撇嘴，亦步亦趋跟着他在这山上的庄园转了一圈，然后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来？”
“不是早就知道，而是猜测。看来我猜对了，你我有缘，而且，情缘很深。”他负手而立，看着我笑道，“怎么样？你是不是要拜我为师？”
“拜师么……我倒是想过，只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可以让我学呢？”
“澈儿会的，我都可以教你，如何？”
“他会什么，我可不清楚。”我自然早就看出这个古怪道人眼里藏不住的热切，不趁机摆足架子，怎么配叫白亦然？
“你这小娃娃实在是……实在是不知好歹！我肯教你，是你修来的福分！”老道有点恼怒，胡子一颤一颤，他来回走了两圈，却是拿我没办法。
我在心中偷笑，表面却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既然这么难以高攀，我还是乖乖做我的凡人吧！”
“哎——”老道一把揪住我，顺势将我提了起来，又很是伤脑筋地来回走了好几回，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你这小娃娃到底想怎么样？”最后，他妥协了，无奈地把我放到地上，自己蹲着身子与我平视。
“我想学的便学，你也要好好教我。我不想学的你不许强迫我学！”我慢条斯理地开口。
“好！一言为定！那快行拜师之礼吧！”没想到他满口答应，双眼放光地盯着我，仿佛要让我拜他为师是多么神圣多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不等各位师兄师姐吗？”他越着急，我越悠闲。
“等他们作甚？这是为师的地方，谁敢不从！”
“还是等人到齐了比较好，亦然怎么样也须遵从师门之礼。”
老道抓耳挠腮了一番，最终笑道：“好吧！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