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魄之独占神话(卷一)——北棠墨
北棠墨  发于:2012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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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赫连澈低低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含糊道:“我叫白亦然。你可以叫我然然……”

我感觉他托着我的手臂抖了抖,继而又听他问道:“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吧。外面太乱了,一看你就是离家出走的公子哥儿,没本事还学人闯荡江湖!真是单纯,不知道江湖险恶……”

“我家在——嗯,我不能告诉你。”我想起斐然失血过多惨白的小脸,猛然一个激灵,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吞回去。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送你回家不好吗?你不想你的家人吗?”赫连澈诱惑道。

“我不回家,回家之后我会克死斐然的。前几天就是我不小心刺伤了他。他流了好多血,好不容易才痊愈,我若回去,肯定还会弄伤他的。我不回家,我不回家。”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真的好怕因为我而让斐然再受到伤害……

赫连澈脚步停下来,他背着我站在夜风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他才继续前行,只不过问题又来了:“斐然是谁?”

“斐然是我弟弟,虽然我平日里老是跟他打架,不过,我还是很疼他的,我是哥哥,该让着他,该护着他。那个老爷爷的话说得还真对,我怕我在家里还会让斐然出事,所以,我就跑出来了……”我的话说得语无伦次的,眼皮已经直打架了。

“……困的话,就睡吧。”赫连澈没再多问,只是语气轻柔了许多。

我睡意朦胧,却没忘记紧了紧环着他脖子的手臂,忐忑问道:“我睡着了你会不会丢下我不管?”

“不会,放心睡吧。”赫连澈的声音沉稳,带着某种蛊惑力,我的疑虑忐忑统统都不见了,于是我放心地埋头在他背上,沉沉睡去。

第5章:你要负责

血。

刺眼的红弥漫开来,我看着自己染满血的双手,一时之间发不出声来。

眼前的一切逐渐清晰起来,斐然躺在血泊中,看着我,虚弱地叫我哥……

斐然……斐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斐然,不要死……斐然……

“白亦然?白亦然!”谁在叫我?我疲惫地睁开眼,看见赫连澈的脸凑得极近,他的眼里有点血丝。

嗯?他没睡觉吗?我脑袋沉沉的,看了一眼赫连澈又忍不住合上眼睛。

“白亦然,醒醒!别睡了!”赫连澈粗鲁地摇着我的双肩。我不甘心地瞪着他,他却转过身来背对着我,怒道,“快上来!”

“师兄,上哪儿去啊?”我迷迷糊糊地就趴在他背上,难道是,他背我背上瘾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偷偷地笑,赫连澈嘀咕一声:“又哭又笑的,莫不是真的烧糊涂了?”

“你说什么?”我抬手拧住他的耳朵,追问。

“放手!”赫连澈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随即对我怒吼。

“你刚才说什么?”我的手稍稍用力,赫连澈的头随着我的动作斜歪着以至于不那么疼。他深呼吸一下,然后轻声道,“我说你在发烧。刚才还做噩梦,哭得很伤心。别闹了,我带你去找大夫。”

“哦。”听他这样说,我乖乖松手,在他背上蹭蹭,小声道,“师兄,你身上好香啊……是什么味道呢?真好闻……”

“白亦然?喂,你可别再睡了!”赫连澈不住跟我说话。

我故意闭着嘴巴不理他,赫连澈背着我飞上了房顶,我一阵眩晕,手也搂不住他的脖子了,一点点下滑。

“喂,白亦然,只要你不睡着,我可以教你武功。像我这样飞来飞去的,多威风,你想不想学?”赫连澈弯着腰,搂着我的手紧了紧,他怕我从他背上摔下去吗?不过侧重点显然不一样。

“真的?可以飞来飞去?”我精神一震,问道。

“是啊……”赫连澈背着我又飞了很久,终于停下,他松开手放我下来,我顺势就往地上一坐。赫连澈无奈,俯身把我拽起来让我靠着他的肩膀,一只手快速地敲门,“有没有人?大夫!快开门!”

“门没锁,进来吧!”里面有个苍老的声音传出。

赫连澈一喜,连忙推门,可推了半天也没推开。

我见他气急的样子不由呵呵笑起来。应该往外拉才对嘛,他怎么只知道推?真是笨死了。

听到我的笑声,再看我迷离迷糊傻傻的样子,赫连澈紧张地收回敲门的手,覆在我额头上,“喂,你别这样笑,怪吓人的。”他的手好凉,我连忙躲开,并挣脱他的手摇晃着上前,一把拉开了门。

我转头对他笑道:“看见了吧?应该这样开门,你真是笨死了……”

话音未落,就感觉一道阴冷的风向我吹来。

模模糊糊的视线,我看见屋里飞出来一个巨大的木板。

赫连澈掠过来把我抄起,双足一点,朝后退去。

那木板摔在地上,轰然作响。扬起了大片大片的尘土——好呛,我忍不住咳嗽起来。

赫连澈不安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回头看向对面的人:“原来是你。”

“赫连澈,你师父怎么没来?哎呀,真是让我们白费力气了,撒了半天饵,只钓上两条小鱼。”

“师兄,他说什么小鱼啊?他不提还好,一提,我还真想吃鱼了……”我迷迷糊糊地在他胸口蹭蹭。

“没什么。你若想吃,我去给你抓。”赫连澈抱着我又退了很远,然后扶着我靠着栏杆坐下,“你乖乖坐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记住,千万别睡着了,也别乱跑,明白吗?不然可没有鱼吃了!”

“好。”我点点头。

赫连澈刚要走,又退回来把外袍给脱了搭在我身上,指着上面繁复的纹路道:“数数这上面有多少红线,我回来的时候你要是说不出来,一样没有鱼吃。”

“哦。”我抱着衣服,低头仔细数那一道道的红线:“一、二、三……”

不知过了多久,我看着那红线越数越多,一会儿一条变两条,一会儿两条变四条,怎么也数不完,眼皮也直打架。就在我要睡着的时候,赫连澈终于回来了。

“师兄,这上面红线好多,我数不完……”我见他回来,心中一喜,抱着衣服就向前栽去。

赫连澈匆忙快走两步接住我,低笑:“没关系,等明天再数也行。”他转头,对他身后跟过来的什么人道:“还不过来给他把脉!”

“现在可以睡觉了吗?”我继续往他怀里钻。

“不可以,要喝过药之后才可以睡。”赫连澈安抚好我,转头又问那人,“怎么样?”

“这位小公子之前被人伤到内脏,体质变弱,昨晚又感染风寒,所以……”

“我只问你,喝这药行不行?”赫连澈对他怒吼道。

“嗯,行,行,只是别喝太多。”那人唯唯诺诺。

赫连澈把什么东西凑到我唇边,然后哄我:“张开嘴,喝下去就可以睡了。”

我摇摇头。

“白亦然,这很好喝的,你尝尝,是甜的。”

我吃力地张开嘴,赫连澈粗鲁地把药灌进我嘴里,然后捏合了我的嘴巴。

“咳咳……”我被呛得咳嗽起来,混蛋,骗人,什么甜的,苦死了……

这次我不知道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竟然没看见赫连澈。我的包袱还在,他那件镶着红线的衣服也还在我手中抱着。

一个小厮推门进来:“小公子,你醒了?你哥哥说那件衣服送给你了……对了,钱他也付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准备。”

“他人呢?”骗我喝那么苦的药,我一定得报仇!

“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想走?没门!

“刚刚……”

我跳下床,拎起包袱,拽着他的长袍就冲出了客栈。

好在他并没走远,我很快追上他了。

“师兄!师兄!”我在后面叫他,赫连澈走得反而更快了。

我把他的长袍铺在地上,然后趴上去,假装是跌倒了,口中大声叫着痛:“哎呦——”

赫连澈忍不住回头,我哼哼着叫他:“师兄,你别丢下我。”

想必是我看起来比较可怜,赫连澈过来把我拽起,语气无奈:“你看看你,头发乱糟糟,衣服也不披上,还不穿鞋,快回去穿好!是不是还想再病一次?”

“师兄,你别丢下我。我的伤还没好呢。现在浑身都疼,你要负责!”我蓬头垢面,赤着脚站在大街上,抱着他的长袍,可怜兮兮地低着头,时不时抬眼瞄瞄他。

最后一句因为一时情急我喊得比较大声。大概是我长得比较俊美,加上身形瘦小,头发散披,周围的人把我当成小女孩了。

“现在这世道,这么小的孩子就出来鬼混……”

“啧啧,看那男孩子也不过才十三四岁,怎么做出这种事?”

“女娃儿叫他师兄呢,唉,看来以后我们送孩子拜师学艺一定要找正人君子……”

……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睁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赫连澈。赫连澈却听懂了,他一张俊脸憋得通红,狠狠扫了一下周围的人,有些生气地拽着我向前走去。

我亦步亦趋小跟班似的小跑着,心里却在大笑,哈哈,搞定!看他武功那么好,跟着他回去,也拜拜他师父,说不定将来我比他还厉害呢!

第6章:落水

“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师兄,你走慢点行不行?”

“师兄,我的脚好疼啊,你让我穿上鞋好不好?”

“哦,对了,我的鞋落在客栈里了,师兄,你是不是很有钱?要不你帮我买一双吧!”

“师兄,我饿了……”

“师兄……”

我不知道到底哪里招惹到赫连澈了,他一路上只顾绷着脸向前赶路,我紧追慢赶的,还跟他相隔三四丈远。我嗓子都喊哑了,他都不吭一声。

哼,烂木头,我一好,他就又成了冰块!我腹诽着,低头,看着自己可怜的脚丫子,索性把赫连澈那件长衫披在身上——啊,好大,管他呢,反正不是我的,弄脏了也不心疼——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包袱里翻出干净的里衣,用那个老头送我的匕首“唰唰”几下弄成一堆长条,最后娴熟地用布条把磨得快起泡的脚丫给包起来了。

我正抬着脚观赏“战利品”,忽然闻到一股香味,我使劲嗅了嗅,顿时直吞口水——是鱼!烤鱼的味道!

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竟然有条小溪,而赫连澈坐在溪边,不知何时搭好了火架子,正在烤鱼。

我很想飞奔过去,不过想了想,既然他刚才都不理我,我老是橡皮糖一样粘着他多没面子!【囧,亦然你现在才想面子的事是不是太晚了?】哼,烤鱼是不是?本少爷也会!

胡乱拢了拢包袱的四角拎起,我朝小溪边走去。因为脚用布条包着,走路就慢了些,磨磨蹭蹭到溪边的时候,赫连澈那烤鱼的香味更浓了,让人心里怪痒的。

我故意选了个离他远的地方,摊开包袱,翻找了些有用的东西——比如火折子。比如鞭炮。比如调料。

娘亲说的没错,出门在外果然是吃食比较重要。也不知道娘亲他们在吃什么?他们想不想我?斐然肯定又是一口一个“女人”地叫娘亲呢吧?

呵……说起来,斐然比我胆子都大,敢直接跟娘亲叫板,我顶多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得搞点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垂眸掩饰着失落,水面映照的影像让我顿时一惊——那是我吗?以往小瓷娃娃一般的脸颊脏兮兮的,除了大眼睛还那么摄人魂魄,其他地方都是乱糟糟的,尤其是头发!散披着,被风吹得凌乱,配上我瘦削的脸型,看起来活脱脱一个小姑娘!呸呸呸,什么小姑娘,我白亦然是男子汉大丈夫,才不是小姑娘!

我跪坐在溪边,掬水冲洗着脸颊上的污垢,顺势还把头发给洗了,洗完头发之后,我的全身也已经湿了大半。湿黏的衣物紧贴着皮肤,怪难受的。我扯了扯领口,本就没穿外衫,只是胡乱披着赫连澈的长衫并未系扣子,所以我一扯径自把里衣也给扯开了。

胸口的瘀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有点淡青色若隐若现。我把外衫一扔,伸手扯落衣带,把里衣也给剥落。

我侧着身子歪着头,通过溪水的映照查看我后背的伤——果然比前胸严重,现在还是一片青紫,怪不得只走了这么一会儿就隐隐作痛。

忽然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紧锁着我,我诧然侧头,见赫连澈正呆呆地看着我,手中的烤鱼也忘了翻转。见我看他,他竟然快速撇开了眼神!

哼,莫名其妙,拽去吧!本少爷还懒得看你呢!我也别过头,手指在溪水里绕来绕去。指尖触碰到滑溜溜的水草才猛然想起我还没捉鱼,于是就那样光着上身跑回去,在包袱上乱抹了两下,确定手被擦干,我便拿着火折子和鞭炮重新折返,开始我的捉鱼大计。

我把鞭炮改造了下,使其可以一起响,不然扔到水里只响一个肯定不会炸出鱼来的。改造完毕,我用火折子点燃,待到快要爆响的时候扔到了溪水里。呐,我真不是故意的哦,我只是不小心从小溪的倒影里看到赫连澈在偷瞄我,他嘴角轻轻扬起,好像在笑?!有什么好笑的!没见过炸鱼呀!我一时气愤,手劲也给偏了,直接把鞭炮扔到赫连澈附近的水域。

“轰——砰——哗啦——啪嗒——”的声音依次响起。

赫连澈浑身被浇了个透心凉,他的火架子也被我用鞭炮轰炸起来的溪水给扑灭了,不过,收获倒不小,他头发上躺着两条小小鱼在亲嘴——呃,娘亲说了,那叫相濡以沫!——周围也是活蹦乱跳的鱼儿,好吧,我承认,它们其实是在挣扎。

赫连澈保持着被溪水浇灌后的动作,任由头顶上那两条可爱的小小鱼一直滑到了他的肩膀,水顺着他颊边的发丝“滴答滴答”流入他的衣领,他手上那条烤鱼也已经湿漉漉的了。

我看他那滑稽样忍不住笑出声,赫连澈冷着脸射来更加冰冷的目光,他把手上的烤鱼一摔,低沉隐怒的声音传来:“白亦然,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才不是——我想炸鱼来着。”我拽起刚才被我脱下扔在地上的外衫——没错,你猜对了,就是赫连澈那件,有他现成的衣服我干嘛用我的——颠颠地跑过去,俯身捡拾那些炸出来的鱼,然后一条条丢到赫连澈的衣服上。咦,等等,还有两条,我凑近赫连澈,笑嘻嘻地从他肩膀上拎起那两条小小鱼,顺势也给丢到衣服上了。

赫连澈豁然站起身来,眼神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我只顾着捡鱼,没注意他什么时候把我的鱼给放走了一大半!

“你干什么?”

“我拿我的衣服!”赫连澈继续从铺在地上的衣服上捡鱼然后往小溪里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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