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米兰·Z飞起的一脚终止一切。
半吨重的巨石就在那人面前崩成碎块,强悍霸道的气势直冲屏幕。
不可思议,却绝对没人置疑,能把龙腾一脚解决掉的男人,有那个实力。
几乎就在巨石崩掉的同时,五个精悍得像铁塔一样的黑鬼从工地的乱石堆后窜出身影,肌肉狰狞遒结,动作却丝毫不受体形的阻滞,凶狠暴躁得就像刚从铁笼里放出的非洲野狮。
稍微懂点格斗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几个人的级别,更何况是这帮终日以暴力斗狠为乐的囚犯,一时间,人心激奋。
众人忍不住握拳喘息起来,千道忍的刀下,谁也不想白白送命,但由暴力掀起的沸腾兽血仍是高涨不息,野兽们拼命压抑着嗜血本性,几欲疯狂,暴虐因子鼓动着青筋血管,血脉贲张。
猛兽出笼的凶恶,也许,那就是King座米兰·Z准备这场BLOODY视觉盛筵背后的真实意图。
“靠!老子真怀疑米兰·Z不是个人类!”段洛受不了地迸出一句,眼睛盯住球幕上一脚蹬碎黑人打手头盖骨的白金发男人。
邱禾点点头,眉开眼笑地接道:“真期待非人类的极限。”
肖斯诺眯了下眼睛,没管他们,目光注意着屏幕上的战局。
“喂,Snow,你没什么感慨吗?”邱禾凑过来看他一眼。
“没有。我只关心自己的性命。”肖斯诺冷淡地勾了下唇角。
“啊?”邱禾愣了愣,似乎一点没懂其中奥义。
“你们以为为什么要直播这场王战?”乔白不冷不热地说,语气里有淡淡的讥讽。
段洛挑挑眉,不以为意地道:“不就是为了彰显一下King座的气魄和实力吗?”
邱禾赞同道:“就是。这样一来,我们对王的拜服简直五体投地了。”
肖斯诺在旁听了,对乔白冷冷掷出一句:“别理那俩白痴。”
乔白无奈地揉了揉眉角,对两人道:“不想因为犯规被处死,就好好观摩吧。”
段洛一想,很快就明白了乔白的意思,眼睛扫了扫大厅内的一众囚犯,忽然贱贱地一笑:“操!玩这套,看来又要死一堆了。”
邱禾脑子转得也不慢,听段洛一说,当即也会意了。
所谓观摩,观得不止是整个赛事过程,更重要的是规则。
King就是绝对规则。
违反规则,格杀。
******
格斗场上。
五个黑人打手全数尽灭,从开始到结束不消五分钟。
米兰·Z把脚从对方脖子上收回,精悍的黑人脑袋一歪,直接从花岗岩石墩上滚下去。
“Boss,今天速度有点慢啊。”卫斯笑吟吟地从石墩后走出来,手里一把血红色的武士刀妖丽无比。
“嗯。”米兰淡淡应了声,嘴角细微挑了下,极致冷淡又极致的优雅,“勉强合格的试验品。”
“哈。”卫斯笑了声,手指习惯性地划了下眼尾的蝴蝶花印,对米兰道,“该我出场了吗?我真期待你所谓的终极Fighter。”
“不会叫你失望的。”米兰缓缓抬手,朝天打了个响指。
一瞬间,不知从哪里窜出数条黑影,完全没有停顿的动作,几个起落,旋棍直接招呼上来。
米兰一个纵身,跃到了三米高台上,对卫斯作了个手势,逆着日光冷冷淡淡地一笑。
格杀。
卫斯闪身躲过两招快攻,横手一掷刀鞘,握刀舔了舔暗红色的唇瓣,眉眼间狠杀之色一现:“真是冷酷又无情呀,Boss。”
脚下一蹬地面,纵身而起,身形瞬息间变换莫测,几近失传的忍者古术竟然现世,幻影分身刹那间反扑对手,银光乍泄,蝴蝶刀凌空斜斩,刀影交错,几乎一刀斩下所有人的首级。
米兰立在高处,支着下颌微微笑了下,忽然手指轻抬,又是一个响指。
底下围攻的数人步调忽齐,旋棍绞向武士刀,攻击速度骤然翻了三番,战局瞬变,卫斯的幻影之术一下被破,整个人被拖入近身肉搏中,旋棍擦上肩颈。
“呵,可真会记仇的男人。”卫斯单手握刀,旋身一个拦腰横斩,逼开攻击对手,侧腿一脚踹翻一人,借力纵跃,身体攀附在裸露筋骨的水泥墙柱上,拧身倒翻,双手握刀,反旋着疾落而下。
围攻者被晃进眼睛的刀光逼得蹬蹬直退,合围之势顿破,卫斯动作一快,瞬间闪至对手身后,蝴蝶刀逼上脖颈,微微一抬那双极妖丽的眸子,刀刃映着他眼尾的蝴蝶花印直接抹上去:“DIE。”
背后劲风扫过来,卫斯拽住身前的尸身一下甩过去,身体顺势前扑,反手握刀一个翻滚,不带一刻停滞,弹地而起,飞身侧踹,一记狠踢正中对方胸口。
脚踝却在这当口被一个狠拉,武士刀在地上一撑,划拉了下,身体反拧,双脚骤然绞住对方脖颈,蝴蝶刀倒握,猛地一记斜插对方左胸。
“DIE。”卫斯一脚蹬开那人,翻身落地,握刀的单手撑了下地,手背一抹脸上喷溅到的鲜血,横刀舔了舔刀身,眼尾蝴蝶花印似化出了妖异的魔,狠杀血腥得很。
被植入“傀儡虫”的格斗手即使没有自己的思维意识,但对死亡仍有本能的恐惧,卫斯舔着血刃冲他微微一笑,仅剩的一人举着武器却忍不住退了两步。
卫斯慢慢站起身来,竖刀,双手缓缓握紧刀柄,长刀在眼前一横,左脚踏着地面慢慢向后挪了些许,弯起嘴角凉凉微笑,然后脚步一动,身形瞬移,阳光掠起,银色的刀光瞬间晃花人眼。
“DIE。”长刀一抖,刀尖一滴血珠滑下。
背后,那人脖颈间刀痕一现,鲜血喷出,身首顿时分家,扑地而倒。
但也就在同一刻,眉眼妖丽的男子左膝一软,一下跪倒下去,长刀撑地,左手慢慢抬起,背着身体,忽然冲着米兰站着的高台方向比了中指。
米兰唇角上挑,一撩被风吹乱的银发,却在下一刻,脸色骤寒,目光落处,十几个傀儡格斗士攻击力暴涨地围攻卫斯。
唇边微冷,眸色忽转银灰,脚下忽然一震,石台瞬间蔓延开龟裂的纹路,凌空一跃,纵身而下。
几乎就在瞬间,King座驾临。
完全不是人类应有的速度,不是人类应有的力量,旋起一脚将数人五脏六腑都踢爆。
英武艳丽的男人,失了优雅,是纯粹的暴力和血腥。
王怒意蒸腾。
拽起左腿受伤的卫斯,一下扔出战圈,蝴蝶刀易主,一刀结束所有。
长刀戕过一人的脑门,脑浆混着血水喷溅而出,那人就这样被凌空钉在在了半塌的石柱上。
六角大厅内整个环形球幕上,就是这么一个血腥可怖到极致的画面,还有King座米兰·Z那一只沾满赤红鲜血的掌印。
然后,很慢很慢的,骷髅头的“GAME OVER”从一大片湿淋淋的血泊里化出清晰的字迹,咕噜噜冒着的红色小泡几乎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
怎么回事?King座那个忽然按到屏幕上的血掌印是什么意思?
021 暗线
拱顶上灯光骤然一亮,耀白了整个大厅。
乔白忽然一拉肖斯诺,往身后人群里退了两步。
肖斯诺侧头看他一眼,略显疑惑。
乔白神情很是隐晦,朝他细微地使了个眼色,挑唇道:“有人要倒霉了。”
肖斯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睛闪了闪,也微微一掀唇角。
千道忍蹬着黑牛皮的重军靴走过来,踢踏出的脚步声踩得人心上都是一沉一沉的,冷峻凌厉的面容不带一丝表情,手上正宗刀一折,霸道凌锐的气势逼得近旁犯人不由自主地退了下脚步。
千道忍的目标很明显,正是懒洋洋靠在一边的邱禾。
一时间,全场的目光嗖嗖直射而来,几乎所有人都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但是,死神的刀只要不是斩向自己,囚犯们都乐得看好戏。
脚步一顿,挥刀直指清瘦纤细的栗发少年,冷沉的声音里毫无起伏:“拿出来。”
邱禾瞄了眼泛着冷光的刀尖,慢慢站直身体,脸上轻漫的笑容微微一敛,神情讶异。
“拿出来。”不带任何感情的重复,千道忍眼神微锐,手上的鬼斩刀极缓慢地转动了下,挑上对方下颌。
邱禾盯着他,也不见异色,笑了声:“Sir,你不说明白,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东西?”
千道忍沉默着,阴郁的眼中忽然锋芒一掠,直接挥刀而下。
死神斩落的刀,从不手软。
一众囚犯心知肚明,有人甚至咧开了嘴笑的极为幸灾乐祸。邱禾为人一贯嚣张,看他不顺眼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很多人正乐得见他那颗漂亮脑瓜被一刀斩下。
鬼斩刀落,却在切到肩颈的刹那,铿锵一声,金属交击的声音尖锐刺耳,邱禾屈膝一脚蹬墙,反手握着把细薄无光的匕首架住了千道忍的长刀。
“哈,这小子胆儿够肥,这当口还敢拿出来。直面挑衅,找死。”段洛不温不火地说着,懒懒散散的模样,显然一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不拿,那一刀直接掉他脑袋。”肖斯诺冷淡地说了句。监狱里混的,身上怎么可能干干净净的没点保身的东西,只不过不到性命攸关的地步,谁也不会明着违禁而已。
千道忍一刀拦腰斩,少年所幸跃得快,才没肠穿肚流,腹部被划了道细薄的刀口,血涔涔染红了囚衣,还没等人喘口气,又是一刀劈肩而来,邱禾一抬匕首就挡了上去,对方长刀抖劲向下一压,强悍的力道一下贯下来,手上匕首吃不住劲,被压得一沉,气喘吁吁间,腰腹间的伤口剧烈抽痛了下,身体猛然泄力,膝盖一软,双腿一下跪了下去,千道忍长刀一折,直接一脚把人踹飞。
嘭地一声撞上墙面,很重的力道,少年闷哼一记,颓然落地。
段洛远远瞄了眼,咂咂嘴,漠然地嗤笑了声:“他死定了。”
肖斯诺侧头看他一眼。
“那个血印子,”段洛瞟了一眼顶上的球幕,很有深意地笑了声,“知道什么意思吗?”
肖斯诺没说话。
乔白在旁淡淡动了下眉毛,也未语,却显然知道些什么。
段洛眼神隐晦地挑了眼乔大帅哥,凑近了些对肖斯诺说:“R国弗斯勃安全系统全方位瘫痪的事你知道吧?那时候俄方彼得大帝旗上就被盖了个血手印。喏,就是邱禾那小子,全世界的黑客,就属恶魔玛门能那么嚣张。千道忍找上他,你觉得是意外吗?”
肖斯诺顿了下,看他一眼:“米兰·Z的血手印指他?”
“是不是指他,看守长会告诉我们。”乔白忽然淡淡开口。
千道忍一脚踩住栗发少年的脊背,盯人的眼神冷硬如刃,握着正宗刀,刀尖一挑,竟在邱禾的脚踝处挑出一只脚环似的东西。
少年伤势不轻,伤口处涔涔流着鲜红的血,但意识尚是清明,刀尖的尖锐冷意一触脚踝,脚下意识地一缩。
“背叛,意味着毁灭。”千道忍面无表情地说道,手上长刀一动,刹那间血光溅出,整个右脚被斩下,筋骨和着血肉翻出来,连带一截覆着薄薄嫩红肌肉的骨头。
没有惨叫,只有喉咙里压抑痛苦的细微呻吟,仿若一种自灵魂的缝隙里漏出的抽泣。
也没有同情或怜悯,这里,是人间最冷漠最没温度的炼狱。
血,淌了一地,蜿蜒出蛇形的细流。
少年伏在地上,浑身剧抖,想要蜷缩却硬生生被人踩住了脊背,手指在大理石地面上抠得血肉模糊,却硬是撑了一口气不昏厥,只是冷笑,沾了满脸血的大声冷笑。
千道忍神色不改,随意一挥手叫了两个狱警过来,示意把人拖走。
一众犯人大气都不敢喘,不就地正法意味什么,那是比死痛苦一百倍的折磨。
活生生的折磨。
囚徒们从不惧怕血腥暴力,因为那是种精神和肉体的宣泄,但他们恐惧生不生死不死的酷刑,剥落肉体的精神,赤裸裸的叫人意志崩溃。
千道忍刀尖一挑血泊里的那只精致圈环,落到手中,雪白手帕慢悠悠地擦了擦,抬眼静静扫了一圈,手指微抬,朝众人示意了下邱禾那只圈环:“政府的暗线,这里不欢迎。缄口活百年,开口下地狱。背叛,这里就是埋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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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备赛开始后,犯人们就不再回原先的双人监室了,而被安排到了二十人一间的大通铺。
三个区六十来人,就三个房间,一间公用浴室,肖斯诺一过去就不乐意了,虽说房间干净整洁,但问题是,人多声杂,满眼晃得都是脱得精光的男人,光着膀子,裹条浴巾,赤条条地在身边走来走去。
段洛瞥见肖斯诺的脸色,粘乎乎地勾搭过去,一脸淫贱的笑:“亲亲小美人,别怕别怕,哥哥罩你哦。”
肖斯诺斜过眼梢挑他一眼,勾勾嘴角,然后果断还以颜色,直接一老拳顶他肚子上,走人。
段洛嗷了一声,揉揉被打的地方,扭头看看乔白,眼光往他下身一瞄,笑得不怀好意:“乔,我真为你的性福担忧啊。”
乔白冷淡地哼笑了声:“个人问题不劳操心。”
段洛凑过去,拍拍乔白肩膀:“哥们,你这该不是还没上手吧?”
乔白挑着眉梢睨他一眼,直接没鸟他,衣服一脱,搭了条浴巾和肖斯诺一前一后进了浴室。
段大少见状,摸着下巴嘿嘿笑了两声,撩撩碎短的红毛,一扯衣服光裸了上身,也准备去浴室冲个澡,却忽听背后有人喊了他一声。
段洛回过身,一见人,眉毛挑了下,嚣张跋扈的气焰不自觉就染上了眉角:“你啊,安瑟。”
对方笑笑,身上只围了条浴巾,垂到耳下的细软发丝上还滴着水,显然是刚从浴室出来的,一身蜜色肌肤紧致光滑,宽肩窄臀,脸蛋称不上漂亮,长眉细目,还是有些看头的,在监狱这种野兽集群的地方,怎么算也是个有模有样的人才了。
段洛上三路下三路地来回瞄了两眼,心里莫名其妙就有些痒了。
安瑟刚入狱那会儿,白得跟只兔子似的,要不是他罩着,一早就被那群狼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当然,代价就是被他段大少包了,吃干抹净,再吃干抹净。
不过,他段洛又不是Gay,对男人也就是玩玩,同一个人上久了总会觉得有些腻味,只是还没等他踹人,他就被调七营来了。
安瑟见段洛盯着他,神色顿时有些不大自在,笑了笑,说:“段哥,你不是在二区吗?”
“有哥们,当然是挨着哥们混了。”段洛挑挑唇,眯起眼睛笑起来,“倒是你,怎么也进这里了,看来本事长了不少嘛?”
“段哥离开后,我在六营又待了些日子就进来了。”安瑟避重就轻地说道,手指拨了拨没干的湿发,笑笑,一双眼睛细致得很有韵味,眼神一转都能折出一层粼粼的水光,勾人得很。
段洛啧地一笑,也没说什么,他也就随口问问,对方到底怎么进来的他还真不关心,拎了自己的浴巾,对安瑟说了句:“我走了。”
安瑟愣了下,点点头:“嗯,好。”眼见着段洛头也不回地走了,又忍不住跟了两步,抿抿唇朝段洛喊了声:“段哥……”
段洛有些不耐烦,把浴巾往肩上一甩,头也没回地挥挥手:“回见回见。”
段洛进浴室的时候,肖斯诺和乔白都洗得差不多了,花洒下的水喷得哗哗的,水流溅在瓷砖上,声音清亮空旷。
公用浴室很大,这当口却没什么人了,男人们早早冲完了事各自找乐子去了,当然,这乐子也多是你情我愿的,七营里,谁都不是善茬,想玩霸王硬上弓,就得看看自己的命够不够硬。
段洛左右瞧瞧,浴巾搭在肩上,一见乔白他们都要完事,冲过去一个狼扑,嚎起来:“嗷,美人!本狼尊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