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结束以前都别出来。”话落,他不放心,更牵来马匹给二人掩护。
人影近了,林悦看着这些人的装束眼熟,知道是夜袅的人,他忍不住将目光放到那一支又一支沾血的凶器上头。
“是你们伤了墨影非和水?”
为首的男人戴着半脸面具,仅露出鼻下半脸,但林悦只看一眼就忍不住吐糟:“当我是傻子了?戴半脸面具管个屁用!你
不是吴信诚那个义子吗?”
杀手们才止住脚步,闻言并没有太明显的表情变化,倒是都忍不住睐向戴面具的男人。
刘海青干脆摘下面具,讪笑道:“钱庄主果然目光锐利。”
见这无耻的人还敢笑,林悦怒极反笑:“好啊,好一个吴盟主的义子,还有……”目光徐徐睐视众杀手,林悦龇着森森白
牙,冷声讥讽:“夜袅的杀手高层?你这姓刘不记得什么名字的家伙还真是身兼数职,忙得不可开交呐。但是你这位大人
物今天得老实回答我,是你伤了墨影非和水绝流吗?!”
刘海青却一反之前的毛躁,面对嘲讽显得特别沉着:“既然是钱庄主的问话,我自然会诚实回答……是的。”
管他诚不诚实,林悦都要气得七窍生烟了,他的手上青筋突现,五指勒得咯咯有声:“你叫什么?说吧,要给你立墓碑用
的。”
刘海青依然冷静,自报姓名:“敝姓刘名海青,代号鹰。”
鹰?
一下子,林悦忙了生气,尖声求证:“你是那个什么鬼鹰主?”
刘海青轻挑眉,答:“是。”
“好……你好样的。”新仇旧恨,林悦再好的脾气也火了。这人先是糟蹋墨影非,后来又伤害这二人,简直罪无可恕。林
悦阴恻恻地问:“你有买保险么?”
“……保险?”
“靠,我是说你准备把命儿赔上去了吗?”
刘海青却笑了:“钱庄主,你身后那二人,一个是任务,另一个是叛徒,而钱庄主却是主人吩咐不得伤害半分的人物,请
你不要为难小人。”
那意思竟是瞧不起人了?
林悦睐一眼墨影非,那身上惨不忍睹的伤势让他一口牙齿都差点咬碎。今天他林悦就是不自量力也得干一回:“不,我不
会为难你,只是要你死一次让我解气而已。草泥蝶,老子泉下有的是关系,要你回来再给我宰几次都行,别担心,老子玩
腻了会给你安排十八层地狱循环再循环特惠套餐。”
杀手一行默然,都以为这钱庄主脑子有病,胡言乱语了。
废话交流到此结束,林悦不管杀手们要干什么,出手就是凌厉的杀招,袭向那群杀手。
杀手们立即做出准备,保护他们鹰主,但是他们的自卫却毫无作用,林悦仅仅一招便把第一名杀手的脖子掐断了,那名杀
手倒下以前总算做出平生最生动的表情——死不瞑目。
钱无尽不是个绣花枕头么?
就这样一分神,林悦已经凑近,一记穿心拳将首位送上来的杀手放倒,旋踵回臂扣住另一个的脖子一扭,咯吱一声,这颗
头颅便软软地耷到背后,回腿一拐,又将另一人按到地上,膝盖将那脊梁碾成碎片。顺手夺去武器,一柄支住袭来的利刃
,另一支先挑断手筋,再刺入额侧,血液染红了那不再也合不上的双眸。
林悦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杀手们从靠近到退开,不过十秒便失去四名同伴。
刘海青的镇定终于逐渐崩溃,他冷厉的目光睨向墨影非,那里面充满着怨毒:“好个墨影非,竟然从一开始就慌报你的情
况。”
事到如今,林悦不会追究墨影非故意混在自己身边当间谍,更不会怪墨影非自始至终都没有坦白卧底的身份,他只知道墨
影非今天为了他差点命丧湖底,只气墨影非这样卤莽。
“你大概忙了,我买下他的那一刻,他就是我的。”林悦分明咬牙切齿却强扯笑容,让钱无尽这张霸气的脸变得尤其狰狞
可怖。他清晰记住夺去了四人的性命的过程,但也实在太过生气,竟然生不起一丝愧疚,甚至感到痛快。是的,这些人该
死,因为他们意图夺去他珍惜的人:“要伤他们,就该先把我除了。”
“……”刘海青双目微眯:“只不过是一个杀手,我手下不比他出色的有很少,可以送给钱庄主几名,今天的矛盾就此做
罢,主人的本意是……”
“我呸,你别用你的屎跟我的金子比。”林悦狞笑:“刘海青,我现在最想把你大卸八块,没有别的想法了,就你让我最
火大。”正想杀上去,其他杀手又来阻挠,林悦毫不留情地动手。
对方明显顾忌上头命令,不敢对林悦下杀手,林悦擢住这优势直杀得对方连连败退。而且林悦的招式是由水绝流那天才所
配的,招式套路刁钻辛辣,出人意表,数众杀手实在也讨不到好处。林悦连日苦练再加上蜷云焚天的内功,进步神速,今
非昔比,况且气极的林悦连恻忍心都丢弃了,简直是一头猛兽,连情感极淡的杀手们都禁不住心惊……而且这人不怕死,
分明惊险万分,却不见其胆怯,简直是不要命了。
眼见这人并不是开玩笑,刘海青深深地蹙眉,他不解,自己不过是伤了两条狗,也就是伤了那主人的面子,根本犯不着这
样激动……钱仙果真是爱面子。
“钱庄主,实不相瞒,夜袅计划一向缜密,很快援手就会到达,你是杀不了我的。”见林悦未停手,刘海青眉头蹙得更深
,继续说:“主人的意思是要见你一面,会伤水绝流,不过是吴盟主的意思,会劫走他也是为了确保你会应约。至于墨影
非……他既然背叛组织,就必须有觉悟。但是,如果钱庄主真的喜欢,那今后这叛徒就送给钱庄主吧。”
殊不知,刘海青的示好反而惹得林悦气急攻心,他双目眦裂,貌似癫狂。连刘海青这种见惯风浪的人也被这盛怒镇住了,
终于意识到错悟,更加惊奇。他暗忖:钱无尽竟是真的在意那两个人吗?为什么?沽名钓誉的衣冠禽兽应该只会做做样儿
,为什么会执着于那样两个毫无价值的人?难道因为外貌?的确,水绝流是绝色,墨影非也不差,看来钱无尽真是好色。
“撤!”
刘海青一声令下,立即跃离这钱疯子好一段距离,遥远地喊道:“钱庄主,今天多有得罪,刘某在此致歉,水公子和墨影
非由你带走,但是主人的意思是必须要见你一面,主人是有意与你讨论楚王的事情,请尽快确定日期,小的好复命。”
话落,一行人便要离开。
气得眼红的林悦忘记了穷寇莫追,他像野人一样对猎物穷追不舍。
“林悦……”
仅仅是朱翎一声呼唤,已经走得很远的林悦立即回神,他霍地止住脚步,回身注视那红发红眸的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
气喘吁吁,累到不行。毕竟,他的实战经验还是太少,白耗费不少力气。
“我并不制止你发泄,但你应该以这二人的性命优先,冷静一些,不要让你的理智也与你的花心同化,畜牲一样容易冲动
。”
被这样当头棒喝,林悦清醒了。顶着花心和畜牲的巨石,林悦苦着脸,跑去帮忙带伤员回家。
将应急处理过的二人扶到马上,林悦圈着这二位,正要策马出发,却注意到朱翎悄悄投到二人身上的目光,林悦福至心灵
,不忙来一句:“辛苦你了。”
闻言,朱翎收回了目光,似乎开怀不少,带着卓连云先一步出发:“走吧,他们需要尽快救治。”
林悦暗里拭一把汗,赶忙跟上去。
小凤凰虽然大度,偶尔在细节方面却计较着,他得细致处理。
第七十九章:苏醒
水绝流身上新伤旧患是一大堆,内伤却不重,第二天便清醒了。
直至看到风扬轻纱,雅致的房间,窗外明媚的夏景,水绝流才相信自己从折磨中挺过来了。偏首看向趴在床边那颗头颅,
他伸手探过去,可惜手上被绷带缠得结实,连弓曲都有困难,更别提感受发丝滑过指缝的触感。
林悦猛地抬头,一脸惊喜:“水,你醒啦,还好吗?要喝点水?”
水绝流却没有太大表情,仅是缩回手,默默注视着林悦。
林悦担心:“我去找小凤凰过来。”
“不……”水绝流出口留住意欲离去的人,干涩的喉咙让他的声音额外粗哑,他轻叹:“给我倒杯水就好。”
这样简单的要求,林悦自然殷勤得很,倒了水,扶起人,亲自喂饮:“怎么?还要?”林悦动作轻巧地抹去那唇上的水湿
,尽量避开唇侧青紫伤痕,眉头却因为这伤而再次蹙紧:“你……让你受苦了。”
水绝流错开目光,不愿意与林悦对视:“不,是我自作自受。”
“……你知道就好。”答罢,林悦没有回避充满杀气的一瞥,他只是爬上床,将人搂在怀里,动作极温柔,语气却略带责
备:“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多少伤?给你换药的时候,都快气死我了?你有事,难道还不能跟我商量吗?就知道埋头往危
险里扎,你是要我时刻为你操心吗?”
在林悦的怀抱中,更胜于被铺的柔软让水绝流感到安心,闻言,他却咬唇,随即触到伤处,痛得一哆嗦。
这可让林悦心疼得要命,他赶忙伸指扣住那不服气地咬下去的牙齿,叠声哀求:“天!你别自虐,别做这事行吗?得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又蠢又无能,没有及早救出你。”林悦认了,什么都愿意认,就求这个人能够舒心。
听了林悦的自责,水绝流的确放弃了自虐,但这并不是认同林悦的观点,他发出几可不闻的轻叹,低喃:“这次的确不是
你的错,是我不自量力,卤莽行事,才会中了吴信诚的圈套。”
“……”
“你本不应该救我。”
“你……”林悦眉头紧皱,他不喜欢看水绝流这样服软的模样,他要水绝流张扬,高傲,横眉竖目的模样比现在病恹恹的
模样更可爱。他心里惦量一番,转移话题:“水,你知道吗?卓连云在我这,他很好,刚才跟初一和十五玩去了。”
闻言,水绝流眉宇间终于有了喜色,整个人恢复了灵气:“真的?”
“嗯,你先服药,服过药我就让人带他来见你。”林悦拿起旁边药碗,吹凉,喂给水绝流。
听说吃过药能见侄儿,水绝流也合作,只是吃上一口,两口,第三口不吃了。
他狐疑道:“他分明被人带走了,不可能是你。”既然林悦被他摆了一道,自然不可能神通广大,还能救出卓连云。
林悦支吾着,没说话,还是把药递上去。
水绝流蹙眉,吃下这一勺,正要问,又一勺送到嘴边,他拒绝服用,追问:“这是为什么?别想糊弄我!”一句话,满带
着威胁意味。
林悦愕然,仿佛又见到那位稍不顺心就拿剑刺人的大侠,林悦心中一热,随即咧开嘴笑得春暖花开:“嗯嗯,是墨影非把
他带给我的。”
这答案先是让水绝流绝色的脸上布满惊愕,下一刻却剩下深思,他又要咬唇,但林悦的指节立即界入其中,水绝流就没有
咬下去,而是审视着林悦,说:“又一个。”
林悦唇角抽了抽,连连虚笑。
“难道朱公子……就不曾反对吗?”水绝流一句话语气平静,却似有暗潮汹涌。
林悦已经冒了一额的汗,连忙将药汤递上去:“先服药。”
水绝流扣过药碗,一口饮尽,也不管这药汤灼痛了他,更不管手上包扎被污了,他忍痛翻身易位,居高临下地揪住林悦的
衣襟,恨声喝令:“回答我!”
“哎呀,水……”被伤痕累累的水大侠这样架着,林悦考虑想故技重施都不成,只能苦笑着劝说:“你别这样大动作,会
伤着。”
“林悦!”水绝流已经不需要回答,他知道答案,或许从来都知道。他明白,朱翎是不可能战胜林悦的,那个人就是全心
全意的宠着林悦,他怎么奢望那个人会守得住花心的林悦?恨极之余,他要却无可奈何,就像被逼上绝境的困兽,他哑声
质问:“林悦,先是朱翎,再是我,如今还有墨影非……这就是你廉价的真心?你究竟要爱多少个才够?”
被问得哑口无言,林悦缩着脖子一脸苦相,但装可怜对水大侠没有效果,他左思右想,只能挺身搂住这个人,老实认错:
“对不起,是我不好。”
水绝流闭起眼睛,低声哼笑,却是满满的凄凉和无奈:“罢了,是我没有资格怪你,既然我主动离开你,又凭什么指责你
呢?而且墨影非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会恩将仇报……以后,就不会再为难你。”
“啊?”林悦有不好的预感。
“待伤情好转,我就会带上连云离开,不会再防碍你左拥右抱。”
“什么?不……”
“你闭嘴!”
林悦正要争取,水绝流的怒吼却打断了他。
负伤的水绝流身上多处包扎,面容憔悴,头发蓬乱,这样邋遢的形象,发生在水大侠身上真是极稀罕。但即使这样狼狈,
却不减他的绝色,张扬怒火薰得那张脸也浮现血色,更添艳丽。
这对于林悦,简直是致命的诱惑,当下哪里还能说话。
水绝流却不知道这时候林悦还能有那样的心思,只管着将心中委屈道出:“你要我忍气吞声,默默地接受一切?是不是朱
公子的纵容让你错误认知这一切?你朝奏暮楚,可曾考虑到我或他甚至墨影非的心情?!是吗?朱公子大度?他真会这样
轻易就接受第三者?他心里真的不难受?你究竟是如何考虑的?就因为朱公子太好说话,你就将之当做理所当然?你要这
样以为,那就继续吧。但你也别忘记,我并不是他!墨影非不错,为了你能够赴汤蹈火,是比我出色,你喜欢他也应该,
那就跟他们好好过活吧,怎么就非要我妥协?!”说得太急,至最后水绝流重重呛咳,眼眶红了,狼狈成这样,也未曾松
开林悦的衣襟。
林悦哑然,水绝流句句在理,他根本不能反驳。他垂眸看向那抓得死紧的手,上头的绷带都有些松脱了,林悦不觉重叹,
拔开这只手,将人紧紧抱住。
“我就是个混蛋,爱上一个又一个,但我真的爱你,不要你走。”
“就这狗屁不通的理由?爱?”埋首林悦肩容里,水绝流冷哼:“果真爱,怎么不能专一地爱?”
还是这样尖锐的问题,林悦苦笑:“因为我是个花心萝卜。”
这一次水绝流没有自残,是残害林悦的肩膀,直咬得他龇牙咧嘴,可他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任得水大侠吃他的肉,饮他
的血。
“我……接受不了……你这样没完没了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