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儿喜——元谋人
元谋人  发于:2011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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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搞定大多数女孩子了吧?干吗要喜欢自己呢?胡不喜刚想自我催眠过去的胡思乱想都是幻觉,却在不经意的抬头侧脸时

被对方柔和的目光牢牢锁住。

宁仲悦似乎看出他受了惊的样子,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好吃吗?”

胡不喜道:“很好吃!这是什么啊?”

宁仲悦道:“这是提拉米苏。”

胡不喜大为惊奇:“可是和糕饼店里卖出来的不一样啊?”

宁仲悦微笑道:“我是和一个意大利女孩学的。”

胡不喜肃然起敬,原来这是原版:“里面好像有酒的味道呢。”

“嗯,要掺拌了龙舌兰的咖啡的。”

胡不喜觉得,宁仲悦似乎在期待他领悟什么。可是他怎么想,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两人又絮絮地聊了一会儿,宁仲悦想起什么,掏出一块翡翠色的玉佩,对胡不喜说:“这是惠思找来赔小忧的。小忧瞧见

了,要是喜欢的话,你同惠思说一声啊。”

胡不喜接过来一瞧,这玉水色通透,雕着麒麟纹,他虽然不识货,直觉价格不菲,忙推辞道:“小忧那个是地摊货,根本

不值钱的,碎了也就碎了。惠思不用这么在意。”

宁仲悦笑道:“他满怀愧疚,这段日子都不敢来找小忧玩。你就让小忧收下吧,好让他继续来嘛。”

胡不喜无奈,只得收下,“小忧这几天到爷爷家去了。因为她国庆有班团活动,去黄兴岛捉螃蟹,要待五天,所以我近几

天碰不到她。等我见到她就交给她。”他仔细看了看玉,发觉那麒麟居然也是双阴纹的,和原来碎了的那块一个刀法(我

忘记殷商玉器的特点到底是啥纹了,随口诌的,别当真哈~),抬头望向宁仲悦,“这是……”

宁仲悦道:“惠思想赔个和原来相似的给小忧,所以请人找的玉,按照他回忆起来的花纹雕的。”

胡不喜闻言,大为感动,当即在内心决定把妹妹嫁给宁惠思。

宁仲悦忽然问道:“这周日有安排么?我想去三号区看看留鸟的情况,一起去吧?”

胡不喜心中一动:“这是要约会吧?”

他迟迟疑疑地答:“我,我那天下午有高中同学会……”

宁仲悦“哦”了一声,没再多言。似乎已经平静接受了拒绝。

胡不喜心里有些慌,想起之前那段时间宁仲悦拒他于门外的态度。今天好不容易他主动示好,自己太敏感,凭空瞎想随便

拒绝的话,也许又会导致对方受伤后的冷淡。

“上午可以吗?”

在胡不喜的大脑做出判断之前,他听见自己的嘴巴里冒出了这样的音节。

观察鸟,很多情况下就是人静静地蹲守在角落里。

清晨他们把小船开进一个小河湾里停着,然后就在上面安静地等待着,聆听鸟儿们此起彼伏的饶舌声。

晨曦下的寒渡,身上新长出的羽毛折射着变幻的光彩。和寒烟翠一比较,便会发现大大不同。烟翠的羽毛泛绿光,但还是

看得出是黑色的。如今寒渡身上的新毛,在某些角度居然像天生七彩的羽毛。

胡不喜怀疑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又确认了一遍,发现确实有这等光学效果。他忙把这个新发现告诉宁仲悦,问他乌鸦

毛是不是能长这样的。

宁仲悦道:“你其实也在怀疑他大难不死,基因突变吧?”

胡不喜嘿嘿笑了,点点头:“这样就要好好收集寒渡的羽毛了。”

宁仲悦道:“是准备出售么?”

“也不是啦,可以分发给认识的人嘛。”胡不喜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表明自己的企图是正义的。

“这种羽毛,如果有许多的话,可能可以织成黑色版的霓裳羽衣哦。”宁仲悦替他开阔生财的思路。

胡不喜挠挠头,道:“那太麻烦了,我只是想做书签……”

宁仲悦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胡不喜忽然想起他偷看宁仲悦书房的事情。宁仲悦就是用羽毛做书签的,自己刚

才这么说,会不会败露了偷窥的行迹?宁仲悦要是发现自己已经知道端倪,会不会索性破罐子破摔,以直球表白?这可怎

么接招哇!胡不喜暗暗心惊,在心中告诫自己要果敢淡定,沉着冷静。绝不能暴露出自己已经知道。

眼见宁仲悦左手零食袋右手笔记本,已经进入工作状态,胡不喜赶紧拖着他的相机凑过去。他要自己陪他一起来,自己也

要发挥作用嘛。作为一个最佳鸟语同声传译,应该时刻恪尽职守。

胡不喜运了运气,准备开始翻译附近一户水鸟关于过冬贮备粮怎么储藏的家庭会议。之所以要运气,是因为鸟儿说话都不

带喘气的,经常叽里呱啦长篇大论,令翻译上气不接下气,只能留一口气,在别人耳朵边小声私语。

可是胡不喜还没开始,宁仲悦便道:“小喜,今天不是工作的事啦。我平时闲着没事也会到这里来的,绿肺嘛,有益身心

健康。你不用惦记着给我翻译。”

胡不喜愣了愣,“那个……”真的是想跟我约会吗?

他当然不会自掘坟墓地问出口来,但表情已经相当惊讶。

“你别着急,到太阳大了我们就回去,然后我送你去同学会,迟不了的。现在就守株待兔吧。”

胡不喜一边吃着宁仲悦带出来野餐的花生、豆糕和瓜子,一边忧郁着。

宁仲悦不要他翻译,这么看来真的是别无所求,喜欢的只是他而已。这下连原来唯一的一点希望之火都熄灭了。本来还想

过,说不定是宁仲悦想利用他懂鸟语的特殊能力做研究才和他友好的。

寒渡在这里飞了几圈,慢慢的就兴味索然了,落到小船上中气十足地对胡不喜报告:“我困了,要回家。”

胡不喜点点头,表示收到。寒渡便轻抖双翅,很快变成了空中的一个小黑点。

宁仲悦也侧头瞧了一眼,了然地笑了笑。

寒渡现在死乌鸦嘴硬,死活不承认。但周围的人都瞧出来他和千越感情融洽,关系和谐,秤不离砣,焦不离孟。今天过来

这边看鸟,怕千越同行引起骚动便只带寒渡单独来,果然,连半晌都没待到就迫不及待回家去了。

胡不喜不知怎么的,就叹了口气。

有时候觉得寒渡呆蠢,替他着急,有时候其实他也挺羡慕寒渡的有追求,有目标的。寒渡是有原则又执着的乌鸦,认准了

就不会改变,从不随波逐流……虽然稍显固执,认准的原则时常脱轨。

胡不喜正准备下车,却被宁仲悦叫住了:“背包别忘了。”

他已经下车,宁仲悦便探身将包递给他,随后冲他挥挥手,道了别,越野车掉头离去。

胡不喜转头向聚会的餐厅走去,与迎面而来的一位短发俏女郎一照面,两人俱吃了一惊。

胡不喜憋了半天干巴巴地说:“小莎,你,你好!”

叫“小莎”的女郎吃惊之后很快面色光风霁月,道:“不喜,好久不见啦。”

胡不喜尴尬是有原因的。小莎是他高中阶段的最后一个女朋友,当时正读高三,学校三令五申禁止早恋,但是小莎柔情似

水地向他表白,他感动于对方的真诚,觉得学业可以和爱情兼顾,于是便答应了。交往时,因为学习紧张要抓紧时间嘛,

所以约会的时候,他都很认真地给数理成绩不好的小莎补课,补来补去,小莎就跟他分手了。

他当时受过的打击还不太多,所以傻乎乎追问了“为什么”。

小莎给他的回答是:你这个人,金玉其外,无聊其内。

胡不喜倍受打击,本来高考打算考到外地去读最好的大学的,后来浑浑噩噩的,就听从了爷爷奶奶的安排,读了本市的大

学。

小莎却并不尴尬,看他有些局促,递出名片落落大方地说:“不喜,我现在在一家沙龙做经理,有时候会需要发模,你的

形象太合适了,有空多去玩噢。”

胡不喜接过名片一看,是本市一家颇为高档的五星级酒店附带沙龙,XX访华时夫人就是在那里做的头发,另有明星无数。

他知道小莎向来人才出挑,在她喜欢的时尚界混得风生水起也是自然。见对方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的大方态度,将名片收

好后,胡不喜觉得自己也该大气一些,正准备和对方谈谈一别经年各自景况,小莎忽然长叹了一声。

看到胡不喜不解的眼神,小莎忽然有些幽怨地说:“我要是早有后来的阅历,当年也不至于那么伤心了。”

她无视胡不喜的一头雾水,自顾自说了下去:“高三的时候,我鼓足勇气和你告白,就是因为知道将来没机会了。我们大

学肯定不在一个学校的。你接受之后,那段日子真是我最开心的时光了。可惜,人总是不满足的,你总是心不在焉的,我

渐渐的就无法忍受了。”

胡不喜很想辩解说自己很用心经营的,可惜小莎没给他机会:“那个时候我天天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魅力,是不是有问题

。怀疑到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和你提出分手,保留一点尊严。其实我要是早知道有些男人就是不喜欢女人的,可能就没

那么郁闷了吧……”

胡不喜闻言,心中警铃大作,虽然还无法预测她想说什么,但警惕的寒毛已经自动进入防御状态。

“刚才那位,是你男朋友吧?”

精干时尚美女小莎,如此问道。

“啊?”胡不喜先是怔住,而后反应过来马上否认,“不是!!!”

小莎善解人意地拍拍炸毛的胡不喜,表示安抚之意:“好啦,你别急嘛。是不是怕正主儿误会呀?”她笑嘻嘻地眨眨眼睛

又问道,“那刚才那个是追你的吗?”

胡不喜完全无力了,为什么就是甩不脱这方面的联想啊?他跟宁仲悦明明是如此纯洁的友谊,怎么看在别的人眼里都有问

题呢?是淫者见淫吗?但小莎明明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啊!

他压低嗓门,耐心解释:“我跟他不是这种关系,我们是朋友而已!”

小莎长长地“哦”了一声,“不相信”清清楚楚写在脸上。

“我不是同性恋啊!”胡不喜小小声辩白。

小莎却感慨似的望着他,说道:“你不要再瞒我啦,我一看就看出来了。我知道,社会上对这种事情还是蛮歧视的,也难

怪你原来都不敢暴露。但是我现在的圈子里面,十男九Gay,见得也多了,渐渐的就不觉得有什么了。你别担心,我不会

觉得奇怪的。”她忽然幽幽地转过头去,“只是……那个时候什么也不知道,你正襟危坐的模样,弄得我好伤心呢……”

胡不喜花了几秒钟才反映过来小莎这一连串话语之间的相关意思:他高中的时候与她约会时不拉她的小手,反而替她补课

,使美女自尊心很受伤。美女进入时尚界,大环境里Gay如雨后春笋割不完的韭菜,于是美女已经练就一双分辨同志的慧

眼。今日重逢,美女毫不犹豫地判定自己为Gay,这也解释了当年为啥不拉人家的小手——不喜欢女的嘛!于是美女很欣

慰。

胡不喜瞬间委屈了:谁说他当时不想甜蜜蜜啊!他忍得多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格物致知玩物丧志,他是为俩人的未来

能同在一校而早做打算啊!可是现在再说,黄花菜也凉了。

胡不喜只好徒劳地解释:“小莎,我不是,他也不是啦。我们真的只是朋友而已。”

小莎觉得他很可爱似的“噗嗤”一笑,道:“好啦好啦,你不是。”看神色,分明半点也不信。

整个同学会聚餐他吃得心神不宁,老想着刚才下车时宁仲悦给他递包的那个动作。眼神没仔细留意,到底记不清了。能回

忆起来的动作却没什么暧昧。宁仲悦真的表现得那么明显吗?露骨到离老远的小莎都觉察出来了。

他们高中同学会办得颇为频繁,但不是每次所有人都到齐。他和小莎就几乎有四年都没碰上了,也可能原来小莎一直在躲

着他。大家吃吃喝喝,聊聊各自的得意失意,年纪还轻,也还来不及感慨人生如戏。余兴节目照例是转战茶座打牌,之后

再去唱K。胡不喜心里有事,没再去续摊,和几个同样有事不久留的同学道了别,便往公交站走去。

正在这时,一辆铂锐嘎然停在他身边,车上女郎笑语嫣然,正是小莎。

“上来吧,我送你一程。”

胡不喜不好意思推拒别人的好意,只好坐了上去。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胡不喜终究不太放心,想想反正和这个高中同学没啥交集,丢了脸不怕落下把柄,便厚颜咨询:“小

莎,你为什么觉得……我和刚才那个人,是,呃……那种关系呢?”

小莎若有所悟地会心一笑道:“啊呀,直觉嘛。我有很多这样的朋友啊。看多了眼力也练出来了。”

胡不喜犹犹豫豫地说:“可是我们确实只是普通朋友……”

“嗯,安啦安啦,我没坚持说你是嘛!”小莎赶紧替胡不喜这只乌龟解围,随后又咂摸着评价,“但另外那个人,他看你

的眼神可不一般哩!”

“可是你当时离很远啊,怎么看得清楚?”胡不喜指出她的漏洞。

小莎道:“我裸眼2.0以上,怎么看不清楚?再说了,当时看到好像是你,我用力盯着瞧了很久呢!”

胡不喜喃喃道:“这么说来……”

小莎笑嘻嘻地安慰着他,撇清刚才不负责任的评论:“哎你不要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他喜不喜欢你逗没用,你自己

知道对他有感觉没感觉就行了。”

胡不喜又惊又窘:“有感觉怎么行!?”

小莎嗤之以鼻:“你怎么这么古板,过把瘾嘛。藏头缩尾瞻前顾后面面俱到的结果就是遗憾终身——你这么慌张干吗?欲

盖弥彰,难道是真的有感觉么?”

胡不喜被堵得无可奈何,叹了口气,随后忽然发现刚才只顾说话……

“啊,你怎么没在地铁站放我下去?”

“我送你回家呀!”

“你知道我住哪里?”

“你刚才不是说住在工作的地方附近么?那个科技园区大家都知道在哪里啦。”

胡不喜觉得自己近日的气势越来越弱,沦落到如今,连前女友都压过一头。

小莎送他到家,自然要上去坐一坐。

胡不喜奉茶侍客,伺候了好一阵,她才一解当年之恨,通体舒泰,决定起驾回宫。

出门的时候居然碰到宁仲悦,胡不喜看小莎的神色就知道她又想到什么地方去了。而宁仲悦看他们二人的眼神,似乎也有

些诧异。胡不喜心想大概是在嘲笑自己手忙脚乱应付不来的挫样,结果下了楼两人独处时小莎就给了他当头棒喝,“喂,

我确定他对你有不轨之心啦!他误会我是你纠缠不清的前女友吧,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嗯,对!‘温柔的心痛’的感觉

!不会有错的!”

胡不喜无力地挣扎,“你确定?”

不用想,也知道小莎会多么笃定地替他巩固这一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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