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倒酱紫大神(第一部 下)——满地梨花雪
满地梨花雪  发于:2012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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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后悔药吃。”茹霄漠然地说着,没有抬眼,“那是你的选择,也是你跟冰瞳一起的选择,问题是,她违反契约爱上了你,先爱先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她的悲哀在于,没想到你从始至终铁石心肠,没有和她日久生情。至于她的死,是个意外,当然……你必须负一定的责任。只是……你不该拒绝沉夏,他不过是要求你……”

沈月琮低下了头,唇边噙着连绵不绝的苦笑,“他不过是要求我,在冰瞳的坟前面前回答一句,我是不是爱过她。”

“你演戏都能演得以假乱真了,怎么就不能满足一下沉夏的愿望?他再出色,也不过是个孩子,希望父母相亲相爱,哪怕是曾经相爱过呢……可是你,怎么就那么死脑筋?”狠狠啃了苹果一口,茹霄单手擦拭着刀子。

“我不想对沉夏演戏,他是我儿子,虽然……他不是我和冰瞳爱情的结晶,但我是真心感谢他的出生,他从小就很乖,很伶俐、聪明、可爱,过早的懂事,我根本不用为他的学业操心,他还很独立……但也正因为这样,我不能骗他。”握着苹果的手缓慢地垂在膝盖上,沈月琮的语速越来越慢,“我宁愿他恨我,至少……他只会恨我一个人,如果他知道了真相,只怕……过去对家庭的所有眷恋和向往,都会全部崩塌了。”

“说到底,你就是只猪!”茹霄顺手操过一个橙子就扔过去,正中他的脑门,疼得沈月琮哇哇直叫,“霄,你下手太狠了吧!”

茹霄横了他一眼,凝眉走过来,还是心软地帮他揉额头,“蠢死了!你说你,在遇到我之前,生活和工作是不是都是一团糟?啊!十年前我要是不做你经纪人,你现在肯定比过去还要更蠢!”

“对啊,是是,都十年了呀……我总觉得认识你有二十多年了,哎……”沈月琮趁他不注意,伸手,一把将茹霄的眼镜给摘了下来,“现在没人,你就摘下来吧,这样不是舒服多了?”

茹霄忍不住捏眉心,“最近也太累了,过了今年要休长假。”

“嗯,等过了今年,我也要休息了……”把他的眼镜搁在桌上,沈月琮也跟着点头。

“什么意思?”

“息影啊,说好了的,等希声成年了,我就准备退居幕后,去哪里都好,还有……那件事也是时候,该告诉希声了。他都19岁了,能承受得了了。”

“你跟我姐商量了吗?”怔了一下,茹霄问。

“早就商量过了,她也同意了,要不然你以为她那么放心地去丹麦潇洒去了。” 沈月琮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笑起来,“她近来每天对我炫耀,说自己多么多么幸福,哼!”

茹霄真的拿起来翻开看,看见茹静和一个外国男子相拥而笑的照片,嘴角有了一丝笑意,“这样最好,不过你准备什么时候说,希声虽然没有沉夏那么敏感,但是……这不是小事,换了谁都不一定能接受的,而且,你打算说多少,百分之百,还是百分之七八十?”

“唉,烦死了烦死了,到时候再说吧!我还没想好,要不……你帮我去说?”把苹果核抛给茹霄,沈月琮笑嘻嘻地说。

“诶,你脏死了!”茹霄无奈地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对他瞪眼道:“滚,这一次,说什么我都不管你了,自己解决!”

沈月琮郁闷地缩进被子里,蒙着被子大喊:“连霄也嫌弃我了,上帝呀,你让我死了算了!!哎哟,我的手臂有疼了,怎么这么疼呢,哎哟……”

坐下来准备开本本的茹霄望天翻白眼,末了,唇边还是舒缓下来,牵起一抹浅笑。

在A室的一片旧城改造区,沉夏仰起头看了看周围,拍希声的脸,问:“地址就是这里了?这里都是高楼呀,哪里有资料里说的一排砖瓦平房?”

“不会这一带早就拆迁了吧?”希声也探出头去看,看到一位老大爷经过,连忙下车,礼貌地问:“大爷,请问您知道这个地址在哪吗?”

老大爷停下蹒跚的步子,看了他一眼,对着他手中的纸条皱眉,说:“荣家巷子呀,拆迁咯,不过……你运气好,这条巷子上全是清代的四合院,很有历史价值的,政府把它移到另一条道上了,喏……就在东边四公里之外。”

“太好了,谢谢您!还想麻烦您,请问,您知道,当时的住户都还在吗?”希声追问。

“这就不清楚了,得挨家挨户问……不过大多数都没搬,因为那儿现在是旅游景点了,热闹极了,留着房子做生意多好,谁那么傻还卖祖屋?”老大爷和蔼地一笑,帮他指了方向。

七拐八弯,沉夏和希声终于找对了地方,这里俨然成了步行街,他们只能把车停在外面,步行走进来。敲了敲李恩京的七年前的旧居,一个穿着翠绿长旗袍的高个儿女子开门出来,惊讶地打量他们:“哟,两位是来吃饭的吗?晚餐还没开始供应呢。”

这里变饭馆了?沉夏和希声面面相觑,退开一步,看了下门帘,对视一眼——进去呗,反正也是要吃饭的。

“没事,先来壶茶,我们想进去坐坐。”沉夏笑盈盈弯曲起眉眼。

迎宾的高个美女顿时红了脸,受宠若惊地把他们往里让,挑选了院子里光线最好的位置给他们,正在树荫下面,细声细气地问:“两位想喝什么茶?这个季节,来壶百花花茶很不错。”

“嗯,那就这个。”希声无聊地翻了翻餐牌,又问:“你们什么时候开的店,你们老板在吗?我们是过去这家住户的朋友,想问他几个事儿。”

“噢,这样啊,老板在的,我这就去叫。”她忙不迭地走远,还对几个侍应生招呼了几句,让好生招待着,心道,看这两人的样貌和穿戴绝对不是普通人啊!不是明星,那就是模特,嗯嗯,肯定是的!

片刻,这家茶苑兼私家饭馆的老板来了,身材胖乎乎的,满脸的笑容,一看就是个健谈的,还很会来事的商人。

不一会儿,三个人就着四合院的话题相谈甚欢,沉夏看时机差不多了,捅了捅希声的胳膊。

希声把一张照片拿出来,往老板面前一搁,问:“老板,认得这个人吗?他是我们朋友,七年前还跟他爸爸住这儿呢。”

“我瞧瞧,呀,真不巧……这房子是我老舅从过去房主那儿买的,他可能认得,我就不晓得了。不过当年这房子里发生过命案哪,这事儿我听说过……不然这房子不能那么便宜盘下来,不过,现在的客人可都不清楚,二位可别说……”老板倒是个实诚的,也不避讳,见他们很有兴趣,就说起来。

“我老舅是认得这家人的,他说,可能就是这照片上的这人,七年前还是个孩子吧,把他爸给害死了,一连捅了好多刀呀……啧啧,不过,他爸也不是好东西,玩女人,还虐待她妈,当时小三找上门,这孩子特别生气,打着人出门呢!”

“哦?那女人是谁,你知道名字吗?”沉夏一听有门,果然民间八卦比官方调查来的有趣,这说不定就是一条线索。

老板想了想,说要给老舅打电话,干脆把他喊过来,沉夏和希声说好,正好留在这儿吃饭。老板很高兴地给他们推荐了几道菜,让厨子先开火做起来,又陪着他们聊天,过了一个多小时,他老舅总算来了,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说起这件事是格外感慨,长吁短叹了一阵,却和他们打马虎眼,后来听说希声和侦探,李恩京逃狱了,这才摇着头说真话:

“没想到啊,我还想着等他出狱了,就让他还回来住呢,那孩子有本事啊,画的画太绝了!我们这些老街坊都知道,不瞒你们,我们当时有些事没跟警方说……就是怕,怕他量刑重了……谁都觉得这孩子可惜了,太可惜了!他爸就是个混球,死了还少了个祸害,那孩子当时也是气极了,一时想不开才会……他都是为了他妈呀!”

沉夏歪着脑袋问:“他妈?莫非他妈的死,和他爸有关?”

这位老舅点头,接着说:“对的,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我们都知道,他妈是被他爸不小心打死的,但当时他爸的那个姘头挺有背景什么的,把这件事压了下来,查来查去,没证据能定他爸的罪,就给放了。可恩京是个执拗的孩子,逼着他爸自首,他爸不肯,还打他……后来我们就听说他家闹鬼,他爸每晚被他妈的魂魄吓得心神不宁的!”

“法医也说,他爸在被李恩京捅刀之前,就被活活吓死了。”沉夏贴在希声耳朵边小声说,回头对老头儿一笑:“您还知道什么?”

“嗯……那几天,恩京那娃经常给她妈烧纸钱来的,不知道和这事儿有什么关系?对了,我还收着几张他给她妈妈画的肖像画,你们想看吗?”他问。

“那太好了。”沉夏和希声同时点头。

和这位老人家攀谈了一晚上,有跟着他去拜访了几位当年的老邻居,沉夏和希声收获颇丰。第二天一早,他俩就驾车回到了Y市,抵达医院时已经是中午,想着茹霄这两日辛苦了,希声和沉夏特意到酒店订了几个菜,带了过去。

沈月琮闻着饭香也是饥肠辘辘,微笑着问两儿子:“有我的份儿没?”

“我记得,你还有一项检查没做,做完了可以吃粥,这些菜太油腻了,你伤口愈合了才能吃……”无条件地拒绝,茹霄故意端着饭盒在他跟前走了一圈,暗暗笑着,才坐过去跟沉夏和希声一起吃饭。

沉夏看到沈月琮垂头丧气、一脸憋屈的样子,也觉得很解气,多吃了一碗饭。

等几个人吃晚饭,希声拎着垃圾袋去扔,回来时遇见小护士来送血样化验单。茹霄的主张,说既然进了医院,就顺便让沈月琮做个全身检查。

他顺手接过来,让小护士不用进去了。

希声顺着检查项目以一个看过去,目光一滞,停在一栏上看了许久。

“爸的血型是A型的吗?”他喃喃自语着,回想起上次陪茹静检查身体时,问了她的血型好像是B型,然而他自己……甩了甩头,被自己心里几乎破土而出的疑问给吓到了,希声自嘲地笑了,心说自己肯定是把妈的血型记错了。

推开门走进去,就听见沉夏正对茹霄说道:“幸好希声长得像小妈,不像这个糟老头子,不然……我可要烦恼了。”

第六十五章:完美越狱08

希声站在走廊上,迎面望着从病房里走出来的茹霄。

“舅舅。”发丝在风中飘洒,他轻声地喊。

茹霄略感意外地勾起嘴角,微笑着走过去,“说吧,什么事?我记得你上次喊我舅舅,是让我载你去机场,说要回来找沉夏。”

“舅舅,那是几年前的事了,你记到现在?是你要我喊你茹叔的,不要恶人先告状,再说了,你这样做,是不想让哥觉得自己是个外人,我很明白,也很支持。”希声往旁边让了让,让茹霄也能看见窗外。

草地上正有几个孩子在放风筝,高高地抬起手中的线,脸上洋溢着清透欢快的笑。

茹霄笑着点头,“我知道,你跟沉夏感情好,说吧,什么事想求我?跟沉夏有关吧。”

“哥和爸之间的问题,说实在的,以我的立场真不好插手,但我感觉……这次你们回来,是有计划的吧。”脸上一派清癯地望向天空,希声浅笑地说:“不过茹叔,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妈和我爸是不是真的夫妻?”

根本没想到他会问的这样直接,茹霄有些措手不及。

很快捕捉到他眼底的惊讶和慌张,希声笑了笑,“看来不是我记错了我妈的血型,而是我一直以来都弄错了一件事。我哥……也和我一样,都弄错了,对不对?”

茹霄静静地看着希声,想从他眼眸里看出一抹哀伤来,但希声表现得极为平静,眸子里全没了涟漪,但或许他早已将这份波澜收进了心里,留下一面平静的湖水。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透过平静的湖面,看到那些激荡的水波之下所掩藏的真相。

“你不是月琮的亲生儿子。”都到了这个时候,茹霄不想再迟疑了,其实这件事早该说出口,只不过沈月琮和茹静都害怕希声无法接受。

希声松了口气般地叹息一声,“原来真是这样,怪不得,我曾经总是看见爸半夜从我妈的房间的出来,不是睡书房,就是睡客房。原来……他们根本不是真正的夫妻。舅舅,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我也是在你八岁大的时候才知道的。当时我回国看望姐姐,顺便想看看你这个她宝贝的不得了的外甥……在家里遇见沈月琮。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他跟我姐一点都不亲密,当时你也不过是个孩子,洞察力并不算太深,沉夏又总是带有敌意……所以你们很可能以为,沈月琮是碍于你们,故意和你妈保持距离。”茹霄将视线投放出窗外,慢慢诉说着,就像是在讲述一段感同身受的前尘往事,声音变得很低沉。

身边不断有护士和病人走过,希声拉了拉茹霄的胳膊,两人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医院也是个人多嘴杂的地方,也不可能回沈月琮的高级病房,沉夏还呆在套间里呢,于是两人上了天台。

“这样说……舅舅那时就知道他们是假结婚了?”希声抱着胳膊问。

茹霄双手搭在栏杆上,推了推即将滑下的眼镜,说:“是啊,因为我逼问沈月琮,为什么对我姐不好,问他是不是不爱我姐……你也知道他是个笨蛋,在生活中和演戏时根本是两个极端的反差,在屏幕上聪明狡诈的一个人,面对家人朋友时却不会虚与委蛇。他说他的确不爱我姐,我当时就火了,骂了他一顿,还给了他一拳…… 结果,第二天,你妈妈来找我,把事实真相告诉了我,我才知道,是我错怪了他。”

“什么意思?”既然他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那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希声无法不思考这个问题。

“你的亲生父亲,在你出生那年就死了……希声,对于这点,我感到很遗憾。从那时开始,你和我姐的生活费都是月琮在负担……有时候抽空,他还会偷偷去看你们,这也是你为何从懂事起就认定他是你爸爸的原因。”茹霄说道这里顿了顿,因为手机忽然嗡嗡作响,是公司老板打来的,他不能不接。

希声示意他工作要紧,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大概,等以后有机会再说也好。跟着,一个人先下了天台。

他也需要一个人整理一下思绪,并且,想一想是否该对母亲亲自询问这件事的缘由。

“希声,你去哪了?”刚走到病房前,沉夏推开门走出来。“我找了你半天,明知道我跟糟老头子呆在一起会很尴尬……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哦,没事。”希声握住沉夏的手,勉强牵起一个笑,往里探了探头,问:“爸睡着了吗?”

“是啊,他可能太无聊了吧。”他尝试着跟自己聊天,但沉夏故意装作没听见,一直不理他,大概觉得无趣,就只能躺下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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