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桃僵(生子 一)——千里孤陵
千里孤陵  发于:2013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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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小人物得罪权贵的后果很严重!

小侍卫一心为保陛下江山社稷不惜以身试法,可惜一步之失阴差阳错。

死对头睚眦必报弄巧成拙,变成这场所有当事人都蒙在鼓中的李代桃僵。

攻飞扬跋扈,受鲜嫩多汁。

内容标签:异国奇缘 强强 生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易缜,秦疏,祝由,易阖

第1章

“三行人?”

易缜推开近前倒酒的女子,从榻上坐直身。

“是。”斥候俯首道:“分别由七煞、破军、贪狼带队,每行大约十余人,今日出桐安城,七杀往西,破军往南,贪狼往东南而去。”

易缜不语。

“这消息千真万确。”斥候只道易缜不信。“御前三使尽数从敬文帝身边调开,此时天赠良机,候爷不当迟疑,正是一举击杀敬文帝的最好时机。从此断绝了凤凰庇佑的血统,要取泽国,便如探囊取物。”

“泽国虽积弱多年,民众还颇有风骨。此时冒然动手,一场血战在所难免。多生杀戮却不是圣上所乐见。况且……”易缜住了话头。“这三人去做什么?”

“这消息是买通宫中待卫得来,却不知三人意图。”

“敬文帝在桐安城中,只将三使调开。这倒奇了。”易缜想了一阵,按着几案起身,朗声一笑。“让端王留意贪狼动向。我去会会破军。只可惜不能得见敬文帝一面。”

泽国皇家因机缘巧合之下,得圣兽凤凰庇佑,若是平时,易缜等外族无论如何也不能踏入桐安城半步,泽国国泰民安,得享百余载太平,历代国君并非好战之徒,举国上下养成一派重文轻武的风气。

可世事无常,凤凰虽是圣兽,却有五百年一涅盘,足足一年时间屏障尽去,易缜得以站在此处。

况且泽国皇室血脉单薄,传到如今,居然仅剩下敬文帝一脉,而敬文帝生来病弱,膝下居然连一子一女皆无。就算没有凤凰涅盘的时机,也拖不过几年,泽国便要失去凤凰的庇佑。这等事几乎关系到国家存亡,想来泽国如何能不急,也不知是用的什么方法,在暗传敬文帝大行将近的同时,也传来两名嫔妃先后有喜的消息。

这一点血脉对于泽国意义非凡,敬文帝已是来日无多,想必泽国若还有一线生机,便是要护得这二名嫔妃周全,撑过一年时间,只待凤凰醒来便能转危为安。

北晋却是强兵之国,易缜等人窥视多年,只苦于屏障而无可奈何。谁知竟遇到这般大造化,心花怒放之余,那里还会容得泽国从长计议。

破军等人出城来,全数换作普通装束,护着一辆马车南下,速度却不曾手中拖踏。到入夜时已经过了两座城镇,眼看天色不早,最终寻了家客栈,将整个后院包下来。

破军亲自仔细巡查了一遍左右,确定并无差错,这才上楼。

一名侍卫正从左侧房间里出来,神色颇为忿忿不平,一转眼见着他,微微一愣:“使君。”

破军平静注目在他身上,直到这名侍卫渐渐觉出不安,脸上不敢再露出不满。破军低声道:“须时刻记着自己的本分,不可僭越。”

侍卫诺诺称是。

破军这才点头,微微侧脸看向客房,房间里有女子喝骂声隐约传来。破军眉头微不可查的略略一皱,口气却平淡:“让店家挑拿手的菜多做几个尽快送上来。我去看看。”

屋子里泼洒了一地汤水,一名女子坐在床上绞着手中丝帕,见他进来才住口,脸上仍阴晴不定。门口站着一名侍卫,满脸无可奈何之色,正是方才受她呵斥之人。

破军向他递个眼色,这人知趣告退下去。

“这些人不懂规矩,破军自会处置。娘娘是什么样的身份,又何必同他们置气。”破军回过头来,也不避讳,径自走近前来,先微微笑了笑。“有什么需要也只管吩咐,破军能做到的,定当竭尽全力。”

平心而论,破军相貌清俊,这样微微笑起来的模样,更显得平和温宁,是很好看也很能让人心安的。

这名妃子知道三使受敬文帝依重,虽没有实际的官职。在敬文帝面前的份量却比得上一二品的大臣。因此也不敢给他脸色看,这般想了想,眼里反倒带了点泪光。期期艾艾道:“圣上为何突然要送本宫到丰阳去?难道……北晋真要打过来了?”说到这里,不免有些惊惶。

“圣上总会尽力周旋,未必就打得起来。不过万事须谨慎,丰阳城防坚固,易守难攻,如有万一,也好应对。如今娘娘身份尊贵,圣上如此安排,也是为娘娘着想。”破军和声道,其中紧要之处却只字不提,将桌上面纱取过。“还望娘娘为着日后着想,再忍耐些许。”

这番话说得淑妃心里受用,忍不住挺了挺身子,肚腹已经可见隐约的隆起。她将面纱接过,再次蒙到脸上,一边悄声抱怨:“那马车也实在太过颠簸。”

破军想一想:“明日走慢些。”又好言抚慰几句,只让淑妃宽心。

他见淑妃平下怒气,随口一问:“适才见过娘娘的,是否只有方才两人,再无其它。”

淑妃也不曾在意,漫不经心的答应一句是。

破军不再多言,又好言劝得淑妃答应让太医来看一看,告退下去。

因为有破军从中调停,这一晚淑妃未再挑剔饮食床铺,随行的医者看过,也说没有大碍,这才得以安生。

破军不动声色,暗中将这位太医唤到无人处,他却又深思起来,半天不曾言语。太医惶惶候在一旁,良久才问:“东西备好没有?”

太医瑟瑟的递上一个小纸包,终于壮起胆子低声道:“这药能致人痴傻,使君千万不可乱用。若有个闪失……”

“这些我都有数。”破军打断他。“出宫之前,圣上是否同你吩咐过,此行所有事项,一应听从我安排。旁人只需听令,不得异议。”

“是。”太医陪笑。

“这便是。”破军转身就走。“若是将来陛下追究,破军一力承当。”

第2章

天明上路,行程仍旧不慢。却再没有听闻车中之人报怨呵斥。如此走了两天,眼看再有三日就要到丰阳城中。

这天在山道狭窄处,路遇一群山贼,个个眉目狰狞,人彪马悍。

若是寻常商旅,定然叫他们得手。

可惜遇上破军。他身负的事由重大,自然容不得有所闪失,稍一斟酌,那里还能留这群人的生路。

一时间形势逆转,这伙匪徒片刻间就被放倒数人,顿时没了嚣张气焰,哄然逃入林中。

破军手段凌厉,不肯放过。片刻间就将人杀个干净转回。自己这方也折损了两人。

随行众人并非破军平时的下属,虽也是选拨出来的精锐,但泽国太平日久,无论是军中将士还是皇城禁军,都没有机会见识多少血腥场面,看着眼前数人横尸的场面,这些人虽还能恪守已任,谨慎守卫在马车周围,但相顾之间,眼中都露出些微骇色来。

破军敏锐,把这些看在眼里,只觉不妥,然而眼下斥责难免有损士气,他反而把思虑都放在心里,脸上越发不显山不露水的沉静。略略安抚几句。

因为车中之人不宜见血,一面吩咐众人先将道旁尸首稍从清理,好让马车通过。又亲自去车上探看。

车上的女子一直不声不响,倒也十分的沉静。此时听见破军声音,这才低声道“我没有事。”本能的掀起帘子,就想向外张望。

破军眼捷手快,先一步压住帘角,侧身拦住她的视线:“没事就好。”

妇人略略一怔,顿时明白过来,打了个冷战,端端正正坐了回去,转眼注目在破军脸上:“你怎样……没有受伤吧?”

她语气尽量平淡,眼中却有丝掩不住的担忧。

“不过是寻常宵小罢了。”破军道,见她指节间透出雪白来,想必心中着实是担忧害怕,稍稍放缓声音又低低补了一句。“夫人不必担心。”

“啊,可是……”听出他话中提点之意,她微微有些不安,一时也找不到话说。

正在这时,外头起了喧哗,破军稍稍朝她一点头,自行出去照看。

原来众侍卫将尸身拖入一旁树林中掩盖时,在道旁发现了一人,这人被捆作麻瓜也似,但看衣物布料做工,仍值不少钱财。他大约弱冠年纪,生得细净白嫩,显然是鲜少历练的大家子弟,身量已经长开,面目仍带着些稚气,只说是偷溜出来游玩,也要到丰阳去。遇匪受了惊吓,此时有些萎靡不振,使得看起来或者要更年少些。确实透着一股肥羊的气息。

随行的大夫有悬壶济世的心肠,正蹲在一边给他检查。

这人趴在地上不起来,呜呜咽咽道:“我的脚断了……”

大夫看他可怜,正要说话,破军从一旁插进话来:“我来看看。”

大夫只知破军向来杀罚有方,却没听说他几时学过医术,只是听出他口气中些微萧冷,不敢多话,起身让在一旁。

地上的人懵懂无知,抬头瞅着破军,抽了抽鼻子,不知死活的问:“你是大夫?”

破军也不置可否,淡淡嗯了一声。蹲下去摸了两把。这人眼巴巴瞧着他一举一动,破军抬起眼来朝他微微一笑。“没断。你看,还能动。”

“真的?”这人大喜过望,这就要爬起来,谁知脚才落地,痛叫了一声,顿时眼泪就下来了。“断了……”

“王先生。”破军直起身,朝大夫招手。“请你过来帮他看看。”

大夫心中不明所以,听那倒霉孩子语气里带了哭音,那里还用着他多说。稍稍一检查,原本不过是扭伤,这腿也不是那么容易断的,只是此时伤势却比方才要严重不少,想来是破军方才看那一下子,暗中使了分筋错骨的小巧工夫。

大夫不敢多说。人却不能丢下不管。正好他也要去丰阳,倒可以顺路带上。

一行人通共就一辆马车,破军不容他上车,却把自己坐骑让出来驮着他。自己走在一旁亲自替他牵马。

这孩子自称少宣,趴在马背上放下心来,顿时觉得脚也不是那么疼了。破军的马是恩赐的神骏,一路平平走来,更是毫不颠簸。他瞧着破军牵马走在前头,只对着自己微微露出个沉静清秀的侧脸,诚心诚意道:“你真好。”

却不知破军一开始从话音里听出破绽,疑他是别国细作,暗暗已存有杀心。不过其余人非必能把杀戳视为平常,如今无凭无据,众人面前不好公然动手,一开始在他身上动了手脚,便是防他走脱之意。后来交谈几句,却觉少宣言语单纯天真,但应对礼数,颇有大家风范,显然出身非尊即贵,于是暂时收了杀意另作打算。

此时为他牵马,也并非是刻意示好。只不过眼下没有破军心腹,心下计较不必公诸于众。他既认定此人大有来头,或许对眼前局势有更值得商榷的地方。于是不肯假手他人。将这人留在自己近旁,一旦有个变故,也方便控制。

听到少宣这么说,破军回头,少宣正挂着傻乎乎的笑看着他,模样天真无知。破军也无话可说,只向他颔首:“唤我秦疏就可。”

几人对外的身份,是护送京中大户人家的夫人回丰阳探亲。少宣也不疑心。

一路都是悄然行事,今天入了丰阳地境,破军不再多加掩饰,已传令县城守军接应。

县令不敢怠慢,从地方驻军里点了百十人前来听令。破军似乎不甚满意,但他向来是微微带笑的模样,故而旁人也看不太出来。

有这百十人加上自己一行人,也算是将落脚的客栈围个严严实实。

至于少宣,破军格外安顿,加派了人手在左右‘照应’。他没有心腹在此,却寻车中夫人商议。

房中只有他二人,这名女子便去了脸上面纱,露出略带倦色的面容,然而气度裴然,端庄华贵。然而并不是数日前的淑妃娘娘。

第3章

看年纪她比破军年长几许,看向破军的眼中似乎带些隐约的温柔:“你既想不出北晋那家王侯子弟同他相符,或者少宣并不是北晋之人。况且我们有这么多人,总不会出事。”

“人多未必就能万无一失。”提起这些侍卫守军,破军不易觉察的微微皱眉。略有不悦。“丰阳境内,竟出如此悍匪,若不是有人刻意为之,便是驻军讨伐不力。我看今日他们闪烁其词,多半是惫怠失职。这样看来,丰阳的军备堪忧。”

妇人想了一想,只得住好处劝他:“既然如此,少宣也许真不是北晋一路的。”

“不。”破军道。“少宣的来头或许更大。我们带着他上路,没多久就被人盯上,来人和盗贼分明不是一路。一直不曾动手,大约是投鼠忌器之故。”说到此眼里透出微微冷意。“若是他真是北晋显贵,那些人敢动起手来。我便一刀把他杀了,总也来得及。”

夫人听他等闲般把杀人放在嘴上,不禁目瞪口呆。良久方才缓缓泛出一丝苦笑。

“小疏。”她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知道。如今不是我不饶人,是别人饶不得我们。”破军朝她笑,眉心却不自觉的微微皱着。他不过是心下有些不明所以的焦躁,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如今能稍稍将心思透露一二的,也只有眼前女子。并非是真要从她这儿讨要主意。话音一顿,低声道“夫人,我对不住你。”

“李代桃僵的人选,原本是父亲同我商议定下的,这里头本没你的事。这一路反而劳你多加照顾。”妇人神色坦然,并没有丝毫尤怨之色,见他始终称自己为夫人,不曾改口,反而有些感伤,一口气将叹未叹,总是忍住了。“……一别经年,家父一直很想见见你……”

“此行原本就是破军的职责,不敢称有劳。”破军收笑正色作答,别人以子母性命相托,容不得半分大意,但此行实是凶多吉少,然而两人避而不提。他稍稍一迟疑。“多谢梁大人抬爱。”

至此无话,破军微微有些出神。妇人对他满存着亲近怜爱的心思,更不忍驱赶。

大夫按时辰进来问诊,破军醒觉自己呆的时间过长了些,但大夫既然来了,索性再坐一阵。

此行人中见过淑妃真面目的两人已然借故除去。这名大夫虽不曾见达淑妃真容,但医者自有自己一套,日日例行诊脉,纵然梁夫人与淑妃体态声音都相似,仍未尝不能看出破绽来。

这大夫瞧着是老实本分的脾性,一直守口如瓶,半个字也不曾多提。破军本来虑他走漏风声。但大夫这身份不比侍卫,此时倒是轻易离不得。一时隐忍下来。心里存了这样的一丝念头,脸上虽是和善的微微笑意,眼里是冷幽幽的,静静投在大夫身上。

王大夫低眉顺眼,一直没朝他多看一眼,因此似乎对他若有形有质的探究思索眼光一无所知,诊完脉,例行的问答几句,皆是无妨。正要下去开方之时,大夫又道今日少宣的脚伤,只怕明天依然走不得,要去替他看看。

破军对少宣有不杀之外的打算,也就应了。

大夫手心里悄悄的捏着一把汗退下去。等来到少宣房中,见左右无人,借着上药的工夫,压代了声音对少宣道:“小少爷若是从北晋而来,明日就随我寻个机会逃命去吧。”

少宣先啊了一声,却是混然不解。问道“为什么?”

因为方便照应,破军的房间就在少宣的隔壁,梁夫人的对面。回房不久,听得隔壁悉悉嗦嗦的仍有响动。不一会听见少宣同门口守卫轻声争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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