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婚之琴瑟和鸣——卜酷达
卜酷达  发于:2011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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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是,大当家这回该满意了吧!”

“哎!还得看小炎意思呢……”

众人交头接耳着窃窃私语,不多久一个魁梧粗壮的黑面男人走上前来,俯下身子单手捏起师俜的下颌左右细瞧,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大笑着吼了一声:“好看!”

师俜被这洪亮的声音吼得一惊,睁眼对上了面前一张粗糙狰狞的脸,吓得往后缩身,一股恶心的感觉在胃里泛滥开来,压制不住吐意俯下身子就呕了起来,苦胆水喷了黑面男人一身。

哈哈哈哈!众人哄笑不已,纷纷上前逗趣:“大当家,你这副尊容竟然这般厉害!能把人家书生吓吐!”

“恩?”黑面男人眉头纠结在一起,摆出一副威吓的模样让众人噤声,随即仰面兀自大笑开来,“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笑声半晌才止,师俜却早已陷入半昏迷,微皱着眉头的模样禁不住叫人怜惜。黑面男人终是不忍将他拍醒,抬了一半的手重又放了回去,招来手下凑近耳朵轻声交待了几句,大摇大摆坐到房内正当中那张气派的太师椅上。

一盏茶工夫又有二人进到屋子,一人容貌俊雅,风度堪称翩翩;一人肤色黝黑,眉眼甚是机灵,举止间透露着少年应有的天真率性。

“小炎,过来瞧瞧大哥为你找来了谁!”黑面男人笑呵呵着讨好少年,满脸的宠溺之情。

“不要!我不要!”少年嘟起嘴冲大哥发脾气,“我说了只要阿七哥哥一个!其他人不要!”

“小炎,过来瞧瞧再说啊!”黑面男人狗腿的牵着少年走到师俜面前,捏着他的脸比划,“你瞧这书生,那个啥……细皮嫩肉,貌比张安……”

“嘁”!风度翩翩那名男子一脸鄙夷的嗤笑:“是貌比潘安!”

“你!……”黑面男人摆出狰狞的面孔,一看到少年瞪视自己的眼睛即刻软下阵来,讨好着继续说话,“小炎,这书生看着可比那阿七听话多了,保准不会惹你不高兴,大哥也是为你好不是……”

“不要不要不要!”少年捂着耳朵推开黑面男人,气鼓鼓的跑回风度翩翩男子身边,牵着他的衣袖乖巧出声,“阿七哥哥……”

“大当家真是好眼光,这书生看着是听话许多,容貌也远在朱某之上,何不早早放朱某归家,也好省下寨子每日三餐喂我这闲人……”男子勾起嘴角坏笑,看你奈我何!

黑面男人被堵得发不出半字,恨恨地瞪眼剜他,龟孙子!等哪天小炎不护着你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电光火石般一阵眼神较劲,门外跳进一人打破这沉闷的寂静,慌慌张张的抱拳开口:“大当家!寨子外有人来搅场!”

“恩?”黑面男人即刻又摆出一副狰狞面孔,用力拍上太师椅颇有气势的起身,“带我前去瞧瞧!哪个龟孙子胆敢搅我严刚的场!”

气势汹汹的奔赴寨子前场,挥手示意拉开大门,众大汉跟在大当家身后撑架势,黑面男人对着大门外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年轻男子大吼一声:“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你老子我叫韩钦安!”

“二弟!”风度翩翩的男子惊讶的从人群中走出,简单的一个称呼里掩不住满腔欣喜。

“大哥?”韩钦安瞪大了眼睛看着伫立在人群之前的欣长身影,心下一阵惊一阵喜,“你怎么在这?俜儿呢?”

第14章:

“俜儿?俜儿是谁?”韩睿安无视身后严刚那扭作一团的狰狞面孔,眼中含着笑意迎上前,离家两月能在此与家人重逢,这才体味到亲情久违的珍贵。

“俜儿是你……俜儿是与我随行一道的书生。”韩钦安握拳捂上嘴咳嗽着掩饰心虚,来龙去脉日后再行解释,俜儿的安危才最紧要,遂飞身下马与大哥比划着形容,“这般身长,体格纤细,我一路跟着马蹄印追到此处,定是这帮贼人绑了俜儿!”

“这般身长,体格纤细……”韩睿安冥思苦想片刻,突然恍然大悟,“难不成是他?方才大屋里绑了个白净书生,似乎刚进寨子不久。”

“俜儿!一定是俜儿!他不要紧吧?”得知师俜确实所在地,韩钦安不见安心反而更为焦急,失态的揪起韩睿安衣襟说话,“带我去见他!”

“二弟!二弟!”韩睿安用力扒下揪在自己衣襟上的爪子,二弟暴躁的性子一如既往令人头疼,“莫着急!他没事!好得很!”

“俜儿……还好俜儿没事……”韩钦安喃喃自语,稍稍放宽了心,这才疑惑的看向韩睿安旧话重提,“大哥,倒是你!你怎么会在此处?”

“唉!我为何会在此处?这说来可就话长了……”韩睿安叹了口气,拍着二弟的肩膀一本正经迈步往寨子外走去。

“你娘的龟孙子!当我死人啊!”严刚咬牙切齿看着面前二人神情自若往外走,一股邪火“噌”的窜上脑门,简直那个啥……欺人太甚!没头没脑在大伙儿面前攀亲戚不说,还自说自话出寨子,把不把我这火龙寨放眼里!不禁恼怒的竖起眉毛,挥了挥手扯嗓门下令,“弟兄们,上去把这俩小子都给我绑了!”

“遵命!”齐声大吼一声,七八个彪悍的大汉三两步就围住了韩家俩兄弟,没有任何预兆便动起了拳脚,沙尘满天飞,一番没有章法的蛮力打斗竟然生生将二人困在了圈内。

“大哥!你那套太行意拳怎么这般不顶用!几个粗人都打不过!”韩钦安挥舞着剑威吓众人,小心的扭头朝正与自己背贴背做防御的韩睿安吼去。

“我就八岁时练过,爹过世后没人督促我练拳,早已忘得差不多了!”韩睿安也扭过头不甘示弱着吼话,“莫说我,你不也一样!天璇剑法你练了七八年了吧!怎么仍这般弱!”

“哪里弱了!要不是我帮你顶着方才你就被打趴下了!”

“好意思说!方才是谁帮你护着左胸免遭肘击的!”

兄弟俩边打斗边窝里反,包围圈愈发见小,坚持没几招便被打得丢盔弃甲,鼻青脸肿的被反剪了手跌跌撞撞押进寨子,学艺不精……悔之晚矣……

“把他们俩关到柴房。”严刚看着被绑成粽子的二人颇为得意,哈哈的仰天笑开,跟我斗!

“阿七哥哥!阿七哥哥!”严炎跟在韩睿安身后心焦奔走,黝黑的小脸硬生生急得泛了红,转过身子揪住严刚的衣角歇斯底里喊叫,“还我阿七哥哥!还我阿七哥哥!”

“乖啊!不闹不闹!”严刚赶紧换上慈爱长兄的笑脸好声安慰弟弟,“就关一个晚上,明日便放他回你身边啊!”

“还我阿七哥哥!还我阿七哥哥!”严炎仍是揪着大哥衣角不放,咬着牙脚跺个不停。

严刚朝手下使了个眼色,来人识相的扛起不断挣扎的严炎回屋,这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把额头,兄弟俩自小便失了父母,自己既当爹又当妈将弟弟抚养长大,即便是做些占山劫道刨坟掘墓的勾当,也要让他过上安逸日子。前段时间小炎突发奇想要读书认字,下山寻了半圈硬是没有先生肯接这活计,左思右想无果决定山道掳人,误打误撞绊倒了朱七,掳回寨子果然甚得小炎欢心,不曾想他却似那粪坑石头般又臭又硬,时不时惹毛自己不说还不停给小炎添堵,真他妈那个啥……岂有此理!若不是有小炎护着,早把他手脚卸下来削成人棍挂旗!

恨恨的啐了一口,严刚甩甩手便欲回屋,突然想起那大屋里还有个书生,看他那羸弱的身板想来也折腾不出啥名堂,就把他丢西屋好了,随口吩咐了手下一句,哼着小曲大摇大摆离去。

刚被人扛着丢回了屋,严炎便翻窗悄悄的溜向柴房,前门有人把守,后墙倒是开了个专门通风的小窗户,一般大人爬不过去,严炎坏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我可以呀!

蹑手蹑脚的踩着脚尖挪近后墙,刚欲掀起窗户打探内部情形,一阵故意压低的说话声近近的传到耳朵里,咦?莫非阿七哥哥就绑在窗户附近?眼珠子滴溜一转,咧着嘴露出两个小酒窝,严炎心里自言自语,不如先听听阿七哥哥说些什么……

“我怎么被抓到此处,不就如你现在这般,技不如人呗……”韩睿安一副清描淡写的口气,将自己离家后的倒霉遭遇一一向二弟道来,“这么一待就是两个月,烦得我心头发毛!”

“你倒好,拍拍屁股闹离家出走,丢下一堆烂事叫人收拾!折腾出这么多事竟然就躲在离家不过百里处,两个月了,只言片语不往家传,知不知道娘有多担心!还有做大哥的样子吗?”韩钦安忿忿的数落大哥不是,一静下来相处,重逢的喜悦即刻被怨恨之情冲淡,言语间忍不住尖刻起来。

“你!……”韩睿安些微恼怒的欲张口反驳,半晌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想往家里捎消息,你也见识过了,就我那几下功夫根本逃不出寨子,严炎那小子又似狗皮膏药般没日没夜粘在我身边,即便是逮到机会写上只言片语也没法往外传,别说信鸽,哪怕是麻雀飞过,都能被这寨子里的粗俗家伙射下来烤着下酒!”

狗皮膏药?严炎嘟起嘴巴靠着后墙生闷气……阿七哥哥……

轮流着闷声叹气,二人沉着脸一言不发,压抑着沉默半晌,韩睿安才再度开口,不安的用脚来回搓着地面低声说话:“……娘……娘她身子如何?”

“活着。”韩钦安没好气的回答,哼!

“……三弟……那三弟呢?”

“活着。”

“二弟……”韩睿安黯然垂眼,“大哥这回真是错了……”

“对!你知错,却仍打算一错再错!”韩钦安负气别开脸。

“二弟……我与那祝家小姐的亲事……”韩睿安支支吾吾着说话,折腾出这么多劳什子只为那结亲之事,却不知后话如何?

“了结了,恭喜!”韩钦安冷哼一声,提起来就有气!

“真的!?谢天谢地!”韩睿安顿时喜笑颜开,恨不得当即下跪叩谢天地!

“你不该谢天地!该谢娘才是!”韩钦安绷着脸冷言冷语,“被你害死了!”

“被我害死了?……二弟,我那亲事究竟是如何了结?”韩睿安惴惴不安的小心询问。

“如何了结?”韩钦安一脚踹开近处的柴火大吼出声,“娘为了不得罪祝家只有想法子让祝家主动退亲,无技可施之下便谎称你暴毙!”

“暴毙?”韩睿安惊讶的瞪大眼睛,半晌脸色缓和着笑出声,“呵呵!娘果然英明!人死了自然成不了亲,祝家总不会愿意与我结阴亲!高!实在是高!”

“祝家母猪不肯与你结阴亲,你当别人也不肯么?”韩钦安咬牙切齿,“那祝老头就是只狐狸,非要看着娘为你结上阴亲才肯放心回扬州,你说是不是被你害死了!”

“啊?莫非真结了?”韩睿安大惊失色的看向二弟,随即又心虚的挪开眼,“那……那帮我结了哪家的姑娘?”

“还不就是!……”恼怒的心火直往上窜,韩钦安张口就想发脾气,想起俜儿安静不多话的脸庞一阵五味复杂,失落的涩涩开口,“你不是已经见过了么……”

“已经见过了?”韩睿安一脸莫名其妙的回想,突然身子一震,胆战心惊的试探开口,“你别吓大哥……不是那白面书生吧?肯定不是吧……”

韩钦安苦笑着沉默不作声,眼底盛着满满的落寞,呵!你不要,有人想要却要不了……

严炎呆呆的靠坐在墙跟发愣,结姻亲?阿七哥哥和那书生已经成亲了?不要……我不要……鼻子不知不觉泛起酸来,狠狠的抬手抹干流进嘴角的咸水,严炎果断起身气呼呼的往前走去。

憋着气奔到大屋却不见了书生身影,大吵大嚷着发完一通脾气,严炎在旁人告知下急匆匆赶到西屋,抬起脚踹开房门扫视,不费事便瞧见了角落里蹲坐着的细瘦身影,二话不说噔噔噔上前,撂起衣袖劈头盖脸就打了下去:“阿七哥哥是我的!阿七哥哥是我的!……”

师俜原本在马背上被颠得难受至极,迷迷糊糊处于半梦半醒,突然直觉头上身上一阵疼痛,倒吸了一口冷气渐渐清醒过来,下意识抬手护住脑袋,透过手臂缝隙瞧清了对自己施暴的来人,竟然是个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小少年?

“你、你是何人?为何对我拳脚相加!”挣扎着反抗起身,自己纵是一介书生也断无被小毛孩子随意欺辱之理!

“阿七哥哥是我的!阿七哥哥是我的!……”严炎被嫉妒之情占去了全部心智,打人愈发红了眼,仍旧不折不挠重复叫嚣同样的话语。

“谁是阿七?我、我根本不认识那人!与我有何相干!”师俜扶着墙起身,不停闪躲着避开严炎拳头,这孩子手脚力气怎这般大!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只得狼狈的四处逃窜起来,“住、住手!住手!……”

“我全听见了!你已与阿七哥哥结姻亲!休想唬我!”严炎满屋追着师俜跑,眼见这书生仍装蒜,不禁怒上心头更甚万分!

“说什么胡话!我真的不认识你那阿七哥哥,又怎会与他结亲!”师俜边逃边急急否认。

“你定是故意让大哥掳到寨子来,好见我的阿七哥哥!”气死人了!

“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师俜围着桌子边跑边左右躲闪,努力装出一副威吓的模样,“快放我走!如若不然,与我一起同行的厉害之人必定会寻来,你们谁也跑不了!”

“嘁!”严炎鄙视着嗤笑一声,“你所说那厉害之人叫做韩钦安吧?他早被我大哥绑了!”

“钦安、钦安他果真被绑了?”师俜愕然,真的寻来了?

“哼!你、你认识那韩钦安,还、还敢说不认识阿七哥哥!”严炎追人的步子渐渐缓了下来,撑着肚子慢慢挪,“阿七哥哥便是那韩钦安的大哥!”

“什么!?”师俜瞬时停下脚步,大惊失色的瞪大眼睛,“你、你再说一遍!”

“说、说就说……”严炎追得气喘嘘嘘,终是也停了下来,撑在桌子上喘粗气,“阿七哥哥、阿七哥哥是那韩钦安的大哥,他们俩大哥二弟相称,还说、还说你便是阿七哥哥结姻亲之人!”

相公!?果真是相公么?师俜愕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15章:

心下满是急欲求证的疑惑,韩钦安或暴躁或严肃的脸交替着浮现在自己眼前,这一切,究竟是谁骗了谁?师俜极力压抑那股隐约冒头的不好预感,颤抖着声音朝严炎喊去:“带我、带我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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