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看病还是抓药?”
“找人,刚才进来的人在哪?”
“你是说知府老爷?他们拿了药,刚走。”
“走了?”
原来那两人来医馆拿完药便从另一边的门离开。
他略为沉思,然后拉着我往来的方向走回去。
我弄不懂他想干什么,直至又回到客栈,才有一些明白。他还是决定把我锁在房里。
“你找他到底做什么?难道想借官府的力量抓妖?你知道的,凡人去都只会是送死。”我拽住他的衣角,不让他走。
“你倒是关心他。”他的语气里有一丝不耐烦,“放心,老子不是找他去送死,昨日命案正是在谢府发生。老子猜那妖孽藏身在那里,只不过是去同他商量如何擒住它。”
狐狸怎能如此不小心,杀掉谢府的人只会惹祸上身,他连这个都不知道吗?难道是遇到什么麻烦连谢府都出不了?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
“带我去,保证不会妨碍你。”
“不行。你还是乖乖在这里,不要逼老子动手。”
心口有微微有些疼痛,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求他肯定是不行的。
他见我不再说话,便转身去开门,然而像是想到什么般,又猛然转回,映入眼里的,是我手中正对着右腕砍下去的灵力剑。
“路生!”左手不如使惯剑的右手灵活,还未接触到皮肤,便被他扣下,“疯了么!”
“不要叫我路生!我是胡生!胡生!我是狐狸,我就是妖!你这个臭道士要么杀了我,要么就放我走!”
“你发什么疯!老子说过不会杀你。”
“你是道士,天生便是除妖的,却为何独独不肯杀我?难道你已经爱上了我不忍下手?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休得胡说!老子怎么可能会爱上你!”
“那就杀了我!我已经受够像狗一样被你关着,不如早点去地府,也许下辈子能做个堂堂正正的人类……”为何妖修炼到最后都要变成人类?难道就真如狐狸所说,只有人类才有感情?可我这么爱他,也是有感情的,怎么就是比不上那个真正的人类呢?
“别再说了!”他伸手摸上我的脸,拭下一掌的眼泪,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泪流满面。
“……好,既然你不愿动手,那我便自己来。”
手化成利爪,生生插入心口,那里有我的命根——内丹。
“不要!”他的眼睛猛的瞪大,许是我突然的寻死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指甲已经没入皮肤,才有了动作。
手被狠狠掐住拐在身后,他的眼里溢满了怒火,像是要把我吞噬燃烧。然而他也真的做了,狠狠的吻住我的唇,不等我有所反应,便袭入口腔,粗暴的吸允。
他紧紧的箍住我的腰,仿佛是要把我溶进他的身体一样,抵抗不了他的舌,想躲避也不成,舌头被他翻腾搅动扯出嗜咬,有一种要被嚼碎吞掉的错觉,无法吞咽的唾液沿着唇角蜿蜒流下,就算是我,也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待到重新呼入新鲜空气,我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放到在地。而他俯在我身上,眼里竟是灼人的欲火。
他紧紧盯住我的眼,仿佛想炙烫到我灵魂最深处,粗哑低沉的声音伴着呼吸的热气侵袭入耳:“你赢了……老子的确爱上了你。”
一直的猜想是一回事,但是真的听到他亲口承认,却又像是一道惊雷,狠狠在脑海里劈开。
居然……真的有人爱我……
“怎么会……为什……”我跟狐狸一起三百年,他都没有爱上我,与你只是相处了短短数日,甚至还是天生的仇敌……
“没有为什么,老子就是莫名其妙被你偷走了心。”
轻如羽毛的吻缓缓落下,额头,眼睑,鼻尖,最后是唇。
“妖孽,你一定是施了妖法对不对?”
我难受的想摇头,却只能微微颤动两下,什么是我施了妖法,是你对我下了什么符咒才对吧?让我沉沦在你温柔的快要化掉的亲吻中,连一丝挣扎都没有。
看着越演越过头的苦肉计,明明身体已经害怕到颤抖,可是心里却痒痒的,贪恋这一份温度。
他的吻一路向下,衣衫渐退,被吻过的地方传来阵阵酥麻,化入四经八脉,融掉了筋骨,否则我怎会连推拒都不得力,双手只能软软的搭在他肩上,欲拒还迎。
直到下身传来被异物侵入的痛,那晚不堪的记忆如潮水席卷而来,恐惧瞬间到达身体各处。
“不要!”
被我突然发狠推开的他有些茫然,但转瞬就变作了疼惜,他复又轻轻搂住我,在耳边如情人般轻轻呢喃:“对不起,那天是我失了理智。”
身下要害落入炙烫的所在,我不敢置信的看过去,他竟然用手、手……
阵阵快感沿着脊髓侵入脑袋,理智渐渐被驱除脑海,他用着比狐狸的摄魂眼还要厉害的声音在我耳边蛊惑:
“生……我的路生……待这件事完了,我便带你离开,我们永远在一起,可好?”
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他的话语仿佛是嗜心的咒。心都没了,我还如何抗拒诱惑?
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侵入体内的火热,就让我沉沦这一次吧……
第19章
醒来已经是次日辰时。
身体很清爽并没有粘腻感,想是被清理过,床上有些凌乱,但只有我一个人,路展未已经不在。
心里未免有些失落,刚想起来穿衣,四处找找都没有发现衣服。
而手上也没有任何束缚,脑海一个激灵,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可是没有衣服遮体却是个问题,正打算变回原形偷溜,门“吱呀”一声开了。
“醒了?”
他端了些吃食进来,看到我已起身,忙放在桌上,过来看我。
“臭道士,我的衣服!”
“你的衣服弄脏了,已经让小二去洗,很快就好。”他脸上微赫有些不好意思,“昨天,累到你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后悔的要死,怎么就鬼迷心窍跟他……居然还是心甘情愿的。
“什么累到,爷爷我可是精神的很。”虽然刚起来那阵腰酸的直不起来,但是妖强大的恢复力也不容小窥。
“没事就好,待会要去谢府,你起来吃点东西吧。”说罢端上碗白粥,上面飘了几粒青菜,看了就没胃口。
“我不要吃这个!一点油水都没有。”
他有些生气,想要发作又隐忍下去,和颜悦色道:“你那里受了点伤,这几天最好吃些清淡流食,等你好了再补回来,嗯?”
我被那声“嗯”弄得寒毛尽起,不想在跟他争辩,端起碗喝药一样灌进肚里,木着脸把碗递回去。
没多久小二送来干净衣服,或许是对我有些好奇,偏头多看了我几眼,被路展未黑着脸赶了出去。我看着好笑,他现在就像当初我在狐狸身后赶走那些色迷迷盯着他的苍蝇时一个模样。
去谢府是躲不掉的,但是我现在有一张王牌,也不怕他了。况且他不一定发现的了狐狸,上次我被他发现也是运气不好,被符所伤。
唯一的好处就是他没有再用链子锁住我,而是真正的握住了我的手,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
他的手很大,而且很热,很快两只手心都盈满了汗,黏黏腻腻好不难受。我想挣开,但他不让,往死了抓紧我的爪子,差点没疼的我叫出口。
“臭道士,你要么轻点,要么就放开我!”
他像是才发现自己用力过度,松下劲,到我想抽出手的时候,又握了住。
“老子怕你会逃走。”
耳边突然响起他的声音,我愕然,转头去看,他已移开眼睛,仿佛从来未开过口。
却也不再强求,就这样跟他走到了谢府。
望着熟悉的朱漆大门,忍不住感慨万分。从来都是越墙而过,这样堂堂正正走大门还是头一回。
开门的家丁我看过很多次,总是爱打瞌睡,这次也不例外,被路展未敲出来的时候,还打着哈欠。听他自报完家门,狐疑的跑去上报。
没多久,门再一次打开,出来的却是谢婉娘那女人。
她笑的要多碍眼就有多碍眼,一声“路大哥”带了三个拐音,害的我鸡皮疙瘩尽现。
可恶的是臭道士居然对她回以一笑,亲亲热热的叫她婉娘。
两人完全当我不存在。
偷偷化出尖爪,在他的手背上一划。他皱起眉头瞪向我,谢婉娘这才发现原来旁边还有人,看清楚是我,顿时吓的花容失色,惊叫道:“妖怪!”
路展未手快一步,轻轻掩住她的嘴,道:“莫怕,他不会伤你!”
谢婉娘倒底是个有些见识的女人,害怕过后很快的冷静,不过仍是躲在他的另一边,哀怨之极的道:“路大哥,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此事说来话长……我要亲自看着他才放心。”
臭道士!你不是张口闭口老子老子的,怎么一到这女人面前就变我了!
谢婉娘看他不想细说的样子,很聪明的没有细问,转而招呼我们往里走。我跟在路展未身后,对着转头欲说话的她眦出犬牙,吓得她规规矩矩连再也不敢转身。
被招呼进平时谢臻接见客人的地方,有小婢端来茶水,我与谢婉娘分坐路展未两手边,看着她欲言又止,只觉得好笑。
“婉娘,你有什么就说,不必顾忌他。”
“路大哥!”她描成青黛的柳眉拧巴拧巴,眼里就挤出几滴猫尿。
“婉娘!你、你为何要哭?是不是谢臻欺负你了?”
“呜呜……”她也不说话,就一个劲的边哭边用帕子擦眼泪,臭道士在旁边急的连我都替他担心。
“你受了什么委屈快告诉大哥,大哥帮你去讨个公道!”
我重重“哼”了一声,不是来捉妖的么,怎么又变作为旧情人出气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旧情复燃?
心里越想越不舒服,起身要走,他眼尖手快又把我按坐下,一边握住我的手,一边又去安慰她。
谢婉娘一看到我们握在一起,哭的更欢,好不容易抽抽搭搭把事情说完,我已经把臭道士茶杯里的茶叶都数了个遍。
狐狸果然是好样的,谢臻已经与他到同塌而眠的地步,便是对谢婉娘也毫不忌讳,只差捅破这层窗户纸了。心里替他高兴的同时,隐隐有些疼痛。原来我不在身边,这些事他做的更加顺利。
“乓!”路展未听完她的话,狠狠一拍桌子,怒道:“谢臻那厮居然如此混账!放着好好的夫人不要,竟然同男子厮混,有悖天伦!”
“噗!”桌上的第三杯茶被我尽数喷在地上。不悦的看向他,既然同男子厮混是有悖天伦,那你自己呢?
许是被我看的心虚,他有些气短,道:“既然已经娶了你,便应该一心一意对你,在外面找女人已经是负心薄幸,更何况还是名男子!实在是太不像话!”
“如果夫君,他真是爱上了名男子,我……我便是自己受些委屈,留下他便罢,只要他开心便好……”她神色有些异,多我看了几眼,确定赶不走我后,才终于说出了重点:“我拼了命也不想答应的原因是,那名男子,正是我上次同你说过,我怀疑是妖怪的那个!”
第20章
她同路展未解释狐狸的来历,几个月前谢臻上京述职,回来的途中遇见科举落榜无家可归的徐瑞书,两人一见如故,结为异姓兄弟,见他没有地方可去,便邀他一同回到了永州,住进谢府。
一开始她确实是把徐瑞书当作丈夫的兄弟看待,但是,渐渐的,她发现他看自己丈夫的眼神有些问题,便多了个心眼,对他注意的多些,不久就发现他一些异于常人的地方。
路展未听了之后陷入沉思。
我早说,这个女人应该杀掉。
“狐狸精。”
“什么?”他们被我突然冒出的话弄的一头雾水。
“我说,那男子一定是只狐狸精,你们人间不都是管丈夫的情人叫狐狸精么?哎呀,这样看来,那天下的妖怪多了去了,臭道士,你抓的过来么?”
我嘲讽的语气让谢婉娘的脸白了白,接着拉住臭道士的手,惶恐的道:“路大哥,我、我不是针对他,你相信我,他真的很可疑……”
“当然咯,有抢走你丈夫的嫌……”
“路生!”路展未怒喝一声不让我说完,“婉娘,我没有不相信你的话,大哥上次不是跟你说,那剜心妖怪很有可能躲在谢府,说不定就是他。”
“哼!”狠狠瞪了那女人一眼,“我记得你们人间好像有句话,叫做男女授受不亲,臭道士,那是什么意思?”
他脸上红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推开谢婉娘,对她道:“你别听他胡说。他是只妖怪,不懂人间之事。”
心底腾的升起一团火,什么叫我是妖怪,我不懂人间之事?
“是!我是妖怪,路大道长,还不快点收了我,免得惊吓到这位夫人!”
“妖孽,你又……”
“扣扣!”突如而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屋里一下安静。
“婉娘,你可在里面?”
是谢臻的声音。
“夫君!”谢婉娘赶紧擦了一下脸上的泪迹,匆匆理理衣容,“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谢臻穿着身紫衣自光下走来,然而我所有的呼吸,都被紧随在他身后的身影夺去。
慵懒流动的狐狸眼,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几乎透明,黑色的发瀑反射着暗紫的光辉,娇嫩的双唇红的如同刚刚喝过血……我的狐狸依然如以前一样美的勾魂摄魄。
掌心传来阵刺痛,我回过神,臭道士的手才松开,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路兄?”谢臻见到他很是诧异,对着谢婉娘道:“婉娘,有贵客来怎么都不知会为夫一声?”
“我看你跟徐公子在书房……不好意思打搅。”她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连头都低下去。
“不关婉娘的事,老子也是刚到。”路展未看不过去,把话接了过来。
“这位……误会了,臻哥没有责怪嫂子的意思。”
谢臻身后的狐狸突然出声,从进门开始,他的眼睛就没有落到我身上……
狐狸,你不认我是怕露了马脚对吧……
“你就是徐瑞书?”他的眼睛眯了眯,墨黑的眸子里有几分危险。
“正是在下。”狐狸勾起抹笑,那双流转银华的媚眼直勾勾对上他的眼睛。
不行,路展未不比普通人,他本来就起了疑心,摄魂眼的效用不大,若是失败,他马上就能确定狐狸是妖了!
“臭道士!口水流出来了!”我一心急,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装作有些生气的挖苦到。
幸好他并没有深入,一瞬就回过神来,脸上有些尬色,狠狠敲我的头:“你又胡说!”
“咳!”谢臻在身后假咳一声,问道:“还未请问,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