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是神仙+番外——任之
任之  发于:2011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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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无用!

紫浮仙君的话再清晰不过地滑过心头:“要是能寻回那丝凡人体内的仙元,你定能把魔气逼出去。”沉碧仙君,你是不是

也在等待那份力量?你的仙元,三百年前师父唯一来得及抓住的那丝仙元,支撑起我整个生命和灵魂的仙元,我现在就还

给你!

——所以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从不知道自碎魂魄需要怎样做,但又好像每个人其实都知道。从灵魂深处碎裂开来的疼痛,只轻轻一声,却响彻天际。

滔天碧光在我眼前漫开,碧光骤然从我整个身体爆发出来,竟将天也染成了碧色。魔尖声惨叫,血红的光痛苦扭转,终在

漫天碧光中融化成烬,真正的仙家光华,圣韵神光。

碎魂之痛过后,竟然那么轻松,我似浮在空中,随时便要乘风而去。手指轻轻颤动,这具身体终于回到我的控制,是沉碧

仙君给我的最后慰藉。我转过头,深深看着师父,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个字。他亦望着我,脸上太过震惊,扭曲成无法

置信的表情。我们隔空而立,却像隔了千山万水岁月重重,我只能抬起双臂,就如过去无数次索要他温暖的怀抱,最后喊

他一声:“师父。”

我不知道自己最后的表情是什么,如果可以,我希望是无比灿烂没有丝毫勉强的微笑。

然后,一阵风吹来,将我带走。我碎成千万片,飘在风中,视线狭隘,每一个我只能看到一角的师父。他飞扬的眉,他深

邃的眼,他吻过我的唇,他牵过我的手指,他被血染红的白衣,他被风吹乱的发,还有,还有他留给我最后的表情。

我爱他所有的表情,清绝矜淡的容颜只向我一人露出的温柔,孤立世外的微笑中暗藏只属于我的宠溺。但为什么最后,他

的脸上却流露出那样伤心欲绝的神色?

40.莲子(完结章)

是谁在夏天结束的时候种下一颗莲子,期待来年收获一株新莲?

出云山的七月总是多雨。

润秋撑一把竹伞,走到莲塘边。伞轻轻地移到灵澈的头上,“仙君,你且避一避。”灵澈抬头一笑,“不碍事。”

润秋坐在他的身边,同他一起看向莲塘中。七月野荷盛放,雨幕笼起莲香如雾,像极了从前。但其实在许多年前,灵澈便

施术让莲塘恢复了四季。那时候,他只是淡淡道:“原来,才过了一年。花开长盛,度日如年,竟生生逼出了天荒地老的

错觉。”

莲塘中央,有一株小荷,碧色的叶,洁白骨朵,含苞待放。润秋抬手指了它,忍不住问:“仙君当真确定,那便是阿莲?

”灵澈颔首道:“那颗莲子原是阿莲送我,我戴在脖颈之间,沾染了仙气长久不枯。我亲手种下,又如何会认错?”润秋

心有不忍,问道:“莲子固然能长成荷花,却如何便是阿莲?”

灵澈抬头,仰面看天。天上只有无数雨丝落下,灵澈淡淡道:“阿莲魂魄虽碎,难道不能再凝合?他的魂魄由此莲塘灵气

所结,不带三界气息,我无法寻到。但我在此等他,他难道舍得我独坐等山老?”润秋听得惊中带喜,“仙君是说,阿莲

会回来?”灵澈望着水中白荷,浅笑道:“他已经回来了。我说过,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都还是我的阿莲。现在他是水

中荷,即便是别的山精野灵,我也决不认错。”

润秋道:“仙君为何不以仙气助其长成,幻化成灵?”灵澈摇头,“万物生长皆循其规,我若强加干涉,兴许那便不是我

的阿莲。”却又笑了一笑,“他能够重回我身边,我便是再等上三百年,又如何?”

他说完这句话,便真的又等了许多年。

灵澈日夜坐在水边,小院空无一人,若非芙霞坚持打扫,早已荒废。润秋靠着槐树,纵然如他,也感到了一丝寂寞。

阿彤、白觞、阿莲,他们都不在了。

却突然看见月光下,那株白荷随风轻曳,竟飘起了一个极浅极淡的影子。润秋瞪大双目,看着那个影子慢慢站起,透明如

烟,却分明是个少年的身形,润秋忍不住回头去看水边的灵澈。

灵澈站起身,少年站在水中,一步一步向岸边走去。他的身体亦一点点褪去透明,现出白玉一般的皮肤,水草一般的墨发

,脸上带着一抹稚气,与故人一模一样的容颜。

他终于走到灵澈的面前,润秋几乎停下了呼吸。他们对视良久,然后少年微微弯起眉毛,翘起唇角,缓缓抬起双臂,就像

过去无数次,索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一次,灵澈终于紧紧地抱住他。

41.番外四:旅途

天蒙蒙亮,客栈楼下的公鸡开始报晓,紫浮被吵醒。

身侧,沉碧还在睡。晨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长眉舒展,睫毛投下阴影,静好如画。白玉无暇的皮肤,左眼角下却生

了一粒血色小痣,隐隐泛着幽光,宛若替谁流的一滴泪。

这粒血痣,是那场劫难在沉碧身上留下的唯一痕迹。那次,沉碧与莲生合力灭魔,莲生魂飞魄散,沉碧仙元归位魔气尽消

,真正回到了从前的他。

但他已经不再是出云山的主人了。告别灵澈,沉碧下山,并未问过紫浮是否要跟着自己。他既没问,紫浮便也不说,只是

眨眼数百年过去,他们还是在一起。

无论是魔界,还是出云山,那些惊心动魄的回忆成为前尘往事,无人再问津。

紫浮下床,打开客房的窗户。窗下正对这个城镇最热闹的街,已有店铺开门,赶早市的小贩沿街叫卖,渐渐人声鼎沸起来

。身后传来翻身的声音,回过头,沉碧坐起身来揉着眼睛,似未完全清醒。

紫浮关上窗,“吵着你了?”沉碧摇头,起身穿了鞋,紫浮替他披上一件衣,“既然醒了,去楼下用早膳吧。”

这间客栈的早膳是城中一绝,很多人慕名而来,不住店只喝早茶。沉碧和紫浮坐在店堂一角,面前摆着热腾腾的粥和各色

点心。紫浮为沉碧舀一碗粥,自己也喝了一口,热粥带着食料的香气顺着食管而下,当真是温暖到了心底。

紫浮便想起上次在出云山,遇到灵澈和莲生用早膳,灵澈喝着莲生做的菜粥,眼角眉梢尽是满足。正兀自出神,沉碧在对

面似笑非笑,“紫浮,这些年,你倒也吃惯凡食了?”语罢顺手挟了一只五色蒸包在他的碗里,“尝尝看这个。”紫浮笑

一笑,所谓烟火之气,原来不但很容易就能习惯,还会慢慢上了瘾。

却听大堂门口站了个少年兴冲冲道:“这里的早茶那么有名,我早就想来尝一尝啦。”仙气虽隐蔽却瞒不过沉碧紫浮,抬

眼一看,少年身边立着个红衣公子,依稀是故人。

红衣公子亦向他们看来,微一忡愣,而后颔首一笑。小二上前抱歉店里没有空位,少年一脸失望,红衣公子略一思索,拉

着他的手走到沉碧那桌,歉然道:“可否向二位借半张桌子?”沉碧点点头,紫浮仙君淡淡一笑,拱手道:“昭华仙君,

好久不见。”红衣公子笑道:“在下界,紫浮公子唤我胡昭便好。”

胡昭和少年入座,目光转到沉碧身上,笑道:“这位想必便是沉碧公子了。”沉碧颔首微笑,虽与胡昭素未谋面,但昭华

仙君的故事谁人不知。他身边的这位少年,想必便是那道士转世了。少年身上并无仙气,却也脱了凡胎,不知已与胡昭在

红尘中携手相伴多少岁月。

既是故人相逢,难免叙叙旧事。胡昭道:“这些年上界倒是太平,二位可回去过?”沉碧与紫浮对视一眼,均想起那年,

他们离开出云山,直接上了天庭。沉碧复活,仙帝亦是震惊,当面对质,竟无话可说。自此,沉碧险些成魔、紫浮以血肉

养魔、灵澈耽留凡间诸事,均一笔勾销。灵澈继续待在出云山,沉碧和紫浮倒真成了天地逍遥两散仙。胡昭见他们神色,

会意一笑,不再追问了。

粥喝了一碗,包子吃了两笼,紫浮终是无法再忍住不问:“你们可曾去过出云山?”胡昭微笑,“约摸百年前去过一次。

”坏心地顿了顿,才开口道:“阿莲已经成精,修成了人形,还是和沉碧公子一个模样。”沉碧怔怔听着,想问一句灵澈

如何,未开口便在心里笑话自己——莲生既已重生,灵澈又怎会不好?这样想着,心底只余一片轻松,连半丝阴霾也没有

紫浮的心里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灵澈还好么?说实话,他对灵澈不是没有怨恨的,先是嫉他占据沉碧的心,后是恨他

伤了沉碧的心,现在想来,那些情绪早已风轻云淡。倒是记起很久以前,他和灵澈并肩剿魔,他的紫电剑,灵澈的鉴月戟

,所到之处皆披靡。还有那一次,灵澈下凡归来,告诉他凡间有一山名出云,主司山神实在清妙,下次定要拉他同去。

那便是一切的开端。紫浮曾经想过,如果在那个蓝紫烟霭的暮时,是他先遇到那个骑着白虎的碧衣仙人,而非灵澈,他会

不会就不带灵澈来见他了?那后来的所有故事,会不会都不同?紫浮无声一笑,但世上哪来如果,不过是想想罢了。

用完早膳,胡昭领着少年告辞。沉碧和紫浮亦离了客栈,继续往下个城镇行进。

紫浮问沉碧,要不要去出云山上看望故人?

沉碧笑,你已经不介意了?

紫浮奇怪,我只是以为你介意。

沉碧伸手指了指眼角的血痣,微微地笑,这滴泪,是我给他最后的念想。从此,两不相欠。

他们无拘无束,散漫随兴。

出云山不过是旅途中的一站。

旅行却没有尽头。

42.番外五:下山(一)

我能从白荷中修炼成精,从此与师父长相厮守,自然世上已别无所求。但百年过去,想到过去在山下结识的朋友皆已化古

,不免心中生出些许遗憾。

师父瞧出我的心思,问我可要下山。我答道:“生死有序,凡人在世难逃一死,是我拘泥于此了。不过是稍稍有些挂念,

师父借我天命镜一观便可。”师父却笑道:“百年过去,我倒是想看看凡间变化,阿莲不陪我一同去么?”

他如此为我着想,甚至连借口都取好,我怎还好推辞?芙霞听闻我们要下山,执意要跟去,一仙二妖用不着多少准备,借

着师父仙术,转眼便到了山下。

我再度下山却不比从前,已然成了妖精的身份。师父收敛自己仙气,又替我和芙霞去了妖气,免得惹些道士前来找麻烦。

京城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芙霞第一次下山,和我当年一个模样,看什么都新鲜好奇得不得了。我和师父扮作兄弟二人,

芙霞作了丫鬟打扮,虽收了气息但风华难掩,一行走来颇招人眼目。

锦泉楼尚在,菡萏馆竟也未关。只是前者大厨已换,连招牌镇店菜也难免改了口味,而后者更是一并新人倚在门口招揽,

一派青稚春色。

我们到客栈放了行李,芙霞去逛街角首饰铺,师父陪我走上街头,寻找旧友的住处。闹市里的幽静小巷,与记忆中并无差

别,只是谢了杏花爬了满墙的蔷薇。巷子尽头的高宅前,镇门石兽改成了铜狮子,门楣上挂着将军府三字。

自然不会是惟王府——我失望之余,更多还是意料之中。师父见我沮丧,略一思索,道:“你那朋友既然是皇族中人,我

倒想到一个去处,定能查到其生平诸事。”

他竟带我入了皇宫。凡间的皇宫受天神庇护,笼罩着一层辟邪正气,我这样道行低微的小妖每走一步都感到不适,只能牢

牢地拉着师父的衣角。师父喂我服下一粒丹药,才舒出一口长气,却听身后有声音传来:“小仙见过仙君。”

回过身,原来是皇城地界的土地。师父摆手道:“我们随意走走,不会妨碍皇宫诸事,只是劳烦你带我们去存放历代皇族

记事的地方。”

那土地点头道一声遵命,转瞬将我们移到了一处幽静阁楼外,师父道:“我先向你打听,当今皇帝的祖上三代分别叫什么

名字?”土地答道:“回仙君,当朝皇帝薛勤,先皇帝薛敬,再追溯上去,薛敬的父亲名薛怀诚。”我听过薛怀诚这个名

字,连忙问道:“请问薛怀诚同薛睿易、薛惟春二人是什么关系?”

土地道:“三人是兄弟,薛怀诚行二。”我恍然,这薛怀诚就应该是阿惟的二哥,最后竟是他得了皇位,不由问道:“薛

惟春和薛睿易后来的下落呢?”土地看我一眼,“原来公子要找的是此二人的史料,不巧宫里并无记载。”

我大失所望,“怎么会这样?”土地解释道:“当年三人的父亲本来立了长皇子薛睿易为太子,但不久皇帝暴毙而亡,二

皇子薛怀诚心存疑虑,率众臣彻查此事,结果竟查出三皇子薛惟春毒杀亲父。”我忍不住道:“那本来是薛睿易和无泷天

将搞出来的祸端,关薛惟春什么事?”

土地点头道:“公子所言不错。但薛怀诚存心栽赃,却连薛睿易也无法证明薛惟春的清白。”我怒道:“他无法证明?他

自己才是凶手!”土地道:“最后,他终于向薛怀诚妥协,造了一封皇帝临终前改了旨意传位于薛怀诚的诏书,带着薛惟

春离开京城。”

我心中激荡,一时无语。师父轻拍我的肩,淡淡道:“他把皇位看得比什么都重,最后却还是选择了那人。阿莲,莫要太

过生气了。”

种种思绪搅在一起,终是趋于平静——我纵然看得到过去、看得到阿惟生活过的轨迹,却无法看透他的心思,更无法改变

。何况,这样的结果,两个人自此浪迹天涯,其实也不算太坏吧。我释然一笑,向土地道:“谢谢你告诉我。”土地道一

声不敢,向师父告辞后,便离开了。

我回过神来,对师父道:“皇宫果然地灵人杰,连此处的土地公都气度不凡。”师父却道:“阿莲没看出来?皇宫的土地

自然是一条真龙。”“哎?”我瞪大双目,“我刚刚,可没有做什么不敬的事吧?”师父哭笑不得,“一条龙就把你骇成

这样,平时对着神仙你还不是没大没小!”

师父偶尔还真是孩子气。我趁着四下无人,踮起脚尖啪唧一口亲在了师父的脸颊上。

出了皇宫,天色已晚。华灯初上,却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候。我茫茫然站在街口,看着菡萏馆前人来人往,不禁怅然——薛

氏王族好歹有神明守护,清欢孤身一人我又该如何去追逐他的足迹?师父似明白我的心思,温柔一笑道:“你既然挂念,

我们就进去看一看吧。”

我之前入菡萏馆的时候走的是后门,作为客人从正门进去还是第一遭。大堂的模样倒没有什么改变,师父走在前面,一个

老鸨模样的妇人一见他的模样,甩着帕子扭着腰,一迭声喊着客官迎上前来。香风扑面而来刺鼻得紧,我忍不住蹙眉屏住

呼吸。师父停了脚步,拉住我的手,向老鸨道:“我们第一次到京城,特地来见识一下菡萏馆的公子。”

老鸨哎哟一声:“客官,您可算来对了!我们菡萏馆的公子啊,个个知情知趣,就看客官喜欢什么样的了?”师父微笑道

:“那就多叫上几位吧。”老鸨笑道一声好咧,眼睛却在我和师父牵着的双手上瞟来瞟去。我脸上发红,暗自掐了师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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