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似狂潮——梧桐叶上三更雨
梧桐叶上三更雨  发于:2011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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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次站在浦东国际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我离开中国三年以后了。

我先回了一趟东北,又应付了一两个礼拜的饭局,这才慢慢空了下来。

不知情的人,从我的外表根本看不出来,这个高大壮实的男人曾经连路都没有办法好好走。

楚鹏和小郑留在了美国。他现在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我们和莱恩搞的网站已经发行了公众股,小郑也怀孕了。

家里只字不提我跟雨梧以前的事。他们听说我要回国考察一下国内的网路状况,一个劲儿地建议我去北京或者广州。

他们果然是什么都知道的。

当我和雨梧在互相寻找对方的时候,他们早就清楚,我们根本是处在两个永远不会有交集的空间……

我在几个城市转了转,最后到了上海。

经过复古的学校大门,绿草如茵的湖畔,错落有致的建筑群……我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看窗外的景致缓缓交替着。

这就是雨梧生活、学习了两年多的地方。

我打听到机自系宿舍的位置,然后把车开到楼下,坐在车里面等着。学生们已经开始三三两两地拿着饭盒出来打饭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都有些暗了。又有一群年轻人从宿舍楼里走了出来。

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人群里最耀眼的那个。

他穿着红黑相间的格纹短袖休闲衬衣,复古深色牛仔裤。个子高了许多,大概有一米七八、七九的样子。他的头发还是那

么乌黑,剪成干净柔顺的半长碎发。样子没有大的变化,只是多了一股青年特有的英气。

我注意到他的手里没有拿饭盒,但他旁边一个男生手里拿着两个。那个男的一直跟他讲着话,他也频频转过头去,微笑着

说些什么。

按我的本能反应,我应该是走过去,把那个男的一拳打翻,再把雨梧拽走的。

可是我没有。我虽然不能做到古井无波,却还懂得克制。

把车窗摇下来,我抬手搭在窗边,开口叫他:“萧雨梧。”

第24章:

他停了下来,仿佛呆滞了一两秒。然后,他抬头看到了我。那双眸子还是那么的幽深明亮,可是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们就这么彼此对望着。

许久,他走了过来,叫我:“哥……”

完全没有想象中应该有的惊喜交加,更不用提什么相拥而泣的桥段了。

我上下打量着他:有点儿瘦,而且气色也不太好,略带蜜色的皮肤透着有些疲倦的苍白。

我叫他上车,要带他出去吃饭。

雨梧居然犹豫了一下。思索了片刻以后,他走到那群等着他的同学旁边,和他们说了几句。然后,他又走回来,打开副驾

的门,坐了进来。

“想吃什么?”我自己都能感觉得出来,这句话的口气不太好。

“你决定就好,”雨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把电话接了起来。

——这个电话十有八九是刚才那个男的打来的。只听见雨梧小声地说着:“我知道……吃过饭就回去了……你不用等我上

晚自习……给我打一瓶水就够了……”

妈的,我差点儿就把车撞到马路牙子上去了。我告诉自己,三年了,你能活着爬回来就不错了。别着急,再观察观察。你

别跟他刚一见面就吵崩了。你他妈又不是娘儿们,咆哮教主也不是咱的风格……

我傻了吧唧的把车开到以前小孩儿爱吃的八宝糯米甜饭那儿,这才想起来:都这么些年了,人家餐厅开没开着都不一定。

幸好那家店还在,东西还是老样子。

可是吃饭的人已经不复从前了。

雨梧拿勺子舀着甜饭上蒸到溶化的果脯,心不在焉地送进嘴里,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我操……他这种态度只能是两种情况:第一,他在生气。我早想好了,虽然这三年凭空消失不是我主观意愿造成的,但是

我甘愿滚钉板、跪主板、顶蜡烛……只要他能高兴。可是我觉得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也很高——小孩儿对付不喜欢但又缠

着他的人就是这种冷冰冰的态度。我和他的关系不比寻常,他没办法一下子把我推出去,可这样已经够说明问题了。

“好吃吗?”我尽量不动声色,温和地问道。

“嗯,”雨梧对我微微笑了一下,“还是要托哥哥的福——我自己是怎么也不会想要上这儿来吃饭的。”

他的话是很平常的陈述的语气,带着一种疏远的客气。

听着他淡淡的口吻,我什么也问不出来——你过得好吗?身体好不好?钱够不够花?打这么多份工,是不是很累?

你可以靠我的……你可以靠我的……我知道自己根本不配说出这句话……

把雨梧送回宿舍,他跟我挥了挥手,站在原地等着我把车开走。我冲他打了个手势,让他先进去。

雨梧转身走进了门里。过了一会儿,他从二楼一间宿舍往阳台走了出来。他拿着个塑料盆子,好像是不经意地看见了我。

他贴着阳台的栏杆,摆手让我回去。我发动了引擎。等车开出几十米,我回头再看,他已经不在外面了。

接连几天,我再想去找雨梧,却发现他都特别的忙。他说学院要举行歌唱比赛,他是系里选的代表,最近每天都要练习跟

彩排。

我问他可不可以去参观。他想了一下,说正式演出那天再去比较好。

我回上海的事还是传开了。一个个老面孔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其中包括了周蔚。这姑娘现在还是一个人,没事就爱拉着我

陪她逛街,美其名曰帮助我进一步恢复身体机能。我已经差不多活蹦乱跳了,可谁让我觉得欠了这个姑娘呢。

于是,这天下午我又被周蔚拉出去了。

周蔚盘着松散雅致的法式发辫,身着米色休闲软呢外套,里面一件同色系带穗的迷你裙,显得更兼具知性和性感了。

我被她挽着,一路上回头率基本上是百分之百。我有点儿可惜地想,这样的尤物居然也能被人拒绝,而且这个不识趣的爷

们儿还是我自己。

在我出国的时候,听我妈说周蔚跟她提过很多次,说想来美国照顾我,把我妈给感动得不行。可是我一直没有答应,对我

妈说就别耽误人家姑娘了。现在回来了,我又跟周蔚从一见面起就开始装傻充愣,搞得姑娘都当我面哭过一回了。

一种负罪感油然而生,我不由自主地把手里的购物袋握紧,打起精神来替周蔚服务。

我自己也觉得在拒绝别人这一点上,我做得不如雨梧。他要是对你没兴趣,你又一直缠着他,那你就等着感受什么叫做六

月飞雪,天寒地冻吧。

周蔚拿了件运动外套,在我身上比划着。

我听见旁边有人说:“小梧,这件衣服很适合你啊,试试看吧?”

然后另一个清澈好听的声音回答道:“太贵了,等打折再买好了。”

“没关系,我买给你……”

我的血都凉了。

转过身去,身后站着的,不是雨梧又是谁?

他看见我的时候也有点儿吃惊。然后,当他看到了周蔚,嘴角居然浮现出一抹笑来。

我能把人生吞了的样子,估计把雨梧旁边的男生吓了一跳。他往后把雨梧拉了一下,不甘示弱地和我对视起来。

周蔚忽然挽住我的胳膊,仪态大方地跟雨梧打起了招呼。

注视了我们许久,雨梧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过身走了。他旁边那个男的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匆匆追了上去。

我有点儿傻了——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在吃醋?

可是那种冰冷的神情,是我从来没有在雨梧身上看到过的……

第25章:

正当我琢磨着怎么跟雨梧好好谈一次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接起来一听,居然是雨梧身边那个男的。

刚在约定的咖啡馆外面坐下来,那个叫关磊的男孩儿也到了。我们见面的地方很安静,周围主要是一些写字楼。现在是上

班时间,街上没有什么行人。

关磊往这边走的时候,我这才第一次认真打量起他来——这小子的个头跟我差不多,长得有点儿像混血,浓眉大眼,还挺

帅的。

我抬手示意,请关磊坐下。

没什么客套的开场白,对面的人直接就扔了一句过来:“你到底要把萧雨梧折磨到什么时候?”

我仰靠在椅子上的背不由得僵了一下,却还是面色平静地等待下文。

“你知不知道当初他有多不容易才能正常地生活?三年了,你突然再出现,就是为了让他知道你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

等情绪平静了一些,关磊问我:“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认识他的?”

“那时候我们刚上大一,我是系里的干部。每次有集体活动,我都会发现,有个叫萧雨梧的一定会缺席。他的字写得好,

老师把他安排给我们写宣传资料。他总是匆匆忙忙地赶过来,埋头写完,又匆匆忙忙地离开。

我跟他寝室的人打听,才知道他兼了好几份工作,所以才会那么忙。

后来我偷偷跟着他,发现他每天除了上学和打工以外,都是在拼命地找一个人。

有一次他居然跑到火葬场,求别人给他看一年前的火化名单。

他拿着那本记录簿翻过来又翻过去,看了整整一个下午。他不停地一行行反复看,到后来那种神情简直就跟疯子一样。

我实在看不下去,冲出去强行把他拉走了。

……

就是这样,不管小梧当时愿不愿意,我每天都陪着他,一起去找那个人。

他去的地方都很固定,隔一段时间就会再去一次,问别人有没有什么消息。我后来听他说,他连那个人父母住的城市都去

找过了。

有一天在那个人的好朋友工作过的公司里,有人终于肯跟我们说,那个人的朋友在离开公司前,开过一份工作证明。这应

证了我们一直以来的猜测可能是对的——他和他的朋友现在都在国外。

我通过关系,帮小梧查那个人的出境记录。结果把那个人的家里给惊动了……后来事情变得复杂,我们再也没有办法继续

查下去。

小梧跟我说没关系,只要那个人还在,就一定会回来找他的。

你没有见过小梧那种快要崩溃的样子。他那时候瘦得连一点肉都没有。每天强迫自己忙到没有时间休息……”

我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深深地抠了进去。

关磊的眼睛直直盯住我,质问道:“你一消失就是那么久,音信全无。在你心里,萧雨梧到底算是什么?只是一个被抛弃

的过去式?在他痛苦的时候,你就是这样陪着其他人?”他站了起来,最后说道:“我等了他整整两年,他才恢复成今天

这样。你如果敢再次伤害他……”关磊的眼里闪着一股寒意,“我不会放过你。”

……

真正痛彻心肺的感觉是用语言无法描述的。

所谓心如刀绞,根本不足以表达我当时的痛楚。

在我们错过的时间和空间里,雨梧一个人到底承受了多少孤独和多少绝望?我曾经不允许他受到一丁点委屈,可是现在,

我想要保护的人已是遍体鳞伤了。

我一个人在咖啡馆默默坐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晚,才忽然想起来——今天是雨梧参加歌唱比赛的日子。

礼堂里挤满了人,表演已经开始有一阵了。我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过了一会儿,雨梧抱着把吉他站上了舞台。前奏响起,周围的光线暗了下来。紫蓝色的灯光交替闪烁着,明了又灭。

雨梧唱的是张震岳的《路口》。没有原唱那种痞味,他的歌声仍然是清柔内敛的,娓娓唱来,带着一种真挚深远、刻骨铭

心的味道。

我知道他是在讲一个故事,虽然我不确定这首歌是不是唱给我的。

等他唱完,我就一直守在门口等着。

当他终于出来,并且看到我的时候,还是走了过来跟我打招呼。

我问他现在有没有空。雨梧说跟同学约好了要去吃饭庆祝的。

从不远处的一群人里,关磊一边走过来,一边对他说道:“小梧,快走吧。大家都等你呢。”

我看着雨梧走远。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我对他微微笑着,用口型说道:“我再来找你……”

第26章:

回到家里,我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了半天,我又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穿戴整齐,出门去了。

深更半夜的,我粗硬的短发上抹着啫喱水,穿着特别显身材的浅棕色贴身短袖T恤,卡其色七分工装裤,脚蹬灰黑相间的

跑步鞋,样子肯定极其骚包。

到了宿舍楼底下,熄灯时间已经过了。学生们在黑乎乎的宿舍楼里摸黑洗漱着。

我给雨梧打电话,叫他下来。

不一会儿,他就从宿舍大门里走了出来。

他半长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套着像是睡觉时穿的宽松T恤和短裤,肌肤上有一股若有若无、冲过凉以后的香皂味。

我叫他坐上车。他一脸的疑惑,问我是不是有事。

我不答话,等他坐了进来,就把车往我现在住的地方开。

一路上我们都很沉默。我注意到雨梧好像有点儿冷,就把暖气打开了。他小声地对我说“谢谢”。

以前那套公寓早就被处理掉了。我跟小叔叔说他家太远了,自己又去找了一处房子。

进了屋,雨梧显得很拘谨。他站在门口,有点儿不知所措。

我伸手去拉他,他竟然有些抗拒地缩了一下手腕。

我一把抱住雨梧,把头埋在他的颈窝,久久不愿放开。

雨梧没有任何的回应,但是也没有把我推开。

我捧起他的脸,凝视着他。他有些害羞,却也抬起眼睛,神色忧郁、探究般地看我。

他的唇带着点苍白,却还是有种粉润的感觉,诱得我压了过去,伸出舌尖,慢慢舔吻着他。

雨梧的鼻腔发出了很轻的一声呻吟。他柔软的鼻息混合着肌肤的香味,轻轻蹭在我的脸上,一下就让我难耐起来。

我搂着他,把他往卧室里带。

他拿手想推我,却被我铁钳一样的手掌给箍住了。

把他压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我的手在他衣服下面不停摩挲着。雨梧的皮肤摸起来就跟丝一样,滑得让人觉得手都粘不住似

的。他的腿比以前还要漂亮,除了更加的颀长之外,肌肉并不是很明显,却带有一种极富弹性的紧实感。

我解掉自己的裤子,把上衣也给扒掉了,只剩下一条被撑得快要炸开的内裤。我身上都是在康复以后刻意锻炼出来的肌肉

,一块紧接着一块,硬实地鼓胀着。我抓起雨梧的一只手,让他从上往下地摸我坚硬厚实的胸腹。

雨梧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气,另一只手的指尖紧紧抓着身下的被单,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烫了。我一面吻他的耳垂和肩颈

,一面把他的衣服脱了下来。当他纯洁无瑕的肢体完全展现在我面前时,我紧紧地把他拥进怀里,和他贴合在一起。

我吻了吻他的脸颊,声音喑哑地说道:“宝贝,等我一下。”然后走进浴室,拿了一瓶护肤用的橄榄油——我嫌普通的护

肤品太香,用起来有娘味。可是刮完胡子脸上又感觉干干的。这种橄榄油没有味道,也很天然,所以我一直都备着。

我们很久以前一直没有做的事,今晚一定要把它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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