蛞蝓之城 上——罗霎LUOSHA
罗霎LUOSHA  发于:2011年1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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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奇怪,不知不觉就把车开回这儿了。”罗顷珑若有所思地回答道,希望对方见谅他受着浓浓归意蛊惑之下的自作

主张。

登时回过神来,朝车窗外四下张望,周围是些陌生的霓虹,楼房,道路,树木,过客及夜店。“这是哪里?”于是好奇地

问他。

“我家楼下。”贵族绅士般男人谦虚回复说。

“你家楼下?”其实既不在意当时身处何境,亦无怪罪他人之立场。仅仅,仅仅是本以为优雅的学生,势必栖身四环之外

华而不实的偏远别墅,那种周围有紫色蜈蚣、黄鼠狼、萤火虫和飞蛾的暗城,结果竟又是错!

“家里人还等着你回去吃晚饭罢。”我不好意思地自责,“太耽搁你了。”

“怎么会。现在一个人住。了无牵挂的单身!”罗顷珑继而朝他的老师暗示道,“要不上去坐坐?诚心邀请。”

看来我是疯了。真的疯了。后来发生的事情也不断地证明,那时我想我是真的疯掉了!原来掉进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那

个若隐若现的,有如蝉蜕般的罠网之中无法自拔,直至灰飞烟灭的扑火者,并非别人,却正是我自己的命运。

门牌号壹零零叁。不出所料,又是个利落的居家男人。包括客厅在内三个房间都打扫得很干净。大卧室的阳台,安装了双

层浅蓝玻璃,宽敞透亮,内置双人床,并一座藏蓝色布艺沙发。厕所和厨房也被安排在两个不同方位,互不纷扰。小卧室

估计为书房,靠窗的书桌上立着一顶别致的人像艺术台灯,淡粉躯体,造型颇似太阳神阿波罗。宙斯的英雄儿子手扶腰间

剑鞘,赤身裸体地暴露硕壮的男根,越发显示出威武神圣的锋芒……

顷珑氏不厌其烦地将房间都向导过一遍,便请客人在卧室的布艺沙发坐下。淡蓝色阳台玻璃,藏蓝色布艺沙发,湖蓝色床

单,青蓝色窗帘花纱,加上各种与蓝色有关的上衣,以及亮靛蓝色宝马车。卧房顶灯是拼装型流苏工艺吊灯,释放出微蓝

色流彩柔光。像个蓝色的陷阱。碧海的陷阱,青空的陷阱。

好流连阿!这个诗意的居所。得意忘形的我,沉浸在那个男人为自己开放的空调柔风中,品过久违的巧克力香槟酒,大抵

一种低度怀旧老酒,童年时代颇流行,觉得满足无比。空气也变成蓝色了罢。视网膜会不会跟着……

客厅的组合音响,微微送来蓝光溢彩的曲目:

“想要的话就说出来嘴巴是心灵的喉舌

如果不愿被我错过你就说出来大胆对我说出来”

音符现在也一定是蓝色的……闭上双眼,浮想风月烟雨,穹顶楼台,绿凤祥瑞,轻舞纱裙,戏台云袖,青楼胭脂,蓝晶美

钻。

“特意献给您一个人的粥。”正在陶醉,捧碗者罗顷珑神秘地对我咧起嘴来。

味道有股说不出来的奇特,内容物分明有百合、莲子、核桃、瓜仁之类辅料,给人甜而不腻的妙觉,并夹杂了淡淡花香味

,继而将上述美食感言一五一十反馈顷珑氏,细问花草之种类。

“是家里剩下的最后一束康明草干花。”

“康明草?”这新奇名儿还第一次听说,难免止不住的惊讶。

“嗯。‘健康’的‘康’,‘明白’的‘明’。据说是一种让人感到愉悦的异木,浅褐色,形状跟食用菌类差不多,虽叫

做‘草’,依我看更像是‘花’。开起花来是半透明的白色,有暗香。不过,却极少见,估计只在我老家丘城那边的深山

里才采得到。”他不无遗憾地说,“可惜剩下的一点点全都被我掺进粥碗里了。”

丘城!顷珑氏竟然是丘城人!此前想当然认为罗顷珑亦首善之区土著民无疑,因之语调里恰包含方内人典型的抑扬顿挫,

看情形不幸又走眼了一回。

爱蓝的学生淡然,只在提到故乡丘城时,眼神中仿佛潜藏起讳莫如深的忧愁,然而并未持续久长。接下来的我,嘴里漂浮

康明草的奇香,借着不胜酒力的醉意,简直有些翩翩然起来。肉体逐渐脱离控制,并觉得整个房间都在眼前飘荡,游走,

而顷珑的影像也只显出轮廓。对方依然是个巍峨的男人,俨然阿波罗神台灯。

“冰颜,今夜可以让本王抱你了罢?”阿波罗般史诗人物顺理成章地从对面沙发幽幽挪移过来,蹲腰为俺宽衣解扣,泛淡

绿的衬衫,麻料仿西裤的休闲长款,直至一丝不挂,又娴熟地双手挺身扶腿将我整个托起,朝浴室方向走去,那男人的温

度便自腋下及腿间肌肤接触面汩汩传递到体表。

天呐!难不成这坏小子!等等!不要!住手!快停手阿!

然而四肢无法动弹不说,连声带振动的气力亦丧失殆尽,意识的深度模糊化进程终究再不受主观操控了……

第九话:魖于!黝肌楚楚美少年

或许,真的醉了,醉得不轻,醉得一并疯了。

身躯沉沉的,意识怕已是飘荡在头顶上,朦胧间有一千只各式各样的手伸向我,拥抱我,同我肌肤相亲。耳边有细微呼吸

的声音,周围弥漫着褐色如菌般伸展手掌高度额精灵。以为便是罗顷珑提起过的康明草,那丘城深山中少有的稀罕物产。

康明草不断加长,变茂密,然后将我的身体层层包裹起来,有些喘不过气儿了。一群袖珍菜板鱼,扁扁透亮地,寻找通往

蓝色静湖的捷径,水波伴随紫色石头的闪烁,艰难地,艰难地,横冲直撞。然而光明是什么颜色,蓝色么。

水边~看不见的草~和手指~

看不见的草~看不见的~

又来了,这些煞风景的玩意!

猛地惊醒坐起,满眼阳光的碎片,一汪蓝靛青碧。

天亮了?不对!莫非还呆在这个学生家!来不及整理整理惺忪睡眼,便察觉来时所谓泛淡绿的衬衫,麻料仿西裤的休闲长

款竟被整齐地折叠枕旁,完了!我心急如焚地掀起压身柔软薄青丹蓝夏凉被,幸而裤衩仍乖乖地坚守岗位,忙详细医学观

察了前后器官所有可能的变化,初步鉴定结论为无外力侵入及相关可疑迹象,好歹松了一口气!

将胳膊抬至鼻息处嗅之,取而代之的竟是某种熏香的滋味,于是脑海里又纠结了挥抹不去的矛盾:既然又是频繁的性梦作

祟,本体果真毫发无损么?体香本是沐浴后残留的证据,而除亢奋所致精气遗泄外,并无诸如对方武力入侵的痕迹,难道

昨夜是自己迷迷糊糊中进浴室冲凉后在此躺下而不自知?

看过留下的便条,知道这家温柔的男人不待我酣梦乍醒已先头奔赴工职。事前以宅男的典范身份,为我精心预备下有着牛

奶煎蛋火腿和土司的丰盛早餐,独留下如同百年未苏染成海蓝色的自己……

出门等公交时,回首,那蓝色涂装的十三层楼宇便伫立在晴空的潮湿气息中熠熠闪耀。应该啥都没做,对罢。挤上车后,

我问自己。周围又都是活生生的人类,五颜六色额。除了汽车本身的蓝色主调衣裳。

看不见的草……康明草……丘城的深山……

闭上眼,只有蓝。果真被无尽的妖蓝媚惑了么?

自打知道了小小的存在,身处历经无数风花雪月洗礼过的准贫民窟,便时时感受得到她无处不在的踪迹。现在留意之下,

每逢归来的时刻,芭比的窗户总是大开,几近漆黑的窗帘布被拉扩至两端。最具讽刺意味的是,曾有两次抬头张望,竟不

幸恰跟小小打了照面。说实话,至今仍不愿相信她的眼睛真看不见任何东西。那时候,分明能够清晰感受到小小眼神对我

行踪的追随,她一直在关照我,全程注视我战战兢兢地穿过三刻公里的林荫甬道,唯恐四周传来关于水草的吟段,或者突

然窜出诡异的小乌龟子!

在小小眼里,我被当成了什么呐?竞争者,威胁者?还是,更直白地说,“情敌”?小小当我是“情敌”?待搜索到这个

名词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可乐。我凌冰真是穷途末路了么,还是到了世界的终点?爱情,情爱,性欲,占有欲,正常人都

该有,但问题在于,自己身处的环境,又有啥特别理由单教一个男人给迷倒呐?玩弄与被玩弄,当真就如此紧俏么?有的

青年迷恋对初次的占有,处心积虑找寻处子,估计强调心理征服的快感;别的青年则恰相反,钟情老手高手的调教,半犯

贱献身地任其摆弄,大约关注生理刺激的最大化。固然,既不应武断否认通过自学成才的处子未必不如直接经验的乱交人

员体面,不过毕竟稀缺资源,好货色早教老鸟话唠的人物得手烙上了战利品的印记,哪里轮得到清纯对象的等待!好在处

子心理征服加老手生理刺激却都次要,情爱的属性,滥交的后果不过是躯壳浅层面的对话罢了,俺兴趣不大。想到这一段

,不禁感叹这没有视力的小小,居然能够胸怀这般天马行空的虚妄,不但辱没了我,亦玷染了她神圣的偶像。

自己还是未主动碰过别人身体的男孩。梦仅仅是梦,性梦也不例外。梦里何其猛烈地纠缠及冲突,亦是梦里的混乱,表征

的无非是思维的歧途,身体仍旧是原来的完封。该论题如今却必须要解释两个意思。一个就是通常所说的意思。二个是特

指某流行词汇所代表的一类人,那流行词共由四字组成,首字是前后的“后”,末字是男女的“男”。再次走出小区时,

无意识地回头望,未见着那预料中的女童,甚至窗户帘子都紧闭关合上了。

今天有不得不做的要件,一个约会。严格而论,或许不能准确称之为约会,约定,延续多年的羁绊之类似更妥帖,跟敖哓

间的约定,且与不伦无关。

那个地方有水,有人工岛屿,还有不知名的水禽、小船并歌舞。灯五颜六色的,人也花花绿绿。路过湖岸边,觉得水面上

夜色很清凉。深不可测的湖水,微微泛起同心的螺旋,在华彩映射下,有如酒红之类色调,甚至连每个漩涡都被染成了赤

色。

尚怔怔发愣,离俺不远处湖面悠悠漂过来一叶小舟。除撑竿的工作人员外,船头站着的只是位楚楚公子。他的头发微微有

些飘逸,或许是漂染过某种有个性的发油,极度精工的脸颊带着一丝笑意,目光投向我所处的方位。以为对方并非专注于

我,或在朝我身后的霓虹与路人观望罢。既从不与之相识,孔雀开屏便无从谈起。固然足以确信,自己对这个清秀无比的

男人的任何情况均一无所知。或许,他也不过酒吧街孕育出的一个尤物或玩物。

小舟在离岸边很近的地方,折改成了斜行方向,冲岸的右边游去了。尤物于离我极近的角度,侧身前往别样的风景。在和

他相隔最近那端点,忽觉无意间被对方身上的某个地方吸引住了!会是什么地方呐?他的容颜,毕竟对方在审美上是个标

致的美人?他的装束,毕竟对方只穿了桃心领的浅粉色体恤,并一条被湖风刮起涟漪的长松丝绸质地薄裤,并无其他异样

说起来,有办法引诱俺的关键,到底会是什么?抑或,将是什么呐?

第十话:凶险!杂木林的死亡窒息

或许自己多心了罢。不过这些日子以来老是梦见同大男人亲热的场面,免不了怀疑自己精神状态出了问题,是不是该找现

成的专科大夫酷帅罗“医师”给瞧瞧,外带催眠服务?

正美滋滋想着,肩头忽然被人轻拍了一下,回过头去,英武的敖哓哥终于驾临咫尺。兄长猛拉一把直面搂我入怀,用宽阔

的胸膛紧紧地挤了挤,然后很快松开,霎时间,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瘦了哦。”他坏坏地对我笑。我赶紧四下望,果然,敖哓哥冒失的恶作剧招来了几双猎奇的目光,以为那种关系在大庭

广众之下显现,仍旧足以教人浮想联翩的。

“走吧,别人该误会了。”我没好气地说,并且同步想到珧兆同小小。

“怕什么,咱俩本就是亲兄弟阿。”敖哓哥振振有辞辩解说。不是。其实不是。我知道,我姓凌,他姓敖。他是父亲续弦

拖油瓶的孩子,自己则是无父母孤儿之身份。幸而约会目的并非研究家谱族系的构造,只消三分钟功夫便找了家相对清幽

不受打扰的去处,预备边吃边聊。

“快半年没有见过面了罢?”英武的警员佯装若无其事地问候。

“唔。”我放下叉子,偷偷看了看心爱的大哥。那个记忆中棱角分明、眼神深邃的有型男人,如今微消瘦了:一米八的大

块头,若体重不足百六十斤的话,便可认定系工作操劳之故,或许,还有其他因素。

“总是那么被动的性格阿,都大学老师了,居然没教学校领导给纠正过来。”哥哥也抓住机会不住上下打量,仿佛快要失

去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喔。”我点点头,看来没啥能瞒得住俺那拥有犀利鹰眼的敖哓哥。

“说说看,是不是终于有喜欢的对象了,也早些让我跟老妈高兴高兴阿!”

“哪有?”习惯性在兄长面前害了臊,尽管并无任何实质情况发生。

“那咋会一脸桃花相?”哥哥故意摆出逗乐开心的样子,越发使劲盯我瞅。

“拿我当犯人审阿。”俺也成心摆出气恼的模样。去他的,什么桃花相阿!这阵子身边围着的都是大男人,中羽,珧兆,

还有个罗顷珑。至于桃花,如果被用来暗指女人的话,倒有个小小。恕俺福浅命薄,那混沌芭比的桃花,实在消受不起!

“有么?”敖哓哥天真地用右手托起腮帮子,摆出与年龄略不相称的夸张姿态,愣愣地自言自语道,“我倒不记得亲自提

审过的犯人当中,有比我弟弟更合年轻女人胃口的阿。”

“恭维我?”我乐了,心里暗想,别人怎样想都无所谓,倒是合您老人家胃口就心满意足了。

哥哥煞有介事地摇头,然后冲我傻笑。那一刹那,感绝自己再次于心爱大哥丰满羽翼的爱护下陶醉,竟想如以前一般撒撒

娇呐,太久违却出奇地好。然而情至浓时方恨扰,敖哓哥手机开始不合时宜地响彻起来。耳熟能详的旋律,居然仍是将近

一年以前自己传去的那首东洋曲子,高潮部分歌词如下:

“如果成为两半就可以忘记你了罢

不过糟糕的是好像加倍地记起该死的你了……”

接听大约两分钟,对方的表情似乎变得好生奇怪,聂凰?你说聂凰?怎么会是那小子?敖哓不时失声冲话筒感叹道。聂凰

?当事人的名字么?穷凶极恶么,好对付么?岂料兄长按灭电话并努力转换至俏皮神采,并不无遗憾地说,“该死!兄弟

间的一年一度例行约会又让活生生腰斩掉了!”

“有新情况?”赶忙关切询问预备起身告辞的敖哓哥,对方点头默认并如往常般沉浸入案情进展的涡旋,大概罪犯是个棘

手家伙罢。别离已近千钧一发,却不知哪来的力量促使俺起身前往兄长直面,同样百般心疼地给对方了一个兄弟般以上含

杂质的拥抱,继而退回原位。

直至当警察的敖哓哥临行前一毫秒,总归醒悟兄长居然多年来从事着这么桩危险职业,却不曾一次地倾诉过心中爱念。那

样做了,他有勇气分出多余的爱来宠幸俺这糟糕透顶的非亲兄弟么?有魄力拿出身体里某种亘古宝贵的东西,在我体内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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