蛞蝓之城 上——罗霎LUOSHA
罗霎LUOSHA  发于:2011年1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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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的时候,严中羽仍保持呆头呆脑。抱臂扶窗俯览二楼下熙熙攘攘自由活动的同窗。他的眼神,并不似仍沉浸于丧父的

苦痛中无以脱身,目光寒寒厉厉的,带点明知无助后的坚韧。这小子,都问过他那么多回,有啥不能解决的困顿阿,不是

还有俺么?另方面,严阿姨在区病院住院部,或许受了脏病夫君暴毙的刺激之故,听发小称这些天来一直托大姨照料。说

是大姨,同严阿姨彼此并不相像,我疑心或许是结拜类姐妹,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干姊妹的关系,对方逢难后能够伸把

手帮帮忙,也不枉后天缘分一场。并不为俺厌恶的继母,部分因兄台的缘故,也曾特意赴病房探望,本要表明两千块钱的

小小心意,然而却遭婉拒,理由是瞧病钱多少还是有的,况又并非赔钱的不治重病,再熬两日就等出院云云。

“你在看啥?”我忍不住问了两句,故意在他身边的位子坐下,“也让俺瞅瞅!让俺瞅瞅!该不会认准邻班传说中的美女

了罢。”

“没啥,别瞎说。”严中羽敛回眼芒,然后自座位前起身,“去趟厕所。”

最终剩我一人百无聊赖地用视线循着中羽方才打望的路径,果然没任何格外的景观阿!不对,差点漏掉直面对视留有一个

种匚,便心想要是真应了“无聊生者不生”的教诲该多好!对方两旁各端站俩打手般造型的嬉皮士,没准也是收了这小子

好处费而乖乖俯首称臣的。

没多大工夫,撩开银灰色竖领衬衫扣半敞古铜色胸肌的型男那边也警觉见我的存在。那算什么表情?失望?厌恶?无所谓

?孰知从中羽到俺角色转换的逻辑,似乎硬实拽了那坏小子神经的激灵,旋即变脸侧到一旁,等摩丝渲染的头发随之拂过

太阳穴的位置后火速恢复原状,竟无奈摆酷抬了抬手,五个坏家伙便依次转身朝愈遥的空间踱步。

切,真晦气,跟那小子同班业已倒霉透顶了!不想多日来挨种少爷狠揍的胆小鬼们,居然落魄到连家长跟学校的老师都弗

敢告诉,仇奥特曼且与班主任编瞎话,谎称不小心走路掉下水道活该摔成奶牛状,没辙没脾气,只道是再次应验了“可怜

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俗语箴言。

等等,刚才中羽该不会是盯着那恶棍不放罢!不得不承认,老天爷有心开起玩笑来也挺夸张,明明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长相上却略微含点坏坏地浪荡却掩不住熠熠生辉的堂堂仪表,居然被索性推举为学校当之无愧的“校帅三甲”之一,更饱

受诸多不明就里的女性同学慕睐。校园所到之处,不时冒出驻脚偷望并手舞足蹈的癫女子。须知这类雷蝶非但算不上清纯

可爱,反有缺心眼跟风之嫌,被坑被拐了也属咎由自取,全不怨别人,更没啥颇值同情之处。

严发小自然不会拿宝贵的时间屈尊欣赏校帅,他近来是忙碌的。成天到晚穷忙,不知都在干些啥,竟连兄弟也不透露半点

儿风声。反倒是热心热肠的俺凌冰,基于忧虑好友误入歧途的至深关切,此前也悄悄摸摸跟踪过三趟,结果全遭对方识破

后给无情甩掉,切,这反侦查能力超强的坏孩子!

自然地,即便凑巧不太忙,我那发小也全无闲暇特地关注那混蛋,纵使偶尔为之,多半当属义愤填膺后的怒火出离。连中

羽自己亦说过的阿,种匚那臭流氓,终有一日要挨力状如牛的老女人们轮暴的,先奸后剐才好!足见恨之绵绵无绝期。

难道,难道说不是中羽对斩妖除魔有趣味,而是他自己让恶少给瞄上了?

禁不住问,打小因沦为亲父酗酒后发泄桶多年而身世凄惨的中羽,天下还有啥他克服不了的呐?种匚当真吃下雄心豹子胆

,最好教敖哓哥抽空请恶少上警局或别的地方喝杯茶谈段心,假使他企图祸害俺铁哥们儿的话!

没错,非那样不可!好兄弟,是用来保护而非拱手任人宰割的。

等到风口浪尖的当事人重返,俺极绅士派地用右手背反向掴掴他的胸口,大义凛然地诏曰:“只管放宽心,有我跟敖哓哥

在,没有人敢动你一根寒毛的!”

严中羽唤声谢呐臭小子算是领情,却阳奉阴违地脑袋甩成拨浪鼓状频率。

不免留意到,十三秒前,仅在十三秒钟前,眼前人目光内曾有一霎那,只一霎那的星屑,穿越玻璃的窗洞,漫射至楼下操

场上的某处。直至那刻才第一次隐隐感到,随母姓的中羽,那位我曾肝胆相照的好哥们儿身上,发生了某种极为晦涩诡异

的改变。

注释:

什么是平行篇?——所谓平行篇,是指并非以凌冰第一人称写成的正文段落,或者回忆过去的正文段落。

第十三话:匪夷!白衣少女的恐怖诅咒

本能?人的本能?看见同类身处危境便设法营救的自然反射?记得哲学上,这无非是儒家性善论的例证。只是这样么?或

者说,珧兆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已经预见到几秒钟之后要响一个大雷,并且这个雷还恰好地将我头顶上的树枝给切下来

?可见这个假设逻辑矛盾是明显的。另一个可能是,他跟我一样,当时亲眼见到了那个东西?而且发现对方正打算或正在

攻击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啥严中羽没觉察?难不成……觉得整件事变得愈发荒诞起来:那个东西,只有珧兆同我看

得见,而严中羽则看不见?抑或本只能珧兆见着的玩意儿,拜幻觉中受他强奸反而具备了同样的千里眼法力?这未免太奇

怪了罢!自己很快又否定了该假设,想要彻底忘却这桩诡异事件,并告诫今后凡事小心,免得给钢墙男添麻烦。

正欲收聚思维,但闻一阵轻微的敲门声。迎面瞧见来客面容之时刻,出于本能地退却了两步。不错,是珧兆先前很不友好

的帮扶对象,颜如魍魉的豆蔻女子。思绪沉浸间,混沌芭比早如入无人之境地径直走进客厅,于沙发前熟练坐稳,不无吃

惊地叹道:“真没想到,原来死猫也躲在你这里!”

于是顺其指引瞭望过去,皮皮正定在珧兆房间门口,剑拔弩张地仇视她,并如犬般发出呲呲愠声。证明那畜生必定是极反

感,或称憎恶面前这位不速之客的。

“我说得哪里有错么?要不是你小子多管闲事,那天它不就让我们踢成肉酱了么?”坏女人恶毒地低吟,“要不是珧兆多

管闲事,昨天你也不就被噬兽吞食掉了么?算起来你跟你的猫儿,早该回到原本的位置听天由命!王子颜的身份,对你来

说是不是太沉重了呐?还是你心生厌倦了那位王子殿下千篇一律的做爱技巧跟体位选取,意欲调换新鲜口味呐?不过珧兆

的工夫确乎极有建树罢,总能做到推陈出新教人欲仙欲死的,嗬嗬,难道不是么?”

“你的话我听不懂。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无意冒犯了你?”尽管深受眼前盲女童异常陌生且强大压迫感的影响,也

在诸如王子颜、大人、做爱体位及欲仙欲死等暧昧乃至挑逗的措词上迷糊,我凌冰仍固守着世上本鲜有鬼神妖魔存在的启

示,不想接下去那女人连番轰炸的离奇表述,竟彻底击碎了俺原本笃信科学宗教的坚定决心。

“我说王子颜大人,假使你不愿见到单因你一人贪恋数人的缘故,而为整个世间的觉醒带来了不必要妨害,你最好赶紧离

开珧兆,离开罗顷珑,离开你常年来恨不得将身体拱手献给对方调教的兄长敖哓!遗憾的是,珧兆是你本不该碰的男人,

罗顷珑则是本不该碰你的男人,而敖哓那小子,兴许可以等待情况起转变时,好好享受他针对你等同于先奸后杀的宿命!

到时候你就成为成为你父亲凌术,成为珧兆的父亲,成为那些同样因此而碎尸万段的妨碍者,如同蝇蛆般微不足道地死掉

!”

岂有此理!我还没有麻木不仁到容忍有人玷污自己父亲及亲爱兄长的程度,哪怕对方表面看起来只是个值得同情帮教的瞎

女孩亦概莫能外,“你这家伙到底在胡说些什么!”我几乎震惊得快要从凳子上跳起来,并试图伸手上前去抓她的衣领好

好教训一番,孰知对方轻盈地向后推避,顿时就有千万只无形的手构成的力场狠推了自己一把,从而重重弹倒在离对方三

米远的墙根。

眼见它的准主人吃了大亏,皮皮自无法袖手旁观,亦突然如真正忠犬般这就朝小小身上扑将上去,不料对方只消拿手轻轻

一扇,多半掌力正中猫儿脑门,可怜的畜生便立即被击出七米开外,若非一体撞上阳台的护栏,早就飞至六层高楼的天空

去了。只听皮皮在那边一声哀嚎,大约遭遇了相同法术攻击半晌再难爬起。

“你们最好都给我老实点,尤其是你,想入非非的王子颜大人!”小小此时业已漂移到我身前,这个角度恰瞻仰得清她白

丝袜与白舞鞋的诡异装束,“妨碍者的下场很有趣,遭受噬兽反噬的滋味,用来处罚那些被神遗弃的女人,例如缪堇瑟、

覃枫之流,再合适不过了。而对于你们这种自以为获得进化的种族,再算上噬兽牵制的消耗的话,差不多也就足够。”小

小在猎物头颅前蹲下,脸庞凑我越来越近,靠得越来越近,她在笑,正微笑着。必然是笑话猎物的无能与不堪一击,“虽

然如今你还未觉醒,处决掉这样的王子颜大人,对大神的事业毫无助益!”

伏地仰视间不禁油然察觉,某种黑暗物质,正借着小小这副躯壳,逐渐在我面前残忍地抽丝剥茧,力图将更多的人间,毫

无遗漏地拉扯入某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恐怖的陷阱中去。

熟悉的场景……齐刷刷抬头鄙视多管闲事者的屁孩子们……

手~和手指~蝉~

水边~看不见的草~和手指~的歌谣。

噢,原来如此!手臂消失齿印的隐隐作痛,促使俺有实足把握立刻断定:同一个人!同一个人没错!眼前这副扭曲的面孔

,绝不仅止于小小的表情,她同时是别一个,别一个更为令人不寒而栗的强劲对手之脸庞——那个曾在我搭救皮皮时,出

口咬到我手臂的女首领,那个吐过我唾沫的首善之区坏孩子的头儿,还记得么,那个梳马尾辫几乎同小小一模一样的苍白

姑娘。

难不成,难不成这鬼魅般的芭比拥有穿梭轮回的非凡武功,变换年龄的奇特本领?否则又怎样解释她们之间极度相似又确

存差距的悖论?接下来的问题是,小小究竟是谁?她怎么会知道我父母的名字?还有,她为啥总叫我王子颜?王子颜究竟

是何方神圣?她自己又到底是何方妖孽?疑难不除,怎能教我相信洞穿他人内心的化物,不过是位大众眼中长期受人接济

的盲童女孩子!

自作多情的话~要受到另一个世界的惩罚罢~

继续执迷不悟的话~当心被那些东西撕裂噢~

若你跟某位男人做爱的决定,将成为影响整个世间生死存亡的关键密钥时,你还会心安理得地同那人做爱么?

若你无论同两个男人其中任何一个做爱的决定,都挽回不了这世间的崩溃,你还有兴趣同他们放浪做爱么?

若你随意同某位男人做爱的决定,必为其他人带来杀身之祸,你还有勇气同那人一夜情么?

若你同时同两个男人做爱的决定,直接导致这世间前途的无望,你还会蝇营狗苟地照做不误么?

第十四话:食人!神秘画师的滥交隐喻

走过四分三公里时,忽然发觉,之前熟悉的甬道跟往常有所不同,莫非正发生啥变化,不过很难说出究竟来。恍惚间,察

觉到这条甬道与从前的那条产生了某种细微差别,细微却显著。或许可以说,那里的氛围气,已经和以往不相熟悉了。悉

心领会之际,却照旧听到了呼吸的声响,如嘘叹。虽不情愿说服自己相信,但果真要将那种情绪表述出来的话,用语言形

容就是,某个地方,有某种东西正悄无声息生长着,并正处摧枯拉朽之势长成中。继续前行罢,即便前方通往某座恐怖暗

城!

豁口隐约有熟悉的轮廓。在悠长夏日的最后余晖中,眼前一抹亮蓝格外醒目:是靛青色男人的宝马。罗顷珑伫立车旁,极

坦率地询问我:“印堂发黑,面颊苍白,目光游移,典型的深度失眠症候群!看来对自己不够体贴噢!”惊异得不知如何

是好,明明约好在工作地点银元路精神健康病院大门碰头,如今竟被对方找准落脚点特地驱车前来迎接。

高级乘用车的轻柔启动并不能抵消掉时时萦绕脑海的混沌芭比幻觉!昨天发生的一切,让我借机重新确认了自己内心极为

脆弱的瓶颈:被敖哓哥强奸算啥?纵使先奸后杀又有啥?对俺凌冰而言,欣受敖哓哥的各种性攻击向来都是求之不得的期

盼,何况只消兄长屈尊领教俺的手段,发泄完便未必舍得就此下手“后杀”掉,未必没有以观后效的可能。纵然走向死地

,也不能让他目睹罢,否则的话,那副忧郁的眼神,如何令我割舍得下?那般凝眸,不忍相视。

身旁驾驶席的顷珑氏,递给仍沉醉在敖哓哥奸杀幻想漩涡中的准患者一张图画纸,上面居然是我的正脸素描画像。以门外

汉的审美观之,画师的技艺非常老练:与铅笔画中的自我对望时,恍然达到照玻璃镜子的境界。那么,这幅画罗顷珑从何

而来,画师是谁,这幅无模特在场的素描又是如何产生的?

“凌冰,你相信有命或者定数这类东西存在么?”蓝色贵公子并不立即诠释古怪画面的来由,略深沉地问我,“人这种动

物,是否历来甘于认命及无能?”

“笼统地说也没错,不过却有例外。”面对突如其来却平素颇有研究的话题,权且先将思绪从铅笔画上扶摇至对方的解决

流程内,并以为二者存在彼此关联之虞,“人群当中,也有某些超越于多数之上的个别者,这些个别者,或许拥有某种当

下很难解释清楚的能力,固然也可称这些进化了的超人们,早就出离正常意义上人的范畴了,毋宁是被更高级的某种东西

安排在场的、与人之外的空间相互联络的使者。而使者们则有能力办妥其职责之内的使命,有的因此成为半神,也就是神

话里的英雄,有的担任过原始宗教领袖,还有的化身为推进人类进程的发明家,剩下的部分则成为半信半疑的先知及后觉

者。”说起来,自己不正期待着身为使者的敖哓哥的拯救么?

“但既拥有了程序或规律的属性,命或定数就成为不容改变之物了罢,”顷珑氏愕然,“因之即令所谓的精英使者,亦仅

具备先知后觉程序或规律启示的本事?”

“如果对方是使者的话,兴许可以试一试。毕竟每个人肩负的程序乃至所必须遵行的规律,极可能在某个地方会有回旋的

余地。”我信心满满地回复道,“无论程序也好规律也罢,其背后总链接着某种愿望或期待。而这种愿望或期待并非人特

有之物,更多的恐怕是在人之外的。不同时期的人与人,同时代的人与人,人与非人之间的具体愿望或期待都是迥异的,

而命和定数,恐怕就是比我们人更高级的使者在平衡不同愿望或期待之后所达成的最终输出物。”

五环上的银元路,的确是个绿化覆盖率比较高的地方,并且几乎可以怀疑,淡淡夜色之下,这栋粉白色仿欧式六层建筑,

当时的缘起,怕是接受了某个列强的赞助。穿过传奇式的大铁门,顷珑一直带我上到顶楼。这里的环境其实没有想象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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