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被堵得说不上话,但又觉得这样子堵他话的十三弟好极了,于是干脆一合身整个人压在胤祥身上,腰胯相抵,“得得,朕慢慢解好了……”
毕竟到了春天,衣物早不像冬天那么厚实。两个人身体这么密密的一贴,立时便感觉血脉中的热度碰触在了一起,就像两股浪头一撞,瞬间激起了火热的水花,皇帝开始昂扬的部位抵着他的,这热度也仿佛野火燎原,感染得极快。
胤祥也觉得奇怪,他一向来于情事上虽不淡漠,但也并没有如何刻骨的体会,可是活到这个岁数,忽然好像闯到了别有洞天的境界里,明明该是荒唐至极的事,却偏偏给他带来了生命中未曾感受过的情热。
皇帝这时在他额头上咂巴了一口,“吾弟胤祥啊,再解不开衣扣朕只能靠崩的了……”
“您别……”胤祥无奈,又一次感到心火烧得脑仁疼,“……我自己来吧。”顿了顿又道,“四哥,您先起来,让我腾腾手行么。”
“哦!”皇帝这才麻利的起了身,然后就眯着眼看着胤祥。
如果说在此之前,尊贵的怡王殿下偶尔在梦里梦到自己被皇帝推在塌上,而后还要主动的起身来宽衣解带,那么他一定以为他是被人下了蛊抑或得罪了司梦的神仙。然而这不是梦,漫说眼前皇帝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就是那目光也像化作了实体似的火热的落在脸上。胤祥只觉得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烧起来,强自稳住心神把朝服脱了,马上听皇帝道,“来来你来帮朕一把……朕这朝服……比你的还麻烦……”
胤祥深吸了一口气,凑上前去帮皇帝解衣服。两个人就像两只勤劳的蜜蜂一样,从这项以往甚少涉及的劳作中体会着新鲜而热辣的刺激。
待到连亵衣也差不多解下时,皇帝便心满意足的搂着胤祥往被褥间一躺,享受了一把曾被他赞不绝口的唇舌之戏后,又以比上次大有进步的手法伺候起怡王来。感受到胤祥那克制下仍情不自禁的颤抖韵律,皇帝便十足得意的抬起头来,问,“朕的手法如何?”
胤祥只管闭着眼不应。
皇帝又道,“朕后来细细回想了一番,朕是头一次……弄这个,下手肯定没轻没重,你虽不说,朕也不能没数。”
胤祥仍不应声,但皇帝看着他不自觉微微开合的嘴唇,和由此泄出的低哑的喘息声,心情更是好极,又道,“你不说朕也知道,朕这次一定是大有进步的。不过,朕还是希望你来些指正,朕从不是固步自封之人……”
胤祥正努力摒弃其他念头,先享受一把皇帝亲手伺候下五味俱全的销魂,奈何皇帝的声音像上次一样,绵绵不绝的往耳朵里钻进来,胤祥只好长出了口气,自暴自弃道,“四哥此次确实进步非凡……”
皇帝本以为胤祥还有下文,等了半天,便又问,“怎么,朕的手法已经好得完满无暇的地步了?”说着,像是为了表明自己好学进步的态度,手下特地加了一把力道。
胤祥一颤,不由得惊喘一声,忙道,“四哥……您……让我待会儿再说行么。”
“哦!好……”皇帝便继续自信的套弄起来。也是因为有了自信,皇帝便不再把注意力集中在一只手上,空余的另一只这时终于有余裕拿出来派上用场,像散步似的,在胤祥身上随意摸索起来。
胤祥先前虽是病得不轻,但着意调养了这么长时间,也就不像去年那么消瘦,肩膀上胸腹上倒是显得匀称了,又因肤色偏白,养尊处优,此时看来便分外匀净光洁。皇帝很是喜爱的四处东摸西摸,要说是什么高明的手段,且谈不上,但不知为何落在胤祥身上,却让他觉得是被火星子轻轻撩了一遍,激得他一阵阵心悸。这样的敏感简直要让一向精明冷静的他有些迷惘了,但此时此刻又顾不了这许多,还不如趁着皇帝暂时无话之时好好享受那越来越勃发的骚动。
然而只过了一会儿,皇帝忽道,“胤祥啊,你身体是真正养好了啊。”
胤祥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皇帝郑重道,“你这会儿坚持了许久啊。”
“……四哥!”
“啊?啊!”
过了一会儿,又听皇帝讪讪道,“胤祥,朕不知道,你是这么不经夸的……”
怡王此时一句话也不想说。
皇帝用锦帕擦完手,从新躺下搂过胤祥,抓着他伸向自己,很欢欣道,“该轮到你了……朕可是忍了许久了,朕都佩服起朕的耐心来。”
胤祥却把手往后头一撤,道,“四哥,前阵子您曾对我说过一番话,令我颇受触动。”
“嗯?”
胤祥回忆着皇帝当时的话,“所谓情同手足么,我的手不就是您的手?这个时候您还分彼此的话,可叫我很伤心啊。”
皇帝这时忽然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胤祥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是真生气,还是在调笑。皇帝不知怎么的有点儿心虚,再说这事也强求不来,只是皇帝也真憋了很久了,早就是蓄势待发的状态,如何忍得下来,也就纠结了一小会儿,索性翻身又满满当当的压在胤祥身上,语气殷勤道,“你不用手也行,还有其他得趣的法子……而且还……更亲密一些。”
胤祥不是三岁稚子,自然知道皇帝指的什么。只是有些震惊皇帝,还真开得了这个口。
皇帝又道,“你别担心,这个……朕最近也是略有研究的,总不会弄疼你就是了。”
怡王眼皮一跳,只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帝。
皇帝看着他眼睛睁圆的样子,平日里的沉稳持重都像是被风吹走了,小时候胤祥带着虎头帽提溜着眼睛望着自己的模样,倒是忽然闪现了一番。皇帝不由得一笑,心口暖融融又麻酥酥的,便用手抚上胤祥的脸,用指肚轻轻摩着他略带皱纹的额头,低声道,“你看我像沉溺这事的人么,我是真想看看我在你里头是什么感觉。”
这深情的语气配上直白的内容,饶是怡王也有些招架不住,眼神渐渐迷离起来。皇帝看一招制胜,心里真是被春风吹了个遍,被春雨润了个透,赶紧俯下身吻了吻胤祥,又十分麻利的起身在案几的小屉里拿出了一个小盒。
盒盖打开后,一阵芳香扑鼻。
胤祥回过神来,问,“这是……”
“咳……胭云脂,说是十分滑润的……”
胤祥一愣,“……感情您是早有准备。”
皇帝急急从里面沾了一指头膏脂便要下手,“怡王吾弟,你已允诺了朕兄,若是翻悔那便是孝悌之道忠君之道一齐失了。”
胤祥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四哥,怎么是我?您这也……”
虽然只是简单几个字,但一向兄弟同心的皇帝很快听明白了,道,“因为你已经在朕心里了,所以就不必到朕身体里了,还是朕来比较公平。”
胤祥第一反应是反驳说难道您不在我心里么?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话实在是太肉麻,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帝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犹豫了一下终归没说出口,既然没说,自然是被皇帝占足了上风。虽然皇帝是许诺了不会弄疼他,但两个人毕竟年纪摆在那,一通的折腾下来,胤祥就只剩了躺着喘气的份儿。
皇帝也终于喘得没空说话了,两个人并头躺在一块,呼吸此起彼伏。胤祥难得享受着这一番清净,加上也累了,迷迷瞪瞪的闭着眼,却又总觉得还是悬了一件事,搅得他心底一角并不十分安宁。他正恍惚的回想,忽然又听皇帝道,“对了,朕知道朕也在你心里头,你只是面皮薄不好说出来罢了。”
胤祥心头一动,忽然心底那一角也宁静了,低低嗯了一声,又引得皇帝那头一声笑,“知你者莫过朕。”
“嗯……四哥英明。”
番外
天色暗沉沉的,厚厚的云块压在天边,看起来仿佛随时会掉落般的不堪重负。入夏后的天气,一旦没有风,便显出令人烦闷的燥热来。
皇帝的身体自入夏后一直不太爽利,病势虽不猛,却有那么几分缠绵,镇日的乏力,头昏脑胀的,太医怎么样的汤药喝下去也不见如何清明。
“皇上,您今天觉得怎么样?”养心殿里,苏培盛小心翼翼的问道,身后跟着太医刘裕铎。
皇帝抬眼看了一眼,“还不是胸闷心烦,这么多天也没见什么起色。”
刘裕铎脸上不由得显出几分愧色,“皇上,微臣惭愧……”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只管照旧的把脉开药。”皇帝有些不耐。
刘裕铎赶紧上前去把脉。
皇帝忽然又道,“朕这病自己知道,有几分是心病,可这心药不在你这儿。”
皇帝的心病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刘裕铎虽然向来不善言辞,这时也懂得接一句,“皇上,怡王吉人自有天相,您别太担心反累了龙体。”
“刘太医说的是。”苏培盛赶紧也接了一句,“皇上您看,早上王府还来人报说王爷大好了呢,您只管安心才是呀。”
皇帝重重哼了一声,“大好?真大好他还在家里待着不忙这忙那?多半是敷衍朕的,瞧着朕不敢治他的欺君之罪。”
苏培盛不敢跟皇帝辩驳,只好低下头诺诺的不出声了。皇帝又长叹道,“朕可真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朕想想,自从朕御极以来,这是最长的一次罢……”
暖阁的窗子开着通风,除了洋槐丁香的淡淡香气,空气里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火味。皇帝闻着那股味道,一时觉得心安,仿佛自浪花里抓住了一块浮木,一时又觉得莫名心烦,宫里头设醮场明明已有几个月了,若老天爷真看到了他还有那些臣僚写的祷文,也早该有所回应了。莫非老天爷不像他这样勤政,地上人君牵头写的联名折子,到现在还不批示,这可要不得……
皇帝心里胡乱想着,一会儿对自己道:我这人君的面子,老天爷总得卖几分,一会儿又想,他才多少岁呀,再重的病挺挺也就过了,四年的时候不也是么。想来想去的,头便越发昏沉了,刘裕铎把完脉后说了些什么,也一概的没听见。迷迷糊糊间,似乎又梦到多年以前,胤祥单独从扈前去他府上道别。
年轻时的胤祥脸上没有一丝皱纹,一点病态,面上匀净光洁,神采奕奕,只是眼睛里满是温柔和不舍。
皇帝看着这样年轻康健的胤祥,心里涌起一串甘甜。可想到分别,又有那么一丝惆怅。便吩咐道,“你虽走了,可要记得惦着四哥,书信要常来。”
胤祥模糊的笑了笑,却没点头接话。皇帝觉得奇怪,正要再开口提醒一次,忽然好像听到一阵匆促的脚步声,跟着听到苏培盛小心翼翼又急匆匆的喊他,“皇上,皇上……”
意气风发的胤祥从脑海中退却,皇帝慢慢睁开眼,不满的看了眼苏培盛,“什么事?”
目光一瞥,却见弘皎在一旁侯着,眼睛红通通的,明显还蓄着泪水。
皇帝脑子里咯噔一下,蓦的从床上坐起来。他本是反应极快的人,这电光火石间却深深痛恨自己想得太快太多,要开口问时,只觉得喉咙好像被塞住了似的,努力了几下,竟连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只能眼睛瞪着弘皎。
弘皎通的一声跪在地上,“皇上,阿玛他……他已殁了。”说完便跪在地上哭了起来。过了半晌,却不见皇帝有任何问话和动静,不由得纳罕,抬头瞧了一眼,见皇帝定定坐在榻上,面上似没有任何表情,目光也定定的,像是完全出了神。
弘皎不由得有些害怕,忙看了眼苏培盛,苏培盛这时也是心乱如麻,但等了半天皇帝仍没反应,也只好硬着头皮轻轻喊了声,“皇上……”
皇帝忽然梦游般低低道,“看来老天爷的确不像朕这样勤政。”
弘皎与苏培盛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皇帝又轻轻摇头,耳语般的叹息道,“方才真的是你……”
弘皎与苏培盛仍然一脸茫然,只听皇帝道,“现在过去瞧瞧你罢。”
皇帝穿戴完,走出养心殿。天边的云此时越压越多,厚得仿佛顷刻间便要砸下来,天色阴沉得可怕。真是应景的天象,朕的天就是从此塌了一块,皇帝麻木的想。走了几步,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他边走边想,脑子既昏沉,又带着尖锐的剧痛。他越想越急,越走越快,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走到了不知是哪座宫门的甬道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皇帝猛的顿住脚步,不是为周遭怪异的景色,而是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了。
事情不是这样子的,胤祥不该这么早走的,因为他答应过,要跟朕白头到老。
皇帝忽然全都想起来了,一切都不对,胤祥明明还在,他还跟朕一道参加了八年的先农礼,春色那么怡人。
皇帝猛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床顶的白雪银花如意纹。他大喘了口气,感觉到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几乎要从胸腔破口而出。
“四哥,您怎么了?做噩梦了?”
皇帝猛的转头,看着胤祥。
“您又做噩梦了?”胤祥轻声问。
皇帝像磁石似的盯着胤祥,忽道,“你再咬朕一下。”
胤祥一怔,“四哥,这不是梦。”
皇帝用手狠狠揉着眉角,“有时朕真怕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梦,朕怕哪天梦醒了,你就不见了。”
胤祥眼睛一酸,脸上却极力绽出笑容,少有的主动替皇帝轻轻揉起了眉角,“四哥,要是我好好在的,那便是真的,我不在了的,肯定统统是梦。您这样记着,就不会分不清了。”
22.温泉
渐渐春深。这日议完了事,皇帝忽说要去京郊,胤祥有些意外,“您怎么忽然想起这个来?”
“不是忽然想起,是早有这个打算,只是要等天气彻底暖和,也要赶个事情少的时候么。”
皇帝饶有兴致的,“就朕跟你去,旁的人也不带了,每日早晨散散步,练练五禽戏,下午钓钓鱼……”
皇帝很是畅想了一番。
胤祥却似有些为难,只道,“皇上,我这手头的事……”
“怎么,还舍不得丢开?”
“嗯……我歇了这么长时间,这才刚把先前的事都理出眉目,总觉得还有许多事要忙。”胤祥商量的看着皇帝,“您这安排也太突然了些。”
皇帝道,“也不去许久,顶多就七八日。”
胤祥踟蹰着不接话,皇帝看着他微微皱眉的样子,不由得笑起来,“你啊,叫你歇会儿你还不乐意。”
胤祥道,“我不是已经歇得够久了……”
皇帝便道,“那朕想歇歇成不成?朕这小半年可够累的,你不心疼你自个儿,那就心疼你四哥。”
胤祥心一软,“四哥,您是得注意着爱养身体了。”
“是啊。”皇帝长吁了口气,“胤祥啊,朕这半年来造化之刻骨铭心,千言万语也不足以形容,就连你,也未必能悉数体察。”皇帝看着胤祥道,“朕是明白了,朕跟你加在一块儿,抱负,决心,才干,样样都不缺,再有个二十年,三十年,什么事儿还能办不成?朕所得之梦,不就是警示这个么!所以朕想通了,朕跟你以后都得换换过法儿,该休养的时候啊,不能耽搁,只要咱们能白头到老,这江山社稷祖宗家业,都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