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朱成碧之苏和——萨伊
萨伊  发于:2011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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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西,最后干脆撂挑子:“我是路痴!”

一行人往外走,正要结账的时候,杨越掏了一把信用卡拍在柜面上,结果总台后面坐着的美女笑嘻嘻地说有人替他们结了

,大宇翘着拇指称赞还是越哥吃得开,杨越稀里糊涂地也没觉得奇怪,收起那一摞卡又一步三摇地往外迈,迈出饭店们的

时候被阵春风吹得小心肝一阵乱颤,他抬头望着星象,感觉一切都是虚空,都是捕风。

大宇从后面追上来,嘴里嚷嚷:“要不送你回老爷子那儿去吧,凑合一晚上,估计不至于让你横尸街头。”

赵家义和林海也跟着点头,说不能让这酒鬼一个人在外边,否则这个世界将会险象环生。

正商量着怎么对付呢,杨越干脆往路边一坐,发呆。他感觉自己有一半是清醒的,但另一半是混沌不清的,一半的混沌拖

着一半的清醒,正往一个充满危险地入口飞奔。

就在他终于觉得需要将烂酒品发挥到极致,从而准备逮着谁撒气的时候,一双皮鞋踏在面前,他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有点

儿茫然。

大宇注意到站在杨越面前的是一个年纪不会超过四十的男人,他的长相只能用成熟和沧桑这两个词来形容,他正是那种经

常可以在电视上见到的成功人士,然而在普遍意义上的成功的背后,他还给人以神秘和深邃的感觉,事实上,大宇认为甚

至应该用危险来形容。

此刻他正缓缓向杨越伸出左手,表情友好地说着什么。

杨越最后跟着这人上了车,大宇想想觉得不放心,于是想上前问个明白,然而步子还没迈出去,袖子倒被人拽住了,赵家

义在他耳边说:“没事,这人是飞跃的董事长。”

胖子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那幕后的金主!”

25.分水岭

唐凯是个有钱人,以至于他常常觉得自己穷得只剩钱。

他有一所大房子,房子里有很大的落地窗户,阳光洒在地板上,也温暖了客厅里沙发上杨越的被子……

在阳光无法触及的客厅角落里,有一只资本主义风格的老式座钟全日无休的整点报时,敲到第九下的时候杨越感觉有谁在

舔他的脸,强烈的不适感迫使他滚下沙发,迷糊中听见喵呜一声,有只黑猫从他眼前敏捷而不失优雅地蹿开,他抬起手下

意识地挤按太阳穴,想缓解大脑中那一波一波此消彼长的酸痛与肿胀。

“这是已经醒了?”伴随着低沉的声音,玻璃杯轻轻撞击着茶几的玻璃表面,杨越费劲地爬起来,勉强在沙发上坐直。

“大概吧,醒了百分之六十。”

“那行,把这个喝了。”男人并不想问杨越醉酒的缘由,他自己从来滴酒不沾,从而惯性使得他也不喜欢下属喝酒,“醒

了就去公司,我有事要跟你谈。”

“在这里谈不是更好?”杨越迟疑了两秒,端起面前的水杯,一饮而尽,他的脖颈后仰着,因绷直而勾勒出撩人的曲线,

唐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平静地收走空水杯。

“四年前,我也是这么半夜把你捡回来。”唐凯不动声色地站在落地窗前,掌心托着那只玻璃杯,“前前后后花了四年,

就是块烂木头也能雕出朵花儿来了,可你呢?”

其实最后三个字唐凯发的很平缓,没咬上重音,但杨越怎么听都是股挤兑他的味儿。

“再给我点时间,我保证。”

“保证什么呢?”唐凯就那样平静地发问,声音很低沉,但却像是能渗进人心里去。

杨越知道,在唐凯面前会感到心悸的,绝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如果说自己正站在一座道德的分水岭上,那么唐凯已经在那

条背道而驰的河流中浸淫了快十年了。

“四年,真不短了。”唐凯往前一步,抬手轻按在杨越肩上,“我还是那句话——你跟沈锐之间的差距,不是四年就能走

得完的。”

杨越楞了一会儿,然后扯了嘴角:“那这回他真得选选,是要苏和,还是要产业。”

“能不能换个套路?”唐凯其实已经想笑了,“你真以为沈锐玩不过你?空手套白狼的本事,他恐怕比我还强。”

杨越完全没当回事:“零城元气散的差不多了,想活过来恐怕没那么容易,沈锐现在正一只手跟悬崖边儿上扒着呢,就差

我这一脚了。”

“你那个收购案我看了,董事会的意思是……”唐凯往重里吸了口气,撂了杯子在一边,贴着杨越坐了下去,“先放一放

。”

杨越偏着头看他,满脸地不可置信。

“对。”唐凯眯着眼睛点头,“全票否决。”

杨越像被打了激素,腾地就站了起来。

“我需要个理由。”

唐凯双手枕在脑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游戏的版权还卡在版署手里,免费开服的代价你也清楚,这个时候收购零城,

对公司来讲太过冒险,其次,想收购零城几个大股东手里的股份,不是单靠钱就能解决的事情,作为零城最大的股东,沈

锐有着优先收购权。”

“但他没有足够的资金。”杨越相信自己调查的结果,并希望以此辩驳。

唐凯收起了语气中持续的耐心与平静,转而变得严厉与冰冷:“在你一意孤行之前,最好仔细考虑我的意见。”他从手边

的矮柜里抽出一叠文件摔在茶几上,“沈锐的银行资产证明。”

“不要问我怎么拿到的,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除了零城,沈锐还涉足了餐饮业,这家餐饮企业做得很大,全国都有加盟

连锁。”唐凯满意地看着杨越近乎呆滞的反应,“这些理由有没有说服力?”

名目众多的户头之下,庞大的数字终于使杨越沉默下来,他其实有点儿想动一动,比如抽根烟,或者往外面走两步,但最

后却还是跟木头似的坐下来,什么也不说。

他突然发现,自己跟沈锐,真就不是一数量级上的,自己正在面临的,或许是感情与事业上的全面溃败。

唐凯知道这小子倔劲儿又上来了,说什么也白搭,于是他叹了口气,按在杨越肩上的手稍稍加重了力度。

“你也别一副霜打过的样子,我知道这事拖着也没什么好处,要不然就直接点。”

唐凯从摆在面前的烟盒里抽出一根,擦上火,点着了吐了一口,完了又递给杨越。

“试试看。”

杨越没看出来这是什么牌子,只当是普通的烟,吸进肺里才发现味儿不对,辛辣的上升气流直接涌进他的鼻腔,酸痛之后

迎来的是眼角的肿胀,他眯起眼睛,不想让眼泪钻了空子,造成什么开闸放水的尴尬,尤其还是在唐凯面前。

“够不够劲?”唐凯笑着轻抚他的背脊,“你要真想玩儿呢,我们就玩票大的。”

“什么?”

“沈锐他爷爷以前是个小军阀,手上没少沾血,他家老头也是行伍出身,后来投身革命发的家,传到他那就是一身儿敢跟

天皇老子叫板的脾气,吓唬他根本没用。”唐凯有点漫不经心,“……要我说,不如直接把沈锐做了。”

杨越强忍着不适转过身去看唐凯,对方脸上的表情称得上云淡风轻,口气里面也是一贯的平和,可吐出来的话着实让杨越

有些始料未及。

“比如,一场医疗事故。”

面对唐凯询问的眼神,杨越真真实实感到了畏惧,籍着还未散去的烟雾,他剧烈地咳嗽着,像心肝脏腑全都挤在喉咙口一

样。

“要不还是算了吧。”

在整垮沈锐的问题上,杨越第一次产生了动摇,这动摇实实在在源自于内心里的恐惧,他不知道一旦开了这样的头,后面

会有什么在等着他。

唐凯眼神里透着寒意,他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杨越,看得杨越心里发慌。

“你跟在我后面做事,总有一天要走上这条路,四年了,也差不多了。”

从唐凯家出来的时候,正是一天里最好的光景,然而晴日朗朗不过持续了半个钟头,路上行人便纷纷欲断愁肠。

杨越刚抬头看了一眼,掺着泥土芬芳的雨点便落在他脸上,再环顾四周,那真是一番风生水起的好景象——昏黄的天色压

迫之下行人过早的忧患意识使得无论是四个轮子跑的机动车还是俩轮子转儿的自行车都纷纷提速,不知不觉中上演公路赛

,路边一家外资投行门口蹲着一排从小吃摊上蹿过来的三五小青年,人手一碗手地捧着加了料的馄饨汤,银行小保安制服

笔挺地行使着手中那一点驱逐的权利,双方如同兵临城下般对峙着,而素来敬业的城市管理者此刻也只是轰着油门飞速掠

过,留下一排尾气中惊魂未定正准备收摊的露天私营小业主。

杨越伫足观望了一刻钟才回过神来,最近他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在白天神游,再低头往身上瞧瞧,深色西装已经被成份不

明的雨水绘上斑驳的图案,宛若一幅意识流作品,他掏出手机想给虞甜挂电话,无奈早就没了电,黑屏一片。

把手机揣回兜里,杨越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然而停在他面前的竟然是辆警车,驾驶员摇下车窗,冲他客气地一龇牙:“上

来吧,我这车不打表。”

杨越瞧了一眼,真乐了:“交警同志,怎么又是您?”

交警同志一面挂档一面回他:“今儿难得不巡街,出去办事刚回来,没成想遇见美人落难街头,你说咱能不拔刀相助,充

一回无畏布施的救美英雄么?”

杨越坐在副驾上笑:“您也够贫的。”

交警一脸正经八百:“职责所在。”

杨越把座椅调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那儿回神,交警瞥他一眼:“话说回来,您也够胆大的,上了我这车,不问

问去哪儿,倒挺舒坦。”

杨越眯着眼睛:“爱哪哪,反正我今天旷工。”

交警正色道:“昨晚违章停车了知道不?正跟队里扣着呢。”

杨越淡淡应了句:“扣就扣了吧。”

“有钱人就是跟咱思路不一样,要我有这么辆好车,天天扛着走,我开车还是车开我,那说不好。”交警正打着方向盘,

又想起一事儿,“你那兄弟呢?怎么没见着你俩在一块儿?”

杨越叹气:“家门不幸,跟外头的野小子私奔了。”

交警逗他:“你们家可真够乱的,这么着,先跟我去队里拿车,回头下了班咱找个地儿放松放松。”

说到放松,其实就是泡吧,杨越交了罚款,开车回家换了身衣服,又补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的没谱儿了,他踏

进酒吧门的同时盯着交警同志,看得新鲜。

这哥们脱下制服,摇身一变跟那舞池里头甩脑袋的小青年也相差无几,杨越拿手指堵着一边的耳洞朝他喊:“太吵啦!换

一地儿吧!”

酒吧街上跑了三四家,杨越都摸着胸口逃出来,嘴里直嚷嚷心脏病犯了,最后两人钻进一家刚开业的清吧,环境和风格都

挺怡人,于是要了两杯黑方就在吧台前坐下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酒吧里人也渐渐多起来,杨越四周看了看,明白了。

“交警同志,怎么好好想起来找我喝酒来了?”

交警挺认真地说:“别叫我交警同志啦,我有名儿,周城。”

“周警官?”

“周城。”

“城哥?”

“队里同事一般叫我小周。”

杨越笑着脱掉外套找地方存了,完了又折回来,端着酒杯看他:“这天气您约我出来,八成有事儿,说吧。”

自己顶着个飞跃总裁的头衔,有一定知名度自然不稀奇,在这几十年如一日打造出的熟人社会里,谁不愿意结交几个裙带

关系?他看着身边的周城,心里琢磨开了。

周城知道他在看自己,故意只给个侧脸,但这个侧脸就能让杨越觉得没什么距离感,大概是职业的缘故,虽然是坐在昏暗

的酒吧里,可总像是个热源,源源不绝的发光放热。

“没什么特别的事,感觉咱俩能聊起来,想交个朋友。”

“哦?”

周城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都是圈子里的,没啥不能说的。”

这清吧的特别之处就在于,进来的顾客虽然有男有女,但基本都是同性扎堆儿,杨越早就明白这是一家gay吧,但周城也

是弯的,他着实没料到。

但让他更无法理解的是那人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竟一字一句的说:“我喜欢你。”

杨越懵了,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说话。

周城很轻松地笑了:“就是圈子里的那种喜欢,你要有兴趣呢,咱俩就多聊会儿,我看你好像也没有固定的床伴么。”

杨越勉强回他一个笑容,笑得很浅,话里也是敷衍:“真对不住,最近事儿多,没什么精力,要不过一阵子再说?”

周城脸上挂着理解二字,掏出手机递到他跟前:“留个号给我,咱们可以在私下保持友好并且畅通的联系。”见杨越有些

迟疑,又补充道,“没别的意思,单纯交个朋友,回头办个VIP,缴罚款给你打九五折。”

“敢不敢再多给点折扣?我这级别的,怎么说也是一大客户吧?”杨越笑了。

“没问题啊,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么。”

男人那真诚的声音让杨越没法拒绝,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按下了自己的号码。

最后在出门前,周城替他穿上了外套,他已有些微醉,扶着门框时嗅到了身后隐隐的一股淡香,周城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了句:“其实全系统联网,用不着费这么大劲问你。”

杨越回头看了一眼,有点绕不过来,拍着脑袋说对不住兄弟我真醉了,有事儿咱回头再说吧,完了就钻进门口停着的的士

里,遁了。

26.同居时代

沙尘暴由北方刮起,轻描淡写地经过了这座中部城市,一路南下,直抵宝岛台湾,沈锐在回公司后的第二天接到了他妈的

电话,说是那边也受到了沙尘暴影响,他爷爷感慨万千,没想到这把年纪还能闻到故乡泥土的芬芳。

沈锐他爹去世之后,沈妈妈为免触景伤情,收拾了细软飞过海峡投靠当年南退的沈锐爷爷去了。老爷子有四个儿子,除了

沈锐他爹脑后长反骨留在大陆搞革命以外都跟过去安了家,赶上经济发展的好光景,通通做起了生意,在地方上也算混得

不错,如今也像模像样地搞起了家族产业链,人丁兴旺很是红火,加上沈锐他妈娘家也没什么亲戚在了,所以在那里生活

得倒也开心,唯一挂念的就是沈锐。

但沈锐决意要做新时代空手套白狼的民营企业家典范,舍不得这边的产业,说什么不肯过去,他妈没辙,也就由了他。他

爷爷虽已年过期颐,脑子倒是不糊涂,说这边法律不健全,尚有空子可钻,且经济刚起步,正是圈地的好时光,所以投了

赞成票。

沈锐接完电话,把手机扔在一边,捧着茶杯在坐在沙发里想事情,本季度的财务报表成了他的心腹重患,如何挽救濒危的

零城,如何起死回生,这些问题都烂在他大脑里,快发酵了。

他突然什么都不想做,于是捡起摔在一旁的手机,挨个从通讯录里翻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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