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一会儿就走。”
“真的没有要紧的事吗?”没事的时候,她很少来找他,尤其是在他工作的时间。
“没有。”她强调了一遍,笑着转过头,“我们内堂坐吧。”
“恭敬不如从命。”阿楚点头,去哪儿也比跟着小云到处跑好,再说,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一个是首富,一个是医圣,都
是他崇拜的人物,他怎么能错过跟她们聊天的机会。
他们正要往后堂去,门外忽然跑进来一个人,着急地拉住知秋的袖子。“秦大夫,救命呀……”
“怎么了,是哪里身体不适吗?”
“不是我,是我弟弟。他在田里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吃了黑心果。这东西牛吃了都撑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何况是人,求大
夫行行好,救救我弟弟。小人就算是做牛做马都会报答大夫的恩情的。”他跪在地上,死命抓着知秋的衣襟。
“兄台快快请你,令弟在何处,我这就去帮忙解毒。”
“就在外面,乡亲抬着他正过来。”
话音刚落,两个农民抬着一个简单的担架送来一个面色铁青按着小腹的青年。他们的腿上都沾了泥,你是从田里忙完。知
秋替他把过脉,转头吩咐后面的伙计。
“快取虫青草来。”
“虫青草,虫青草不是有毒的吗?”来救医的男人不解地问。
“是,虫青草是有毒,但是它能克制黑心果的毒性。只要掌握好量,就能解开令弟身上的毒。”
“原来是这样,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就全靠大夫你了。”
说话间,伙计已经拿来了虫青草。阿楚在意地盯着他手中的药草,他是听说虫青草能克黑心果的毒,但是今天的事情,总
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有种说不出来的很奇妙的感觉,是什么呢?在他苦苦思索的时候,知秋扯了极小的一块虫青草放进
中毒者的嘴里。这个量是不足以解毒的,他不清楚那人吃了多少黑心果,只能一点点的试,直到他的毒解开为止。
“啊……”那人刚服下虫青草,忽然大喊一起,坐起身吐了一口鲜血。
众人悬起心,看着他崩然倒下,像是用光了身体所有的力气一样。
“老三,你怎么了,老三……”男人拍拍他的脸,用力推了推他。知秋想上前阻止,男人忽然惊地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
地说,“老三他死了。”
第二十章:药量
“你这个庸医,还我家老三命来……”面目狰狞的男子瞪着前面微皱着眉的知秋,旁边的人死死抓着他,怕稍不注意,他
就真的冲过去对知秋动手。事实究竟如何还不清楚,他却认定是知秋的失误把人治死了。知秋查验了尸体,困惑地站在一
边。他明明用了极小份量的虫青草,怎么会把人毒死了。
悦安堂外围满看热闹的人,他们都好奇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连悦安堂里面的大夫病人也都停下自己的事,静观事情的发展
。阿楚微握着拳,知秋用药的份量他也看到,明明没有出错,人怎么会死了。送他来的人也冲动的很,怎么就这样闹了起
来,也许是知秋来不及医治才让人死亡,他们怎么会一口咬定是知秋用错了药?
“怎么回事?”捕快拨开人群,架子十足地走进悦安堂,一看到悦娘在场,马上笑着弯腰,“悦老板也在呀,这是怎么了
,有人闹事吗?”
“不是。是这位大哥的三弟中毒不治过世了。”她轻描淡写地说。
“你胡说,明明是秦知秋治死了人。官爷,你可要替小人作主呀。”男人跪在地上,朝捕快磕头。伴着哀求声,他额头碰
地的声音响亮地落在众人耳中,外面有人看得不忍心,不禁议论纷纷。
“胡说。秦大夫怎么会治死人呢!定是你家兄弟中毒死了,你到这里来存心讹钱。”捕快喝道。
“不是的,官爷。我家兄弟中的是黑心果的毒,如果是因为这个送了命,应该脸色发青,七孔流出黑血。可是现在我兄弟
却是面色苍白,口吐鲜血,这明明是中了虫青草的毒。是秦大夫用错了药量,才使我兄弟白白送命。”
“什么这个毒那个毒的,反正是都是中毒,现在毒发了没救活,也是你兄弟命不好。”
男人正要反驳,知秋上前朝捕快行了一礼,“官爷此言差矣,两种毒不种,怎么能算到一起。此事真相如何,在下不敢断
言。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在下还是先跟官爷去府衙吧。”
“知秋……”于悦拉住他,不想他受牢狱之苦。
“难得你来……”他淡笑着,有些遗憾地说。“放心把事情交给官府去处理,总会水落石出的。”如果真是他用错药量,
身陷囹圄亦是对他的惩罚。
于悦无奈,恨恨地点头。交给官府去做,官府定会寻个理由放了他,反倒显得他不清白。事情如何,还是要由她去查。
捕快有些为难地转过头,询问道,“你看?”
“公事公办吧。”于悦淡淡地说。谅官府的人不会对他做出什么,她改天去牢里选一个好一点的房间,重新装修一下,也
让他住得舒服一点,就当是休息。他常年行医,空下来的时间都是为了她,也该好好歇几天。“迟些我去看你。”
知秋淡笑着点头,跟着捕快离开。于悦略一思索,转头对里面的大夫说,“虽然秦大夫不在,但是悦安堂还是要开的。小
和,去联络秦大夫预约的客人。程大夫,你是血液部的主管,希望你都帮忙调查。黄大夫,秦大夫不在期间,堂里事务由
你主管。好了,大家各自去忙吧。我就先回铺子了。”
“是。”众人连忙应道。
于悦回头,目光从阿楚身上掠过。走到门口时,她忽地停了下来,转身问,“这位公子是否也懂解毒?”
“懂得一些。”阿楚照实说。
“刚才他们说的那些毒,你都懂吗?”
“七八分吧。”阿楚点头,自信地勾着嘴角。
“那好。不知公子是否有空帮忙呢?”
“乐意之致。”帮首富和医圣的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荣誉,当然,如果有钱收就更好了。
于悦笑着点头,伸手请他同行。两人离开没多久,官府来人搬走了尸体。到了傍晚,仵作验过尸后,他们去停尸房检验。
为求公正,官府的人都陪立在侧,再次验尸的有阿楚、木横、悦安堂血液部的程化程大夫,于悦,以及一个看去表情木讷
的男人。阿楚看到他的刹那,马上转头把他跟木横的脸进行对比,论脸部石化的程度还是木横更胜一筹。小云本来也想同
来,却被于悦劝回去。她似乎很相信阿楚的能力,还把木横看作阿楚的助手。阿楚倒无所谓,自从山庄差点被刺后,如果
木横不在便不能安心。
经过化验,程大夫得出和仵作一样的结论:那人的确是中虫青草之毒身亡。
“是这样吗?”于悦心存怀疑,询问地看向阿楚,不能接受知秋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的确是这样。”阿楚答道,眼中也存着疑惑,“秦大夫下药时,我也在场。当时的药量是绝对不会致人死地的。就算没
有中黑心果的毒,那个份量也不会马上致死。”
“是,老夫当时也看到了。秦大夫所用的药量没有过度。”程大夫点头道。
“会不会是中其他的毒?”
“不会的。他的死状的确是中虫青草的毒无疑,如果体内有其他的毒,一定会呈现在身体上,在他生前,秦大夫也会从脉
相中查出来。”
“也是。”于悦附和,转头见阿楚正仔细盯着尸体的身子,似乎有什么发现,“怎么了?”
“哦,我是觉得作为农夫而言,他的皮肤不够粗糙。”
“嗯。”于悦点头,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何捕头,你知道他的来历吗?”
“夫人,小人查过,他是离这里不远下洼村的农夫,名叫张三,他和他哥哥张大是一半年前才搬来的,平时好像做些小买
卖,常来城里。今日,他们是帮邻居,也就是送他到医馆的其中一个男人种地。唉,也不知他中了什么邪,会去吃黑心果
,谁不知道那东西有毒。若看到地里有,别人怕牲口吃了,还会把它拨掉,他怎么会往嘴里送。自己丢了命就算了,还连
累了秦大夫。”江下有许多人受过悦安堂的恩惠,对秦知秋都心存感激。看到他关进牢里,别人都觉得不忍。
“好了,这件事就劳何捕头费心查清。我们先走了。”
“是,夫人慢走。”何捕头送她到门口,才停下脚步。
“两位,今日有劳了。如果想到什么可疑之处,还请告知一声。”
“一定。”阿楚点头,坐上她安排好的车子,和木横一起回家。
于悦和其余人坐同一辆马车,等别人都回家后,马车内只剩下她和那名表情木讷的男人。他正是她家小妹杏儿的夫婿,韩
岩新。
“韩,这件事你怎么看?”于悦问道。
“事情有些古怪。”他照实说,“下毒的事,还是要找了解毒性的人帮忙查。要不要找无常门的人帮忙?”
“先不要。悦安堂的大夫也是白白摆在那里,今天那个少年好像也深知毒性。真是抱歉,杏儿刚怀了身孕,我还叫你来帮
忙。林儿和小白去取一批重要的货物还没有回来,找别人我又不安心。”
“我们明白。”他的语气柔和一些,语调却有些僵硬,“要不要查查那个少年的身份,跟在他身边的人好像跟我以前是同
行。”
“怪不行,跟你一样像石头一样。”于悦打趣道,“暂时不用管他们,你帮忙查一下张大兄弟的身份,你也知道,像这种
半路搬来江下附近的人要多留意。”
“我会的。要不要多派些人保护你。”
“不用了。你的手下也找不出别的好看的人。唉,为什么长得好看的人越来越少了呢,如果连秋也不在身边了,我真不知
要看谁好了。”她叹着气,嘴角勾着的笑带着苦涩。
“长得好看的有很多。”他木着一张脸说。
“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于悦提起兴致好奇地问。
“因为你提供男风,他们都男男配对了。”
于悦呆了几秒,无奈地笑了几声,“这可真是糟了,连石头韩也会挖苦人,定是被男男对你的影响还没有消失。都是又要
当爹的人,你也正经着,学点有用的东西,免得孩子学坏。说起来,你和杏儿也太会生了,都五个儿子了。”
“心疼红包和压岁钱?”他正经问。
“呵呵,我还真心疼。”于悦一翻白眼,干笑几声。他说笑的水平是越来越高了,人真的是会改变,当初相遇时,怎么料
得到后来的种种。就算料到了,难道就会停止吗,其中的种种欢笑心酸,才是真正动人之处。
夜幕降临,阿楚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刚走进院子,他着实吓了一跳,小云拿着扫把气呼呼地守着厅口,让他这样做的,
是一名长相秀气的男人,阿楚认得他,他就是珂夏,那日在戏院门口说了小云的梁山伯扮演者。他怎么会在这儿?阿楚正
疑惑着,小云一看他们回来,马上向他们招手。
“阿楚,木横,快把这个死赖在这里不走的人赶出去。”
“我说过,在我知道事情查得怎么样了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第二十一章:探望
珂夏,二十岁,不知哪里人,据说是南方的一个小镇,流落江下时被于家名下的慈善机构收留,十一岁时被于悦发现表演
天赋,十四岁出道,十六岁成为江下最出名的男演员,算是打破了之前一直以女子出演戏剧局面的第一人。传说,其实也
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他深爱医圣秦知秋,对追求者一概冷眼相待,对秦知秋的追求者也是一样。他所认同的能成为秦知秋
伴侣的人,只有于悦,这也是他讨厌小云的原因。讨厌归讨厌,当事情跟知秋有关,他仍能放下身段上门询问。放下身段
当然是他的想法,作为明星,他肯到小院里见一个平常人算是对方的荣耀,稍微拿点架子应该算不上过份。
可是小云却不这么想,他最讨厌那些装腔作势自以为是的人,一张嘴更是不肯饶人,三言两语就把好珂夏激怒了。这就有
了阿楚回家看到的那一幕。
“你们就是夫人叫去帮忙的大夫,到底知秋怎么样,有没有派人去查那些人的底细,肯定是他们有心讹钱,来找悦安堂的
确麻烦。知秋是绝对不会治死人的。”他语气坚决,强硬地瞪着木横,想等他回答。
木横穿着黑衣,看上去又年长些,也难怪会让人以为是请去帮忙的人,而阿楚就像是跟在他旁边打下手的小厮。木横想了
一阵,仍是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着阿楚。珂夏这才注意到阿楚的存在,马上想到他才有可能是大夫,他的身上有和知秋
一样的气味。
“无可奉告。”阿楚挥了挥手,竟然这般看不起他,他才懒得回答。“想知道你可以去向官府打听。”
“官府的人要是有用,就不会把知秋抓回去了。夫人明明知道,怎么也不阻止。”
“这是你这个年纪该说的话吗,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做事只有意气用事。你这样还不如小云明白。”
“就是。”小云附和道,挺起胸,连抓在手上的扫把都藏到身后。
珂夏心下不悦,他最讨厌别人说他的年纪,“我看你是也个庸医,根本帮不了知秋什么忙。她不知是不是真心要救他,在
外面明明还有别人……”他自知失言,懊恼地低下头,“我只是想知道事情怎么样了,要是你不说,我就一直站在这里,
站到你们说为止。”
“站吧,站吧,小义呀,记得明天扫地的时候小心些,别弄伤了这位大明星。小云,有东西吃完,我都快饿死了。”
“当然有。一早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回来开饭。”小云笑着说,不忘朝珂夏瞪了一眼。他一直想让珂夏吃点苦头,谁让他
自大又狂妄,看到就让他有气。可惜他的心肠没有嘴那硬,等吃完饭看他真的还站在院里,不觉有些不忍。“真碍眼。”
他别扭地皱起眉。
“要是你觉得讨厌,我有的是办法让他走。在我身上,藏着好些整人的药,有会让人失去声音的,会让人变丑的,还有一
种药,吃了之后身上奇痒无比。你说一个人痒的受不了,肯定会用手抓,所以他抓呀抓呀,把皮抓破,直到看到里面的骨
头,那痒还是止不了。你说我用这种药好不好。”阿楚笑得一脸轻松,语气却邪恶地很。
小云不禁打了个寒颤,同情地看向珂夏。珂夏背上发冷,却不肯服输,“我才不怕。有什么药就尽管用好了,今天我要不
是问不到想知道的,是绝对不会走的。”
“真吵,”小云白了他一眼,“阿楚,你快些说了吧,免得他真赖在这里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