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字香烧(FZ)上+番外——纳言
纳言  发于:2011年11月13日

关灯
护眼

“重华……”他似叹息一般的声音在静夜里沉沉浮浮,我扯出一个带着苦涩的笑容,轻声道:“这三年你可还好?你都不愿见宁罂,我便也无从知道了。”
他将我揽着,手轻抚着我散在背上的长发,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啄着耳尖,痒痒的,湿热的气息拂过颈后,让人有些脸红。
“跟我走吧。以前因为不是你,我才放着让那阮七夙带走宁罂,如今你回来了,自是要跟在我身边的。”
我一愣,低头不语,沉默静静流转,他的呼吸渐渐的急促起来,半晌才沉声道:“你……莫不是不愿?”他忽的将我紧抱在怀中,勒的身上的伤口钝钝的痛着,听他低声怒道:“即使你不愿,我也不会让你再走的!”
感觉到他的愤怒和不安,我一愣,心中微暖,忍着痛任他抱着,柔声道:“我有说不愿么?只是你和阮姨之间的那些旧事虽然你们都未曾告诉我,我也是知道一些的。不论当年母亲做了什么,冰魄山庄终究是毁在了你的手上,阮姨她心心念念的想要找你报仇,如今她没有那个实力,不过我看她每日忙忙碌碌,怕是也做了不少准备。我只是想着能在她身边看着,不想你们两个互相残杀。”
毕竟,两个人,都是宁罂的亲人。
我轻叹一声,觉得身上有些发冷,再看窗外,竟是已然天黑,白色的月光自窗口窥探进来,映着窗外修竹的叶影,清澈如一潭清泉。
宁出尘仍是紧紧地抱着我,口气冷硬的道:“她要报复便来,我还会怕了她不成?不过你,我今天一定要带走的。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他说罢一把扯了床上的薄被,裹在我身上,将我打横抱起,便朝门外掠去,我情知今天定是要跟他走了,急忙捉着他胸前衣襟,急声道:“我跟你走便是,只是你让我给阮姨留张条子,免得她着急。”
宁出尘停了脚步,我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走到桌边扯着纸写了张条子,只说我被宁出尘带到重华山庄治病去了,让七夙莫要担心,亦不用去寻我。
被宁出尘抱着出了住了半月有余的小院,却是原来在一片密林之中,在林间穿梭了好大会,才出了林子,又行了半柱香的功夫,才隐约看到城镇。我怕宁出尘抱着我这样会吃不消,抬头看他,却见他没事人一般,呼吸都没乱,不由得笑自己瞎操心。
进了那镇子,宁出尘敲了一家不是作甚的铺子的门,便见那掌柜的恭恭敬敬的迎出来,宁出尘跟他要了辆马车,在马车里铺了条厚被,将我小心的放上去,倚在他怀里,马车便平稳的向城外驶去。
“你这三年……在哪?”我半眯着眼在他怀里瞌睡着,听他这样问,低笑道:“你都知道了罢?我……只是一缕魂魄,占了宁罂的身体。”
他将我搂紧了,低头在我唇角轻吻,轻声道:“我只知道,你是重华,是我的,我不能再让你离开,不能让三年前的事情再发生,仅此而已。”
我微怔,心里涨涨的,似是被那满眼的似水温柔给泡的软了,酸酸甜甜的,一丝一丝缠在心上,别过头,脸上有些烧烧的,不敢看他一闪一闪平静而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垂头低声道:“我在宁罂身体里,只当是自己睡着了,醒来便已经三年,那日在刑室里有一个人被捉去宁罂的那人在他面前给一刀刀剐了,宁罂大概是精神受不住惊吓,我便回来了。”
他闻言半晌不做声,我奇怪的抬头看他,却听他沉声道:“你那日便醒来了?那……为何今日才来找我?”语气中竟是掩不住的怒意,好不迫人。
我垂下眼,淡淡的说道:“那日你看我眼神那般冰冷,根本不理我,我只道你忘了我,身上又受了伤,心下难过,怎会找你?若不是今日听阮姨提到你那山庄……”
听我这样说,那怒意瞬间消失,他将我抱的紧些,唇凑到脸颊上轻啄,柔声道:“身上伤怎样了?……那日没认出是你是我不对,你莫要难过。”
觉得这样被他抱在怀里,还不时的被吃豆腐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便撑着身子靠在一旁的被子上,却又被他强拉进怀里,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任他抱着,懒懒的道:“恩,皮肉伤差不多了,只是阮姨说我好象中了什么毒……”
头开始昏昏沉沉的,睡意慢慢袭来。宁出尘的怀抱带着很清爽的清香,软软的,倒是十分好睡……
----------------------------------------------------->>>>
一觉醒来,睁开眼却是青色的纱帐,茫然了一会才想起昨夜宁出尘将我从阮姨那里带回了重华山庄。坐起身来,才发现身上已换了干净的里衣,凑上去闻了闻,淡淡的皂角清香,混着室内燃着的心字香味儿,倒是令人清醒了些。
正想要起身,宁出尘推门走了进来,见我坐起来,便过来将被子掖了掖,道:“怎么不再睡会儿?”
我摇摇头,拉着他袖子,轻声道:“你可是派人护着宁罂?那日将我救出刑室的人叫我‘小主公’,我便想着或许是你的人。”
他点点头,“是甲丙,悬剑堂的,我让他跟着宁罂。”
“他因救我而死,我想着他可还有家室,想去看看。”我垂下头,那日惨烈的情形似有在眼前,不禁心里发堵,竟是有些郁闷了。
“悬剑堂的杀手都是孤儿,你莫要难过了,那是他们的使命。”宁出尘见我难过,将我拥在怀里,沉声道。
我低笑,轻轻的挣脱他,窗外盛夏早晨金色的阳光偷偷的溜进屋子,温暖而灿烂的感觉,心底却有些发凉,只是看着那束阳光,淡淡的平静说道:“我以前便是和甲丙一样的人。”
他一愣,似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吃吃一笑,以前自己从未在意过这种事情,如今怎又会拿这个来难为他呢?莫不是觉得有人心疼自己,便觉得委屈了?
正沉默着,一人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回过头去,便见一人着了大红的衣袍,黑发随意的束了,倚着门框痞痞的笑着,分外邪魅,好不嚣张,一双桃花眼如今开得更胜从前,眼波流转,不是逐月那厮是谁?
“哟,这不是小公子吗?好久不见,可有想我?”他笑着走到桌边,十分熟稔的坐下来,径自倒了杯茶喝了,我亦含笑点头,“好久不见,自是想的,你精神倒越发好了。师父可还好?”
觉得身边气压有些低,我扭头看去,却见宁出尘沉着脸,将我拥到怀里,问逐月道:“有何事?”
逐月却丝毫不在意,只是对着我笑道:“小公子身上的毒可是前几日被劫时来的?倒是凶险歹毒。”
我点点头,“只是不知那些是什么人。”
“都是些邪门歪道罢了,想着从我们这里讨些好处而已,不用担心。”逐月挥挥手,不甚在意的道。我凝眉沉思,转头问向宁出尘,“那日听阮姨说你被那些人拿了什么印鉴,很重要么?可取回来了?”
宁出尘捋了捋我胸前的几缕乱发,在我唇角轻啄一下,淡淡的说道:“让那几人逃了,不过自是要拿回来的。”
我红了脸,这人怎么在外人面前就这般……偷眼看向逐月,果然那厮正一脸揶揄的笑着,气恼的推开宁出尘,“我饿了。”
“让厨房做些粥吃罢,你身子刚刚恢复,不能吃太荤的。”他边说边将我拉回怀里。我点点头,正要说话,却见门口处一个小丫鬟模样的女孩怯怯的探头探脑,见我看她,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吓了我一跳。
“何事?”宁出尘拧着眉,不悦的看向那丫鬟,似是极为不高兴。那丫鬟跪在地上垂着头,声音抖着,小声回着话:“思年姑娘身子不爽了,怕是要生了,想请老爷过去看看。”
我一怔,垂下眼睛,手不由得握紧,却又被那人展开,十指相扣,动作分为轻柔。我抬眼看他,却被他按着头轻轻压在肩膀上。
“你先回去吧。”他对那丫鬟说着,那丫鬟犹豫了一下,被宁出尘冷冷看了一眼,被哆嗦着飞快的跑了。
“你还是过去看看吧,怎么说也是你的孩子。”心中了然,我抵在他肩头,揪着他前襟,闷闷的说着,却被他抬起头,嘴唇凑上来索吻,我大窘,逐月可是还在屋里坐着呢……
我偏头躲过他,朝逐月瞟了一眼,便听宁出尘冷冷的对逐月下逐客令,“你怎么还不走?”
逐月无辜的眨眨眼,耸耸肩,邪笑着道:“主公昨夜要我寻得药,已从庄里的药堂里寻了出来,按那媣(ran,三声上)飨(xiang,一声阴)的解药配了方子。”
“然后呢?这些事不用你来说也会有人告诉我。”
逐月敛了神色,看了我一眼,宁出尘便冷声说道:“不用顾忌,有什么便说罢。”
“那木石图得了线索了,听风刚传来消息,有人三个月前趁着暴雨从祈骅山里将一个箱子运了出来,那图怕是在那箱子里。”
“可知道那人是谁了?”
“是一个白衣年轻男子,长相普通,没什么特点,据在祈骅山守着的探子所言,那人也未拿甚兵器,只是腰上挂着根翡翠玉笛。出了山便跟丢了。丞相交代了,让我们先静观其变,过不了多久定会出事,只看那动了木石图的心思之人有何动作,再应对也不迟。”
闻言我心忽的一跳,一个修长的身影从脑中跳出来,气质不凡。心思微动,正要开口询问,却见方才那丫鬟哭喊着跌进门来,跪在床前抓着宁出尘的衣襟,断断续续的呜咽道:“老爷……快去看看罢……产婆说……思年姑娘难产,怕是……不行了……”
宁出尘皱了皱眉,只是握紧了我的手,眼睛看着我,深不见底。我咬了咬牙,对那丫鬟道:“你家老爷这就过去,你快回去照看着罢。”
那丫鬟忙的谢了,跌跌撞撞的出去了。我起身从床边捞起外衣套上了,却被宁出尘捉着搂到怀里,紧抱着不愿放手。轻叹一声,我抬起脸,唇凑到他脸颊上亲了亲,柔声道:“快过去吧,我跟你一起去。”

二十二

我不是喜欢你。我爱你,远远超过你的想象。伶之如是对我说,深褐色的眸子里柔情如水,照亮了那个雪夜,是我看不懂的情愫,所不能理解深入的领域,伶之说那是他的天堂,我是那天堂的神祗。
而我在这一刻,才真正明白他的情深。只因,我此刻才发现,我对宁出尘的爱远比我想象的多。
为什么要跟来呢?只是为了让他知道我没有生他的气?只是为了让他安心?可是我又算什么呢?我有些茫然的望着门上的雕花镂空,晨间的金色阳光在地上投下冉冉的光影,繁复缛杂,纷乱如此时的心绪,里间那女子带着凄厉的叫声似是一根根丝线紧紧地将身体缚住,竟僵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宁出尘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只手紧握着我的手,我垂下眼不去看他。我坐在这里,和他一起,等一个女人为他生孩子……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满眼无奈的自嘲,我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恍然想起很久之前看过的一句话,为何鱼只要一种表情便可以面对全世界?为何我却不能只用一种表情来面对你?
如果可以,我会深切的期盼,那唯一的一种表情,是微笑。
正出神间,忽的落入一个带着些微凉意的怀抱,宁出尘将我拥在怀里,低喃着道:“对不起,以后绝对不会了。”
我轻轻推开他,低头轻笑着,说:“我明白。”
是,我明白,明白你的心,全明白,只是,都明白并不意味着不介意。
那女子在为他生孩子,痛不欲生,她并没有错。此刻宁出尘的怀里若是拥着其他的人,对她来说,太过残忍。
我虽不是心善之人,却亦无资格践踏旁人的尊严和爱情。因为,我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那是何滋味。
忽的听得里间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过了会产婆便喜形于色的怀抱着一个用红布裹着的小婴儿出来,给宁出尘行了礼,笑吟吟的道:“恭喜老爷,母子平安,是位小少爷。”
宁出尘却并不答话,只是转头看着我,幽深的黑眸一明一暗。产婆尴尬的抱着孩子立在屋子中央,我轻叹一声,走过去对产婆笑道:“给我吧,我看看孩子。”
从产婆怀中接过孩子,刚出生的婴儿,皮肤皱皱的,圆滚滚的小身子,手脚都小小的,一双大大的黑亮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没有哭闹,忽的咯咯笑起来,小手在空中摇晃着,抓住我的一根手指用力的握着。心里忽的暖暖的,以前都是取人性命,如今见了这新生儿,竟心生一种陌生的对生命的神圣之感。我低笑一声,转头看着宁出尘道:“跟你长的好像,尤其是这双眼睛,真漂亮。”
宁出尘闻言,走到我身边,揽着我的腰,凑到我耳边轻声道:“你喜欢他?”
那产婆见宁出尘终于肯看那小婴儿,赶紧的谄媚的笑道:“老爷给小少爷取个名字吧。”
宁出尘一脸的漫不经心,瞟了那孩子一眼,皱着眉,道:“他是夏天的早晨出生,就叫宁晨生……”
我轻咳一声,看了宁出尘一眼,他叹了口气,将我搂的紧了,低声道:“你以为呢?”
“你是孩子的父亲,定要用心取名才是。”我轻声道。他沉默了会,道:“宁夏阳,可好?”
我低头看着怀里笑的开心的小婴儿,捉着他在空中胡乱挥舞着的小手,柔声笑道:“夏阳,夏天的太阳……夏阳,我是你三哥,这个仙人似的人是你爹爹……”
正和夏阳玩的开心,冷不防夏阳被宁出尘抱走交给了产婆,我被他圈在怀里,抬头看他,却突的被他低头吻住,心里一惊,待反应过来,他舌却撬开牙齿,滑了进来,迫我与他唇舌纠缠。待我推开他,早已浑身发软,只能软软的靠在他怀里。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屋子的丫鬟下人会是何表情。我埋头在他肩窝里,恨得牙痒痒,他总是这样,随心所欲。不管怎样,我和他……可是血缘上的父子……
“辛苦她了,孩子好生照看着。”他说罢,便揽着我走了,竟是看也未看那女子一眼。
回到他房里,我挣开他,敛了神色,道:“你应该进去看看那思年姑娘的,毕竟她冒着生命危险为你生了孩子。”
他将我拥在怀里,唇轻轻的在额上碰了碰,微凉柔软的触感,低声道:“你真的希望我这样做?”
我一怔,垂下眼帘,不语。
他抱紧了我,凑在我耳边,柔声道:“你不喜欢的事,我决不会再做。”
温柔的似是能将人溺毙的眼神,将心都泡的柔软了。轻叹一声,反手抱住他,头抵着他胸膛,闷声道:“我饿了。”
------------------------------------------------->>>>
早上吃了些粥,便捧了本书靠着床百无聊赖的看着。正出神间,便见逐月端着个精巧的玉制小碗推门进来,放下书,看着他幸灾乐祸的表情,皱着眉道:“这便是那什么毒的解药?”
他点点头,将药碗递给我,一股苦涩带着些泥土腥气的难闻味道冲的人几乎无法呼吸。咬了咬牙,闭着气一口气喝了见底,却差点吐出来,忙的抓起床头的茶灌了几口。
“我爹爹呢?”待缓过气来,才没好气的 看了一眼笑的好不奸诈的逐月,问道。他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的道:“出门办事了,丞相要见他。不过他竟然让我这个大忙人来照看你……真是……我不是老妈子,你也不是小婴儿,有什么好照看的……”抱怨归抱怨,他嘴角的邪笑却满是戏谑,我装作没听见,又拿着茶杯猛喝几口,怎么这样苦?突然间非常怀念现代的西药……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