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濯清言 下+后续+番外——千帆狂舞
千帆狂舞  发于:2011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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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忆起日子,想起一年前正是今日晚上,白玉为了救治掉落深谷的柳言初放弃了仙位,心中一凛,想道:“他心中不快

,便让他喝吧,醉了许就无事了。再过得一段时间,想也会把前尘往事忘了。”

她一厢情愿,心中竟隐隐流窜着一股莫名的期盼,自去整了酒菜。

第四十二章.

春日的夜晚,凉风沁骨,草木瑟瑟,白玉独坐在房中,自斟自饮,酒已喝了两坛,菜却丝毫未动。

白雪默立门边,静静地凝视着他,眼见他又拍开了一坛,忍不住上前劝道:“主人,酒多伤身,少喝点吧!”白玉已有了

三分醉意,面颊微红,吐气如兰,睨着眼望着她道:“我已修了三千多年了,岂是白白修了的,你不用管我,下去吧!”

说着,也不再斟酒,竟捧着坛子对着嘴狂饮起来,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洒到衣襟上,待到一坛酒已干,衣襟湿了一片。白玉

愣愣地摇了摇空酒坛,“啪”地一声直摔到窗外,顺手提起另一坛,拍开封印,直接对着嘴灌了进去。

白雪心知劝不了他,想着:“这时劝他也是无用,我还是先去准备解酒的茶水吧。唉!”她转身出门,正欲离去,突听房

内白玉喃喃的声音:“言初,言初……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离开我?”蓦地又是一声大喊:“我不信,不信,不信你

是负情薄义之人!”

白雪怔了片刻,竟是迈不开脚步,便站在门外继续听着。只听白玉又低低地说道:“言初,言初……我好想你,你回来吧

,回来好不好?”忽然,屋中传来“咕咚”一声,竟似有人摔倒在地。

白雪吃了一惊,抢步进门,只见白玉直直地躺在地上,醉眼迷离,目光转向她,口中仍是喃喃道:“言初,言初……”

白雪幽幽地看了他半晌,蓦地一咬牙,转身出了门,到得门外,旋身一变,已是柳言初的模样。她慢慢推开房门,走了进

去,白玉“呀”地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她喊着:“言初,言初!”“柳言初”微微一笑道:“怎么喝成这个

样子,我可不喜欢。”白玉神智糊涂,见心上人笑得甜美,不自觉也笑了开来,低头吻上两片清凉的薄唇。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耳鬓厮磨,慢慢地移到了内室的床上,纱帐垂下,满室幽香,衣物翻飞,人影缠绵,郎情妾意,好

不欢畅。

白玉从宿醉中醒了过来,慢慢转动沉重的头颅,一眼便看到了枕边清丽出尘,秀美绝伦的娇颜,纯净美丽的杏眼正定定地

望着他,如泣如诉,似喜似悲,不由大吃一惊,猛地坐起身来,却发现锦被下两人赤身裸体,点点殷红细细地洒在雪白被

单上,他眼瞳一缩,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白雪静静地望着他,慢慢坐起身来,拉了被子裹住身体,也不吱声,她虽有千年功力,奈何白玉却比她多了两千多年的修

练,又已是仙体,一番云雨下来,已无法维持柳言初的形貌,变回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白玉怔了片刻,回过神来,慢慢道:“必是我酒醉失了分寸了!”顿了顿突地一声长叹道:“我原以为他是负情之人,想

不到自己却也做了这种不堪之事。你放心,我不是无义之人,从此后,我必将好好待你。”

白雪默默听完,抬起头来,神情似哭非哭,半晌道:“主人,这是我自愿的,你……”白玉抬手打断了她的话道:“我将

你救回,原本也不是想使你为婢,从此以后,你便唤我的名字吧,主人二字休再提起。”说完自顾下床穿衣着履。收拾完

毕回头对怔怔坐在床上的白雪柔声道:“你再休息一会儿吧,我出去走走!”白雪默然不语,白玉不再多说,起身走出屋

外。

屋外凉风袭袭,山色空蒙,偶尔传来一两声清脆的鸟鸣,白玉展袖腾身飞至凤落山顶,立于雪上,俯瞰苍穹,忽地笑了笑

道:“原来各人皆有各人的缘法,言初啊言初,你我却是各自走上了既定的路啊!”

山中岁月悠悠,日子就这么悄悄地滑过,白雪依然像往常一样服侍白玉,白玉讲了几次,见她不听,也就罢了。

这日,白玉正在房中看书,却见白雪低着头缓缓走了进来,问道:“怎么了?”白雪沉默半晌,突地轻轻道:“主……白

玉,我有了孩子。”

白玉吃了一惊,放下手中的书问道:“是那晚的事?”白雪轻轻点头,白玉神色一变斥道:“那晚我神智不清,你却是清

醒的。怎地如此糊涂,孕这胎儿,会要了你的命的。不行,快把他移出体外。”

白雪“咚”地跪下,眼泪滑过脸庞,仰头道:“我自被主人救回,便……便对主人心存非份之想,那晚……那晚我……”

她突地一咬牙道:“那晚我化成柳公子的模样,引诱主人与我成事,确实……确实想偷取主人精种,为您孕育成子。我知

主人一心爱慕柳公子,可是……可是这一千多年来白雪心中所想所爱都只主人一人,我既不能得到主人的爱,便想……便

想……从此后这世上便有一人是我与主人共同孕育,血脉相连的,白雪就是为此送了性命,也余愿足以,死也瞑目了!”

白玉静静地听她说完,慢慢转过头去,长叹一声轻声说道:“也罢,既是你自愿,我也不便多管。只是此子在你腹中吸取

你元气,他降生之日怕是你毙命之时啊,便是我,也救你不得呀!”白雪泣道:“我怕他生来幼弱,已施法让他在我体内

孕育十五年,他既吸我元气,我便把体内的功法尽皆传他便是。只是十五年后,他来这世上,只望主人好好对他。”

白玉转身扶她站起,叹道:“你这又是何苦,你让他孕育十五年,可曾想过,自己便是连最后一线生机都没有了。”白雪

垂头不语。白玉看她意志坚定无奈道:“他亦是我的亲子,我岂会对他不好。你且放心吧!”白雪破涕一笑道:“我原知

主人不是狠心之人!”白玉见她竟露出几分孩子般的天真神气,不由感动于她的痴情,心中对她生出几分怜惜之意。

从此,两人便在山中精心抚育白雪体内的幼胎,白玉虽常常念起柳言初,但见白雪因胎儿逐渐长大身体越来越虚弱,心中

感伤,暂且抛开了思念柳言初的心,专心照顾白雪。

这些却是柳言初想不到的,他自将母妻送走后,天天忙于朝务,废寝忘食。他知德王对他十分厌恶,见到德王便尽量绕行

,可惜,德王十分骄横,有时甚至追着他口出恶言,皇甫肇劝了几次不见效果,便不管了,只在背后常向柳言初道歉,柳

言初原不是记仇之人,一笑而过也不在意。

谁知德王变本加厉,竟在皇帝面前参了他一本,告他私交友人,在江湖中拉帮结派,欲对朝廷不利,证据便是他与在武林

中颇有威望的南宫世家现任掌门人乃异性兄弟,情同手足,母妻目下都在南宫世家留住。

皇帝病中盛怒,他原喜三子,当日也因三子荐言才将初入仕途的柳言初封为三品大员,后见柳言初行为举止偏向“革新派

”,心中十分恼怒,暗道此人知恩不报,实是无耻之徒!今次,德王的奏本正对他心,一道圣旨下了下去,着柳言初羁押

廷尉府,择日严加审查。

南宫清得知此事已在半个月之后,闻听大惊失色,吩咐知情之人瞒住柳母和待产的君婉如,自己带了几个护卫匆匆赶去京

城找着正上下打点拼力营救的皇甫羲商议对策。

这日,皇甫羲偷偷进了廷尉府监牢探望柳言初,回来后愁眉紧锁,忧心仲仲,南宫清心下不安,询问原由。皇甫羲吱唔了

半天,终于告知了情况。

原来自柳言初入狱后,那群曾被他整治过的官员趁机报复,竟买通狱吏动用私刑,狱吏知他是七王爷的人,不敢用棍鞭之

物殴打留下伤痕,却想了个阴毒的法子,用细细的银针刺遍他周身痛穴,人疼得要死要活,周身却不见半点伤痕。柳言初

本是文弱书生,哪禁得起如此虐待,皇甫羲进去探他时,已被折腾得奄奄一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南宫清听罢大怒,要去劫狱。皇甫羲心知冒然劫狱若是救不出柳言初,便等于坐实了他的罪名,会令事态愈发不可收拾。

沉吟半晌道:“我已警告了狱吏,想他最近不敢再折磨言初,只是不能保得长久,如今只有一法或许能救得他,你且不要

心急,一切等我今晚回来再说,若此法不行……”他突地一咬牙道:“便是拼了这王爷不做,我与你一起去劫狱,务必把

人救了出来!”说完,转身大步出了府门,南宫清认识他至今,方觉他有了几分血性,看他方向,竟是往肃王府赶去,不

觉皱紧双眉。

第四十三章.

皇甫羲一路向着肃王府赶去,到得门前,不及通报,一掌打昏门房,直接闯了进去。

皇甫肇正与德王在后花园赏花,忽听下人报说七王爷一路打了进来,德王笑道:“老七倒是情深意重啊,这么多年的韬光

养晦竟是全没用了。”

皇甫肇眉头紧锁道:“偏是你做的那档子事。此次,我未插手,只想着他在狱中反而更安生,等过了这段时间再求父皇把

他放出来,也省得夹进我们之间的争斗中来。老七素来稳重,必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惹急了他,未必就是为了柳言初的事

。”德王笑笑不语。

皇甫羲掠了进来,见着皇甫肇,一言不发,突地往地上一跪道:“三哥,自小到大我从未求过你,只是,这一次我求求你

了,把他放出来吧,再不出来,只怕……只怕他就要死在里面了!”德王冷笑道:“他是谁?值得我们七王爷跪地相求,

男儿膝下有黄金啊,你这般模样,没的堕了皇室的脸面。”

皇甫肇闻言却是大惊,愣了片刻,急急道:“什么死在里面?他的案子还未审清,谁敢对他用刑?”他突地转头瞪向德王

道:“是你做的?”德王面色一冷,不屑道:“我便要治他也是光明正大地治,岂会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

皇甫羲道:“三哥,你我之争实与他无关,我也曾邀他助我,他只说他助的是天下百姓。他与南宫清义气相投,并无什么

谋逆之心。三哥啊三哥,当初是你将他推到这个位置上的,如今又为何如此狠心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呢?”

皇甫肇面色大变,跺脚道:“我原想他在狱中,总比搅进我们之间的争斗好,却是不想……不想……你且起来,我与你一

起去廷尉府。”他冷笑一声道:“我倒要看看哪个狗奴才竟敢如此大胆,滥用私刑。”

德王气极反笑:“很好,很好,合着我做了这么些倒是当了恶人了,老七,我也不怕你记仇,他入狱之事的确是我做的。

只是,脏水也别往我身上泼,他在狱中的事却是与我无关。本王顶天立地,是我做的我也不赖,不是我做的也别想往我身

上栽。”

皇甫肇怒道:“现下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快与我去廷尉府。”德王冷冷道:“要去你去,我去做什么?我见着那人便有

气,不想去见他!”皇甫肇见他不可理喻,不再理他,跟着皇甫羲急急往廷尉府赶去。

柳言初半昏半醒地躺着,迷迷糊糊中似见到白玉脱俗的笑容,绝丽的双眼温情款款地望着他,双唇微启,似在轻轻地责怪

:“你总让人放心不下!”

他不禁微微一笑,低低地喊了一声:“白玉。”白玉淡淡的笑着,容颜逐渐模糊,慢慢消失,直至不见,柳言初心中大急

,正欲赶上去寻他,却发现身体似被一刀砍了去,只剩下一个头颅,悬浮在半空中,怎么也无法向前移动分毫。大骇之下

,顿时醒转过来。

南宫清见他睁开眼睛,喜道:“言弟,你终于醒了!”说着吩咐下人:“去禀告七王爷,说柳大人醒了。”

柳言初缓缓转头望着他,开口问道:“这是哪里?”声音嘶哑沉闷,十分吃力。南宫清笑道:“你刚醒来,身体虚弱,先

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我再慢慢告诉你。”柳言初神志疲惫,浑身疼痛,软软地由着南宫清扶起来喝了碗稀粥,便又躺

下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南宫清正在床前替他擦着额际的冷汗,见他睁开眼睛不禁微微一笑,轻声道:“感觉怎么样?”柳言初只觉这

次醒来竟似有了几分力气,身体也不那么疼了,笑了笑道:“好多了。大哥,我躺着难受,扶我坐起来吧!”

南宫清慢慢扶他坐起,在他身后垫了软枕,看他坐得舒服了,方放下心来。

柳言初问道:“大哥,这是哪里?我怎地出狱了?”南宫清轻轻笑道:“是皇甫羲救了你,此次他倒是有了几分能耐,竟

把你救了出来。”

柳言初微微一笑道:“七殿下原是有志之人,却不知如何救了我?”南宫清叹道:“他为了救你,去了肃王府,跪求肃王

爷放你一条生路……”柳言初吃惊道:“跪求?”南宫清点头道:“我原不信他,见他往肃王府赶去,便着人跟着他一起

进了肃王府。谁知竟看到他向肃王下跪,求那王爷救你一命!”

柳言初默然半晌,突地长叹一声道:“这份恩情却是怎生报答?”南宫清道:“那倒不必,你本是因他之事入狱,他救你

也是应当。”柳言初不语,南宫清又道:“只是这肃王恁地可恶,竟唆使兄弟参你一本,又在狱中如此折腾于你,实是小

人行径。这千里江山若是交到他的手里,岂不是要民不聊生,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便答应皇甫羲助他便是,有我南宫清护

着你,倒要看看,谁再敢在背后做这种下三烂的勾当。”

柳言初知他武功高强,手下能人众多,怕他做什么行刺之事,皱眉道:“肃王爷为人虽严谨,却不像是乘人之危之人,此

中必有误会。何况此次也算是他救了我一命,柳言初承他之情,大哥不可为难于他。只是德王对我误会已生,便是我如今

不参与党争,他必也不会放过我。唉,想不到,最终还是趟进了这滩混水中了。”

南宫清昂头道:“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上,有所为有所不为!便是一心向善,也断无任人欺凌的道理。言弟,以你的才智

,何惧虎狼作遂,只管放心地去做,大哥必定将你护得好好的,再不让人伤到你半分。”

柳言初微笑不语,突地神色一变问道:“大哥,你必是得了消息匆匆赶来,母亲和婉如可知我入狱之事?”南宫清道:“

我得了消息便吩咐瞒住她们,你放心,她们不会知道的。”

柳言初松了口气:“不知道就好。母亲现下身体如何?婉如好吗?算来孩子要出世了。”南宫清笑道:“伯母身体安康,

婉如和孩子都很好,大夫说婉如身强体壮,将来生子没有危险。”柳言初笑道:“如此最好,只是有劳大哥了。”南宫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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