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濯清言 下+后续+番外——千帆狂舞
千帆狂舞  发于:2011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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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闯进了我的结界,现下在父亲房中,这人好深的法力,若不是他主动现身,我竟是感觉不到!不对,似乎是两个人。

”众人齐齐吃了一惊,急急向柳言初的卧房冲了过去。

柳言初的房门虚掩,清虚第一个冲了进去,他犹记得不能惊了柳言初,低低喝道:“何方高人?”

只见床前立着两个人,惧是白衣乌发,容貌绝丽。左首之人面带稚气年纪稍轻,右边之人神采风流气度沉稳。清虚见这两

人相貌不俗,又长得十分相象,隐约已猜到二人的身份,果然听得背后南宫清一声断喝:“白玉,你让开!”他惊惧之下

控制不住声音,大喝出口。

清虚阻挡不及,暗叫不妙,果见床上半躺着静静沉睡的柳言初微微一震,嘴角一缕血丝缓缓溢出,低低地呻吟了一声,胸

口剧烈起伏。随后赶到的柳慕枫兄妹大吃一惊,猛地冲向父亲床前。

白玉一只手微微一晃,已将两兄妹阻住,另一只手抵在柳言初心口处,缓缓运功,低低喝道:“都站着别动。”他身边白

槿一双绝丽的凤眼只是愣愣地望着柳慕枫,半晌眼中滑过两行清泪。柳慕枫既忧心父亲病势,又不忍见白槿伤心,手足无

措,怔怔地不知如何是好。

白玉见儿子十分伤情,心下暗暗叹息,轻声道:“你过去吧!”白槿惊喜非常,抱了抱父亲的腰身,贴着父亲的后背抽泣

道:“谢谢父亲。”随后松开手,直直扑向柳慕枫,慕枫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他,喃喃道:“槿弟,槿弟。”

柳慕梅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半晌突地一声冷哼。白槿如梦初醒,从柳慕枫怀中探出头来,柔声道:“大哥,小梅,你

们放心,父亲再不会伤害柳伯伯啦,他已经知道不是柳伯伯要害他啦。”

柳慕枫听这话有异,皱眉问道:“什么害他?谁要害你父亲吗?”白槿点点头,正欲回答,却听得一个微弱的声音轻轻响

起:“白玉。”众人一齐望了过去,却是柳言初睁开了双眼。

他被南宫清那声大喝惊了气血,醒了过来,只是胸口剧痛,呼吸不继,怎么也睁不开眼来。白玉与他因血盅之术,血气相

融,输进他体内的气血瞬时便产生了作用,比那妙药还管用几分,柳言初觉得呼吸渐渐平缓,疼痛似也有所减轻,一瞬间

竟有了几分气力。他十几年来朝思暮想,此时心上人便在身边,再也忍耐不住,睁开眼轻轻呼唤。

白玉微微一笑,坐到床头,一只手仍抚着柳言初的胸口,另一只手绕过靠枕,轻轻将他拢入怀里,低低道:“你总是让人

放心不下,竟把自己搞成这样,唉。”他叹了口气又道:“我却是发了昏了,竟怀疑了你,对你下此狠手,我……”

柳言初微微喘息,截断他的话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还不知道么?我想知道,谁要害你?”他静静地想了想忽道

:“莫非是陛下?”白玉皱了皱眉头,轻声道:“你身体太弱,好好休息吧,此事以后再说。”柳言初缓缓摇了摇头道:

“白玉,告诉我,我想知道。”

白玉沉默半晌,突地问了一句:“言初,如今你还是不愿见到我么?”柳言初微微一愣,突地轻轻一笑,缓缓道:“十几

年前,我被德王刺成重伤,昏迷时隐隐约约觉着灵魂飘到了凤落山,却未曾见到你。醒来后我便想着,若那时便死了,我

就连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你了……”他说得太长,气力不济,喘息急促起来,一时说不下去。

白玉掌力微吐,一抹紫光隐隐蕴进他胸口,柳言初精神一振,继续道:“那次大难未死,肃德两位王爷携手而去。我已知

德王为了肃王不惜一切,两人同甘共苦,倒也十分畅快,便想得透了。若是你愿为我下那轮回,遭那剔骨剥筋之苦,我也

要在你身边,你受苦我便与你一起受苦,岂不比我一人相思终老的好?何况……”

他微微缓了缓,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白玉紧紧拥住他,掌心不敢稍离,只听他继续道:“何况也未必没有别的办法。白玉

,我心中始终只你一人。我原想待一切安排妥当后便去找你,谁料万事不由人心,俗事缠身,一拖竟是十几年了。及后白

姑娘托梦于我,我知你与幼子在山中生活得和美,无忧无虑,又怕自己冒然前去反而打扰了你们清静的生活,便把这个念

头压了下去。我也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对不起婉如,对不起枫儿梅儿,只是‘情’之一字,实难分说,我却是怎也管不住

自己的心。这十几年来,我日日思念于你,白玉,白玉……”轻轻呼唤。

白玉微微笑道:”这十几年来,我也是日日想着你。原来你竟是知道了我欲下轮回之事。唉,你怎地如此之傻呢?只一味

避着我,白白耽误了这十几年的光阴。”柳言初轻轻笑道:“我听白姑娘说得害怕,怎忍心让你去受那种苦楚,我……我

却是想错了。那时太年轻,总认为自己做的便是对的,却不知最后却是伤人伤己!”

白玉拥紧他道:“我那日伤心欲绝,想着再也不要与你相见,负气而去,却也叮嘱过你不可再受刀剑之伤。现下探你心肺

,那内腑肝肺是我昨日昏了头所为,倒不难治,只是你的心脉竟似曾被薄剑刺伤过,这心疾却是不易治啊。唉,你真是…

…真是不听话。”

柳言初笑容渐深,竟似有了几分甜蜜之意,低低道:“你又来怪我,我这伤病,究竟算来却是你害的。”白玉黯然道:“

若我不用这血盅之法……”柳言初截口道:“却不是这个,是你咒的,那年你施完血盅,就说什么刀剑之伤。这也是奇了

,偏偏你别的说的都不准,独独这一项竟让你说着了。”白玉哭笑不得,柔声道:“是是是,是我的错。”

这两人打情骂俏,旁若无人,情意绵绵,直把周围的人个个听得目瞪口呆。慕枫兄妹从未见过父亲这般依恋的神态,不禁

面面相觑,清虚上人却是一脸好奇的模样,南宫清面色不悦,暗暗思忖,独有白槿,见父亲与柳伯伯冰释前嫌,两情相悦

,心中十分开心。

第五十章.

柳言初说的话太长,虽有白玉一直以法力支持,仍是觉得力不从心,心跳加速,身体撑不住软软地靠在白玉怀中,眼睛已

微微闭上。

白玉望着他孱弱无比的模样,心中又是伤痛又是懊悔,柔声道:“你太累了,休息一会儿。”柳言初忽地睁开眼睛,仰头

望着他。白玉紧紧拥住他道:“我在这儿陪着你,从此再也不离开你半步。”

柳言初勉强提了提劲道:“我想知道是谁要害你?我知你不是薄情负义之人,更不会滥杀无辜!昨日却大反常态,出手杀

人,其中必有缘故。白玉,我现在还好,你说给我听。”白玉皱眉道:“你休息一会儿,等气力稍复后,我方可替你疗伤

,到时再说也不迟。”柳言初微微摇头,两人相持不下。

静立一旁默默观察的清虚上人突然道:“白前辈,贫道虽与二位不熟,但柳相的脾气贫道亦是略有耳闻。今日你若不说出

原委,只怕柳相不肯休息。”

柳慕枫搂着白槿的手忽地一颤,白槿望了他一眼,低声道:“大哥,怎么啦?”柳慕枫忙道:“没什么没什么。”他听得

自己师父口称前辈,实在有点不自在,转念想想白玉修行已有三千多年,却是真真正正的老老老……前辈了,又有点释怀

,再看看白玉年轻绝美的面容,师父白须飘飘的仙资,仍不免觉得十分诡异。

白玉本想点了柳言初的睡穴,又见他太过虚弱,点穴对他的身体怕是不利,不敢下手。听了清虚的话微微叹了口气,缓缓

道:“既如此,我便说与你知,只是你听我说便罢,不可太过激动。”他突地顿了顿,眼睛向四周一转道:“想必你们都

想知道?”

柳慕梅低头不语,南宫清面无表情,清虚和柳慕枫眼睁睁望着白玉,白槿靠在慕枫怀里,心中也有疑惑,双眼睁大愣愣地

看着父亲。

柳言初微微仰头,低低道:“我不激动,你说罢。”白玉点点头,抚着他的掌心微微用力。众人只见一丝红红的血线射入

柳言初的胸口,柳言初脸色泛起一抹微红,似是回复了几分气力。

清虚识得这功法,不禁骇然,想不到白玉的法术高强至此,不用破皮,便可将自身血液输进他人体内,不知自己何年何月

能修到此等功力,他正胡思乱想之际,白玉已是娓娓道来。

自白雪产子过世后,白玉独自一人带着幼子在山中安祥度日。山中无甲子,岁岁不知年,不知不觉三个年头便过去了。这

其间,皇甫羲曾屡次派来杀手刺探,均被白玉狠狠教训了一顿。只不过,这些杀手本领不济,白玉根本未将他们放在眼里

。他对幼子十分喜爱,保护得颇为周到,怕他今后如自己般受到情伤,便常常教育幼子,凡人都是忘恩善变,负情薄幸之

人,以期幼子以后见到外人存有戒备之心。

这日,白玉携子在山中闲逛游玩时,竟从一只受伤的白鸽嘴里收到一封封好的信件。他原本不想过问,谁知白槿年幼好奇

,将那信打开看了看,递给了父亲,白玉看后大惊失色,那信上只写有一句:“字付南宫庄主:柳相病危,速回京城。”

却是寄给杭州南宫山庄庄主南宫清的。

白玉虽常居山中,对世事也有几分了解,早知柳言初官拜右相,当朝无左相,信中的柳相必是柳言初无疑。他虽为柳言初

的绝情伤心欲绝,却始终无法不惦念他,对柳言初可谓朝思暮想,无时惑忘。只是因着白雪与幼子之故,硬生生将这份感

情强行压下,现下突然看到心上人病危的噩耗,只觉得站都站不稳了,心中只是叫嚣着:“一定要去看他,一定要去看他

!”他匆匆交待白槿留在家中等他归来,自己急急上路赶往京城。

白玉心急如焚,一路御剑而行,半日便到得京城郊外。方落地,便被一群黑衣蒙面之人团团围住,每人手上拎着一个桶。

白玉顿觉不妙,不及抽身,那数十个蒙面人齐齐出手,将桶中之物向他身上泼来。泼来的液体红黑交加,竟全是黑狗的血

液。白玉大吃一惊,发出结界。

修道之人最惧狗血,他虽为仙体,却是白玉精所化,也不例外,那狗血被他的结界挡在身外三尺之处,即便如此,腥气冲

天,白玉也是头晕眼花,只觉体内的力气渐渐消散,他拼着最后一丝清醒,化出一块东海琉璃佩摔落地面,将自己的元神

藏于其中。

他神惊气迷,模模糊糊中竟听得其中一人道:“柳相果然英名,知道用这狗血之法,这个妖人再是神通,这次也是逃不过

了。皇上终可安心了!”白玉心中又气又痛,再不曾料到竟是柳言初串通了皇甫羲来加害于他,他心中愤怒已极,善念全

无,戾气顿生,暗暗咬牙道:“我终是错信你了!待我养得伤好,再来找你们算帐。”

听到此处,白槿惊呼一声:“爹爹,难怪我那日感觉你的气息十分微弱,原来你化在琉璃中养伤。”白玉微微点头,却又

摇头道:“也不全是。”

柳言初原本半合双眸静静聆听,此时不知哪来的力气,突地坐了起来,白玉措不及防,掌心稍移。柳言初蓦地转身扯住他

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慌道:“你受了伤,伤在哪里?”话音刚落,心口传来一阵剧烈的悸痛,他忍不住捂住胸口,只觉眼

前发黑,怎么也提不上气来,一头往床下栽去。

白玉一把搂住他,带进怀里,掌心复又抚上他胸口,一道血线隐隐射了进去,柳言初剧烈喘了几口气,方缓了过来。

白玉斥道:“我原不愿说与你知,便怕你激动伤身,你竟是不听我的话。你看我现下不是好好的吗?”他嘴上说的凶恶,

语气却是和缓,掌中半分不敢松懈。

柳言初闭目歇了一会儿,轻轻道:“我再不激动,你说。”白玉皱眉道:“你先睡会儿,我陪着你,待你醒了我再说。”

柳言初摇头,急急道:“不,你说,你若不说我便不休息。”白玉见他固执,不忍违逆他,只得叹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那群黑衣人见白玉化为琉璃落在地上,以为已将他杀了,也不理睬,扬长而去,白玉得以静静地藏在琉璃佩中暗暗疗伤。

过得半日,一队人马急匆匆经过,为首的年轻人神采飞扬,气度雍容,见路旁光芒微闪,十分好奇,纵马寻了过来,却见

一块流光异彩的东海琉璃佩掩在草丛中,以为是路人遗失,十分喜爱,便捡来挂在自己腰间。

白玉虽在佩中,仍能感觉此人王气十足,心中暗喜,借着这王气复原必能事半功倍。况且此人身带王气,怕是与皇甫羲有

所关系,跟着此人说不定还可早早报仇。

此后他便一直随着那个捡到他的人,得知他便是当朝太子皇甫晟----皇甫羲的大儿子,更是欢喜。想着自己总有一日可见

到皇甫羲,报这化身之仇,不由十分快意。岂料这太子外出寻找亲弟,几月不归,待回到京中时,白玉伤势已痊愈,他知

自己与柳言初血脉相连,不欲他察知自己,竞自隐了气息,那日白槿觉得他气息十分微弱,便是因此之故。

他一路随着皇甫晟,寻得皇甫昱,随后被他带回了京师宫内,岂料昨日见到爱子受伤,终是忍不住现身救了白槿。只是他

心中恶念已生,见爱子不听自己教训,为一个凡人动了真情,不由气怒交加,无处排遣,竟欲杀人泄愤,谁料却又误伤了

柳言初。

这番话说来,房中众人已有所悟,知那欲害白玉之人必是皇甫羲无疑,却是谁也未曾料到,皇甫羲妒念如此之重,这许多

年来竟是一直怀恨在心,半分不留情面,不仅想杀了白玉,更妄图断了他与柳言初之间最后的那份牵挂,假传书信倒罢,

这最后的挑拨之言更是说得十分关键,他算出若是当面说与白玉听,以白玉对柳言初的深情,想必不信,单拣白玉受了重

伤,神智不清时讲来,便是不信心中也有了疑惑。

白玉本是妖精修仙,本身妖性未灭,遭此大难,心魔难抑,却是连疑惑都跳过了,直接把柳言初恨上了。皇甫羲这一着一

石二鸟耍得倒挺成功,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到头来却害了自己一心一意想要关心爱护的人。

第五十一章.

柳言初神情有几分悲戚,低声道:“当年他对自己的父亲心狠手辣,口出恶言,全不念半点父子之情。先皇知他脾性,临

终托付于我,我自知责任重大,实不敢稍离。大哥劝我辞官休养,我却害怕若我走后,朝中无人能劝得住他。只怕他心胸

狭窄,刚愎自用,祸及百姓,怎也放心不下。如今看来……唉!”他微微闭目,脸上竟隐有疲惫之色。白玉知他心意,左

手微微用劲拢了拢,无声安抚,柳言初睁眼望着他,轻轻一笑。

清虚耐不住,急急问道:“那你后来怎又回心转意了?”白玉尚未开口,白槿清脆的笑声已传来:“这却是我的功劳了。

父亲,底下我来说吧。”白玉知爱子年幼好动,笑笑点了点头。白槿眼珠慢慢转动,接着父亲的话头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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