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东风归何处 下——楚清明
楚清明  发于:2011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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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火焰席卷了,连双腿都变得没有丝毫力气,眼看就要站不住,邺王揽着他的后颈一带,瑞臻就整个扑向他的怀抱,靠着

他的身体才勉强站立着。

这种感觉瑞臻并非从未尝过,从前容轩抱住他的时候也曾经有过相同地感受,只不过这次要更加强烈,更加不能抗拒,就

像要他用生命燃烧一样,过后只剩灰烬。

他立刻明白了,原来那东西是……春药!

瑞臻终于觉得害怕,从心底感到惊恐。他尝试着推开邺王,挪动双脚,尝试着逃离那男人,但软掉的腿根本无法支撑他身

体的重量,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更可怕的是,灵魂里似乎有有一个生硬叫着要抱紧眼前这个人,这种感觉渐渐压倒他的理

智,像要夺走他的身体一样。

邺王站在那里,看瑞臻跪在地上不住颤抖,像在和什么争斗一般,他知道药效终于起来了。那粒药是他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还记得太医听他要这种东西,惊讶地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让邺王简直想杀了他灭口。

原本他并不是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的人,无论他要什么样的美人,也只要露出一点意思,自然有知道情趣的奴才替他办好。

只是这次……却不一样,他想要的是一个恨他入骨的人。他对那纤瘦的身躯并没有多少兴趣,那种用武力就能占有的东西

太廉价了;他想要的是那人用灵魂臣服于他……

一旦有了这个目的,邺王便选择了最简单有效的一条路——不论用什么手段,只要达到目的,这是他从小便信奉的。

瑞臻已经伏在地上,脸颊和从松开的衣领中露出的皮肤都已经成了粉红色,但他清醒着,咬紧了嘴唇克制身体的反应。

但邺王知道他已经快到极限了,额前的头发都被细密的汗水打湿,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上,胸口起伏不定,大口呼吸着,

像是身体里有什么挣扎着要出来一样。

邺王走近一步,蹲下来,伸出手指再次抚上他的耳垂,只轻轻一下就离开,而瑞臻的身体向他离开的方向动了一下,好似

万分不舍。但只有一下,又生生停住了。

“滚……”他挣扎着说,但这声音中掺了浓浓的欲望,已是颤抖地不能自控,尾音不自觉向上扬。

话一出口,瑞臻就发现了,不肯再说一个字,只是紧紧咬住嘴唇。他没想到这药如此霸道,他快承受不住了。

邺王忽然极为轻柔地叹息一声,瑞臻没有察觉,低着头深深埋在自己的臂弯里。邺王伸手将他抱在怀中,站起来。怀中的

人表情挣扎,似是既不情愿,但是身体却又十分顺从,还不住磨蹭邺王的身体,让他也禁不住有些激荡。

这种感觉……他想很久了。

***

偌大的寝宫里,从没像今天这样安静过。所有人,包括容轩和小太监都被支得远远地,只剩下二人。

因此呼吸的声音格外明显。

瑞臻的衣衫早已被褪去,半遮半掩在薄薄的锦被里,身体白皙而修长。邺王在他上方,低身一点一点亲吻着,让他仿佛失

了神智一般恍惚。浑身早就湿透,喘息得像一条搁浅的鱼,迷迷糊糊间瑞臻只觉得欲望像波浪一样要将他吞噬,仿佛什么

都消失了,只剩无穷无尽的渴望。

想谁紧紧抱着他,到快要窒息……

想将身体撕裂,让藏在那里面的兽出来……

想用什么填满身体的空虚跟渴望……

什么柔软又温热的东西蹭了蹭那地方,让瑞臻禁不住一阵战栗,他将头仰起,忍不住哼了一声。一滴汗珠随着他的动作滚

下来,沿着光洁的脊背往下滑,最终消逝在某处。事到如今,他已经不能分辨身在何时何地,心中只有渴望。而同时,邺

王的动作有一瞬间停顿,然后仿佛难以自制一般深深叹息。他不再犹豫,抓着瑞臻的后腰就直接送了进去。

瑞臻情不自禁扬起了腰身,立刻紧紧咬住嘴唇。疼痛,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满足,又更加空虚。他已经完全失控了,

浑身颤抖着,手死命抓住床榻的边沿,身体却不断迎合着。半张的眼睛里湿漉漉一片,涣散而迷茫。

邺王看着他,忽然低头亲在他的肩胛处。

“你是朕的……说吧,你亲口说你想要,”他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回荡在瑞臻耳边:“朕就给你……那般滋味。”

说话的时候动作却不停,极尽缠绵,缓慢又激烈。

“来,告诉朕……”邺王的嘴唇向上,凑到瑞臻微微扬起的颈边舔他耳垂。

瑞臻终于承受不住,如猫语一般轻地吐出一个字:“要……”

***

待一切结束,方才旖旎的气氛便立刻荡然无存。

极度的欢愉之后,瑞臻还在喘息,但仍断断续续地说:“你以为……这样便……能折辱我吗?”

邺王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被瑞臻偏开,落在半空中。他手回收,沉默片刻道:“这事是由朕决定的。”

瑞臻似是想笑,勾了勾嘴角却又收住了,抬眼看着撑在他身侧的人,平静而认真地说:“我会记住的,你加在……我身上

的一切。有朝一日必……报之。”

“那就等到那一日……”邺王这次不容他拒绝,强硬地按住瑞臻脸颊,“你再跟朕说这句话吧。”

由于筋疲力尽,瑞臻不久便睡过去了。

睡着的他不像醒时那样警惕和冷淡,甚至出于本能不断靠近邺王,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像家养的小兽一般。

邺王看了一会儿,嘴角牵动,像是要笑,却立刻僵住。他有多少年没笑过了,久到他自己都记不清。那感觉太危险了,像

是被人掌握着自己的心一样,可是那感觉太美好,太新鲜,让他无法控制,明知道危险都无法控制。

沉睡中的瑞臻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皱起眉头,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邺王竟然生出些许心痛的意思,他将瑞臻捞过来,抱

在怀里,感觉像是拥有了什么。这种类似保护的错觉让他一阵恍惚,简直有些迷恋了。

他就这么静静抱了很久,连天色都渐渐暗了。再过一会儿,内侍就要进来请饭,邺王才有些不舍地起身。他犹豫了一会儿

,伸手展开薄被,将瑞臻严严实实裹在里面,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低身凑在他耳边道:“你就永远留在朕身边吧。”

***

皇宫里看不见的地方都在暗暗流传,公子瑞臻是邺王的禁脔,当日之所以不杀他,是邺王看上了他的身体。

虽然无人敢明着议论此事,但邺国几个有手段的大臣还是知道了。震惊之后,他们有些诡异地生出了一丝庆幸——原来皇

上只是想这样羞辱他。既然于江山社稷无碍,精明的大臣们也不会冒着惹怒天颜的危险去管皇上的一点小趣味。至于言官

那边,自然没有人多嘴告诉他。

这件事竟然成了邺国一件几乎公开的隐秘。

至于真假……至少内侍总管知道,月间总有那么几次,邺王往含清殿去,将众人都远远支开,一呆就是几个时辰,有时候

还会过夜。

容轩自然也察觉了此事,心中又惊又痛。他没想到那次之后,邺王竟然还存着这样的心思!他每每看着疲惫昏睡的瑞臻,

更加觉得忍无可忍,却又不得不忍耐着,再一次感到自己的无能和渺小,跪在瑞臻身前,痛苦至极。

“让我去杀了他吧!”容轩一字一句地说。

瑞臻紧紧闭上眼睛,半响才睁开:“邺王武艺高强,你不是他对手。”

“那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容轩咬牙,用尽全力抑制自己心中的怒火。瑞臻看在眼中,轻轻抱住他道:“我怎能让你去送死……而且,”他顿了一下

,语气中带上一股恨意,“这件事,还得我亲自做才好。”

第三十七章:后宫

三十七 后宫

待迁都诸事妥当,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

几日之前,邺王就着人往邺国旧都传了信,于是后宫中人也在黑衣骑的护送下从旧都出发,往新都岱梁——也就是陈的都

城,如今改名岱梁——慢慢迁移。

除了几位太妃和太后年事已高,不便长途跋涉,因而留在旧都之外,可以说整个邺王后宫都出动了,从嫔妃到宫女,还有

跟随的内侍们。

后宫女子多娇弱,马车组成的车队绵延好几里,一路慢行。等到了新都岱梁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

时值腊月,邺国旧都早该是大雪纷飞的时节,而岱梁只不过到刚穿上棉衣的地步而已。这些女子内侍们大部分自入宫后便

从未出去过,更不要说来到千里之外的岱梁。等车队一进城门,好些年轻宫女和低品阶的女侍都有些按捺不住,纷纷撩起

车帘从缝隙往外看,街道两旁与邺国风格迥异的楼宇形容惹来阵阵轻叹。

直到靠近宫门,这些女子眼中的兴奋之色才褪去,露出些许前途未知的忧虑来。

新建的宫廷巍峨壮阔,庄严又不失华丽,比原先邺国皇宫还要气派许多。

宫中众人被分别安置在各处,宫内立刻就变得鲜活起来。四下走动之后,眼尖的女子就发现,宫内西面有一道高高的围墙

,朱红色的宫门紧闭着,从围墙可以看出后面的园子着实不小,面积几乎有邺宫三成左右,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那后面整日静悄悄的,似乎并没有人在里面。可有宫女看到,皇上的亲卫黑衣骑曾经出入过那道宫门,整整一个小队,让

里面的情况愈加扑朔迷离起来。可不管怎么打听,她们都探听不出任何关于里面的消息。

直到有一日,总管大人警告说:“皇上有旨。你们若是嫌命长,尽管去打听吧,看哪个敢多嘴!”

这些宫女们听他说得严厉,知道里面一定住着位惹不得的人物,这才安分起来。

实际上,关于旧陈君主的情况,品阶高的嫔妃略微知道些。可这些人个个都是无比精明的,没有谁去触这个逆鳞。

神秘园子的事一时压了下来,等好奇心一过,也就没多少人惦记了。

***

对于这些事,瑞臻并不知道,也不关心。他在含清宫中甚少出门,偶尔去去惜春殿或是容轩住的寿阳宫,或是到惜春殿东

面的静园走走,连书院都不去了。

除了这些地方,陈宫的其余部分都被一道高高的宫墙阻隔在外,据说成了邺国新皇宫的一部分。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瑞臻心

中并没有多少感觉,对他来说,自小熟悉的地方还都留着就够了,江山都没了,又何必在意这些呢?

某一日,他觉得一墙之隔的皇宫忽然变得喧闹起来,也只是将目光在那方向停留了片刻而已,没有在心中激起任何波澜。

但今日不同。

腊月间,静园的梅花都开了,在含清宫也能闻到微苦的香气。容轩想着瑞臻有几日都没出去了,便说不如去静园走走。

瑞臻有些心动,又被容轩这样一说,就笑着应了。这下容轩来了兴致,跑去奉贤阁将冯启云留下的美酒弄了一壶,又叫内

侍准备了些小食,说是要饮酒赏梅。

看他这样来来去去,瑞臻不自觉带上笑意,说也要喝两杯。

装着酒食的盒子是特制的,最下面一层放着炭盆,上面架着小钵,刚好能将酒温在里面。容轩一听瑞臻要喝酒,特意弄的

准备停当,两人就动身往静园去。

外面天气甚好,但仍旧有些冷,容轩快步上前替瑞臻紧了紧斗篷,换来后者一笑。

还没走到静园,就听见一阵若有似无的箫声,低沉悠远。两人相视一看,这里如今除了侍卫和内侍,就只有他们二人,是

谁在吹箫呢?

越靠近,那箫音就越是清明,一曲罢,紧接着又是一曲。吹箫人技艺极为高超,瑞臻凝神细听片刻,竟然觉得有些沉醉了

他们顺着箫声走,终于在静园深处的未央湖边见到了那人。

鹅黄的云锦衫子,袖口和衣襟处的衮边雪白且不带一丝杂色,竟是上好的雪貂皮,不是平常人穿得起的。

最令人惊讶的是,那是一名女子!

由于邺王的禁令,陈宫已经七年没有任何女子出现了。眼前这位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生得娇俏可人,却不知是何人,又

为何出现在此处。

瑞臻和容轩刚一出现,那女子立刻就觉察了,大惊之下站起来,看向两人。上下打量了片刻,觉得瑞臻衣饰华贵,容貌俊

美异常,戒心便去了不少,有些迟疑地问:“……你是谁?”

这句话被她抢先问出口,瑞臻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那女子见状,恍然大悟般抚掌笑道:“我知道了,你生得这样美,定是梅树精!嬷嬷说过这园子里没人,这下就对了!”

瑞臻见她误会,也并不说破,几年来难得见着其他人,他也起了兴致想聊几句。瑞臻虽然已经大致猜到这女子定是邺国来

的人,却因为她年纪尚小,又一派天真烂漫,心中并无多少恶感。

于是瑞臻带了笑意问:“你又是何人?”

“我叫云裔。”少女见“梅树精”跟他说话,有一份畏惧,但更多的是惊奇和兴奋。

如果瑞臻对邺国后宫情况有所耳闻,就应当知道这名叫云裔的女子正是去年新进宫的秀女。这云裔年纪小,性情活泼伶俐

,虽然不像大部分秀女那样有身家背景,但却颇得邺王喜爱。她进宫时日尚短,按照邺国律例还不能封品阶,因此还只是

一名秀女,但宫中有眼力的谁也不敢怠慢她,因为这位明摆着就是未来的贵人。

这些暗中风起云涌的事云裔并不知道,只觉得宫中众人个个和气亲善,自入宫一年以来她过得极为舒心,发自内心认为皇

宫是个好地方了。

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而且看样子,她对这园子是禁地的事也毫不知情。

瑞臻不知道这些事,因此他认为云裔只是不小心闯进来,并为放在心上。他笑着应道:“云裔,刚才是你在吹箫?”

“对啊。”云裔说着扬了扬手中握着的八孔萧。

瑞臻赞道:“好技法,方才那一曲堪称出神入化。”

得“梅树精”称赞,云裔立刻神色飞扬,原本就明媚的脸庞上又添了几分光彩,她略有些得意地说:“我从小跟名师学习

,自然也得了几分真传,不然可真是太笨了!”

她说话直来直去,毫不掩饰,连一开始神情严肃的容轩也变得放松起来。云裔见他们很感兴趣的样子,便道:“不如我再

吹一曲吧!”

两人欣然同意,寻了一处较为平整的石头坐下。

云裔低头,将萧移到唇边,双目微闭,神情忽然就淡定下来。下一刻,她手指轻舞,如泣如诉的箫音就呜咽着流淌而出,

悠扬而凄婉。瑞臻听出来她吹得是《春柳》,这曲子他也十分喜欢,指尖不由跟着节奏轻轻敲打腿面。

一曲毕,瑞臻又是一番盛赞,然后说:“你的萧似乎很特别,宫音和徵音要比寻常清亮些?”

云裔有些惊讶:“你竟然听出来了。”然后笑道:“这萧是师傅亲手制的,上面还刻了我的名字。”说着指着萧尾。

瑞臻刚凑过去,还未看清楚,只听身后一声冷喝:“你们这是做什么?!”

回头,却见邺王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云裔反映很快,立刻跪下去道:“见过皇上。”

“你好大胆子。”邺王沉着脸:“竟然敢抗旨不尊,私闯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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