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怎么想？“欢迎你也来E城，有时间，我带你到处走走，这城市很漂亮。”

“有你在身边，害怕不知道什么是漂亮的？”轻点了一下那俏丽的鼻子。“我走了。”

果然还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娃娃，褚俊，你真的认识贺司潇吗？你的那个贺司潇，应该还在13年前的那个夏令营里。我想你

帮我记得那个他，可是你不愿意，为什么？

“再见，俊。”一直都是那么叫你的，不是吗？除了被你的强吻惹生气了，一直，你都是那个俊。

关门回到屋里，收拾起桌上用过的咖啡杯。

“你还要一杯吗？”腰还没有直起，就感觉身后有人贴上了自己。

“我想要你，宝贝。”将人转过来对着自己，不等答案，直接行动，带着咖啡味儿的口腔更让人清醒。

是在向我示威吗？宣告自己的所有权？贺司潇心里笑了，夏程巍，原来你也有那么傻的时候。

花小乖瞅了眼缠绕在一起的两人，未开化的脑袋里没有念头，却知道不用去食盆那里等吃的了，又要晚了。

Ⅱ复仇．28

由老头子介绍的那个人，是一位世界顶级的美容整形医生。

其实在陶聪磊做移植手术的时候，对手术的切口就很注意，所以疤痕不是特别深和明显，加上在康复的阶段中，一直都有

对疤痕的修复治疗，所以要完全去除那道疤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表面上都说是因为贺司潇是个爱漂亮的人，在胸前留下这样一道疤痕会心里有疙瘩，其实是怕他每次看到这道疤痕就会想

到Mickey，想到Mickey就会连带想到所有的事情，想到这些事情后会和周围的人有芥蒂。所以治疗一直在进行，就像其他

康复治疗一样，直到后来贺司潇自己要求停止。所以现在他的胸前留下那道疤痕只泛着淡淡的粉色，有时候远远看着，就

像是用手指在胸前抓出来的一样。

“为什么现在又想要继续治疗，把疤痕彻底去除了？”

“因为不想再……想小琪了。”贺司潇平躺着，看着天花板。那位专家自己不认识，也不预备去认识。“小琪是我的同胞

弟弟，他的心脏现在就在我身体里跳着。”

“对不起，让你想起不愉快的事情了。”

“每次看到都会想，所以想把它去干净，不想……再活在愧疚中。”贺司潇转头对专家笑了笑。“谢谢你。”

“现在就谢我，要是我不能帮到你，那不是要内疚死我了？”那位混血专家走到贺司潇身边，低头打量着躺着的人，也笑

了，不是职业的那种。“你真的很好看，我喜欢美好的事物，所以，我也想你是完美的。”

“我已经谢过你了。”贺司潇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重新进行这个治疗是自己突然决定的，也可能是被花小弟脖子上的那道只有他能看到的斑纹吓到了。

如果没有了那道疤痕，当我再次闭上眼睛躺在你们的面前，还能猜出谁是谁吗？夏程巍，到那个时候，你是不是会更喜欢

抱你的宝贝？你真正的宝贝，你爱的Mickey，为了你的爱回来了。

感觉脸上有手轻抚过，贺司潇没有理睬，明白那个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只要不太过分，统统无视掉。

疤痕新一轮的修复治疗，贺司潇是第一个告诉常邵宇的。记得那次看到那道粉红的疤痕时，常邵宇还犹豫了一下，傻傻地

问一句碰到会疼吗，吻到会痒吗？这样的一个人，任何时候想到自己都会开心地笑。

“怎么想到要把疤痕去掉？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明年夏天要和我一起去海边度假啊？”

“你想去海边度假？”

“嗯，想，一直没有机会。……你呢？”

从混血专家那里出来，上了一辆的士，转战到莫源发到手机里的一个餐厅地址。

年前莫源就要搬到E城了，莫景东为他准备好了房子。这次是莫景东做东要先为莫源庆祝晋升和搬迁，所以就把贺司潇也

叫去了。在车上的时候，贺司潇就迫不及待地给常邵宇打了那个电话，好像自己的事情，再小也想告诉他，可能是以前住

在一起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吧。

常邵宇和莫源，是贺司潇很特殊的两个朋友，和朋友比起来像亲人，和亲人比起来像朋友。而他们唯一的不同估计是常邵

宇是可以抱自己的，而莫源不可以。

还有莫景东，想起那两次见面，贺司潇就忍不住撇了下嘴。自己那样的行为，事后想了都会自责，就是到了那点上又会克

制不住自己，那么自然地去勾引别人，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褪去绅士的外衣，是好玩吗？说不上，就有一点，贺司潇心里

很清楚，不是真想和他们发生什么，并不喜欢别人碰自己，那样的碰。

夏程巍，你真是个傻瓜，除了你，是谁都不能那样对我的。当然，常邵宇不同，至于为什么不同，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欠

他什么。总之，也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贺司潇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也想，要不明年夏天一起去吧。”

“你说的，我可是很认真的哦！”

“贺司潇什么时候骗过常邵宇了？”应该没有吧，就算有，你也会原谅我的。

“呵呵，笨蛋，我记住了。”

“傻瓜。”贺司潇不管司机大叔那不时投来的好奇的眼神，也呵呵笑了。

“治疗的事情，夏程巍怎么说？”

“还没告诉他。……常乐，我不想要那道疤，每次看到它我就会想到小琪。”

“我懂。贺司潇，常乐一直和你在一起哦。”

“我也懂。”常乐，爱你。但不可以说，怕你误会了这份爱，怕他会误会。他是个最大的傻瓜，老是搞不清楚爱和爱之间

的区别。对的，那个超级大傻瓜就是我最爱最爱的巍，这个，你也懂吗？“我现在去见小源哥哥，他年前就搬来E城了，

似乎还当了大官，正准备了好胃口去敲他一顿呢。”

“是吗？很好啊，今年过年可以热闹了。那……挂了？”

“嗯，再打给你，还有，官司顺利。”

“你那么说了，就一定的，拜拜，笨蛋。”

心情又好了，贺司潇放下车窗，望着越来越熟悉的E城的街道，和B城，真的有很大区别吗？

真的没有多大的区别的，我，是不是也该转移到B城呢？Ju爷已经过去了，常邵宇还有必要守在这里吗？趴在贺司潇以前

睡的床上，眼前摊着手头那个案子的资料，手机还握在手里，热乎乎地，屏幕上，是两个人抱在一起的照片。常邵宇还是

那个常邵宇，而贺司潇，离开B城，就不是了吧。

B城的贺司潇是所有人的贺司潇，快乐的宝宝，单纯的孩子，美丽的天使。E城的贺司潇，是夏程巍的贺司潇，是夏程巍的

宝贝，是只在电话里，在视频里，还那样对我们笑的朋友。

我会回来的。常邵宇笑了笑，吻了一下屏幕那个小小的笨蛋，顺便蹭到边上那个一样小小的傻瓜。

很大的圆桌，很丰富的佳肴，享受的人只有三个，奢侈。那么美好的事物就应该是众人共享的吗？

“小东西，你迟到了。”莫源把贺司潇拉到自己跟前，握着他的肩膀将他原定转了两圈。“不错，还结实。”

“真是的，小源哥哥，你怎么还这样啊。”贺司潇半红着脸，垂着脑袋挠了挠头，随便偷瞄一旁的莫景东一眼，此人正目

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还特意眨了下眼睛，像是在暗示什么。

“你是我的小东西啊，何况景东是自己人，谁都知道我宝贝你，这里就我们三个，你羞什么？”大手宠溺地袭上毛毛的脑

袋，在上面无乱抓了几把，还幼稚地咯咯笑出了声。“软软地真舒服。”

“你坏我发型了。”贺司潇无奈地白了此刻不能用逻辑要求的莫源一眼，自顾自坐了下来。

一顿饭三个人吃得很慢，莫源贴着贺司潇坐，还是不停给他夹菜。莫景东坐在莫源另一边，很有耐心地看着这个对自己老

是厉声言行的堂哥怎么一派温柔地伺候别人，到底谁降着谁呢？一物可以降多物吗？如果是这样，那还是降吗？那么小贺

，谁能降住你呢？

“我重新开始进行疤痕修复了。”贺司潇说，拨着堆高的食物。

“是吗？怎么又要了？之前还是你自己不乐意的，本来早没了，这么漂亮的人儿。”随口而出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吗？

莫源没有看贺司潇的反应，继续道。“那也好，夏程巍知道吗？”

“我的事情，干嘛老是要问他啊。”贺司潇有些不爽，难道在他们的眼里，他真的是他的？

“吵架了？”莫景东问。“他舍得？”

“没，就是我自己不喜欢了，夏天，我还想去海边玩呢，那疤……反正能去掉，就去喽，没什么不好的。”

“也是。听说陶聪磊做手术时就留了一手，不然还真有难度。那……治疗的医生……”

“Ju爷给介绍的，靠谱，所以你，你们就放心吧，不要多想了。”贺司潇抬头在在场的人露出一个美美的笑容。“我，可

是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回来了，不好吗？”哪怕那个人不再是我了。

好，或者，不好，现在谁说，都没有意义了。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会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其实，月亮的形状，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多大变化，它一直都是一个球体，球体看上去，就是圆的。

Ⅱ复仇．29

第三次治疗后，疤痕又淡了不少，那个混血专家的话也越来越多，只是手还是只额外出现在脸上，持续的时间也一样很短

，不过那眼睛，倒是更久地盯在他身上不愿意离开。

“你……和你男朋友住在一起？”治疗结束后，混血专家问道。

“是啊，你猜到了？”贺司潇穿戴好衣服准备离开。

“你身上有不少吻痕。”混血专家很直接地说。“你们还好吗？我没有注意到有新的吻痕出现。”

“我们很好，因为在治疗，所以我没让他碰我。”贺司潇犹豫了一下，该说谢谢下次再见了。

“是吗？我想他应该并不在乎那道疤。……他……是你唯一的男朋友？”

“我们都很保守，即使喜欢的对象是同性，我们也只奉行monogamy。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也辛苦了。”

“好，我送你到门口。那……如果方便，下次可以的话带你男朋友一起来，我很好奇。”

“再看吧。”贺司潇礼貌地笑了笑。

Monogamy，一夫一妻制，一生一婚制，单配偶，单配性。我们，是这样的，不是吗？

贺司潇裹紧了衣领，在寒风中等着约定的车出现。

是快有一个星期没有让他碰过了，估计某人已经快熬不住了。很想早点回去，但回去之前还有一个约会必须赴。那次在E

城见老头子，就留意到了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看的陌生人。他眼神里所透露出来的东西自己不熟悉，却很好奇，他看自己，

是那么的惊讶，又那么的欣喜，似乎还有一点疼爱。很快贺司潇就明白了这个人看到了什么，明白了他对于自己该有的那

种想恨又恨不起来的无奈。

车停到自己面前，司空在后座上等着自己，开车的人有点眼熟。

“进来吧。”司空打开了车门。“他叫罗阳，以前一直也为Mickey开车。”

贺司潇没有说话，俯身坐进了车，随后又把车门关上。车再次启动，在E城的街道上毫无目的地晃着。

“你们是特意来找我的吗？”贺司潇侧坐着身体，看着了眼前的司空，和用后视镜一直瞄自己的罗阳。幸好车开得很慢，

不然他真的很想让他们把车停在路边，让他们把自己看个够。

“以后Ju爷有事找你，都会是我来接你。”罗阳说。“如果你有事找他，我也会来。”

“你们对我好，是因为我像Mickey吗？”

“你觉得我们对你好吗？”司空反问，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是藏得很好，一直对这个人，感情都藏得很好。

贺司潇抿了下唇，没有回答。

“我一直想知道，你真的值得用Mickey来换吗？”司空继续说道。“其实值不值得都是次要的，你和Mickey，和我们一样

，都只能被动地接受现实。想知道Mickey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现在的我，不是Mickey，也不是贺司潇，知道了，又有什么用？认识小琪，不是太晚不是太迟，却一样没有办法挽留。

我知道你们……是恨我的，不是吗？”

“恨不恨的都是傻话。”司空叹了口气。“我今天来看你，就是想对你说句话。”

“我听着。”应该猜到你要说什么了，还是，太晚太迟了。

“本来我希望你可以去过上一种Mickey一直想要的生活。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有一个人会在那个家里等着自己。房子不

大，够住就好。每天饭后，一起出去散个步，一起赏赏月。过一种最平淡最普通的生活，直到有一天，看着两个人的脸上

爬上细纹，看着牙齿一颗颗逃离职守，还能开心地笑。”司空说着，眼睛忍不住红了起来，声音也有些哽咽。“后来我想

，那是Mickey的心愿，不是你的，但……我想你知道这点，想你可以过得开心，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我知道你现在

和夏程巍在一起，我们也算从小认识他，对于他的人我多少还是了解的，知道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很少会有不成功的，

所以这个人，一定努力在让你幸福，希望那样的幸福，你可以安心地担下来。……今天我说了那么多，对你也许觉得有点

突兀，可都是我的真心话。想你也猜到了，我是喜欢Mickey的，却没有能力留住他，我……想原谅自己了。”

罗阳安静开着车，没有再瞄一眼后座上的人。司空的话，他一字一字听得很清楚，知道都是思量再三才会有今天的这次私

下见面，知道要把放了两年的话这样顺利地倒出来，已经在之前演练的数遍。想想谁都不容易，像司空说的，他也应该开

始原谅自己，原谅自己没有留住Mickey。

“你的话我听进去了。”贺司潇深吸了一口气，将眼里的泪水也吸了回去。司空，要是你知道我的手里也沾染了鲜血，你

会怎么样呢？如果你的Mickey回来了，你还会说原谅自己，还会再次放手吗？

“你是要回家吗？我们送你，到小区就离开，不会打扰你现在的生活的。”司空露出一个简单的笑容。

“好啊。”贺司潇也回了一个笑容，一个属于贺司潇的单纯的笑容。

“听Ju爷说，你想要把疤痕去掉，顺利吗？那个专家……他以前也见过Mickey。”

“他见过Mickey？”一瞬间，平静下来的心有乱了，难道那个人也……Mickey啊，你知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人在意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