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和Mickey一样有意思。”混血专家再次低下头，在那个牙印所在的地方张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嗯。”疼，但是马上咬紧了牙关。感觉有暖暖的东西从肩上流淌下来，印到了床单上。

“真甜。”混血专家抬起头，嘴唇上挂着血，血滴落下来，正好流入唇缝。“不能浪费啊。”

不是第一次尝到自己血的味道，却知道这个味道和Mickey血的味道是一样的。

随着意识的复苏，四肢的力气也回来了，抬起手臂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那在口腔里乱窜的带着咖啡味的舌头让自己的

胃一阵翻腾，尤其是在小舌也被触动的情况下，就是想吐。

“有力气了？”混血专家被推得坐了起来。“很好，我对奸尸和强暴没有兴趣。”

“你直接给我灌药得了。”贺司潇坐起身，用手背使劲擦了擦自己的嘴巴，还咳嗽了两声。“你想关我多久？”

“我想你跟我离开。”混血专家靠了过来。“跟我走吧，我真的很喜欢你。”

“你以为我三岁，你就预备用这样的话来忽悠我？”

“聪明。”混血专家笑了笑，伸出舌头在淌着血的肩头舔了一下。

“嘶！”贺司潇皱了下眉头，再次将人推开，拉紧睡衣扣上扣子，移坐到床沿边。“你少在这里恶心我。”

“Ju爷很在乎你，对吧？”混血专家露出了他的真面目。“连Mickey都能拿来换，他一定很在乎你。你知道当初我向Ju爷

要Mickey的时候他对我说什么吗？他说谁要是敢动Mickey，他就要谁的命。结果呢？要Mickey命的人不是他，不是你吗？

所以……为了你，Ju爷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对吧？”

“你想怎么样？”看来问题真不简单，贺司潇现在到希望这个人和前两个人一样，只是荷尔蒙分泌过剩。

“你是我手里的王牌，有了你在，Ju爷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我瓮中的一只鳖。”

“你真器重我。”贺司潇冷冷地笑了。“那么你最好永远被把我弄丢了，不然，我离开的那一刻就一定是你的TOD。Time

of death，对你，听着应该很熟悉很有感觉吧？你想知道你身上会有几个窟窿吗？”

“说你聪明，不是在骗你，只是太聪明了，就不讨人喜欢了。”混血专家站了起来，走到贺司潇的跟前，微微俯下身体，

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划破睡衣。“这道疤，如果不是主刀的医生在手术时对切口和缝合的手法做了一点改变，我

也没有能力帮你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去掉，所以……想要留下你的人很多，那么你想要保护的人应该也不少，对不对？一个

人不能把你留在这里，就加一个，两个人还不够，就再加。贺司潇，你的牵绊很多，Ju爷有明显的软肋，对于我，这些都

是砝码，所以……你最好从现在起，好好合作。”

“好啊，你说，要我怎么合作？”贺司潇说着就直接往后一靠，曲起一条腿放在床上，直愣愣地看着混血专家，嘴角微微

上扬，挂着一抹轻蔑的笑容。“我一早说了，想做什么请便。”

“这里都是我的人，你没有机会逃走的。”

“这里挺舒服的，正好让我静养一段时间。”天窗里，月亮露出了一半的面容，一个美丽的半圆。

“贺司潇，最好不要想什么坏主意，不然我不会对你很客气的。”

“你那么会用药，再给我点，我不就安静了？哦，对了，你说的，不喜欢奸尸嘛，呵呵，还是……你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

？就会在我身上啃来啃住，你属狗的吗？也不对，狗狗可比你可爱多了，那你……啊。”

“你最好不要激怒我。”要害被抓住，疼得只能咬住牙，果然激将法用得不是时候。

“算了，你走吧，我不会跑的。”贺司潇拉开那只肇事的大手，往后缩了缩。“我要睡了。”

“我不走，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够久了，你也睡得够久，我也等得够久。”混血专家将匕首放回口袋，向着贺司潇压下了身

体。“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找点好玩的事情做做？你刚才不是还怀疑我？那我们试试？”

“早说早了，前面的那些个废话给谁听？还以为你不一样，什么Ju爷的软肋，什么王牌，什么砝码，最后不都还是爬上床

这一步？”贺司潇侧过头没看他，进入眼中的是床头柜上那盏琉璃灯。

“你又在激我吗，贺司潇？”混血专家压得更低，几乎贴在了贺司潇的身上。“这不好玩。”

“玩？和你？”垂放在身边的手臂暖暖往外移动。“玩什么？”

“你的那个男朋友是Ju爷的另一个少爷吧？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们奉行的是单配性，可惜，他不是。”

“你胡说！”终于找到让自己合理发怒的点了，贺司潇暗喜，还真得谢谢夏程巍那混蛋。

“我胡说？”混血专家来了兴致，双臂支撑在贺司潇的颈部两侧。“我认识Ju爷，认识族里的那些个少爷，也不是一年两

年的事情了，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也只有你这样的雏儿才会那么单纯。”

“那是以前的事情。”快点快点，眼泪快点出来。手指快碰到床头柜的一角了。“你不用拿这个来挑拨，我和巍的事情，

你以为你一个外人知道多少？不要以为你有那么一半的中国血统就了解我们。”

“是吗？那你呢？”松开一只手扶上贺司潇的脸颊，晶莹的眼里透着泪光。“这副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啊。”

“你是在玩火自焚。”摸到琉璃灯的那一瞬间，心突然跳快了。天窗外那个望着他们的月亮正在移向中心位置。那从太阳

那里窃取来的光芒让贺司潇有刹那的恍惚。黑暗和缺少光照是一个意思吗？

猛砸在混血专家头上的琉璃灯碎成了很多块，一个翻身将压在身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推下床，立刻跳起身，一跃而下，

又狠狠在地上人的肚子上补了两脚。混血专家滚了一圈，撞到了桌脚。

“你……”护住正在流血的头部，混血专家呲着牙，

“我说了你要是不后悔，就和我玩吧。”快速地捡起地上一块大的琉璃碎片，直接抵在了混血专家的脖子上。

“杀了我，你也走不出去。”

“你这是在邀请我动手吗？”碎片稍稍刺入了一毫米，接触的地方立刻染了红。“忘了告诉你，自从上次司空抓了我之后

，我的身边就一直有隐士跟随着。你真的觉得，如果Ju爷这样的人有了软肋，会被你这样无能的人给握住吗？还有一件事

情，你知道吗？Mickey是一个连环杀手，在满月控制不住杀人。而我，已经杀了两个人了，今天，正好是满月。抬头看看

，是不是有一个很大很圆的月亮就在我们头顶？Ju爷疼得我不行，连杀人这样的事情都帮我安排好了，他一定是怕我这个

满月难受得抓狂，就把你送了过来。”

“一派胡言。”口中不屑地否认着，眼里藏不住的恐惧。

“没有谁是真的不怕死的，你也一样，不是吗？”贺司潇抓住混血专家欲伸向口袋的手。“一样的机会你给了我，你以为

我还会还给你？要让我用你的匕首解决你吗？你知道Mickey杀的人，我杀的人，都是怎么死的吗？一刀毙命，见血封喉，

就在现在我正顶着的地方，你想，感受一下吗？”

“不……要……不要杀我。”混血专家咽了口唾沫，眼睛红了。“我并没有真的想害你，要了我的命，你……你就真的和

Mickey一样了，那么Ju爷最后一定也会要了你的命的。”

“小琪……和我……是不一样的。”贺司潇伸手将混血专家口袋里的匕首摸了出来，随手放入了睡衣的口袋里。“Ju爷没

杀Mickey，杀Mickey的那个人……是我。不是因为那次手术，是因为那个被我杀了的少爷。”

“什么？”混血专家瞪大了眼睛。贺司潇现在眼里的东西变化得太快，他根本捕捉不住。

“月亮，是不是整个儿都在天窗外看着外面？”贺司潇将脸凑了过去。“那是小琪在看。”

“别……杀我，求……求求你。”混血专家含满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贺司潇，那水润的眼眸里，居然印出了月亮的影子。

不知道真的是月亮的投影还是贺司潇心里的那个月亮的投影。

周围静得吓人，仿佛能听到有两颗心脏在剧烈跳动着。隐隐地，还有哭声。

顶在混血专家的脖子上的玻璃碎片，已经生生地割出了血，却在那一刻，被丢弃在了一旁。

贺司潇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月光从天窗里洒落下来，照亮了他脚下的一小片地方。

“不……杀我了？”混血专家躺在地板上，好奇地看着贺司潇。“不杀我，你也不一定能安全离开。”

“杀了你，我就一定回不去，即使死，也是作为我自己而死，这点，你不会明白的。”贺司潇笑了，那笑容就像他第一次

见到Ju爷，第一次见到常邵宇，第一次见到夏程巍，第一次见到褚俊，第一次见到他们所有人时他给与他们的，那个唯有

贺司潇才有的笑容。“谢谢你，帮我证明了我原来可以的。”

“什么？”混血专家喘着气趴在地上，一脸的茫然。

“人是可以选择的。”贺司潇说着重新蹲下身，伸手按住了混血专家的颈部。

“你……”混血专家还想再说什么，眼皮却沉沉合上了。

“睡吧，等你醒来，我希望，你也是全新的。”那次司空把自己弄晕后，贺司潇就跑去找过陶聪磊，问他讨方法。地方要

按准，力道要控制好，把人弄晕就可以了，伤及性命的事情他再也不想做了。

天窗外，圆圆的月亮悬挂在最正中，那个月亮，很美。

“小琪。”贺司潇站在天窗下，仰着脖子望着那个圆月。“小琪你在看吗？我一直你一定在，对不起，绕了那么大一个弯

才真正明白你的意思。这次，轮到我们……去救他们了。”

Men must devolve for all human conflict，a method which rejects revenge，aggression and retaliation，

the foundation of such a method，is love.——Martin Luther King Jr.

人类必须摒弃所有的冲突和战争，寻找拒绝仇恨，侵略和报复的办法，而这种方法的基础，就是爱。

月亮从天窗外移走，整个阁楼里似乎又暗了不少。

房门被再次推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唯一闪亮的就是手中的那把小小的军刀。

混血专家安睡在地板上，他一生，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如天使一般纯净而美好的笑容。

黑色的皮鞋带着主人离开阁楼，脚边一滩暗红的东西追击着他的脚步，被阻隔在了关闭的门内。

Birds sing after a storm.Why shouldn’t people feel as free to delight in whatever sunlight remains to

them？

鸟儿会在暴风雨后歌唱，可为什么人们在阳光下还不能尽情享受快乐呢？——Rose Kennedy

在黑暗中徒步而行，跟随着天上的那个月亮，就像它是在为自己引路一般。

风刮在只着一件破了的睡衣身上，冷，抱着自己都能打个哆嗦，但心，确是温暖的。

远处，启明星升起，很快，太阳会从东方探出脑袋，重新照亮这个缺少光照的世界，然后，光明会重新入住，这个世界会

重新温暖起来，像所有还活着的人都会醒来，醒过来，呼吸。

——《Moon Heart》第二部《复▲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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