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爱情 下——慕染°
慕染°  发于:2011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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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起来?是指重新站起来么?却也只能站起来,然后借助拐杖之类的东西勉强自行走路?哈哈……”话至尾段,意阑突

然笑起来,那笑声一声比一声令人心碎,沙哑、癫狂、歇斯底里。

语默想要劝慰,又委实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想他这样舌灿莲花的人,到这一刻却也只能以沉默来面对意阑的痴狂与悲绝。

“对不起。”片刻之余,语默方才复又启口,“是我错了,如果当日我不坚持用谈判的方式,也许你就不会受这样的伤,

是我没有能力,如果一开始我就劝服了祈天的话,那就可以免去之后双方间厮杀,意阑,是我没用,才让你受了伤。”

不料意阑听闻这话,却突然笑出声来,“你们一个个都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要我到底怪谁好?”语默不答,意阑倒也不

急,等笑够了,才又说:“我谁都不怪,所以你们都不用太自责。语默,你也出去吧,让我静一会儿。”

语默显然是有些担心,“你一个人的话……”他的话没能说完,意阑却先夺过话锋道:“别担心,我只是想要个单独处着

的空间把自己的情绪调整一下,你也不希望看到我一直像现在这样疯疯癫癫的吧?”

这话很有效,果然在这之后,语默选择了妥协,“好,有什么事记得打我手机。”言下,他将意阑的手机塞到他手里,这

才不舍地离开。

那之后,语默又去见了意阑的主治医师问了些关于意阑病情的状况,那医生拿出意阑初诊时拍的X光片给他说了一大堆,

总结下来就是情况不太妙,可也不算太糟糕,腿部神经的拉伤可以靠按摩和药膏治愈,而膝盖骨的碎裂却不好治,但是如

果意阑肯配合治疗,情况绝对会比现在可观许多,要想重新行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另一边,意阑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地凝望着自己的两条腿,分明是长在自己身上的身骨,却好像已不再属于他似的。拿

手指戳了戳膝盖,他依然没什么痛感,于是他更使劲地戳,只恨自己为什么这般无能。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本来他赶走所有人只是想平复一下心境,却不料如今竟将心情越弄越糟。

在多次对自己下重手却得不到丝毫感觉后,意阑终于疯狂了,抬眼瞄到床头柜上的水果刀,他拿过来就打算对着自己的大

腿刺去。

不要了,他什么都不要了,两条腿可以不要,命也可以不要,只求有点感觉,痛一点也没关系。

然而,那一刀他终究没能刺下去。

那时候语默刚从医生那儿回来,想开一条门缝偷偷看一下意阑的情况,却哪知瞧见的竟是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幕,把他吓得

魂都险些出离了躯体。

“意阑,住手!”飞快地冲上前,语默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水果刀将之扔到很远的地方,随后紧紧抱住意阑,心疼地骂道:

“笨蛋!你怎么这么傻?”

感觉到意阑浑身都在发抖,语默又放柔了语调轻抚着他的背脊劝道:“没事的,宝贝儿,都过去了,别怕。”

很久以后,意阑才止住了颤抖,而眼泪却又缓缓地流淌下来,他说:“语默,你又为什么要阻止我呢?”语默抬起眼,不

可思议地对上意阑的双眸,“当然是因为我在意你啊!”他再度探出手为意阑擦拭眼泪,“幸好没刺下去,不然痛在你身

上,痛在我心里。”

当时语默并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这句话有错,可紧接着,意阑的回应却让他的手指顿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只无措地摆在意

阑的脸颊,伴着那个少年眸中渐渐黯淡下去的光色,显得异常的讽刺。

意阑说:“不会痛的,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即使真刺下去了,顶多也就流点血而已。”他扬起嘴角,好似在笑,可是

眼中总有透明液体流出眼眶。

再以后,语默便抱着意阑一起无声地哭泣,在语默的记忆中,他好像很久没有掉过眼泪了,而这一回,却为了意阑,心痛

到潸然泪下。

那一天,语默在自己心里暗暗发誓,无论意阑的腿治不治得好,他都要永远陪着他,给他快乐,给他幸福。

Chapter 55

自出了这么桩事之后,语默对意阑越发的紧张,几乎是一刻不离地陪着他,而意阑却是渐渐地沉默了下去,他很少说话,

大多时候都表现得很被动,虽然语默一直在开导他,可他总是很敷衍的应两声便了事。

天气好的时候,语默会推着轮椅带意阑到医院的草坪上去晒晒太阳,然后和他说许多话,意阑每次都只是在静静地听着,

偶尔会给点回应,却也就说上两句简单的短句,而后又继续沉默。语默总是娇嗔他,说:“你以前总怪我起错了名字,我

看,现在干脆把我这名儿让给你得了。”

意阑歪了歪头,不解地看向他,“我怎么了?”

语默哀叹一声,“你呀,整天闷声不响的,语默这名字倒是适合你。”言下,他绕到意阑面前蹲下身,双手轻轻地伏在意

阑的腿上,极其温柔地启口,“意阑,别太失落,你会好起来的。”他顿了顿,又接着道:“还有,我很心疼你。”

那之后,意阑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挡住了那对动人的双眸,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语默也不逼他,只陪他在太阳底

下坐了会儿,直到黄昏的时候,意阑扭头看向他,说:“咱们回去吧。”语默才点点头,推他回病房。

薛然和薛宁还是会经常来看他,只是意阑似乎很抗拒他们俩,想来也是,不管以前他对薛家是如何的忠心耿耿,可这一次

,他到底也是为了薛家兄弟才受得这样的伤,要他心里不恨,又怎么可能?

那一天,薛然对意阑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而后意阑抬起眼,平静且淡漠地瞧了他许久,才问:“那如果我

说,我想要的是你呢?”

薛然一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刚想说话,意阑却突然笑起来,笑了许久,才轻叹道:“算了,薛然,我知道你心里没

我,强留你在身边也不过是绑住了一个没有心的空壳,倒不如还你自由,你我都洒脱些。”

这似乎是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说那么多话,可薛然面对他的这番言语,竟是无言以对。到头来,终究还是他负了意阑

,偏偏对方还能表现得那样善解人意,这越发让他感到自己的罪无可恕。

再然后,意阑就又不怎么说话了,薛宁是之后过来的,语默瞧他也来了,便让他帮忙照看会儿意阑,自己则拍了拍薛然的

肩膀,示意他跟自己走,而后二人一同出了病房。

过道的窗户前,薛然开门见山地问道:“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语默倒也爽快,点点头直截了当地回答,“嗯,因为意阑到底也算是跟着薛家的人,所以我想,这事儿我有必要征得一下

你的同意,我想要带意阑去我那儿住一段日子。”

薛然微怔,“去你那住?”见语默微微颔首,他又问:“林先生,恕我冒昧,我想问一下,你对意阑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语默莞尔一笑,“我以为像你薛然这么精明的人早就该看出来了,我对意阑,是真的喜欢,哦不,应该说是爱,是想要和

他过一辈子的那种感情。”

闻言,薛然也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惊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林先生,别怪我管得太多,毕竟意阑,我也很在意

他。”望向窗外,可以看见一片草地,薛然的视线安静地投落在那块草坪上,久之才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爱上意

阑?据我所知,你们最初相见只是因为薛氏被黑客入侵,而我们查出那名黑客所在的位置,所以意阑就奉命去了你家搜人

,可从那以后,你就经常打电话给意阑吧?甚至还和他一块儿出去玩过,是吗?”

面对薛然的这番质问,语默倒也表现得镇定,“是啊,其实薛然,你早就找人查过我了,又何必再问我这么多呢?”他倚

着墙,双手抱在胸前,“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一见钟情,但我对意阑确实是有这样的一种感情存在,我今天来找你谈话,也

只是出于对你的尊重,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动用我林家的势力将他抢走,薛然,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耸耸肩,薛然无所谓地道:“不用使什么强硬的手段,我并没说你不能带他走。”说着,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最主

要,是他能开心就好。”

“这点你放心,起码他和我在一起,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开心。”双方达成共识之后又一起回到病房,那时候薛宁正在

与意阑讲话,也不知究竟说了些什么内容,见二人回来,于是薛宁又冲意阑绽开一抹笑容,说道:“你看,他们回来了。

而意阑始终表现得淡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特别的表情。

“小宁,我们就先走了。”淡淡甩下这么句话,薛然又将目光投落到意阑的身上,柔声启口,“意阑,你要好好养病。”

说话间,他已拉过薛宁打算离去,意阑却低垂着眼眸,仿佛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直到二人走到门前,方才听背后传来意阑的声音,“你们俩,千万别辜负了我的成全。”

薛宁和薛然皆是一惊,纷纷回过头去,而意阑只是侧着脸望着窗外,好似并没有说过任何话一样。

待到二人离去,他才慢慢地对上语默的双眸,不及说话,语默却先一步开了口,“意阑,我带你到我家去住一阵子好吗?

那里空气好,人也不多,比较适合你静养。”像是怕意阑会拒绝似的,他连忙又加上一句,“最重要的是我家离海边很近

,你想的话,我随时随地都能带你去看大海,看日出日落。”他握起意阑的手,再度郑重地启口,“意阑,跟我去吧。”

意阑望着他,浅浅地抿了下唇角,“可是……”

似乎猜到了意阑想要说什么,语默又道:“薛然那边你放心,我都和他说过,他也答应了的,就当去散散心咯,去吧,意

阑。”

随后意阑又犹豫了一会儿,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

这个冬天过去得很快,转眼已经是初春的季节,近来意阑总是喜欢坐在落地窗边透过玻璃看着窗外,他说这样能让心里平

静一些。

语默还是在努力地逗他开心,意阑渐渐开始会展露笑颜,可是语默总觉得,他即使是在笑的时候,眼里也蒙了一层浓到化

不开的忧伤。

意阑时常会突然之间感伤起来,就好比这一天,他依然如往常一般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郊区的天空很蓝,云朵很白

,那样美丽的风景,可他却只能隔着玻璃看看,想要走出去,将自己融入大自然,竟也成了奢望。

他接过语默给他剥好的桔子,掰了一片放入嘴里咬上一口,顿时一股酸甜的味道涌入口中,惹得他满腔的酸楚。

语默看出了他的异样,于是略显担忧地问了句,“怎么了吗?”

意阑的目光再度落在自己的膝盖上,神情变得越发忧伤,“语默,我是真的残废了,是吗?”

语默听他又提到这事,不禁蹙了蹙眉,叹道:“都和你说了好多回了,那天X光片显示你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医生也

说了,只要你坚持做复健,用不着半年,你就能重新站起来自己走路了。”

“半年……”意阑暗自呢喃着这两个字,心里又是一阵痛涩。语默连忙安慰,“半年很快的。”意阑复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是啊,半年很快,只不过是对你们而言。”

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与意阑继续绕下去,语默旋即转了话锋,“今天外面阳光不错,趁太阳还没落山,我带你出去逛逛吧

!”

意阑坐在轮椅上,语默推着他顺着阶梯最上层一路往前走,而在那一排长长的阶梯底下,就是他们曾经一起来过的那片大

海。他依然记得,上一次来这里他很兴奋,后来玩疯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将语默当作了薛然。可是这一回,同样的

地方,同样的风景,却再也换不回相同的兴奋与喜悦。

那排阶梯很长很高,而意阑就那样痴痴地坐在最高处,遥遥望着那片广阔的大海,久之,他回头看了语默一眼,说:“上

次来玩的时候倒也没发现这阶梯有多碍事,现在才觉得,它真的好高。”他的眸中泛着落寞,口吻也慢慢低沉下去,“如

今,我只能在这里看看。”

“谁说的?我这就带你下去。”语默迅速绕到轮椅前蹲下身,背起意阑二话不说就顺着阶梯往下面走。

意阑却是一惊,半晌之余,他才将脸颊贴上语默的侧脸,柔声问道:“语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微微侧目,语默瞥了意阑一眼,随之笑起来,愉快地答道:“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

意阑又是一怔,良久才缓缓启口,“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连自己站起来都做不到,和我在一起,你会有负担的。”

语默的脚步迟疑了一拍,而后他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前行去,一边走一边说:“都说了你会好起来的,半年后,你就

又能像以前一样了。”

意阑苦涩地牵了牵唇角,悲哀地启口,“半年……半年足够磨光你的性子,可能并不需要那么久,三个月,甚至三十天,

说不定你就会开始嫌弃我。”

“我不会!”语默突然扬声说道,继而又放柔了语调轻轻地启口,“如果你不信,就和我在一起试试看吧!”

那以后,意阑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伏在语默的背上,直到来到海边,语默扶着他坐在沙滩上,他痴痴地望着那片蓝色的

海洋,目光悠远而安宁。

黄昏的时候,夕阳洒落,将两人的脸颊打得微红,天际布满晚霞红云,落日余晖之下,意阑双目一瞬不瞬地望着那片被映

得金红的水面,目光稍稍柔和了些许。

他记得薛然曾经说过:“落日的美景终究是带了点感伤的色彩,不如日出那般充满了希望。”当时他并没觉得有什么区别

,只说:“日落和日出都很美。”直到这一刻,当他坐在这里望着那泛着红光的圆盘渐渐隐没在海面,他终于意识到,落

日的伤感来自于无法挽留,同时,也来自于时间不可倒退的悲哀。

待到太阳完全落下,意阑略显疲惫地打了个哈欠,语默立马关怀询问,“要不要回去了?”

意阑确实是有些犯困,但他仍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想再多坐一会儿。”语默也随着他,“那如果觉得累了,就靠

在我肩膀上,我会永远都陪在你身边,绝不离开。”

意阑静默了须臾,随后将头靠在了语默的肩膀上,他并没有出声,只是简单地与之相依,至少那样能让他感觉到,他并非

一个人,起码这一刻,语默仍旧陪着他。

天快黑的时候,语默突然开口,“意阑,跟我一块儿离开吧!”

意阑茫然地抬起头,迷惑地凝望着语默,半晌才问:“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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