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爱情 下——慕染°
慕染°  发于:2011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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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有三长两短呢!”对于乐则这个人,蓝铭枫实在是很无奈呢,敢情这家伙是属乌鸦的吗?怎么说出来的话总每几句

好听的?真是个说话不经过大脑思考的家伙!

被蓝铭枫这么一吼,乐则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吓得声音都哆嗦了,“不是不是,老大你别和我一般见识啊,这个

……那个……我先出去了,一小时后再回来。”说着,他一溜烟就没了人。

而后那医生也了然地走了出去,直到这一刻,病房里只剩下了蓝铭枫和薛然两个人。薛然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细细打量

了蓝铭枫须臾,才缓缓开口,“现在薛宁不在,蓝铭枫,你和我说实话,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蓝铭枫挑了挑眉,无可无不可地开口,“我当然不是全忘了,你也看到了,我记得我的弟兄,而事实上,其实我记得很多

事,唯独不记得你们是谁,我也想不起来我为什么会进医院。”

“你是为了救我……还有薛宁,所以才被人打中头进了医院。”薛然专注地凝望着蓝铭枫,见他表现得一派淡然,则又接

着启口,“可我有注意到,那时候你明明往边上躲开了,那一棍虽然是打中了你的头,可却是擦着你的头皮划过的,照理

说不该伤到你的脑子才对。”

“你是医生吗?还是说你是学医的?”蓝铭枫忽然如是问道,薛然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蓝铭枫却笑开了,“我知道

你们都希望我能记起些什么,可是再怎么逼我也没用啊,我确实想不起来,就算你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还是只能说,

我不认识你们。”

“是吗?”薛然的垂眸轻轻地勾了下唇角,“抱歉,是我强人所难了。”

蓝铭枫耸耸肩,无所谓地笑道:“没事啊,也许给彼此都多一点时间会比较好吧?”

微微点了点头,薛然的嗓音渐渐柔和下来,“也许吧,不管怎么样,蓝铭枫,我都要谢谢你救了我和薛宁,你对薛家的这

份恩情,我薛然一辈子记得。”

蓝铭枫始终扬着一抹很浅的微笑,“到底是哪儿学来的台词,怎么这样恶俗?”撇撇嘴,他复又开口,“你也不用太感激

我,反正我也不记得我究竟为你们做过些什么,事情既然都过去了,那就让他过去吧,别再提了……”言下,他摸了摸自

己仍旧包裹着纱布的脑袋,笑得更浓了,“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儿,倒不如永远想不起来。”

薛然的目光深深地望入蓝铭枫的那对眸子,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他在笑,可是他总觉得,这抹笑容太过忧伤,纵使蓝铭

枫一味地想要掩饰,却仍是遮掩不去这片叫人心酸的伤痛。

“好吧,既然如此,你也好好休息。”站起身,薛然俯视着蓝铭枫,最终甩下一句,“我尊重你的决定。”而后他毅然转

身,一步步走出病房。

蓝铭枫,我薛然收起之前对你一切的成见,这一刻只对你心存感激,我,还有薛宁,谢谢你的成全。

估摸着薛然已经离去,蓝铭枫方才屈起双膝,将自己的头埋在膝间小声地啜泣起来。薛然说得对,那一棍子并没有伤到他

的脑部,只不过是擦伤了头部表皮而已,之所以会昏迷这么久,一方面是因为失血过多,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潜意识里不想

醒来。

可终究,他还是没能永远地睡下去,却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薛宁,于是他只能用这个最弱智的办法,假装失忆来逃避

薛宁,逃避自己的感情。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黎夜说得对,薛宁不爱他,薛宁爱的,自始至终只是薛然而已,既然如此

,那么早点脱身吧,放过薛宁,也放过自己。

温热的液体悄悄地滑至嘴角,明明应该是咸咸的味道,却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尝起来,却无比苦涩。

这天,蓝铭枫哭了很久,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却不知那个时候,其实薛然就躲在门外。

安静地靠墙站了好一会儿,薛然才深深叹了一口气,直起身悄然离去。

蓝铭枫是在装失忆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如果真的忘记了薛宁,那么刚才,他眼里不会有那样的神色,薛然甚至相信,就

算那一棍真的伤到了蓝铭枫的脑子,这家伙可能会忘记其他任何人,也断然不愿意忘记薛宁。

或许是因为他们爱着同一个人的关系,所以薛然总觉得自己特别能体会蓝铭枫现在的心情,也因此,对蓝铭枫更生出一份

敬佩来。

果然,三个人的爱情太拥挤,总有一人必当成为局外人,只是那时候,蓝铭枫从未想过,最终选择退出的人,是他。在一

起时觉得自己绝不会做出放手这样的妥协,分开后才真的明白,放手,也只是一种爱的表现。

他爱薛宁,所以他终是放了手,让薛宁去追求他所希望的幸福。只要薛宁开心,那样就好。

Chapter 54

那以后,蓝铭枫出院了。

就在他离开的那天,薛宁站在医院走道的窗户边,遥遥望着蓝铭枫在他手下的陪伴下坐上一部银色的凯迪拉克,当时他在

想:蓝铭枫这家伙,走得可真潇洒。而他这一走,可能以后,他们就真的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薛然对他说:“也许这是对蓝铭枫而言的最好的结局。”薛宁微微颔首,浅笑着吐出三个字,“我知道。”

是啊,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薛宁并不是真傻,何况蓝铭枫的演技也并不好,他的眼神早已透露了太多讯息,薛宁又怎

会察觉不到。

而就在蓝铭枫离开之后,薛宁在他住过的病房的床头柜上看到了一根项链——铂金质地,心形的吊坠,正面平滑,反面是

个凹槽,同样的款式,薛宁的脖子上也有一根,只是吊坠相对小些,却刚好能嵌入那个凹槽,两个吊坠本是一对。

从柜子上取过那根项链握在手心,薛宁就那样静坐在蓝铭枫躺过的病床上过了许久,直到打扫病房的阿姨进来,他才起身

离去。

蓝铭枫终究是决定放手了,所以他带走了一切可以带走的东西,却唯独留下了这根用以见证他们爱情的项链。

这样也好,对彼此都好,但愿,离开了他,铭枫能过得幸福些。而那天夜里,薛宁一个人坐在医院过道的座椅上,偷偷地

哭了一场,他告诉自己,“薛宁,这次哭过之后,必须振作起来,很多人都希望看到你幸福,所以,一定要幸福给所有人

看。”

而另一边,意阑的状况却并不好,刚受伤的时候,他感觉两腿膝盖疼得厉害,那种疼痛已不是咬咬牙就能忍过的了,那一

刻脑中一片空白,唯一存在的意识只是将这份剧烈的疼痛越发深刻的扩大化,他想:即便是被凌迟,大抵也不过如此。

可当他从睡梦中醒来后,便感觉不到痛了。那时候语默陪在他身边,于是他便问语默,“为什么我受了那样的伤,可却感

觉不到一丁点的疼痛呢?”

语默先是一愣,随后宠溺地摸了摸意阑的头,安抚道:“因为打了石膏啊!”

意阑又歪了歪脑袋,不解地问道:“打了石膏难道就不会感到痛了吗?”他那疑惑的表情就好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在

问“为什么”的时候脸上扬起的一抹天真。

语默笑得更浓了,“是啊,打石膏前会给你的伤口上药的,药里含了麻醉剂,能起到止痛的作用。”看意阑一副不太理解

的模样,他紧接着又加上一句,“你相信我啦,我以前也受过伤,所以我很清楚,这是正常现象,你等拆了石膏看嘛,保

证就没事儿了。”

闻言,意阑只是淡淡地扬了扬唇角,轻应了一声,“嗯。”他相信语默,却也只能这么选择,与其胡思乱想地整日担惊受

怕,倒不如说服自己去相信语默的这番说辞,虽然他潜意识里明白事情并没那么简单,只是很多时候,自欺欺人会显得快

乐一些吧?

于是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薛然和薛宁也常常来陪他说话,但相比之下还是语默对他最上心,好几次意阑都想对他说

,“其实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的。”可每每话到嘴边,却又不忍说出口,只有一次,他对语默说:“你也回去休息会儿吧

,总是在医院陪着我,你会觉得烦闷的。”

可语默只是摇摇头,笑道:“没事,只要能看着你我就觉得很开心,一点都不会觉得烦闷。”

意阑的双唇微微翕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只好选择沉默。而语默却总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有他陪

在身边,也确实能让心情变得好很多。

而转眼,就到了拆石膏的日子。那一天大伙儿都到了,薛宁、薛然,还有语默,他们三人围在床边,个个紧张地看着他,

而他却是很淡然地说:“你们别都这种表情啊,搞得我现在也很紧张了呢!”

语默一听这话,赶忙道:“没事没事,意阑,你放松些就好。”随后对医生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拆石膏的过程其实很简单,前后加在一块儿也就一会会儿的时间,可是意阑却感觉,在那短短几分钟内,仿佛过尽了数十

个春秋。

等到白皙的双腿露出来,医生在病历卡上写些什么的时候,意阑轻轻地拿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双膝,可是没感觉,于是他又

加大了些力道,却依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一来,他才真正地慌了。语默明明告诉他说,等石膏拆了,他就会没事儿的,

他信了语默,可为什么结果和语默说得不一样。

此时那医生又说:“那么现在再去拍一张X光片吧,我要看看你膝盖的骨头目前长得怎么样了,才好为你安排适当的复健

。”

“复健?”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意阑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那样无声无息,却叫人心酸得很。不可思议地摇着

头,他的声音瞬间哽咽了,“医生,你的意思是说,我的两条腿废了,是吗?”

那医生愣了一下,许是没有想到语默他们竟然瞒着他的病情瞒了那么久,脸上顿时泛起些许不忍,久之,他才轻叹一声道

:“你的膝盖是被重击导致粉碎性骨折,虽然送来得及时,但是到底伤得严重,外加那一棍伤到了腿部的神经,我需要给

你做个复查才能了解你现在的具体情况,像你这样的伤,如果坚持复健,恢复得好的话,半年后应该就可以站起来。”

“恢复得好的话?呵……”意阑突然笑起来,可眼泪仍是不停地流下来,“那么,如果恢复得不好呢?”

“不会的,意阑,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语默飞快地冲到意阑身边,执起他的手握在手心,极其认真地启口,“你要往好

的地方想,意阑,你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会的。”

而意阑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手从语默的掌心中抽出来,随后又问那医生,“医生,请你如实相告,如果恢复得不好,我是

不是就要一辈子依靠轮椅了?”

医生抿了抿唇,说道:“这是最坏的结果,作为你的主治医师,我会为你提供最好的治疗,当然,这也需要你的配合。”

抬起手,意阑擦了擦自己满脸的泪痕,让他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谢谢您医生,可是我可不可以明天再去拍片?”

望着意阑眸中的那抹祈求的光色,那位医生终于妥协道:“好吧,我为你安排在明天一早可以吗?”见意阑点头,他又道

:“那么你今天要好好休息,记得保持平静的心态,别太激动了。”语毕,他又拍了拍离他最近的语默的肩膀,甩下一句

,“好好照顾他。”继而款步离去。

直到房门开了又合,意阑才垂下眼眸低声笑起来,转而笑声越发癫狂,笑到最后却化作小声的啜泣,令闻者心伤。

这个安静的病房里,此刻只听得到意阑的哭声,那样悲恸,每一声哭泣都好似在撩拨着在场众人的心弦。想他这样骄傲要

强的一个人,这一刻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落泪,想必心里是痛到了极点。

到最后,是薛宁先来到床边,紧紧抱住意阑,一个劲地对他说着“对不起”。可意阑却依然轻声哭着,那压抑的哭声让人

听了分外难过。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意阑,全是我的错,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不会受这样的伤,意阑,你打我吧,要不我也给你找

根棍子去,你拿那根棍子也把我的腿给打断了,就算要坐一辈子轮椅,我也毫无怨言。”

听到薛宁这么说,薛然也上前对意阑说:“如果嫌不够,那我的两条腿也给你,意阑,这是我薛家两兄弟欠你的,只要你

一句话,我随时奉上。”

至此,意阑才缓缓抬起头来,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瞥了一眼抱着他的薛宁,继而又将视线投向薛然身上,沉默良久后,才喑

哑而问:“你们这又何苦?残废了我一人已经够了,不必拖上你们俩陪我一块儿坐轮椅。”

缓慢地走到床边坐下,薛然伸手抚住意阑的手背,无比诚恳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深深呵出一口气,意阑顶着那双迷蒙泪眸对上薛然的眼,哑然而道:“如果一句对不起能让所有的事都回到最初,那么我

接受你的道歉,可是事实上,对不起这三个字,一点用处都没有。”

松开紧抱着意阑的手,薛宁再度唤道:“意阑……”然而他的话终究没能说完,却被对方立马打断,“可以了,别再说了

,请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伴着这句话,回应意阑的却是大伙儿的怔愣,他见没人离开,便又难受起来,“难道,连让我静一会儿这样的要求都不能

满足我吗?”他又看向薛然,悲戚启口,“薛然,别对我这么残忍,求你。”

终于,薛然还是不忍心看意阑这样,于是他站起身,走到薛宁身边拉过他,又对意阑说:“好,我们走,但是意阑,请你

答应我,一定要振作起来。”

意阑没有回答,只别过脸看着窗外,而眼泪又不知不觉地掉下来。

语默看着意阑这副模样,心里疼得厉害,又看他没有想要给薛然任何承诺的样子,便对薛然道:“你们还是先出去吧,留

在这儿也只会让他更难过罢了。”

薛然想了想,最终点点头,牵起薛宁的手走了出去。直到病房里只剩下意阑和语默二人,语默才在床沿坐下,伸手扳过意

阑的脸,视线在他那双早已哭红的双眼上停留了两秒,继而以指腹轻轻为之擦拭那满脸的泪痕。

意阑略惊,下意识地别开脸,抿着唇角静了一会儿,才微颤着声说道:“语默,你骗了我。”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他

努力抑制住自己全身的颤抖,再度启口,“你说,我会没事儿的,可是现在石膏拆了,我却发现自己竟连最基本的站立都

做不到。”

话里没有太多兴师问罪的意思,只是含了一股自怨自艾的嘲讽,“我很没用吧?也许以后,真的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了

,连自己站起来都做不到,更何况是去想要去的地方呢?”他已不再流泪,只是言语间透着满满的绝望。

语默紧紧握住他的手,对他一个劲地摇头,“不会的,意阑,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一定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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