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是自可留 第一卷——冬眠卡
冬眠卡  发于:2011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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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坐在刚刚还有两个人在的凉亭里半点不想活动。

该生气的……被找上门来已经落了被动,接下来更是麻烦不断,可那双眼睛里就算是痛苦、揣测和气愤,也从未出现过任

何算计之色。

是太擅于隐藏……还是真的不曾起过这念头?

从旁边桌上的细花瓷碟上捏起块云罗糕送进嘴里,万俟向远叹口气仰靠在透着凉意的亭座的靠栏上,放纵记忆被一分分带

起,让那个从未有过分毫私念的坚毅身影慢慢在脑海浮现。

衍木……若你还活着,今日是否不会再是这种境地?至少,也不会这么累吧……

忠心,服从。

所有人说的,也无非是这两样……

可这四个字里真真假假,又有几分能信……

衍墨……你又值得我信你几分?

……

难以忽略的反胃酸意直逼咽喉,趁着道上无人,衍墨轻了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住进没几天的小院,也顾不上空闲多日的

正屋里多了个活人气息,还未站稳就已经扶着树干吐了出来。

透明的唾液混杂着些许粘稠白液,等嘴里的异物伴着干呕尽数咳出,衍墨立刻偏过头去不愿多看一眼。

满满的一茶壶水都已漱口用尽,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才算暂时止住,衍墨抬手抹去额上折腾出的一层薄汗,硬是找不出一

点食欲,于是干脆放下手里的茶盏,从一旁柜子里抽了件与身上穿的样式相同的衣衫,避开值守的侍卫去了殿外。

寒炤阁地处偏南,又座于群山中的一处深谷,阁里泉、潭、溪、瀑自是寻常得见,将手里拿的干净衣物放在潭边的一块巨

石上,衍墨解了身上衣带,将整个人都埋进了温凉正适的明澈水中。

幽深旖旎的山谷群山环绕,隔绝了多半的凶猛禽兽,也隔绝了一年中无常的冷暖变化,饶是谷中四季分明,却也不见严寒

与酷暑。

池潭中水流清澈见底,醉人的果香纠缠其间,浅浅能闻,彷若一坛清酿诱人品尝。

谷里凡是近水的地方都生着一种果木,一年之中三季结果,整株植木都散发着一种甜腻的果香,与那金贵的香料无异。

衍墨埋头在水中清净了许久才浮上水面,闭气后的喘息微微急促,吸进肺腑的清凉空气还隐约带着淡淡清香,先前的难忍

与不适也随之消散脑后。

靠上潭边早已被流水冲刷得圆润无棱的巨大石块,衍墨从半生在水中的细枝上摘了颗发着醉人香气的绽青果子放到嘴里咀

嚼,难得的放松下心享受起这份舒适与宁静。

一日中,未时的阳光最是毒辣,混了粗高古树遮蔽下的清凉潭水却刚好能解解午后闷热……

借着午饭的时间在这无人之处休憩了半会,衍墨用换下的衣服擦去身上水珠,重新穿好衣服,虽是心里抵触,可还是朝着

那所园子走了回去。

原猜想万俟向远还会在那处坐着,可进了园子却不见半个人影,衍墨无奈地皱了眉,只好回了早上的院里等待。

刚进了外院不久,就见一个面生男人合了主屋房门快步往院门处走来。

原来人已经回来了么?

迎面走来的人一身的侍卫打扮,衍墨虽然从没见过,却又觉得有几分熟悉,不免多看了几眼。

来的人见着有人进入院子也是一楞,犹豫一番还是顿下步子点了点头,道了句“萧侍卫”就匆匆离去。

从被赐了姓,也不过一天时间,自己未曾对人说起,那人今日唤起也是往常的两字,这人又是谁?

衍墨脚下不停,走到屋前不禁有些奇怪,屋里不像有人……

“主人,属下衍墨。”

果不然,并没有人应声,难道方才那人可以随意出入万俟向远的住处?

能在这么短时间知道赐姓一事的,就算不是手下心腹,也是常有接触任用的人,看来这迟水殿的局势远比自己所想的要复

杂许多……衍墨站在院里疑惑的思索起来。

万俟向远回来时已经申时将过,日夕的薄红染满了静悄的院子,如常走近几步,才发现屋前还站了个人在等待自己。

分析情势的时候倒也不呆不傻,怎么这会儿就不知借着那句“退下”先躲过一日?

呵,若是换做一般侍妾……这番,该理解为迫不及待了么?

一路推门进了里屋,仍是不见院里的人有任何动静,万俟向远摇摇头,出声唤道:“还要在外面站到几时?”

促狭的话一出,衍墨只能垂头进了屋里,想到午时那事,面上益发局促不安。

“属下午后回去园子里寻不见主人,就来了这里等候。”

走到跟前的人拘束的垂手而立,身上还……带着绽青果木的淡香?倘若不是用了绽青木制的香料熏过衣物,那就是跑到阁

里有水的溪潭处冲洗了?因为正午时的……?

万俟向远不知该气该笑,一把拉过衍墨的手腕将人带进怀里,低头凑近肩颈闻了闻,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洗过了?

腕上被猛然一拽,衍墨措手不及地撞进了万俟向远怀里,两具身体靠得极近,衣料下的温度暗暗从背后传来,一时间,屋

内气氛暧昧异常。

“主人……”

见他不作答,万俟向远戏弄之意由生,就着两人紧靠的姿势将脸贴近衍墨侧颈,鼻尖轻轻擦过紧绷的皮肤。“嗯?”

衍墨脸上一热,深知再不回答只会徒惹更多刁难,只能低着声音答道:“是,属下洗过。”

“是嫌我脏……?”万俟向远一手揽住僵硬的腰身拉近几分,“还是想洗净了这会儿来伺候我?”另一只手绕到身前就这

么顺着领口伸了进去。

“不是……属、属下不敢。”知道身后的人大概已经不悦,衍墨说完就要屈膝跪下,却被腰间看似轻环的胳膊牢牢固住,

低不下.身去。

“那是什么……?”领口里游移的手掌再次潜进了几分,指腹不经意地撩过一点突起,万俟向远张口衔住唇下柔韧的肌肤

,吸吮着啃咬。

“唔……正午的时候,有些热……属下就去冲洗了。”胸前某处被手指轻一擦过,衍墨身子禁不住跟着一记颤抖,颈侧热

烫的气息、吸吮啃咬的力度,慢慢地烧红了一侧耳朵。

“那这会儿……热不热?”午时不还不甘不愿的,这会儿就不反抗了么?难不成那时是怨着在人前?没有任何停手的意思

,万俟向远越发肆意地磨咬着齿间肌肤,指尖捏住那点突起来回捻弄。

心知如此无非是刁难自己公然不甘的态度与行事,衍墨只得软下了声音,低低地求道:“主人……属下……下次不会了。

口中的皮肤不似女子的细嫩,可也算不上粗糙,柔韧而有弹性。万俟向远似是啃咬的极为上瘾,也不顾怀里人的一声闷哼

,狠狠的用力吮了口。

“少阁主,属下钟衡求见。”

“进来。”

竟然没有觉出有人近前!衍墨堂然睁大了眼睛,身体立刻僵硬起来。领口里面的手……竟丝毫没有退出的意思。

不再作弄于他,在房门被推开的一刻,万俟向远松了搂住衍墨腰身的胳膊,也顺势将手掌从衣领里抽出。

这声音……是来时碰到的那人!

忙不上惊讶于这一发现,衍墨立刻后退一步整理好散开的领口,指尖不带半点犹豫地攒进掌心,硬生生将脸上的红晕逼退

几分。

第十五章

钟衡进到屋里见万俟向远没有将人支开的意思,只能当着衍墨的面把要回报的事情说了出来:“属下今日按吩咐在曾公子

住处暗中观察,芙焉前去唤曾公子时,曾公子的侍女与芙焉有过片刻的接触,不过时间极短,属下不方便上前,听不到她

们具体说了什么。”

原来下药为的……竟不止要芙焉将那番看去!衍墨恭立一侧,默默在心底叹起这份深重心机。

万俟向远落了座,不急不缓地问道:“云秋呢?芙焉去的时候,那侍女一直守在旁边?”

“是,芙焉先是进了屋里,那时曾公子与侍女珏盈都在。”

“这几日尚有别的事情需要应对,就暂且先将这二人一放,你去安排个谨慎些的,在暗中观察着。”言语间,万俟向远极

为细密的作着吩咐,眼神却转到了别处。

“属下明日会安排人前去。”

感觉到万俟向远不时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衍墨突地想起方才一番着力吮咬,登时便觉得颈侧一热,努力忍了皱眉的动作

,不着痕迹地微转过身继续听着两人对话。

“最近暗中的行事要留意些,不要被人发现了去。”

“是,属下定会小心行事。”

“其余的,过几日我会另作安排。”手指轻敲着桌面,万俟向远侧过脸去看向斜后方站着的人。“去将这茶水换了新的来

。”

“是。”无奈于如此的刻意所为,衍墨拿起桌上的青瓷壶重新换了茶,添了热水,不再在意颈间的痕迹,毫不遮掩的走到

钟衡身前站定,为万俟向远满上茶水。

就算事先没有发现,这么一出突兀的端茶倒水,也让钟衡觉出了其中怪处,疑惑打量之下,过于惹眼的鲜红印子和齿痕自

然全部进了眼里。

“今日你也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虽然知道那话一讲他断不敢再有所遮挡,可也实在没料到他竟会如此“大方”?万

俟向远意有所指的说着,脸上带起几许笑意。

“是,属下告退。”衍墨面上一涨,已是明了了话语间的戏弄之意,然而碍于身份,又不能出言反驳,只能任一旁的钟衡

随意曲解这话里的意思。

等衍墨出了房门走远,万俟向远才收了脸上笑意看向钟衡。“今夜里,石鸣彦会回来,你谨慎着些,等他回了殿里,告知

他不必前来回报。”

“属下明白。”钟衡看了看万俟向远冷峻下来的脸色,不能肯定地问道:“主人是打算任用衍墨?”

“不然又如何?好歹东阁也舍得送来个衍姓的,就算他不是真心服从,也没有放着不用的道理……”万俟向远皱起眉头,

又道:“你不必多虑,我自有办法看着他,若当真是个只会徒生事端的,到时再处理了也不迟。”

“是……”

……

以前身在东阁,虽说处境比现下艰难得多,可也不曾这么被动,那人,到底有多深的阴谋或是野心……以至对东阁的人都

如此戒备,不能信任?回到空无一人的小院,少有的不安在衍墨心中盘生。

“吱噶——”

天色已暮,清晰能辨的推门声在无人走动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衍墨起身庇到窗边,只见钟衡顶着那张白天见得陌生面

皮犹如回了自己住处一般随意进了正屋。

难道那副长相就是一直未现身过的侍卫石鸣彦?可钟衡为何又要假扮成那人?前几日就不曾出现的人……为何等到今日才

有人假扮了去掩人耳目?真正的石鸣彦又去了何处……

每日送饭来的萦香撤完碗筷也过了把个时辰,衍墨还是没能想出个合理说法。

正揣度得入神,房门处光线轻微一暗,衍墨立时屏息抬手握上剑柄,屋外之人却没什么顾忌的推门直接走了进来。

万俟向远?

“主人?”衍墨疑惑不解的看向来人。

“在做些什么?”

“属下正准备要休息……”总不能说自己正在揣测他所想所做,衍墨想了想,如此回道。

“我来得不是时候?”万俟向远走到桌边的小凳上坐下,话里尽是调侃意味。

“不是……”看了看摆明又在戏弄自己的人,衍墨无奈只能屈膝跪下。

停下故意的刁难,万俟向远压低了声音,正经问道:“出东阁时,关于父亲,靳成秋可有过什么吩咐?”

衍墨也非愚笨之人,听万俟向远转了话题,赶紧正了脸色,答道:“死士生死忠于主人一人,但若是阁主另有吩咐,须以

阁主命令为先。”

万俟向远了然一笑,这般回答多年前也从衍木口中听过,不带恼意地看向答话之人,又道:“是么,那我若要你去杀了父

亲,亦或是父亲要你来杀了我……你又要如何?”

难道父子间竟存有怨憎?!

犹如沸水沾身,衍墨大为震惊地看着一点玩笑意思也无的万俟向远,暗暗在心里忖道:不管是有意试探还是无意问起,任

何一种回答都足以使自己丢了性命。前者,过于惊人……后者么,

不知如何回答这过于危险的问话,衍墨只能默声低头看向地面。

见他戒慎惶恐,万俟向远也不急逼,只轻了声音看似随意地道:“怎么想的,怎么回答便是。”

倒是……只怕自己再怎么费神,也猜不出哪种答案是这人现在所要。

“属下绝不会伤害主人性命,若是主人要属下杀害阁主……”衍墨艰难地咽了咽唾液,继续道:“属下自当尽力……”

他究竟知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这话足以让他死上个千次百次!

此问乍一脱口,万俟向远已是后悔连连,不管如何,这都绝非现在该问起的……可他竟敢这么回答么?

“起来说话吧。”虽不会因这轻飘的承诺信了什么,可眼底那抹一闪即逝的赤诚,让万俟向远也不免为之动容。

不见有任何训斥之语,衍墨总算落下了心中石头,“是。”

“过往你在东阁,可曾服过什么药物?”

衍墨略略不解,“主人是问属下以往接了任务后服用的药物?”

万俟向远点了点头,“除了‘焚心’,还有什么?”

“还有‘灼魂’和‘残命’,‘灼魂’是只有衍姓死士执行任务前才服用的药物。配制要比‘焚心’略为复杂,需二十九

种固有药物,再从特定的五十六味毒物里任取六种合制而成。一旦用了此药,日后需七旬一服,否则‘灼魂’之毒在体内

发作,犹如魂烧骨灼一般难以忍受,三次误了服药时日便会损命于它,但若知道了配制所用的毒物,并不难解。置于‘残

命’,解法与配制似乎异于同类药物,配制的方法仅为历任阁主与东阁管事所知,用处倒是于‘焚心’、‘灼魂’大抵相

同,不过要厉害上许多,需三旬一服,发作两次即毙命,或也有旁的禁制……具体如何属下并不清楚。其解法,也只掌握

在阁主一人手中。”

第十六章

焚心、灼魂、残命……

这三种用以控制死士与侍卫的药物何物配制,如何配制,如何去解……皆是阁内极少数人才能掌握的,这人竟会这么清楚

?!

哼,恐怕是早就想着如何脱离寒炤阁的桎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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