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狼+番外——从日
从日  发于:2011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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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的姑娘家再美,村里的人都只是有个想念,也不会真真去提亲的。先别说那些人家家境比村里的稍好,未必会下嫁到村里随着少年们吃那耕作的苦,再说那些少年们,其实更喜欢自家村里殷实的姑娘,这些姑娘和他们都是青梅竹马,那些少年又怎会忽地转了心思去娶素未谋面的女子呢?

高六婶说的这番话不过是试探罢了。她听到秦晰的回答,知晓他不会明白的回答,立刻寻了别的借口,好拐问出秦晰在镇上有没有看到喜欢的姑娘。要是秦晰对哪家的姑娘落下印象,即是秦晰对那女子有好感,村里的丫头就没戏了。

“既然是村里少年的事,我下回到镇子上,定会多加注意。”秦晰过去在人群中流转时,站过庙堂之上,也任过商贾之流,当中那些口蜜腹剑、迂回曲折的说话听得多了,现在又岂会不知道高六婶的意图?

“那就麻烦秦大夫了。”高六婶知道没法自秦晰口中探到说话,也不恼,煞有其事地向秦晰道谢。“不过说到还是村里的丫头比较好,那些小子们只想着外头的,也不知道惜福。”

高六婶似是而非地感叹了一句,也不知真是在说村里少年的不是,还是在暗示秦晰村里的姑娘比较好,要秦晰莫要想着外头的女子。

“说来前阵子村里多了好几个娃儿,还真是热闹得很。”高六婶不待秦晰回话,忽地转变了话题。

“的确,也正好替村里添些喜气。”秦晰想到那些可爱的团子,不禁莞尔。

“那秦大夫你可想要为家里添些喜气?”高六婶看到秦晰似乎对这颇为欢喜,立时趁热打铁。“家里总得有个孩子才会热闹。”

谁不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高六婶见秦晰委实没有娶妻的念头,便咬在孩子上头,婉转地劝婚了。

“高六婶,家里有两个孩子已足够热闹了。”秦晰顿感无奈,这高六婶可不是一般的难缠。

“哎呀!这倒是我多事了。”高六婶轻拍额角。“说起来,怎么不见那两个孩子了?听说其中可是个俊俏的少年郎。”

“他们都不在,我改天再让他们和你打个照面罢。”秦晰听到高六婶的说话,觉得这回劝婚的事算是揭过去了。

其实子朗和竹言都在里间,只是就子朗那个半人不兽的样子,怎能被外人看到?秦晰早早嘱咐了子朗,让他避开外人,以子朗的听力,必然知道什么时候有外人来访,秦晰对此也甚为放心。

“那个少年郎可是叫子朗罢?”高六婶看到秦晰颔首,便继续道。“秦大夫,刻下有件大大的喜事,这回你可不能推了?”

“什么喜事?”秦晰猜测到高六婶接着的说话,不过尚有些不肯定。

“可不就是那少年郎的喜事,我唠叨了这么久,都快忘了正事。”高六婶掩了嘴轻笑。“那少年大约也到该娶妻的年纪了,和张家的喜娘配上正好,我来是想问问秦大夫的意见,若是可以的话,就赶紧提亲,在年前把亲事办一办。”

“张家的喜娘?”秦晰闻言一怔,他倒没想过真真会有人来为子朗说亲。

“张家的丫头刚好十五,长得清清秀秀,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高六婶笑眯了眼。“最重要的是那丫头煮得一手好菜,又能干,村里有不少小伙子都找我问过她的事,但是这丫头就是看上了你家少年郎。”

秦晰听罢有些哭笑不得,她口中的少年郎现在可是变成了个三四岁的娃儿,就算子朗真的对这女孩有意,根据现下的情况,也娶不了人的。

早在镇子时,秦晰看到子朗受到不少姑娘的青睐,就知道这孩子看着也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只感叹这孩子长得快,可是刻下有人上门说亲,他想到少年娶妻生子的情景,心里生出些许复杂的感觉。

子朗对他的情愫不过是须臾的事,这孩子现在虽然对世情懵懂,但固然也有成家立室的一天,秦晰亦正把这孩子导上这个方向,自是有了心理准备的。既然明白雏鸟有离巢之日,他又何以心生不自在呢?

秦晰想了想,终是把这归作是看到女儿出缘似的心情,他算是看着子朗长大,又以长辈自居,想来就像以往那些看着女儿嫁人而哭得唏哩哗啦的父亲罢了。

秦晰暗笑自己的心态果真是老了,竟然生出了孩子要成家那种不好的滋味,这情况虽然并非嫁女儿,而是儿子娶妻,但那感觉大抵也是相近的。

“高六婶,子朗年纪尚小,成亲之事还是晚些再说罢。”若真是定下了亲事,就子朗这模样,他在成亲之日该打什么地方找回个新郎倌?

“那少年可有十五了?这般年纪不算小。”高六婶听了秦晰的话,却不打算放弃。“李家那石头小子不也是十五?小伙子在年前娶了妻,刻下他媳妇就怀上孩子,估计秋收时娃儿可以落地了。”

“那丫头真是个好姑娘,平日勤快得很,又孝顺父母,她家的几个姐姐都嫁人了,谁不是生了好几个男孩的?”高六婶锲而不舍地劝说。“这趟亲事端看秦大夫你的意思,办得顺利,许是明年就能抱上男娃了。”

高六婶认为秦晰收了两个男孩,必然是个喜欢孩子的人,大概碍于某些原因,才屡次对亲事多加推拒,如今倒是有个机会让秦晰抱抱孩子了,而那少年也刚好该成亲了,想来秦晰是不会再推了这次美事的。

“这事我实是不能拿主意。”秦晰有些为难地道。“那孩子是故人托给我的,他的父母尚在,而且说不定早已为他定了亲事,外头有姑娘等着他迎娶,我就不好做决定了。”

“这……”高六婶一愕,她知道这孩子是被秦晰收养的,却未想到会是眼下这般情况。

“高六婶你就替我回了张家的罢。”秦晰歉意地笑笑。“子朗指不定在哪天会被父母接走,不会在这落户,现在倒是白白使你走这一趟了。”

“没事,我这就和张家的说去罢。”高六婶轻叹。“可惜了,这本该是多好的喜事。”

秦晰笑而不言,仅是送了高六婶到外头。其实不论子朗此刻是什么模样,秦晰均会推了高六婶的说亲。子朗也不过是外貌看似少年,实际上这孩子化形只有数月,他甚至不懂如何维持生计,秦晰又怎么安心为这样的一个孩子定亲呢?

加之,秦晰以往看惯了那种相知相交的结合,对这盲婚哑嫁总有些疙瘩,他想着就算子朗要找伴侣,也得让这孩子自个挑喜欢的,并不是由着他一句说话便定了子朗的下半辈子。在这般的考虑之下,秦晰为了拒绝高六婶,唯有捏造些借口了。

“子朗、竹言,你们可以出来了。”秦晰打开里间的门,在他往灶房洗刷锅盘的时候,这两小还在房里窝着。

瞥见里头的情况后,秦晰顿住了片刻。

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竹言把子朗压在床上,头发披散而下,脸色微红,手脚并用地按抓住子朗的四肢,而子朗身上的肚兜带子约莫是断了,那布料滑在他的腰间,露出白嫩的皮肤,一双眼睛带了些水气,小手不断推着身上的竹言。

“秦大夫……”子朗以软燸的嗓音,委屈地唤着秦晰,耳朵萎靡地耸拉着,在发间半掩。

第二十九章:小晰儿

子朗听到秦晰的声音,虽是摆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手脚可不安份,不断在竹言身上推拒,把男孩的衣襟弄得散乱不堪,挣扎着要往秦晰那扑去。竹言得知秦晰回来了,立刻自子朗的身上挪开,看到两人眼下狼狈的模样,颇为慌乱地看向秦晰,嗫嚅着想要解释些什么,可是喉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竹言?”秦晰走近床头,轻声询问神色忽然暗淡起来的男孩。

竹言垂首敛目,咬着下唇,不作表示。秦晰本就吩咐了让他好好照看子朗,他不想让秦晰留下只会胡闹的印象,尽管事出有因,但根究目前的情况,大抵也说不清楚了。

秦晰看到竹言先前的举动,以为男孩又再为自己口不能言的事而伤心了。

竹言在大多时候皆是欲言又止,他明显更习惯于以说话表达感受。秦晰一直在猜测着,竹言许是在不久前才失声的,只是想到他对此极为自卑介怀,秦晰便不好细细询问他的情况。

若是秦晰的想法没错,他倒是希望能为竹言做一次检查,说不定他的嗓子有治愈的可能,但每每稍有往这上头提起的意思,男孩就端了惶惶不安的表情,对此极为敏感,秦晰唯有作罢。

“秦大夫……”子朗见竹言不再压着他了,自床上爬了起来,踮起脚,攀着秦晰的脖子,整个人挂到秦晰的身上。

为防子朗摔着,秦晰赶紧圈抱着子朗,满手触及的是滑腻的皮肤,那件薄薄的肚兜早就被子朗挣脱了。秦晰颇感无奈地看了看那断了带子的肚兜,只得在抽屉中拿过一件,为子朗系上。

子朗身后长了条狼尾巴,裤子是穿不上的了,这肚兜就刚好可以派上用场。现在天气尚热,秦晰也就任着子朗光起两条小腿。

子朗对肚兜的颜色似有偏好,这孩子看到抽屉各色的肚兜后,竟乘着他不注意时,悄悄把别的剪破了,独独留下大红的。不过就子朗现下可爱娃儿的模样,穿上后也不显兀突,倒像个散财童子似的讨喜。

“子朗,发生什么事了?”秦晰捏了捏怀中娃儿的鼻子。“可是你又淘气了?”

依竹言那性子,若非子朗闹得太过,他是断不会有任何动作的,何况是把子朗如此按压在床上?

“秦大夫……”子朗不回答,一个劲地往秦晰怀中蹭啊蹭。“我想你了……”

自子朗身形变小后,他总是喜欢换着法子黏着秦晰,秦晰也不是没想过拒绝的,然而看到子朗那张可怜巴巴的小脸,考虑到子朗终究是小孩子心思,便心软地妥协了。

许是因为子朗如今不过是三四岁娃儿的模样,秦晰的戒心放宽了数分,也没怎么刻意避了和子朗的接触,对他复又回到了子朗刚化形那时的处处关心惦挂,这下便宜了子朗,使他镇日寻了机会缠上秦晰。

听着一个娇憨的娃儿说出这等可爱的话,谁会不像别了蜜似的甜?秦晰的心虽是暖了会,可是没有被迷汤灌得神智不清,他还记得方才俩小那纠缠的模样。

“我可不是问你这个。”秦晰继续捏着子朗小巧的鼻子,好笑地看着子朗眨着眼睛哀求地看着他。“刚才到底是什么回事了?”

“他不让我找你……”子朗不满地撅着嘴,尾巴在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不时扫过秦晰抱着他的手。

他嗅到了别人的气味,记得秦晰的嘱咐,没有贸然往外去。那女人的说话他听去了大半,虽不是十分明白,但那“喜事”、“亲事”什么的可是让子朗生出了警觉,想要往外冲去赶跑那个可恶的女人。

竹言记着秦晰的说话,挡在门前,子朗惦记着外头发生的事,便和竹言争了起来,竹言为了制止子朗,就把子朗压在离门板最远的床上,子朗挣扎着要往外跑,可是变小了的他力气不及子朗,结果在拉扯下两人就成了那副狼狈模样。

子朗以为那又是一个觊觎秦晰的人,想要和秦晰成亲,那又知道这亲事其实是针对自己的,最后他听了秦晰带有拒绝意味的说话,心里欢喜,更是恨不得跑到秦晰身边去撤娇。刻下秦晰问起,子朗想到秦晰的吩咐,蓦然有些心虚,只得装起无辜的样子,盼着秦晰能这样揭过这事。

“你这小家伙……”秦晰大抵也想出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到子朗身后讨好地轻晃的尾巴,也狠不下心来说子朗的不是。“下回你可得记牢了,有外人来的时候,千万不可以和他们碰面。”

子朗微微撇过头,不以为然,没有回答秦晰的说话。如果下次再有人来打着主意抢这人,他才不会躲在一旁隐忍着。

“要是你不听话,那么晚上就别和我一起睡了。”秦晰看到子朗漫不经心的样子,也知道子朗压根儿没有把他的说话放在心上,便下了通牒。

子朗听罢,立刻眨着眼睛,直直地瞅着秦晰,希望他能改变主意。当子朗看到秦晰没有半分松口的意思,只得不大情愿地应了声,委屈地撅嘴。

他好不容易才凭着眼下的模样令这人答应和他同睡,怎么可以让这人借口把大好的福利剥削去了?这人此般说道,分明是在威胁他,而他却唯有乖乖地答下。

秦晰得了子朗的承诺,赞赏地轻搔他的耳朵,便去看那个低落的男孩了。竹言在一旁看着秦晰和子朗的互动,抿着唇,眼里透露出欣羡,待秦晰向他走来之际,他又马上低下头,生怕让秦晰看到他渴望的表情,认为他是个贪得无厌的人。

秦晰待他已经够好了,平日又不要求他干活,还时时对他嘘寒问暖,秦晰对子朗的亲昵是因为他年纪小,而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能向秦晰撒娇呢?

“竹言,你做得很好。”秦晰笑着拍拍他的头。“倘若还有下次,得再劳烦你看着子朗了。”

得了秦晰的赞扬后,竹言的眼睛震时亮了起来,他猛地抬起头,郑重地颔首。

竹言昂首时,本来和子朗闹腾过后的衣襟尚未拢好,白晢的脖子暴露在秦晰眼前,在近于颈侧的位置,竟然印上了一圈小而浅的红痕。秦晰皱起眉,瞥了瞥扒在床上无端生起闷气的子朗。

他刚刚替这孩子穿肚兜时可没发现他身上有任何痕迹,可见竹言在制着他时存了几分顾忌,收敛过力度,没有弄伤他。然而子朗在挣扎时大抵什么也不管不顾的,竟生生咬在竹言身上,看那未褪的牙印,不消说这孩子确实是使了劲的。

“竹言,把衣服脱掉让我看看。”秦晰取出止痛消瘀的膏药。“我顺道替你上药。”

秦晰料想竹言的身上定然有别的咬痕,依照子朗的性子,又怎会放过欺压竹言的机会呢?只怕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也留了印子。

竹言听了秦晰的话,心生疑惑,他瞧见秦晰往自己的脖子上看,伸手摸索,及手的是微肿的皮肤,也就忆起了方才混乱的情况。他对着秦晰摇首,示意没事,其实他的身上虽然留下印子,但是早已不痛了。

“乖。”秦晰坚定地看着竹言。“看过了我才放心。”

竹言在秦晰的坚持之下,方才慢慢地褪了外衣,秦晰细细地察看,那些牙印不多,也就三四个在肩膀及臂膀处。秦晰看到那些浅浅的痕迹,心里对子朗的恼意减了几分,他本以为子朗不知轻重,发了狠地在竹言身上咬,根据眼前的情况看来,子朗并没有尽全力地咬下。

“好了。”秦晰轻抚竹言的头发。“都上好药了。”

那边子朗看到秦晰为竹言上药,虽有不满,却不敢哼声,默默地趴在床上盯着秦晰摸着竹言的手。那些印子是他留下的,他没有想到会被这人发现,若是这人为这生起气来,怕是又会赶他下床了。

“子朗。”秦晰收好药瓶,对咬着下唇的子朗板起脸来。

子朗看到秦晰的神情,心知不妙。想到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惩罚,子朗的耳朵不安地贴在头顶上,尾巴颓然地搭在床上,不再晃动了。

秦晰见子朗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却不打算放过这小家伙。看子朗的姿态,分明是知道自己做错了,若是不稍加惩治,又怎能让这任性的小家伙牢记什么是能做的?

“那些咬痕是你干的罢?我不是要你别再欺负竹言的吗?”秦晰轻敲子朗的额角。“为了让你长些记性,明天开始我们吃素。”

子朗听罢,暗地纡了口气,表面仍摆出半死不活的样子。竹言不忍看到子朗萎靡的模样,便拉了拉秦晰的袖子,想让秦晰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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