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叫:“三儿,吃饱了吧?回去了。”
福音啊小松!三更暗自感动不已,迅速站起来朝那人说:“我先走了,再见。”
“哎,你等等。”那人拉住他,笑道:“我叫凌迎欢,这回可别忘记啰。”
三更微微点点,和小松等人离开,阿奇问:“你刚认识他的?”
“不是,放假时李澜所在的那家艺廊举办国画展,我碰到他的,后来忘了他叫什么了,呵,真是巧啊,竟然在这儿又碰
上了。”
“他看上去比咱们大,应该是研究生或者博士生了。”
“管他呢,呆会儿我去图书室,你们去哪儿?”
“我去雕刻室。”小松道,阿奇李子两人附和一起去。
三更本子,笔什么的都没拿,直接去图书室,在杂志上一排排看,偶尔抽出一本翻两下,不感兴趣又放回架上去。他到
这儿,很少看绘画,雕刻类的杂志,没什么具体原因,反正就是不想看。
抽了本三维立体图,就最近的椅了上坐着看,他最近对这种图相当感兴趣,能从一幅连续纹图样中分辨细微的区别,分
离表里,看清它里层所表达的图案,这很有成就感。
“三儿。”
三更抬头,见凌迎欢笑眯眯在身边坐下,不禁惊讶问:“你怎么也在这儿?”
“是啊,好巧,刚进来就看见你了,我坐这儿不妨碍你吧?”凌迎欢礼貌问道,三更摇头:“没事,你随便坐。”
“谢谢,你在看什么书?”凌迎欢探头靠近,“三维立体图啊,这个挺有意思的,你看出来这幅图里有什么吗?”
“唔,”三更凝神盯着某一处看,图上的纹样开始分离,大纹样浮到面上,细微的纹样往下沉。“有一座城堡,城堡前
面有湖,湖周围有树,啊,湖里还有两人在划船,很漂亮,你看。”三更笑着把杂志挪到他面前,凌迎欢看了半晌,又
把杂志挪回三更面前,无奈道:“我看不出来,三儿,你教我怎么看吧。”
“我不知道怎么说。”
“简单的图我会看,复杂的就看不出来了。”
“我觉得都一样啊,我同学说这类图只要看懂第一幅,其他不管简单的还是复杂的,看了都如开了天眼一样,全透!所
以他们现在没兴趣看这些东西了。”三更一边翻一边道。
“那你怎么还看?”
“我觉得好玩啊,”三更转头笑,被两人的近距离给愣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挪开一丁点距离。
“之前在食堂碰到的那三个男孩子是你室友吗?他们现在干嘛去了?”
“去雕刻室了。”
“雕刻室?你是雕塑专业的学生?大几了?二还是三?”
“三”
“呵呵,你的名字真好玩,三儿——叫起来一团毛茸茸的感觉,很适合,你爸妈怎么想到给你起这名字的呢?是小名吗
?”
“他人平时都叫惯了,我叫艾三更。”
“你是艾三更?”凌迎欢有些惊讶,随即又笑问:“你是凌晨三更生的?”
“算是吧,我老爹嫌名字难取,所以直接叫三更了。”
“噢~三儿,你有电话吧?可以告诉我吗?有空我想邀你一起看画展。”凌迎欢拿出手机,三更犹豫一下,告诉他自己
的号码,存好后凌迎欢笑道:“三儿,有空名可以去你们宿舍玩吗?”
“呃,可以。”顿了一下又问:“你几年级的?学什么?”
“我毕业了,到这儿来是应该学校邀请给美术系上几堂课的。”
“老师?!”三更震惊。
“现在可以这么叫。”
九点钟,三更说要回宿舍了凌迎欢赖着跟上,宿舍里只有阿奇在,小松李子两人去洗澡了,凌迎欢倒是很自在,自我介
绍一番后,在三更床上这摸摸那翻翻的,捧起床脚边的雕塑细细看,“这是你雕的?”
“这是三儿要参加比赛的作品,不错吧?”阿奇道。
“我去洗澡了,你们聊。”三更拿衣服毛巾出去了,回来后见凌迎欢跟阿奇三个围在一块聊得很欢。“老师,你还不回
宿舍休息吗?”
“三儿,你过来。”凌迎欢拉他在一旁坐下,指着桌上摊开的阿奇的画本。“你说说这幅画构造上有什么缺陷?”
“嗯,”三更拿铅笔头在画本上表示,“这上部的棕榈叶偏满密,下部的矮树则偏薄偏稀,我觉得整个取景应该往下移
一两格,效果可能更好。”
“嗯,跟小松李子的看法一样,阿奇,你是当局者迷了,重新构一幅,我明天下午过来看看。”
“明天下午我们去三儿家,星期天晚上再看吧。”
“啊!那我也可以一起吗?”
“我们家没那么多床。”三更说。
凌迎欢笑:“我回家住,周六白天你们可以去我家玩,我那附近有一片自然公园,可以写生。”
“好啊!”小松等人可高兴了,“老师,把你家地址写下来。”
卷四十:无风起浪
我觉得艾晨和容佳都在折磨彼此。
虽然容佳曾说那些是她男友,便她的语气却是不承认的。
而艾晨,每次我提及容佳,他都是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两个同样强硬倔强的人,撞在一块会怎样?一方软化还是两败俱伤?
老爹最近有了新娱乐——一吃完饭就跟龙伯两人去公园学打拳。
我去看过几次,还挺有模有样的。
最主要的,老爹不会再因为我和艾晨不在家时而寂寞了。真好。
——三更。
周五下午快放学时,骆玥打电话叫三更一块吃饭,三更推脱了,说之前跟小松等人约好去他家。骆玥顿了一下,叫三更
下课后到学校门口。下课铃一响,三更叫小松先回宿舍等一下。急急跑到校门口,见骆玥站在车边朝他招手。
“什么事?”三更歪着头问。
“没事。就想看看你。”骆玥笑,伸手轻碰一下他的脸颊,“明天要做什么?”
“明天跟小松他们去老师家。”
“后天呢?”
“后天~还不知道。”见骆玥两眼灼灼盯着他,三更不禁脸红,视线转向别处,却又见一旁经过的同学同样灼灼盯着他
,他开始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长东西了。
“三儿,我周一要去大连。”
“去多久?”
“半个月,也可能一个月。”
“这么久啊。”三更蹙眉,随即又乐道:“那你也拍相片回来给我看。”
“你不如跟我一起去看。”
“怎么可能!我上课呢。”三更叫。电话响了,他一看,叫道:“哎,不跟你说了,小松他们估计等急了,我走啦。”
说完便轻轻巧巧地跑开了。
挤上凌迎欢的吉普,死人一路笑闹。先去菜市买了菜。回到家见艾晨和老爹都在。三更跟他们介绍凌迎欢:“这是我们
学校的凌老师。”
“老师啊?!”老爹吃惊之余稍微有些紧张。客客气气的拿凳子出来。“凌老师,您做坐。”
“艾叔,你不用客气。”凌迎欢笑容可掬。“你就当我是三儿的同学吧,我其实不是他们系上的老师。”
“老爹,李子说要吃你煮的鱼。”三更将老爹拖到院子里的小厨房。转而对凌迎欢道:“你坐会儿,我去帮忙。”
“我也去。”
两人在井边洗菜。凌迎欢问:“你家就你老爹,你哥和你三个人吗?”
“嗯。老师,这菜根要用小刀削掉。”三更拿过他手上的菜花,把底部削掉一小截。“老师,你在家不做饭的吧。”
“有时候做,刚才是没注意看。三儿,是你老爹教你雕的吗?”
“是啊,你看见屋里那些花窗啦?那些都是我老爹雕的,漂亮吧?”
“是很漂亮,三儿,你脸上沾水珠了。”凌迎欢湿嗒嗒的手指往他脸颊上一抹。无辜道:“哎,不好意思,忘了手上还
有水了。”
三更瞪:“这时为人师者该有的模样吗?!”
艾晨走过来,蹲在一旁道:“快点洗,老爹催你了。”
吃完饭,小松几人跟老爹学艺,三更看了一下便上楼顶,大字型躺在凉席上。今晚的夜空似乎比往常黑暗,天边散布着
几颗小星星,一轮弯月淡淡挂着……“哥,你怎么上来了?”
“没事做,又不会雕东西。”艾晨在他身边躺下,手枕着头。
“哥,你最近经常加班吗?”
“哪儿有这么多班加?老是加班那不证明我工作效率太低了?”艾晨好笑。
“那你晚上下班回家不无聊吗?”
“是挺无聊的,前几个晚上还陪老爹去公园打拳了,呵呵,挺有意思的,老爹越来越有兴致了。”
“那你也去玩啊,跟你朋友同事什么的去打球或者喝酒,别吃完饭就闷在家里。”
“嘿臭小子,指挥起你哥来了啊?”艾晨翻手挠他痒痒。三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哼哧着喊停:“停,哥。停……”
艾晨笑兮兮重新躺下。三更顺了一下气,横着头枕在他肚皮上,问:“你跟容佳常见面吗?”
“偶尔。平时上班大家都忙。”
“哥,你觉不觉得后悔?”
“后悔什么?这只是成长的一部分,有些事情现在还没必要下结论,日子还长着呢。”
“哈,心态真好,可喜可贺啊!”三更笑道。
“三儿。”楼梯处传来凌迎欢的叫声。没几秒,他就出现在楼顶了,走进俯视亲密的兄弟俩,笑道:“三儿,你老爹的
手艺的确很妙。”
“呵呵,那是当然的,我老爹都雕了五十多年了,百里挑一的老木匠。”三更骄傲道。艾晨拧他耳朵训:“在老师面前
也不懂谦虚点!起来让个位。”
“老师自己都说好了,我再谦虚就是虚伪的表现。”
“你们兄弟啦感情还真好。”凌迎欢坐在三更旁边,转头问艾晨:“你在哪儿上班?”
“阳光地产。”
“哦,之前我还以为你们兄弟俩都是艺术专业的呢。”
“我哥从小对雕刻就不感兴趣,他就偶尔在一旁看我们雕。”三更突然笑。“哈,我哥连拿菜刀切肉都不稳,不是上大
下小,就是上小下大,全成梯形的。”
“哈,那不就是从不下厨啰?平时在家是不是都是你做饭呀?”
“我和我老爹。”
“我们家三儿从七岁就开始做饭了,贤惠得不行。”艾晨取笑。见凌迎欢笑眯眯望着三更,随即问:“凌老师结婚了吗
?”
“我?”凌迎欢愣了一下,道:“没呢?”
“呵呵,那肯定有女朋友。”三更眼睛闪闪的看着凌迎欢笑。“老师,你看着挺年轻的,几岁了?”
“呃,28岁。”
“真厉害,我们那学院最年轻的老师了。”
凌迎欢但笑不语。
隔天一早,三更和小松等人坐车到凌迎欢的家。这是公园旁边的一幢独立三层老楼房,房屋外形是维多利亚式的,屋里
的设计及家具也是奢华的洛可可式。三更等人对这房子赞叹不已,每一个角落都参观了个遍。
“老师,这是哪个年代的房子?”
“我祖奶奶那辈的,那个年代受欧洲文艺影响,有点身份的人都迫不及待把房子造成华丽丽的欧式风格。”凌迎欢带他
们进会客室。“你看这宫廷椅,这壁炉,还有这烛台水晶灯,都是那时候留下来的。我前两年重新装修过一次,只换了
新的墙纸,地毯,窗帘和桌布,花式颜色还是尽量挑同之前的。”
“哈,看来还算是原汁原味老欧式房子了。”
“是啊。喜欢这儿吗?去楼顶看看吧。”凌迎欢带几人上楼顶。三更等人再次惊叹不已。太完美了!形状漂亮的小花园
,一座藤架,架下有藤椅石桌,一旁竟然还有秋千。“这秋千可以坐吗?”三更问。
“当然可以。”这秋千是从一道拱形雕花粗铁中央吊下来的,秋千扶手也是铁链,很结实。
三更兴奋地跳上秋千,脚一蹬,吱呀吱呀荡了起来。小松在一旁喊:“三儿,我也要荡一下,你下来。”
“坐稳了在蹬脚知道没?”三更叮嘱。小松嚷着:知道了知道了,屁股还没沾稳坐板就蹬开了,结果,整个人从一米多
高处俯冲向前掉落,三更飞快跳过去想拉住他缓些劲,不想被他压倒在地上。一旁的人回过神来,拉起小松,见三更额
头直冒冷汗,吓坏了。凌迎欢将他抱到石桌上,心疼问:“三儿,压到哪儿了?”
“疼!小腿扭了。”三更呲牙咧嘴,痛得不敢深呼吸。小松眼泪汪汪蹲在一旁问:“三儿,真很疼啊?!都怪我。”
“去医院。”凌迎欢小心将三更抱起来,快不下楼。小松等人跟后。十来分钟后,赤子飚到中心医院骨科。拍片检查发
现只是骨头移位,众人松了口气。幸好小松不是那种大块头,要不然……
“疼啊!”三更惨叫。顾不得丢脸,眼泪狂喷,手紧抓凌迎欢的衣摆。
“三儿!”小松三人在一旁看得心惊胆跳。原来骨头移位的下场是这么的悲惨啊!
“好了。”医师站起来。“伤处肌肉组织有拉伤,骨头没矫正之前不可以做运动知道吗?”
“呜!”三更说不出话来,皱着一张脸,像落水狗儿一样可怜兮兮。凌迎欢揉揉他的头,唇边泛起怜惜的笑意,轻声道
:“三儿,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拿药。”
凌迎欢一走,小松也可怜兮兮捧着三更的头问:“三儿,你还很疼不?”
“我~”三更话没说完,电话响了。一接通就悲惨惨叫道:“骆玥~”
那头问怎么了?三更说:“小腿扭了,在医院。”那头又问在哪个医院?三更说:“中心医院骨科。”
呆着别动。骆玥这么说,然后挂电话了。
三更抬头,见小松三人紧盯着他看,忙问怎么回事?
“骆玥是谁呀?这么亲密的?”
“亲,亲密?!”三更结舌。不是跟平常一样的吗?有什么不一样吗?三更蹙眉想。小松以为他伤又疼了,忙问:“三
儿,你小腿要不要紧啊?以后我背你去上课,背你去吃饭,背你去洗澡,啊?”
“哈哈,那现在就试试,来,你蹲下。”三更指挥他。小松乖乖蹲在他身前,踉跄一下将他背起来,阿奇帮抬平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