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钟 下+番外——皂斗
皂斗  发于:2011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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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和你在一起

卷三十五:投石激波

图稿修改完毕,三更叫老爹帮找水曲柳木材。

这天中午,闲着无事,三更去市里最大的新华书店逛,看看新出版的雕刻书。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他转头看,竟是李

澜。从她毕业后,三更就没再见过她了。

“学姐,你还好吗?在哪儿上班?吃饭了吗?”三更一边串发问。李澜像往常一样笑眯眯捏他的脸颊道:“吃过了,我

很好,在对面那家天空艺廊当个小小的经理人,三儿,你以后的雕展要给学姐包办知道不?!”

“好啊,学姐能力一流。”

“那当然!我——”

“李澜,快,老大急找!”一个女孩子急匆匆跑过来拉她离开。李澜大叫:“三儿,有空去艺廊或者打电话给我知道不

?!”

“知道了。”三更好笑。李澜永远都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跟她在一起,就好像一直被阳光照耀着一样,温暖舒适。

骆玥曾说过他虽然笨,但看人却挺有眼光,好像确实是这样。他的情感意识自动组成一个评断体系,跟人相处时,这个

评断体系就会自动对这个人打分,当分数上到他预想标准值时——如同PH值一样,要不上不下,刚刚好,他就会主动对

这个人释放和接受情感。对容佳如此,对李澜也是如此。

翻了一会儿,三更便觉得脚跟疼,环看四周,椅子上全坐满人了。他放下书,决定回家。经过以前常去的那家冰店时,

三更下意识的朝里面望了望,竟然还真望见熟人了。容佳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坐着吃冰,有说有笑,态度相当亲密。三更

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以为容佳跟艾晨之间有些眉目时,突然又横穿飞来这一笔。真是,悬啊这感情!

傍晚,老爹回来时,拿了木材给他。三更吃完饭便开始在木材上画草线,画了半个多小时,突然觉得很没劲。艾晨还没

回家,不知道是加班还是干嘛去了。

“三儿,我去龙伯家坐会儿。”老爹从房里出来去三更道。

“嗯,别喝酒啊。”

“就聊聊天,啥也不干。”老爹摆摆手,走人。

三更跟着走到门外,看对面骆玥家黑漆漆一片,显然是没回家。也加班吗?怎么想要找的时候一个都不在呢?三更无奈

。越发觉得没劲,懒洋洋坐在门槛上撑颌望天,思绪飞散,想念和骆玥在凤凰时的朝夕相处。一种莫名的期待从两人回

来后开始在他心底缓缓升起,让他有些欣喜有些不安。唉,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

三更飞快回屋拿电话直拨骆玥的号码,嘟-嘟-嘟几声后,对方说: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三更盯着墙上的挂

钟,分针跳过五分钟后,他按了重拨键。嘟-嘟-嘟-每一声冗长的单音响过,都让三更多了份紧张,可随后响起的机械声

又让他失落。挂上话筒,三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满屋子暴走,脑子里老想着骆玥,想知道他在哪儿?在做什么?

再次按了重拨。这回连嘟一声都没听清就被按断了。三更满身冒火地盯着话筒,似要将之烧穿,将骆玥从电话那头拖出

来拳打脚踢一顿。这混蛋竟然挂他电话?!真是——TNND(请原谅三更同学脑中极度贫乏的国骂,这孩子从小就是各模

范学生模范小孩,阿门!)恼火之余更是迫不及待想见他。于是再重拨,那头再挂,他再拨。那股倔气一起,十头牛都

拉不回来。终于,第N次后,电话接通了。他劈头就吼:“为什么不接电话!?”

那头楞了一下,有些沙哑道:“三儿?你之前打电话过来了?我不知道。”

“你没将电话带身上吗?你在哪儿呀?怎么吵吵闹闹的?”

那头笑,语速有些慢:“刚去洗手间了。三儿,回头我再打给你好吗?我这边有正事忙。”

三更拿着话筒不说话,他听见那头有女人说:骆,你看陈董尽欺负人家,不管,这杯你要帮人家喝。她说完后响起一阵

轻浮的男女笑声,然后他听见骆玥笑,说丽美女你可是大名鼎鼎东园酒花呢,陈董哪能欺负你,来,跟我们苍远的骆大

少玩玩,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嘈杂的声音逐渐淡去,一会儿,就只听到骆玥稍重的呼吸声。三更低头,手指缠着电话线,闷闷开口:“你喝醉了。”

那头吁了口气,说:“差一点就醉了。三儿,你在做什么?”

“打电话给你呀。”

“呵,难得见你主动打电话给我呢。真好,以后继续发扬。”顿了一下又说:“三儿,怎么了?心情不好还是雕得不顺

利?”

“没有。就想跟你说说话。”

“今天恐怕不能跟你聊太久,还有事要做。后天周六我们去郊外转转,嗯?”

“唔。你别再喝了知道吗?”

“尽量吧,挂了。”

收线,三更又坐着发了小会儿呆。艾晨回来了,脚步微浮,一进院子便闻见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浓浓酒味。今天一个

个的都怎么回事呀?商量好了似的都往酒坛里泡一轮!三更蹙眉看他包包扔椅子上,人则仰头靠坐在门槛上。“哥,你

喝醉了?”

艾晨摇摇头,闭着眼睛语气虚软道:“差点就醉了。”

还差点?!明明就已经醉了!这话怎么说着跟骆玥一样呢?三更蹲在他面前,盯着他的脸严肃问道:“哥,你要我上楼

帮你拿衣服下来还是你自己去拿?”

“你去。”

三更飞快上楼拿了衣物下来,有蹲在他面前道:“哥,你酒量又不怎么样,以后人家灌你,你就找借口推托掉。嗯?”

艾晨好笑,睁开微红的眼睛。“三儿,有些酒不是说推就推的,你不懂,那些人啊,都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屠宰者,咱们

现在还只是人家案板上的肉,横切竖割全凭他高兴。”

三更沉默不语,社会上太深层的阴暗面他不懂,但艾晨所说的,他明白。抿抿唇,三更说:“哥,加油,以后有机会了

,也把他们当案板上的肉割上两刀,出出气。”

“呵呵,好啊。割完后炖肉汤喝。”艾晨摸摸他脑袋笑。接过衣服去洗澡。

周六一早,三更起床梳洗完毕,上楼跟在睡懒觉的艾晨说:“哥,我出去了,可能晚点回来。”

“上哪儿?”艾晨眼都没睁,迷迷朦朦问。

“去郊外转转。”

三更拿着速写本和笔,翻墙到骆玥家,进屋见楼下没人,轻快跑上二楼卧室。

“骆玥。”三更伏在床边叫。骆玥睡得老沉,没点反应。

“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生病了吗?”三更伸手碰碰他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自言自语道:“好像正常,算了,晚点再

叫你吧。”

坐在窗边的沙发椅上,三更打开速写本,画骆玥。这本子里,有各种各样表情的骆玥,大多都是在凤凰的时候画的。

……

“三儿。”骆玥的嗓子像是被车子碾过般破烂,他转头看三更。“什么时候来的?”

“快一个小时了。”三更放下速写本。咚咚跑下楼拿了瓶水上来。“喝点水。”

“等会儿,我先去洗个澡。”骆玥有些乏力的起身,让三更掺着进浴室。放了满缸热水泡一下,舒缓疲惫的神经。

趁他泡澡之际,三更下楼,从冰箱里翻出料理肉片,鸡蛋和面条,煮好了端上去给他。

“昨晚又喝酒了?几点钟才睡的?”

“不记得了。”骆玥慢腾腾吃着面条。

“脸色很差,精神也不好,身体也虚弱。”三更一一指控。“今天哪儿也不去了,吃完面你继续睡觉。”

“吃饱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咱们去马场玩玩。”

“改天再去。”三更将碗筷收拾一边,拉他起身往浴室里推。“去漱口,睡觉。”

“你去哪儿?”

“拿碗下楼。”

“呆会再上来。”

“唔。”洗干净碗筷再上楼,见骆玥坐在床上朝他伸手道:“三儿,过来陪我睡一会儿。”

三更嘻嘻笑着扑上去,拍他脑袋哼:“乖宝宝,快睡觉。”

骆玥闷笑,抚着他的腰背道:“你老爹小时候就这样哄你睡觉的?”

“没,我老爹会讲雕刻故事或者哼些古老的地方歌谣,那些调子我想不起了,因为打从我会说话后他就再也没哼过了。

“为什么?”

“我不哭不吵,要做什么都能用语言告诉他,不会再像婴儿一样咿咿呀呀,恼了心情不好就哭。老爹说我小时候非常乖

,要换了其他小孩,他可能就吃不消了。”

“真像是一面水镜,不论什么时候看,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透亮的。”

“我吗?”三更抬头问。“骆桑说我是笨蛋,你这么一聪明透顶的人怎么就看上我了呢?”

“就是啊,没眼光。”

“骆玥,你少喝点酒。”三更突然说。

“知道。现在情况比较特殊,以后会减少的。”

“问你件事,骆桑说老头要收购赌场,是怎么回事?”三更盯着他问。以前他们从不跟他说工作上的事,他也不问。现

在,他想知道。

“三儿。”骆玥叹。“现在不要问好吗?”

“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你继续保持这样简单的生活,安心的上学。”

三更沉默了半晌。说:“其他的我不问,你告诉我谁是老头?”

“我爷爷。苍远集团的掌权者,一个喜怒无常,性情冷漠,唯我独尊的老人。”骆玥沙哑道。闭上眼吐了口气。“三儿

,睡一会儿。嗯?”

“嗯。”

卷三十六:晴空万里

风和日丽,万里浮云。

郊外有名的度假山庄的广阔的马场里,骆玥和阿其身着漂亮的骑士服在马背上驰骋,三更则拿着速写本坐在凉亭里喝茶

画画。有着漂亮毛色的精壮马匹一扬腿一蹬蹄之间,流畅的线条美与力量美在阳光下显得惊心动魄,而马上那两个男人

,却是这所有美的掌控者,意气风发,扬手起身的傲然姿态尽显三更笔下。

“爽透了!好久没这么尽兴玩了。”阿其甩着一头汗湿的发牵马走向马棚,骆玥跟在其后。“改天等阿桑回来,咱们来

比一场吧。”

“好啊,把子维也叫上。”骆玥把马拴好,“不过,阿桑的回程可能会拖上一周,那边似乎有很多问题僵持着谈不拢。

“什么问题?资金?老头打算怎样?”

“还能怎么样,他下定决心要的东西从没失手过。阿桑说那人的开价比老头估的多了三千万,老头不乐意了,转告阿桑

,多一分也不给,就按他估的价收购。”骆玥摇头笑,“你看着,顶多一个星期,那人绝对撑不住了,一所连连亏损的

赌场光一日的各类开销就得几十万,他一副空皮囊也就只能逞逞强,聪明点就该早点松口,老头的耐性——”

“骆玥!”三更跑过来,额上薄汗透出,脸颊酡红,双眼灿亮地盯着马匹问:“我想摸摸这马,可以吗?”

“随你,别把手放它嘴里就行。”

三更围着马打转,摸摸顺滑的马背,圆实的马肚,油亮的黄褐的马鬃,结实的前腿肌,那马儿突然抖动四蹄仰头嘶叫,

吓得他飞快跳离三尺外。阿其大笑,说:“三儿,这马儿的前腿肌比较敏感,再摸小心它踢你。”

三更惊魂未定,不敢再靠近。骆玥顺着马鬃抚了几下,那马安静下来了,乖乖地饮水吃食。一会儿,马场的工作人员过

来照看马匹,骆玥和阿其到更衣室洗澡换衣服,三更回到凉亭坐着喝茶。这山庄里茂树成荫,绿草茸茸,像个小型的自

然森林公园。满园的绿意如一道冰泉,浇退了骄阳似火的炙热,树叶随风轻舞,带起阵阵清凉夏风。空气中轻微的簌簌

声让人泛起懒洋洋的乏意。

骆玥和阿其回到凉亭时不禁哑然失笑。才十来分钟时间,三儿竟然睡着了!宁静的脸,放松的表情,让两人心底泛起缕

缕柔软。阿其突然道:“你说哪天老头见到三儿,他会不会变得稍微人情味些?”

“我不打这种没把握的赌。会又怎样,不会又怎样,你别忘了,老头只是其中之一。”

“可他是食人鲸,摆平他,其他虾兵蟹将都不足为惧。”

“你都说他是食人鲸了,哪有那么容易摆平。”骆玥摇头。“老头的根基深埋土中坚不可摧,我跟他斗等于蚍蜉撼树,

不仅动摇不了他半分,而且还有可能把自己推上绝路。最主要的是,老头绝不能倒,他一倒,苍远几十年辛苦建起的堡

垒恐怕就要土崩瓦解了。我有责任维护它继续发展而不是那炸药炸它的根基。”

“那你想怎么办?”

“计划赶不上变化。”骆玥呼口气,转头望了三更一眼,道:“先等三儿毕业,到时候没那么多顾及了,再看看形势作

打算。老头的子孙这么多,应该不会为难我。”

“你觉得是这样吗?”阿其冷哼。“这可关系到老头无比尊贵的颜面呢。”

骆玥不语。他知道他这是在自我安慰。骆家这头,比艾家那头复杂千万倍,他没有筹码跟老头赌。鱼死网破的事他也不

会做,现下,得尽心尽力把工作做得完美,让老头满意,也许等到他和三儿的关系曝光那一天,老头能网开一面,或者

……笑了笑,骆玥道:“哎,听说上周你妈押你去相亲了?”

“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阿其怒吼。把三更吼醒了。他好奇问:“你去相亲?这么年轻也要相亲?”

阿其听了,乌气满头满脸环绕,硬声硬气的指正三更:“不是我要相亲!是我妈骗我去吃了个变相的相亲饭,明白?”

三更点头。笑道:“我说嘛,你哪需要相亲。”阿其一听,又乐了。坐在一旁拿起他速写本翻看,赞道:“三儿,棒透

了。呦,好多骆玥的画像呢。三儿,你是不是经常偷偷画骆玥呢,嗯?”

“我光明正大画的。”三更辩解,努力不让自己脸红,奈何脸颊还是染了层淡胭脂。骆玥走到他身后,手放在他颈窝处

轻抚,笑道:“别理他,他开你玩笑呢。”

阿其睨了两人一眼,似笑非笑。三更又问:“那天跟你相亲的女孩怎么样?”

“你还问!”

“都已经问了,你就说说嘛。”

“挺不错。她似乎也是被骗去的,哈,真搞笑,都不知道那些老女人瞎掺和什么。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回家后我警告我

妈,再有下回,我可要生气了。所以我妈现在没事就去健身房消磨时间。”

“她有时间可以去公园里练练操跳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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