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河边洗衣服;吃过早饭后进雕刻室构思毕业作品;中午休息一个小时,打打牌玩玩飞镖,之后又是取雕刻室雕作品
;晚饭过后,依然进雕刻室,有时候工作,有时候聚在一块聊天,听兰一或东西讲村落的趣事;有时候村里的老人过来
或者周末小娜过来,那更是热闹非常,摆上酒桌,边吃边聊,老的讲古,小的讲学校的趣事……笑语莺莺。
单纯如白纸的生活。
当树叶抽出新芽,小草开始展开嫩叶,鸟儿开始欢唱,田野里开始农耕时,几人意识到时间在以他们想象不到的速度流
逝着——已经过了一个半月了!
“好快啊!感觉好像昨天才到这儿,还穿着厚厚的棉衣,一转眼就卸下棉衣换上单薄球衣了。”小松拉拉T恤袖子感叹。
白天太阳挺猛,气温比较高,到晚上时,又转低好几度,跟冬天一样。
“今天小娜好像补课,一早没见人来。”
“怎么?想她了?”
“嘿,那小丫头挺有意思的,你看咱们来了一个多月,她带我们取了多少地方玩了?真是玩精啊,哪个旮旯有山洞她都
数得出来。”
“别说人家,你对你家那片还不一样如数家珍。”阿奇睨他一眼,打开数码相机对准三更:“三儿,别动,就这姿势让
我拍几张。”
“整天拍我你不腻啊!”三更懒洋洋躺在石头上晒太阳,舒服啊!
“不腻,你是美男。”
“哈哈。”三更笑呛了,起身拿过相机一张一张看,最后总结道:“确实漂亮。”
“臭美了你,快起来吧,咱们赶在回去前把毕业作品雕好。”
“行啊,一个半月应该可以雕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回学校再修饰一下,搞定。”
“美得你!老师明天要我们操作木材烘干,后天要取十里外的松山写生,大后天要跟师兄取买木材,大大后天还要……
唉,时间都排得满满当当的,抽不出空来雕毕业作品。”阿奇说得愁肠百结。
“呵呵,平时练习的时候就拿毕业作品来练好了。”
“呸!那能随便说练就练的吗?万一一刀下去凿坏了怎么办?导师怎么说的,毕业作品是你能否顺利踏进社会的一个关
键,一个通行证,挖空心思也要把它雕好!”
“紧张过度了吧?跟平时一样雕就行了。”三更不以为然,“被导师过度影响了。”
“导师说的有理,快,干活去,别偷懒。”
“唉,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
“鬼!快点!”
卷七十七:云破日出
“三儿,这作品的主题命了吗?”兰一拿起三更的毕业作品看——只凿了粗胚,形象还不甚明朗。
“东兰。”三更头也不抬的继续改草图。
“什么?”
“主题。”
“主……噢,东兰啊!”兰一楞了一下,放下雕作,走近看三更修改的草图,“三儿,东兰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
“跟师母说的一样,我喜欢这儿。”
兰一微微小,转身去看小松几人的草图,“小松,你们的命题跟三儿的一样吗?”
“嘿,是啊,可惜不能让老师看得雕好的成品。”
“真让人期待啊。”兰一有些感慨道,“还有两周,你们走了这里又沉下来了,真舍不得呢,还有小娜,那孩子很喜欢
你们。”
“让小娜考美院啊,也许以后能经常见面呢。”
“她是要考美院的,我教了她四年的画了,应该不成问题。哎对了,下周末叫东西陪你们去市里定票吧,不然可能会没
位子。”
“我也舍不得呢。”小松咕哝。
“小子,舍不得以后再来,老师这儿随时欢迎你们。”兰一笑道。
也许是临近分别,几人难得得安静,每天闷在雕刻室里雕毕业作品,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嘻嘻哈哈不休了。谭语无奈道:
“你们啊,临走前给师母留点乐子行不行?安安静静的我还真看不习惯。”
一句话把罩在几人头上好几天的愁云打散,恢复往日的笑闹。
临行前一天晚上,兰一叫了村里的朋友一块过来吃饭喝酒。席间,纯朴的村民们连连祝愿四位年轻小哥前程似锦,大福
大贵。
语言贫乏,但语气真诚,那笑容纯若夜间盛开的夜来香,馥郁芬芳的气息在鼻间缓缓的环绕着,四人心里感动不舍的情
绪上扬。散场后,四人在屋前的石块上横躺着,望着幽暗墨蓝的天空,听着周围吱吱的虫鸣鸟叫声,一时无言。
良久,小松稍显沙哑的声音道:“你们看,这儿的夜跟咱们在别苑看到的不一样。”
“是啊,特别的暗,特别的静,真舍不得离开。”
“三儿,这夜是你的。”
“为什么是我的?”
“你是三更啊,这夜当然是你的。三更的夜就是这样的,像丝绒般,也像泉水般,透彻广褒,绵绵无界。”
小松感性的词汇如朗诵诗般,三更转头望见他朦胧的光泽的脸,笑:“喝多了你。”
“这是师母说的。东兰三更钟的夜是纯粹的墨蓝,三更过后,天空便会变成墨黑;随后黑色慢慢扩散,掺入白,和成暗
灰;灰色扩散,掺入淡蓝,和成灰蓝;当日头准备跳出时,天际浮出淡淡的朱红;日破后,天空变成亮白,而后是白中
带着暖暖的灿黄。”
“师母是个才女。”
“是啊,她的散文写得很好,跟老师很配对。”
“以后你们也找个这么有才情的女孩做老婆。”三更眯着眼笑。
“呵,三儿,骆玥也很好。”
“那当然,进屋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
隔天早上,收拾好东西,吃过早饭后,四人便跟兰一等辞别。搭车到镇上再转车到市里,花了四个多小时,在市汽车总
站下车后,匆匆吃了个简餐便直奔火车站——临检票还有四十分钟。
在候车室放下行李后,小松和三更便飞快跑到附近超市买零食干粮泡面什么,一大袋,足够啃两天了。
时间都在打牌聊天睡觉中度过,嘻嘻闹闹的,倒也不觉得闷,车子到站时几人还楞了一下:这么快?
拿了行李走出站台,鼻间呼吸的稍显浑浊的空气与东兰的清新全然不同,这让三更有“果然是本城”的想法。拦了辆车
直奔宿舍,洗掉一身在车厢里沾染的烟味和铁皮味,清清爽爽的,不再那么难受了。
打了个电话给老爹,老爹乐呵呵叫他们回家吃饭。于是,等李子最后一个洗澡出来,四人又奔到三更家。
小松兴致勃勃地给老爹和艾晨讲东兰的所见所闻,欢快的表情,幽默的话语逗得老爹乐不可吱。吃过晚饭,小松三人先
回校了,三更半途被骆玥拦截回家。
“今天加班吗?”三更在屋里撒欢,左瞧右看,嗯,跟走之前没什么区别。
“嗯,天天加班。”骆玥抚眉,神情有些疲惫。
“真可怜,你刚才是不是半途跑出来的?”三更蹿到他身前,伸手帮他按摩太阳穴,“去泡澡好吗?”
“嗯。”
热水舒缓了僵痛的神经,连日的劳累此时全消散,沉沉的睡意涌上来,骆玥醒醒神,围上浴巾进卧室,三更正抱着电脑
看碟片,见他出来了,便把电脑放一边,两眼亮晶晶地打量了一番,伸手搂住他,“又瘦了些,最近很幸苦吗?”
“还好。”
“才怪,看你很累的样子,快休息吧。”三更往床里挪了挪,让了位子给他,“快。”
“讲讲在东兰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了。”骆玥舒舒服服的枕在他腹上,闭眼道,“改天再讲,你睡吧。”
“不要,现在讲。”
三更好笑,怎么像个孩子一样使脾气了?“你不累吗?我坐了两天的车,脑子都坐乱了。”
“现在不累了。”骆玥捉起他的手相缠,拉起惊讶:“手心怎么长茧了?”
“经常跟老师去挖木根,拿榔头久了就长了。”
“被劳动改造了?”
“嗯,头两天累得不行,一躺上床就动不了,全身都是酸的,锄了几天后就习惯了。”
“天天挖?”
“不是,就开始一周,后来基本都呆在雕刻室里,有时候去山里写生,放假的时候去玩。哎,我还带着好几只小王八回
来,都是自己捞的,改天我拿两只过来养。”三更兴奋道,“那小东西可逗了,伏在泉底黑压压一片,一用网捞起来就
开始挣扎个不停,可又挣不开,呵呵,傻头傻脑的。”
“看吧,果然乐不思蜀了,三个月就发了不到二十条短信给我。”语气哀怨不已。
“呵呵,没有信号啊,后来干脆关机了,上个街也很麻烦,得一个多小时。”
“毕业作品雕好了吗?”
“没,这两个月估计会很忙。”
“噢,”骆玥应了声,托起电脑把窗口关掉,准备睡觉,三更按住他准备点关机的手问:“你不会在公司的时候也拿这
张作桌面吧?”
“是啊,怎么了?”他喜欢这张相片,是他在马场拍的,当时的耀眼很阳光,从树叶缝中撒在倚着栏杆手捧画本的三儿
身上,空气中似乎还散发着青草浓烈的气息,他脸上有抹熏人宁静的笑容,配着修长的身形有种纤细精致的美,很炫目
。
“我同事们都很喜欢这张相片,还想拿来当公用桌面呢。”
“你同事……我以后没脸见人了……”三更哀嚎,相片就相片了,偏还在相片上方加了几个醒目的POP字体:骆玥家的三
儿宝贝。
“呵呵,这字不是我弄的,是上次说你长得漂亮的那个女孩子弄的。”骆玥笑道。
“谁信你!她怎么知道我叫三儿,又怎么知道我是哪家的?”三更已经在心里盘算着以后不再去他公司找他了。
“为什么不可能知道,他们早就知道上次跟骆玥手牵手去吃饭的那个漂亮男孩叫三儿,也知道三儿是骆玥家的宝贝。”
“你——你故意的。”三更趴在床上欲哭无泪,以后碰面了,不被他们怪异的眼神淹死才怪!
“三儿,”骆玥拥着他,轻笑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苍远骆董的孙子骆玥有个宝贝叫三儿了。幸好还有两个多月你
就毕业了,不然在学校里,可能会有很多流言蜚语指向你。”
“你——”三更抬头,见他眼里有着坚决和温柔,心里即感动又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后你的工作可能会因此而
遇到很多麻烦的你不知道吗?”
“知道。但是,快刀斩乱麻,避免日后不必要的纠缠。”骆玥认真地看着他,“容越你还记得吧?本来容氏是想撮合而
我和她的,我们两家若是结亲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容越这女人很强势,她想在容氏掌有实权,上次的土地收购案只
是个引线。”
“为什么找你?你之前认识她吗?”三更一想到容越可能是他以前女伴之一,顿时满肚子酸水冒泡。
“以前老头曾对外隐晦地提过苍远的地产业可能会由我掌管,所以他们头一个便把我列入金龟婿名单。”
“那爷爷怎么看待这件事?”
“老头那边不表态,任我处理。”骆玥露了个恶劣的笑,看得三更心里一阵不安。
“所以你就把我拱出去了?”
“是啊,我有征询过老爹,你哥和那一票拥护你的人的意见的,全票通过,所以,就现在这样了。”
“你——”三更还处于深度打击当中,脑细胞已经瘫痪了大半。“爷爷有什么反应?”
“保持沉默。”
“……真对不起爷爷。”三更蹙眉道,“他遭受的舆论压力比你重得多,以后,你叫他怎么在他那些朋友面前抬起头来
?”
“三儿,他遭受过比这更具毁灭性的舆论和压力,他的朋友不是酒肉朋友,而是几十年的至交,所以你不用担心。”骆
玥轻抚他脊背安慰他,“他既然让我处理,就说明已经作好承担各界舆论的准备了。”
“一把年纪了还不得安生,我觉得内疚,但是我又不能跟你分开,只好委屈他了。”心里想到老爹和艾晨,不知道他们
有没有遭受别人的异样眼光,吃饭的时候半点没表露处理,也许是只是想让他安心吧。“骆玥,这件事是什么时候爆的
?”
“你离开后的第五天,报纸登了,网上也有。”骆玥语带抱歉道,“因为苍远的盛名,连带着我也受关注,幸好那段时
间你不在,不然在学校不知道怎么被小道记者骚扰,不过,现在不要紧了,这些消息已经沉淀了。”
“……我老爹和我哥呢?”
“他们倒没怎么样,主要是公司这边。”
卷七十八:三儿宝贝
“影响严重吗?”
“爆光前作了最坏打算,但,上天似乎偏爱咱们。”骆玥语中似带遗憾:“虽然那些天媒体各界对苍远及咱俩褒贬不一
,甚至还有人恶意挖掘了我父母叔伯以前干的那些腐烂变质的家丑,不过还好,咱不是什么明星,新鲜感一过,就被遗
忘了,真可怜。”
“去!”三更随手挥了一掌。什么人啊这是,还遗憾呢!“真没事?”
“真的,现在人接受能力比较强。你不知道,你那相片一被放到网上,就被众多女人拥护。”骆玥调侃。“三儿,好多
人都等着看你的雕展哦。”
“那,我在学校还能像以前一样吗?”问是这么问,其实心里已经不抱希望了。
果然,骆玥断言:“不可能。不过,你也别太在意,该干什么干什么。”
“唔。那,容越呢?她怎么样?”
“她?这事都爆了,还能怎么样,实在不行换其他人。”顿了一下又道:“容氏内部分派也比较复杂,现任董事是容佳
的父亲。容氏撮合我和容越的事,容佳之前不知道。”
“那片土地呢?”
“合作开发。这案子已经转到容佳手上了,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也许是直接跟她父亲提的。”
三更沉默了一会儿,道:“容佳若是跟我哥结婚,对她是没有丝毫利益吧?她应该像容越一样,找个门当户对的人。”
“笨蛋,门当户对比起幸福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容佳不会委屈自己,你明白的。”
“我知道。可我担心她在容氏孤立无援,担心她父亲会反对她和我哥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