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错落+番外——子生
子生  发于:2011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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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姨正在厨房做早饭。我简单洗漱一下,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莲姨伸手麻利地煮饭切菜,一气呵成,动作完全不像

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我问莲姨,“张卓是个什么样的人?”

莲姨愣了一下,随即眯着眼睛和蔼地笑:“他可是我们村里最有出息的人,考上大学,还在公司里做老板。”完了莲姨

又叹气,“都说好人长命,张卓年纪轻轻的,媳妇儿都没娶一个就出那样的事,真是世事无常埃”

“他初中在哪里读的书呢?”我问。

莲姨停下手中的活想了想,皱着眉说:“学校是什么名字我想不起了,反正是C市一所最好的初中,名字响当当的。”

原来张卓真的是在C市的中学读的初中。这是不是说明我做的梦很大可能是真实的,并不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过委

实诡异了一点。

“那时候他怎么会去那里读书的?”现在农村的孩子想要去城里读书或许不是一件什么难事,但在二十年前,那绝对是

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

莲姨叹气,“当年一个市政府里的领导跋山涉水来这里找到张卓阿爹,拿钱买他祖传的手艺活儿。张老爹开始没答应,

可是后来那领导答应说让张卓在市里最好的学校免费读初中和高中,张老爹就答应了。要知道那年代,能够读高中,都

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张卓这孩子也争气,考上了大学,又刚好赶上免费读大学的最后一年。可惜啊,年纪轻轻的

,说没就没了。”说完,莲姨暗抹眼泪。

听着,我也不免百感交集起来。犹记得石毅同我说,张卓妈妈在张卓很小的时候就嫌家里穷出去了,没再回来过,张卓

完全是他阿爹一手养大。张卓死后几个月,阿爹也绝望着离开人世。

简单的描述,都透露着酸涩和无奈,尘封着逝去的故事,刻上那个时代特有的烙印。

据莲姨所说,张卓父子都应该算是平凡朴实的人。

那么,在这个至今都残留着浓郁封建气息的村落里长大的张卓,怎么会在十七岁就接受了楚南,还同他一起在这个残酷

的社会摸爬滚打走过十五年的?更何况,如果这两次我所做的梦是真实的,那么说明楚南一开始和张卓应当是水深火热

不相容的。

当然,据我曾经看过的一篇散文,说不懂事的男孩子们总是把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欺负得最惨。那时候楚南也算是一个小

毛孩,平时看不惯谁都不用自己动手的,而偏偏就是要往张卓身上抓两爪子。这到底算不算是一种幼稚年代另类的喜欢

呢?

显然,对我这个没有童年记忆的人,要求不能太高。

我正斟酌着说两句安慰莲姨的话,一个粘糊糊的嫩嗓子抢了镜头。

“莲奶奶。”

我和莲姨同时望向门口,只见一个三岁左右大的小男孩穿着厚厚的深绿色小外套站在门口,小圆脸白白嫩嫩,两只同样

穿着厚实裤子的腿看起来又短又粗,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实在是可爱。

待他挪着企鹅步子走近,我忍不住逗他。“你是谁啊?”

小圆脸扫我一眼,马上眉头紧皱,撅着嘴嘟嚷:“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告诉你。”完了直接不鸟我,摇摇晃晃地走到

莲姨脚下,抓着莲姨裤子甩脑袋撒娇,“莲奶奶,我肚子饿了。”

莲姨和蔼地拍拍小圆脸毛茸茸的头发,说:“乖啊,再等等就可以吃了。”

小圆脸立刻扑腾眼睛上的小扇子,幽怨地说:“我真的饿了……莲奶奶你一定不喜欢我了,才这样对榛榛。莲奶奶讨厌

榛榛了……”

我多少也知道一点,现在的小孩子大抵都比较强悍,一个赛一个早熟。但比榛榛这样能瞎掰着撒娇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识。

“你叫榛榛啊,我叫温杨,很高兴认识你。”我走过去蹲在小圆脸旁边,两手捏着他腮帮子上的肉套近乎。因为我看电

视里跟小孩子打招呼都是这样的。

小圆脸睁着大眼睛看着我,说:“哥哥,你长得好好看。”

我顿时心花怒放,两手伸到小圆脸腋下给拎了起来抱在手臂上。谁说的,小孩子最不会撒谎,更何况是这样可爱的小孩

子。“榛榛真乖,哥哥待会儿带你吃好吃的。”

小圆脸也是笑逐颜开,两手环我脖子上,腻歪着声音说:“哥哥,你好香。”

我满脸黑线,敢情遇到了小色狼。

我侧头往自己两肩闻了闻,果然有一股子古龙香水的味道,我猜想应该是从楚南身上沾染来的。早我就发现,楚南这人

很是闷骚,一大老爷们还讲究这个。

我想了想,决定岔开这个话题。“小榛榛读书没有?”

“没有。”小圆脸蹭着我颈窝说,声音还是甜腻腻的。

“那你爸爸妈妈呢?”

“没有。”小圆脸声音开始低沉。

我心里颤了颤,抬头望着莲姨,见她无奈着摇头。

我把小圆脸放下,揉揉他茂密的头发,笑着说:“我们去客厅等吃饭好不好,吃完饭哥哥带你出去玩。”说着我牵起小

圆脸肉嘟嘟的小手。

小圆脸突然眼睛放光,一把推开我,撒丫子往门口跑去,嘴里用着比刚才还要腻歪的声音喊着:“楚叔叔!榛榛好想你

!”

“……”

看这辈分闹的!

我回过头,正见楚南一把捞过小圆脸放在手臂里。小圆脸马上心花怒放地伸手环过楚南脖子,左右开弓往楚南脸上吧唧

两口。

“楚叔叔,你去年说要早点来看榛榛的,现在才来,榛榛想死你了!”完了又吧唧一口。

我扶额,这小屁孩记性貌似太好了一点,以后千万不能在他面前随便许诺,害人害己。

楚南拍拍榛榛的肉墩墩的小脸,说:“叔叔有事要忙,榛榛先去客厅等着叔叔。如果榛榛听话,以后叔叔就经常来看你

。”完了皱眉看我一眼。

我觉得我今天一大早就有点莫名其妙。

榛榛果然欢欣雀跃地跳下来,摇摆着小短腿火急火燎地往客厅跑去,好像前方有数不清的珍宝,去迟了就没有了一样。

楚南向莲姨点点头,径直拉着我的手就往楼上走去。

我不敢回头看莲姨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心里砰砰直跳,耳根子也烧得厉害,忽而又懊恼楚南不管不顾。“你大清早发什

么疯?”

楚南回头定定看我一眼,而后直接翻出旅行包里的衣服给我套上,面无表情地说:“山上早晨比C市至少冷上五度。”

我任由他给我穿上外套,心里暗笑,果然是闷骚,示个好都能折腾成这样。突然想起下面那个小麻烦,问道:“榛榛是

谁啊?”

楚南一愣,随后漫不经心地说:“山上的一个孤儿,我叫莲姨照顾着。”

我“哦”了一声,随后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回过神来时,楚南却已下楼去。

吃早饭的时候,榛榛和楚南尤为亲热,完全没有一年未见的隔阂,倒像是一对日日相处感情深厚的父子。

父子?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摇摇头,继续笑着看他们两人的互相喂饭活动。

吃完饭之后,楚南领着缠人的小圆脸去给张卓父亲扫墓,而我觉得自己去扫墓的身份貌似不太合适,就和莲姨留在了家

里。

我百无聊赖地蹲在小坝子前面,极目看着远方天际线在一条暗灰色飘带的烘托下沉沉浮浮,隐隐约约,像是海市蜃楼般

虚无缥缈,又像是近在咫尺的素描画单纯朴素。

莲姨从屋子搬来两张椅子,我和她一人坐一把。

我托着腮继续发呆,而莲姨则穿针引线地织一件浅绿色小毛衣。

良久,我回过头问莲姨,“榛榛是孤儿?”

莲姨淡淡点头:“嗯。”

“那他父母呢?”这么可爱的孩子,健康活泼的,天见尤怜。

莲姨低头麻利地织着衣服,说:“我也不知道。三年前张老爹死后,楚先生就把榛榛带来叫我照顾他,顺便照看着屋子

。我想我一老婆子在这世上无依无靠的,有个小孩子陪着,也是不错的。”

我惊诧,声音拔高,问:“榛榛是楚南带来的?不是这山里的孤儿?”

莲姨抬头疑惑望着我,很肯定地说:“对啊,榛榛这孩子可爱着呢,四方八邻谁不喜欢。要不是楚先生带来叫我照顾着

,附近很多人都想收养榛榛。尤其是住在前面不远的小林子,经常拉着榛榛去他们家住。”

我脑子霎时一片混乱,榛榛不是这山里的孩子,那又是谁的孩子?刚才我就觉得奇怪,楚南冷心冷面的,怎么会无缘无

故收养一个山里的孩子。就算收养不足为奇,可是为什么放在山上让莲姨照顾着。太不符合常理了。而且,楚南为什么

骗我说榛榛是山里的孩子?是怕我怀疑什么?

“榛榛姓什么?”我颤抖着声音问,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莲姨低头想了一下,皱着眉说:“你没说我还真忘了问,一直叫榛榛榛榛,也没问楚先生榛榛到底姓什么,这孩子都三

岁半了,也该上学了。”

我讪讪笑着点头,心里却早已是六神无主。

莲姨又在自言自语着我什么,我却没有心思再听。

我起身拿过手机,见有半格信号,直接给石毅打了个电话。我想,现在这情况,除了石毅,应该没人更比他清楚这一切

不想,石毅回答我不知道榛榛的事情。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我?

心里比刚才更加烦躁不安心乱如麻,想要解脱又不得其法。

半个小时后,楚南带着榛榛回来,两人脚上都沾满了污泥和草屑。

榛榛一个劲拉着我高兴地说:“哥哥,叔叔刚才跟我说过段时间就把我接到你们那里去上学,问你答不答应?哥哥这么

好,一定会答应的,对不对?榛榛最乖了,所有的人都喜欢榛榛的。”

我扫一眼正在收拾行李的楚南,蹲下身来笑着说:“你都把哥哥说得这么好了,哥哥能不答应吗?”说完我忍不住刮了

一下榛榛漂亮的小鼻子。

榛榛马上又满心雀跃地跑到楚南身边,抱着楚南大腿,嗫嚅着嗓子说:“叔叔,你一定要快点来接榛榛,榛榛会很想很

想叔叔的。”完了突然又转过头望着我,信誓旦旦地说:“也会很想很想哥哥的。”

我笑得苦涩。

第十九章:高尔夫

回C市的路上,我佯装不经意问:“怎么想起收养榛榛的?”

楚南面不改色,开着车平静回答:“收养手续并没有办,过段时间抽个空把这件事情给办了,榛榛该上学了,不能再耽

搁了。”

我点头。“榛榛父母呢?”既然要收养,榛榛父母的户籍总是要的。

“不知道,榛榛现在还算是黑户。”楚南从容不迫地说。

我在楚南身上定格了整整三分钟,才缓缓移开。我戏谑着问:“楚南,那孩子不会是你的吧?”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

在颤抖,手死死抓着裤子,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楚南泰然自若,“捡的。”

任我自认为博览群书见多识广,我也不得不对楚南如此镇定自若的回答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年头,能随随便便捡一个孩

子,然后若无其事地提起这事儿的,我也就见过他一个了。

不过,我心里面那块石头终于落下。有很多疑点,但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从正常的思维来看,貌似应该送到警察局的。”我尽量委婉我的措辞。

楚南依然不为所动,说:“孩子是放在我家门口的。我找人帮忙打听过了,确实找不到父母。而且送进警察局也就间接

送进孤儿院,以后再想领养,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我张口结舌,半响说不出话来。这人从一开始就抱着收养的想法,才冠冕堂皇地去打听的吧。不过确实也要承认,中国

人想要收养孤儿院的儿童,比外国人收养中国孤儿的还要难。

“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适合领养孩子?”环境对孩子的影响颇大,不敢掉以轻心。

楚南若有所思,“这件事情在搁一段时间再说。对了,你不是有心理医生吗?回头去问问。”

我点头赞同。随即又问:“你给他取的名字吗?”

“嗯。”

我扭捏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将来如果真的收养了,是姓楚呢还是姓温?”说罢,我屏息凝神等待楚南的回答。

楚南转过头打量我片刻,动了动嘴角,“等你三十岁以后再说吧。”

我哑然失笑,光顾着争夺小圆脸的姓氏权,俨然是忘了中国的收养法。我歪着脑袋想,等到我三十岁的时候榛榛还没有

满十四岁,还是有希望的。

回到C市之后,久未联系的唐磊破天荒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我接起电话,生疏又不失礼貌地打招呼。上次我搬家的时候邀请了唐磊,但基本上都是我和李楠楠在那里唱对台戏,唐

磊从头至尾都维持着淡淡的笑容,看不出喜怒。而那段时间,我正和楚南你侬我侬,也没有注意那些细节问题。直至今

日,才想起我对他的疏忽怠慢。

“石头,找我什么事吗?”唐磊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悠远的空旷,我本想说一些亲密一点地话题,但多日来的工作

让我不自觉就脱口而出如此淡漠的话来。

唐磊在那边轻笑:“没什么事,就是打电话问问你最近怎么样。”

我为自己的粗心又一次懊悔起来。

我呐呐笑笑,“最近还好。……你呢?”

“也还好。”说完唐磊沉默几秒,呼气的声音都依稀可听见。随后清了清嗓音,低沉着声音试探着问:“最近有空吗?

我不假思索回答:“有空。”听着一向骄傲的唐磊说着这样的语气,就算真的没有空,我也狠不下心来拒绝的。这是一

种很微妙的感觉。

“周末一起打高尔夫怎么样?还是在老地方。”唐磊语气微微高兴起来,带着浓浓的期待。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

大一的时候,唐磊经常带我去他们家的私人高尔夫球球场打球,我那时都没有意识到唐磊会是唐家的二公子。说起我所

认识的朋友中,唐磊才真真算是含着金钥匙出身的贵公子。虽然小时候家道变故,但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不是我们这种

半路出家的所能比拟的。

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把楚南的事情告诉他比较妥当,以免再闹出和石毅那样的尴尬。我琢磨了半响措辞,结果还是直

接问了出来:“你知道我和楚南在一起了吗?”

电话里沉默了三十秒,静默地连吸气和呼气的声音都没有,像是进入真空世界。而我在这边更是平息静气等待着唐磊的

回应。

最终还是唐磊打破沉默,雅致的声音没有感情色彩:“那次你们在学校里牵手我就看出来了,……但是杨杨,我反对你

和楚南在一起。楚南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唐磊说反对的时候,加重了声音。

唐磊的声音历历在耳,我没由来地害怕起来。但是,我的骄傲是不允许我承认自己的失败和错误,更何况在自己前男友

面前,是容不得自己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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