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钟 上——皂斗
皂斗  发于:2011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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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短了一尺二寸,活鲁班大惊,不知道如果是好。这时,有一老翁上门讫食鱼肉,活鲁班盛情款待了他,老翁把两条鱼

尾分放在两个碗里,两个鱼头竖起相对,伸出一截,然后他用一支筷子往两个鱼嘴上一戳,串成一串后扬长而去。活鲁

班突然领悟,立刻叫匠工做了360个鱼头,分别固定在柱头上,以此把梁接住,柱上按鱼头,新颖又美观,而且鱼头与‘

余头’谐音,大吉大利,后来有人又在鱼头上加上牛腿,这便成了最早的东阳木雕。”

“然后呢?”

“呵呵,我说完后,三儿就说:老爹,我们家为什么没有梁呢,呆会儿鱼头咱们挂哪儿?”

骆桑哈哈笑。

“老爹怎么老爱说这些事!”三更有些脸红。

“好傻哦小三。”

“你五岁的时候能聪明到哪里去!”

“比你聪明多了。”骆桑得意。

吃完饭,三更去上晚修。骆桑去要留下看老爹雕东西。三更下晚修回来他还在,跟老爹聊得乐呼,快十一点钟才回去。

卷十四:秋风过际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人常说芳草无情,可人又怎么知道它无情呢?陈叔潜心种养花草几十年,若花草无情,他又怎么会坚持这么多年?骆桑

也说过,他说木头都比人好。我不知道他说的好是指什么,但木头好我是认同的。

我四岁时雕的第一条木根,现在还在老爹枕边放着。十多年了,只要我们不动它,它就一直老老实实呆在那。一直保持

着那模样,不会变老变丑。要是旧了,老爹磨一磨,它又焕然一新。

我在写什么呢?

这些字明明是刚刚写上去的,现在看来却是陌生得很。真是乱成麻团的心绪。

睡觉吧。

——三更。

凉风狂翻,落叶纷飞。

放学后,三更抱着书回家。又一阵夹着沙尘的狂风卷来,他背过身,揉揉疼涩的眼睛——小沙粒飞进眼里了。

“三儿!”

骆玥?三更抬头一看,骆玥的车就在他身边停着。“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呀,刚好看见你。”骆玥笑着打开车门。“上车。”

“前面就是巷口了。”

“叫你上你就上,啰嗦什么?”骆玥冷着眉眼道。

三更有点怕这模样的骆玥,悄悄后退一小步,问:“你要去哪儿?我得回家做饭了。”

骆玥抿嘴盯了他两秒,下车将他扯过来,塞进车里,自己也挤进来,将三更推到副座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将车子飞

驰出去。

三更闭嘴不语。人都在车上了,多说无益,也不想做跳车这么危险的动作。

“三儿,你今晚不用上晚修吧?”

依然不语。

骆玥不在意,自说自话。“今天是周六,应该是不用的。”

“三儿,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还是这孩子样呢?”

三更怒瞪。

骆玥眼角飞快瞥了他一下,笑道:“呵呵,三儿,你刚才哭了?眼睛这么红。”

三更转过头看窗外。

“三儿~”骆玥低低哑哑的声音唤,刹住车,伸手抬起他下颌,姆指摩挲他的嘴唇,眼睛微眯着……

三儿!快挣开他呀!三更心里呐喊,可惜身体不配合,只能愣愣地任他一再抚触,然后,骆玥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三更身上的血管全爆开,染得一身细嫩皮肤红彤彤,脑子一片空白。

“三儿,回魂喽!”骆玥拍拍他的脸,笑。

“你——”你干嘛亲我?三更想这么问。

“跟我说说话。”骆玥重新启动车子。

“说,说什么?”

“随便。”

“今天开始翻风了,天气要变冷了。”三更说。

“你刚站在路上就想这些?”骆玥唇角带笑问。

“没有。沙子飞进眼里了。”三更眨眨眼,感觉好像还有东西在眼睛里。

“我看看。”骆玥停下车,贴近他的脸仔细瞧,“没看见有什么,可能已经被你揉掉了。”

三更大气不敢出,僵硬的紧贴着后椅背,视线乱转,就不敢停留在骆玥近在毫厘的俊脸上。吱吱唔唔道:“可,可能吧

,你……”

“你脸红了三儿。”骆玥的手指抚上他脸颊,轻声道。“眼睛也泪汪汪的,你想哭吗?”

呜~你再不离我远点我就真哭给你看!三更心里哀嚎,眉头皱起。

“呵呵,你别紧张啊三儿。”骆玥恶劣的一边摩挲他的嘴唇,一边轻松惬意的看他快着火的脸蛋。

“你快开车。”

“呀。忘了。”骆玥左右望了一下,立即启动车子。

“你要带我去哪儿?”

“呆会儿你就知道了。”

“别太远啊,回去晚了我老爹会担心的。”

“真是个乖孩子啊!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孩子呢?你老爹是怎么教你的,嗯?”

三更觉得他微扯的唇角似乎带有嘲讽,看得他心里堵堵的。“你能不能别这样笑?我不喜欢。”

“怎么?为什么不喜欢?”

“虚情假意的,我心里不喜欢。”三更把头扭向窗外,低低说。

“三儿,上次,我不是故意的。”

“嗯?”

“算了。”

骆玥将车开到江边,两人下车闲散漫步。

三更难得有时间来看这江景,一下竟看迷眼了。这江边公园好像是新改造过的,比以前漂亮得多了。凉亭水榭、花架、

亲水平台、小景等,水石相映,叠石植立庭中,玲珑多姿;园中植有木芙蓉,朴树,玉兰,紫薇,合欢,碧桃等乡土植

物,构造出一个生态自然山水写意园。

沿堤成排的垂柳是一直都有的,微风拂来,柳枝涤荡,婀娜多姿。堤边外围的栏杆是白色大理石雕花样,在夕阳下如黄

玉般泛着光泽。

三更趴着栏杆,眯眼微仰起头,江风吹着他一头稍长过耳的软发,发丝飞舞交缠。

“三儿,你多久没来这江边了?”

“呵呵,不记得了。每天都是上学回家回家上学,都快忘了这城里有这么一条漂亮的江了。”三更笑道。

“三儿,人不轻狂枉少年,生活有太多乐趣你没发现。”骆玥盯着他白皙稚嫩的侧脸道。

“风流吗?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的。”

“呵,女人会教人成熟啊。”骆玥笑。

三更侧脸目不转睛盯着他,好一会儿,见他闭了闭眼,转过头,面无表情。

“怎么了?没事吧?”三更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忙靠近问。

“没事。”

“真的?我刚见你表情好奇怪。”

“嗯,怎么奇怪?”

“皱眉,像身体不舒服的样子。你真的没事?”

“真的!你还真啰嗦呢。”

“我老爹也这么说。”三更苦恼道。“我得改一改。”

“笨蛋!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呀?你是怎么安全活到现在没被坏蛋拐卖的呢?”骆玥敲了他一记,看看表。“三儿,

咱们去吃饭吧,六点半了。”

“呀!快送我回去吧,我老爹会找我的。”三更惊叫,急急拉骆玥的手往车子走去。

“三儿,你不是小孩子,现在才六点半,还早呢。”

“上回你送我回去时,我老爹和我哥急死了,整个巷子都找遍了。”

“那时候是晚了点,别拽了三儿。”骆玥将他拖住,打开车门,上车。十来分钟后,在一家餐厅门口停车场停下。

“我要回家!”三更不肯下车。

“乖,吃完饭再回。”骆玥扯他走进餐厅,对侍者说:“两位。”

在窗边一桌四人位坐下。三更被骆玥困在里坐,左边是窗,前边是餐桌,右边是骆玥,后边是沙发背,要走只能遁地!

骆玥将菜单翻给他看。上面琳琅满目花里胡哨的菜名看得三更眼花缭乱。转开头对骆玥说:“你点吧。”

“你喜欢吃什么菜?”

“糖醋排骨。”

“唔,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骆玥指着菜单对侍者道。转而又望向三更:“三儿,课程忙吗?”

“有点。高三就这样。”

“最近阿桑还常去你家吗?”

“嗯,时常去。他说他中学时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画,现在忘了,让老爹先教他画图,以后再教他雕刻。我看他现在学得

挺有模有样的,就不知道能坚持多久,画画雕刻都是挺沉闷枯燥的,他那性格估计静不下来。”三更笑道,转头仔细盯

着骆玥看,一会儿说:“奇怪,你们长是一样,可我还是觉得你们不太像。”

“呃?你说我们不像?”骆玥愕然。“哪里不像?”

“哪里?不知道,在我脑子里,你们是不像的。”

骆玥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跟我你说说你哥和你老爹是什么样儿的?”

“他们呀。”三更歪头想。“我老爹很瘦,不高,走路老喜欢驼背,可能是长年背沉重的工具袋导致的,脸上满是皱纹

,黑黑的,喜欢笑,喜欢喝酒抽烟,喝醉酒了还会把家里什么事都倒给别人听,脾气很好,很疼人;我哥很高很结实,

长得很好,人很聪明,不爱做家务,你见过我哥的!”

“是见过,你哥跟你没有半点相像。”

“嘿,我们本来就是半路兄弟嘛,三个意外凑成的家人。”三更笑。

骆玥又是一愣,随即舀了两碗刚上桌的汤,推到他面前。

“呐。”三更夹了块排骨给骆玥。“你吃这个。”

骆玥瞄了他一眼,问:“三儿,你吃饭习惯给人夹菜吗?”

“呃?不是。”

“以后不要给人夹菜,知道吗?”

三更以为他指的是沾口水这意思,一下更是不好意思,脸蛋儿彤红。嚅嚅道:“抱歉,我……”

“三儿,我没别的意思。叫你别给人夹菜是因为怕你单纯的行为会让别有心思的人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你对人家献殷勤,喜欢人家呀。”骆玥挤着眉眼调笑。“三儿,你喜欢我呀?”

三更刚退下的红潮再次袭面。

“哈哈,三儿,你真像个小媳妇儿呢,动不动就脸红。”

讨厌!又耍他玩!三更怒瞪。骆玥突然凑近,脸对脸,轻声问:“三儿,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老爹说不能早恋。”三更绷着身子道。

“真的没有?我不信。肯定有,告诉我,是谁呀?”

“没有。”

骆玥飞快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再问:“三儿,你喜欢谁?”

“……”三更脑子纷乱,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眼里脑子里全是骆玥软软的亲吻。他看见骆玥笑得得意极了。

“三儿,快吃吧。”骆玥在他碗里夹满菜,叫他吃。三更脑子面糊般没法运转,只是埋头把饭菜吃光。然后,骆玥买单

,再然后,送他到巷口,最后,他看见老爹坐在院子里……

“老爹!你吃过饭了没?对不起,我本来是想回来先跟你说的,可,老爹,你别生气啊。”三更急急解释。

“三儿,老爹已经吃过了,留了饭菜给你。”

“那你怎么还在院子坐?翻风了,会着凉的。老爹,你快进屋去。”

“呵,三儿越来越唠叨了。晚上你不在家,你哥也不在家,老爹觉得太安静了,呵,人老喽~怕寂寞呀。”

“老爹,我以后天天回来陪你吃饭。”三更看着老爹苍老的脸,心酸酸的。

“傻小子,你长大了,哪能陪老爹一辈子,以后娶媳妇了,就嫌老爹了。”

“那我不娶。”

“呵呵,说你傻你还真犯傻呀,三儿,去吃饭吧。”

“我吃过了。”

爷儿俩就坐在院子里,做三更小时候常跟老爹做的事:闲闲聊着天,看看夜空,看看星星。

卷十五:一种相思

做梦了。

梦里骆玥问:“三儿,你喜欢谁?”

我说:“骆玥。”

然后他得意的笑了。

就这么简单。我喜欢骆玥。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现在才明白。

艾晨说我身上没有聪明的因子,确实是真的。

——三更。

天气越来越冷,三更每天裹得像个企鹅一样上下学。考完试后,老爹叫他去绘画班,他推托说太冷,要在家一边烤炭火

一边画,还一再保证决不偷懒,自学也能进步。老爹也就没再逼他。

骆桑过年前来过一次,说过年打算出国玩,问他要什么礼物。三更说什么也不要。闲聊了一会儿,骆桑便走了。

除夕前夜,艾家三口一起去逛街添了些新衣和物品。热热闹闹过了几天年后,老爹开始出门做工了,艾晨也找了寒假工

做。三更一个人在家,画画,雕刻,煮饭,洗衣服……有时候在楼顶发呆时,看见骆玥在阳台上懒洋洋倚着,目光盯着

某一处,周身环绕着一股清冷的幽蓝气息。三更不知道骆玥有没有看见他,有时候他的眼眸会朝楼顶上扫过,但也仅仅

是扫过,随即又转向别处……他在看什么?或者他在想什么?三更时常在想这些问题。每天不自觉的往骆玥家的阳台上

望去,可惜不是时时都能见到他。

就在这种隐约的期盼中,寒假平淡地过去了。开学后,作业比上学期加重,课程更紧了,每天总在不停地赶时间,三更

没时间想其他的事。

冬天的寒意刚还拂过耳际,棉衣还没来得及脱下,春风已经带来了温润的潮湿,光秃秃的枝桠上冒出娇嫩的绿意,石缝

中钻出几片嫩草,墙角边长出青苔,马路两旁的花圃中,姹紫嫣红的花骨朵含苞待放,万物复苏的景象,处处彰显蓬勃

的生命力。

真快啊!一眨眼,自己就要高考了,加油啊三儿!三更对自己打气,要考进那所有名的学府!

四月底,美术初考之后,三更把所有时间都放在课业上。当骆桑无聊找他闲聊时,被他打发了。三更说:“爱上哪上哪

,别来吵我,我忙着呢。”骆桑说:“小三,你越来越有气势了,我自己玩,不用理我。”

三更赶不走他,便随他了。骆桑打从去年起,晚上没事就跑来跟老爹学艺,倒是比三更想的要有耐性,每次雕了个小花

小草都要跟三更炫耀一番。三更不理会,兀自看自己的书。

这天吃晚饭时,骆桑问:“小三,你上次美术考得怎么样?”

“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

“三儿的画可漂亮了。”老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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