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钟 上——皂斗
皂斗  发于:2011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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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脖子会歪的,快过来!”骆玥一副你敢不过来试试看的表情。三更只好走过去,任他将他圈在怀里,与上次不同的

是,三更不再全身僵硬了,他会自己调整上舒服的姿势坐着。

屏幕上放的是一部国产片——和你在一起。

这是一部很赚人眼泪的片子!骆玥无奈地想。

以前女伴们在看这部片子时,至少有一半时间都用在掉眼泪上。这片子有那么让人感动的吗?不就是走点温情路线而已

吗?至于这样猛掉眼泪吗?早知道就放战争片了。

“结局会不会很惨?”三更转头问。眼睛红通通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真是的,哭成这样。”骆玥心里软成一团,伸指抹掉泫然欲掉的泪珠。

“我不想看了,春爸和春儿好可怜,要被分开了。”

“呵呵,三儿,你怕什么?这是电影,电影总会弄些曲曲折折来带动观众情绪的,要不然平淡的剧情谁愿花钱去看呀。

”骆玥这么说。

“春儿多难过啊,还有春爸……”三更看不得春爸那种无奈痛苦的流泪样,会让他觉得很心疼。“如果我和老爹也像他

们一样要分离,我肯定会难过死的,我要和我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

“放心吧,会在一起的,电影就这样,开花结果前总有经历些风风雨雨的。继续看吧。”

于是,三更就继续看下去了。于是,当春儿追着快上火车的春爸时,三更哭得唏哩哗啦。

“三儿,你哭什么呢?这只是电影而已。”骆玥低声说。手捧着他的脸,唇细细吻掉他眼窝处的泪珠,吻过他的鼻尖,

最后落在他柔软的吻上,轻轻地吻,细细地吻。细细唤着:“三儿。”

三更满心的感伤被这个细吻吻散了,他缓缓闭上眼眸。

良久,骆玥放开他,姆指在红润的唇上摩挲着,眼睛里有些三更看不明的东西在流转,很幽暗。三更凝视他的眼睛,问

:“这是什么?”

“呃?”

“你眼睛里是什么?”

“你看见什么了三儿?”骆玥搂紧他,脑袋搁在他肩膀上。

“看不清,所以才问你。”

“呵呵,你都看不清,我更加看不清了。”骆玥低声笑道。“三儿,下回记得看清楚点,然后你再告诉我是什么。”

“你抬起头来让我再看看。”三更说。骆玥还真的抬头让他看了,可三更看了老半晌——

“什么都没有。”三更说。

卷二十:落花流水

骆玥的眼睛里些深沉的东西,我确定。

只是,闪得太快了,没让我看清楚。

我似乎一直被他的眼睛迷惑——那里很宽很广,没有边际,像是什么都包容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我心里直觉骆玥他是喜欢我的,可他总会做些让我怀疑自己的事。

最可恨的是,每难过一次之后,又对自己催眠:骆玥喜欢你呢,他会问你喜欢吃什么,他注意你长高了,注意你模样变

了,会吻你。

怎么办?骆玥他想怎么样?

——三更。

这两天三更总是一早就去骆玥家。中午和骆玥一块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食品回来,有熟食有生食,都堆冰箱里囤放。

中午吃饭时间,有时候是三更下厨,有时候是骆玥下厨。吃完饭,三更一边坐在地上雕钗子,一边给舒服躺在沙发上的

骆玥讲古老的雕刻故事——这是骆大爷强烈要求的,他喜欢听他讲关于雕刻的故事。说是本来死板的文字一由他清雅的

声音说出来,就显得特别动听。所以时不时叫他停刀来上一段——

“第四孝——百里负米:

仲由,字子路,季路,春秋时期鲁国人,孔子的得意弟子,性格直率勇敢,十分孝顺。早年家中贫穷,自己常常采野菜

做饭食,却从百里之外负米回家侍奉双亲。父母死后,他做了大官,奉命到楚国去,随从的车马有百乘之众,所积的粮

食有万钟之多。坐在垒叠的锦褥上,吃着丰盛的筵席,他常常怀念双亲,慨叹说:即使我想吃野菜,为父母亲去负米,

可哪里还有这个机会呢?

孔子赞扬说:你侍奉父母,可以说是生时尽力,死后思念哪。

整副作品着重刻画仲由负米的姿态及他母亲慈悲的面貌——”

骆玥突然过来,抽走他手上的刀子和钗子,将呆愣的三更拉起来,带倒在沙发上,狠狠吻住他的嘴唇,舌头在他口腔里

翻飞,涎亮的液体滑出三更的嘴角,微微带点色情的味道。骆玥越吻越用力,手也探进他衣衫下,抚触他滚烫细嫩的皮

肤,气息越来越急,当骆玥的手抚到三更的背上时,三更惊喘一声,伸手制止。

“三儿。”骆玥抬头,微眯着眼,声音沙哑。看到三更眼中的惊恐时,满腹的欲念硬生生压下,他低下头,舔舔三更的

唇瓣,起身,抽了张纸巾擦掉他嘴角至下颌的液体。

三更满脸彤红,低着头慢腾腾坐回原来的地方,拿起刀子继续雕,聚精凝神。两个小时后,三更拿着精雕细琢的钗子在

骆玥面前晃:“看,漂亮吗?”

“嗯,很漂亮。”

哈,三更乐,马上打电话给容佳,约她在上次那地方见面。挂了电话,三更兴匆匆地收好刀具,朝骆玥说:“我走了,

你扫一下地面。”

没回家放工具,三更直接到江边。登上阁楼时,容佳已经在那等着了。见了他,笑笑:“三儿,来啦。”

“嗯,你来很久了吗?”三更坐在他旁边,从袋里拿出钗子递给她。“刚雕好的。”

“好漂亮!”容佳惊叹,凤凰飞舞的姿态优美华丽,栩栩如生。“三儿,你雕的可真太漂亮了!”

“呵呵,喜欢吗?”

“很喜欢很喜欢!”容佳笑得极开心。把钗子放在膝上,解开长马尾辫子,以指为梳,灵活在脑后盘了个发髻,钗上钗

子,扭过头问三更:“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三更笑。果然这纹样比较适合容佳。

“谢谢你啊,三儿。”容佳笑道。解上手上的腕表戴到三更手上。“三儿,这送你,别拒绝!三儿,你真好,有时间你

打电话给我,嗯?”

“好。谢谢。”

两人闲聊,三更告诉她自己高考了,要考美院,还告诉她兄弟俩小时候的事,告诉她暑假做工的事……杂七杂八。容佳

也告诉他自己的一些事,学校的,家庭的,甚至还说了自己为什么喜欢艾晨……两人相谈甚欢,天暗时,三更才急急忙

忙说要回家做饭。于是两人道别。

一路上,三更一直处于极其激动兴奋的情绪中,看什么都觉得好看,树比往常绿了,草比昨天青了,花儿也更艳了……

然后,咚一声,快乐的心被冰封了,脸上的笑也凝了,他呆呆望着一处二楼阳台。那里,一个卷发美女倚在栏杆上,风

情万种。

那是骆玥的房间。三更呆呆地想到,然后,胃里浓浓的苦涩泛上来。他舔舔嘴唇,竟然也是苦的。收回眼光,他轻哼一

下,擦掉快溢出眼眶的泪。跑回家。

晚上老爹回来时,三更说:“老爹,你明天带些工回来给我做吧,我可闲了现在。”

九点多钟艾晨回来了,洗了澡在吃饭,三更坐在一旁说:“哥,我今天见容佳了。她送了只表给我。”说着,还伸手在

他面前晃两晃。

“你怎么见她的?她为什么要送表给你?”

“上次,我考完试那天下午,在江边碰上她了,我说要雕个钗子送给她。今天雕好了,我拿给她,她就送我这个了。”

三更解下手表仔细看。皮质的暗花表带,扁圆的金属表壳,表盘上12点,3点,6点,9点处各镶有一小颗黑黑亮亮的圆珠

,很漂亮。“哥,你看这表是不是很贵?”

艾晨头也不抬。“那女人身上什么东西不贵?几千块吧,她家有钱着呢。”

几千块?!他还以为百把块钱呢!三更苦着脸。“早知道就不要了。”

“三儿,容佳那人傲着呢,从没见她主动送人什么东西过。既然她送你,你就收着吧。”艾晨撇嘴道。

“哥,我觉得你戴有色眼光看人家了。她不傲啊!”三更很为容佳抱屈。艾晨听了,只是嗤一声,不语。

睡觉时,艾晨突然对三更说:“三儿,明天带你去跟春妮见个面好吗?”

不要!三更想拒绝。可,他还是应了:“好。”

隔天晚上,吃完饭,三更跟老爹说出去走走。老爹叫他小心点别太晚回来。三更应一声,出门了。艾晨一家大超市做短

期促销,八点钟下班。三更在大门口的长椅上坐等了一会,便见艾晨拉着个女孩过来了。

“三儿。这是春妮。”艾晨笑着介绍。“这我弟,三儿。”

“三儿。”春妮对三更笑笑。三更也扯了个笑回应。春妮转而对艾晨道:“艾晨,我们去吃冰吧,热死了。”

“好啊。三儿,走吧。”艾晨勾三更肩膀往冰店走去。一入座,春妮便直直对服务生说:“我要巧克力加蓝莓。艾晨你

呢?”

“我随便,三儿,你想吃什么口味的?还有红茶绿茶红豆……”艾晨一一数着。三更飞快打断他,说:“红豆。”

“就知道。”艾晨笑。对服务员说:“加两份红豆。”

过一会,三份冰点全上了。黄春妮放着自己的那份不动,一个劲地挖艾晨的那份,而艾晨只是笑笑,没说什么。倒是三

更看得如梗在喉,不爽到了极点。

好奇怪,他从小到大,从没对一个外人有这么严重的喜厌情绪,可对黄春妮,他就是喜欢不起来,她脸上单薄的五官是

挺漂亮,可隐隐透着刻薄,而且他也没找到她身上有艾晨所说的“很善良”。唉,心里叹了一下,三更漫不经心的将视

线转向门外,看人潮涌动,看灯箱里美伦美焕的各类化妆品服饰广告,看——骆玥和美女亲亲热热地共吸一杯奶茶。

眼睛涩涩的,有些东西似要流出来,三更仰仰头,过了好一会,重新看向门外时,已经没有骆玥和美女的身影了。

“三儿!你也在啊!”容佳惊喜的笑脸突然出现在三更面前。三更突然觉得好笑:好,有趣极了,想见的不想见的,全

见着了。

“艾晨,黄春妮。”容佳朝两人打招呼。艾晨瞟了她一眼不语,黄春妮则笑道:“容佳,好久不见了,听艾晨说你在学

校可出名呢,了不起啊,还是跟以前一样。哎,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坐?”

容佳望望三更,三更笑笑往里面挪一个位。容佳快速点了份红豆,随即坐下。

“你们三人都喜欢吃红豆味啊?”黄春妮咬着芍子好奇问。容佳这才发现艾晨兄弟俩面前都是红豆冰。她笑着指着艾晨

面前那份被刨了大半的红豆冰道:“你不也喜欢吗?”黄春妮不语。

“容佳,这表还你。”三更解下腕上的表递给她。

“为什么还我?”

“我哥说这表很贵。”

“呵呵,三儿,我喜欢送你,所以你就收下吧。再说了,我认为这钗子比这表更贵。”容佳笑着晃晃脑袋,指指发上的

木钗。

“好漂亮啊!”黄春妮惊叫。“容佳,你哪儿买的?”

“人家送的。”

“真大方。”黄春妮笑。

“是啊。”容佳抬手将桌上的表套上三更手腕上。晃晃自己手上那只一模一样的:“我有表呢三儿,所以这只是你的了

。”

“你送他的?”黄春妮紧盯着三更手上精美的腕表问。

容佳抿嘴笑笑,埋头吃冰。偶尔跟三更搭个话,偶尔回应黄春妮几句。等杯里的冰吃完时,她拿起包包起身,对艾晨和

黄春妮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又对三更说:“三儿,有空打电话给我。”

三更说:“好。”

“她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目中无人呢?”容佳的身影一消失,黄春妮就撇着嘴对艾晨道。艾晨指着她面前的冰说:“你管

她呢,吃你的冰吧。”

黄春妮狠狠挖了一芍塞进嘴里,盯着三更腕上的表恨声道:“我就是看不惯她,有钱了不起啊?拽得跟什么似的。哼!

三更当没听见,一口一口吃自己的红豆冰。

卷二十一:脱胎换骨

有时候很不明白艾晨。

他对谁都是平静宽容的,唯独容佳除外。

我总觉得,艾晨对容佳的感情不简单。人家说,越是表现得厌恶其实越是心里喜欢。不知道是不是像艾晨这样?

高考分数出来了,美院上定了!

老爹最近精神抖擞,满面春风,走路都是呼呼带风的。

问他乐什么,他笑眯眯说你上美院了我能不乐嘛。

呵,差点忘了这是老爹盼了多年的心愿了。

——三更。

今天,艾家热闹非常。隔壁邻居都被老爹请过来吃饭,因为,三更考上美院了!而且还是拿奖学金进去的!三更打电话

告诉老爹这消息后,可把老爹乐坏了,当天早早收工,去菜市买了几大袋子菜。回来跟三更两人洗剁煎炒,忙得不亦乐

呼。一个时辰后,满满一大桌菜出炉了。老爹叫三更拿柜里久不用的碗筷出来清洗干净,自己则去叫隔壁常往来的邻居

过来。

席间,一大票人喝得红光满面。直夸赞三儿孝顺又出息,老爹有福气。

老爹听了,乐得不成样,咂着嘴呵呵笑。“十八年了,一直盼着这孩子快快长大。三儿啊,现在是大人啦!要上大学了

。”

“老爹,你喝蒙啦?”三更笑问。

“哪儿话,老爹还没喝多少酒呢!”老爹笑眯眯道。

“老爹,你多吃点菜,少喝点酒。叔,伯,你们吃。”

“行了三儿,把你叔伯当外人了。小晨还没回来?”

三更看看表。“快了,再过一会儿应该就回到了。”

二十分钟后,艾晨几乎是撞门冲进来的,手上拿着个盒子,气还没喘过来。三更起身想帮他盛饭,不想被他一个拦腰抱

起,旋了两圈放下,兴奋道:“三儿,太棒了。拿,送你的。”

“什么东西呀?”三更打开盒子看。是一套色相齐全的炳烯颜料。三更激动得两眼汪汪。“哇,哥,谢谢!”

“三儿,去把东西放下。小晨,过来吃饭吧。”老爹笑眯眯道。

隔天,三更打电话给容佳。容佳马上约他在上次那家冰室见面。半小时后,三更到了,见容佳已经在那等了。

“怎么这么快?”三更坐下来问。

“我有车啊。”容佳笑笑,点了两杯红豆冰,然后兴奋对三更道:“三儿,恭喜你!”

“呵呵,谢谢。”

“三儿,加油!以后要当个名扬国际的雕刻家。”

“好啊!我努力。”三更笑眯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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