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是谁啊?”
“应该是点了那天局的客人吧。”
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小银子突然觉得还是有点不对劲:“她喜欢那个客人怎么要把你也拉上啊?”他可不记得那位紫蝶
姑娘更他家先生有很熟哦,连这种事也要先生在场。
很自然地避开小银子的眼睛,董吉笑笑道:“那是人家的事咱们还是少管。挑书吧,挑书吧,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新书
时来。”
不满地看着先生绕过自己又开始在书架上瞄来找去,小银子心里虽然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太多劲,可是他实在又想不通
是哪里有问题,叹了口气:唉,算了吧。
貌似在认真找书的董吉却早已分了神……
三天前董吉房间的里屋。
董吉坐靠在床头上,脸色依然显得有些苍白,这是他病倒的第四天,他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直到现在才醒过来。小银
子见他醒了竟激动地哭了出来,然后对他问长问短,再确定他只是还有点体虚之外没其它问题,也就放心地去厨房为他
准备吃的东西,也随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掌柜。
红娘急速地赶到董吉房间,却支开了小银子。
看着床上病容依在的董吉,红娘忍不住长叹道:“……还好吗?”
“嗯。”虚弱地笑了笑,董吉点头称没什么大碍。
长长地看了董吉一眼,红娘苦笑道:“不是身体,是心……”
有些惊讶地看着红娘,回过神来时,董吉觉得自己实在有些狼狈。红娘是什么人?她看过的情情爱爱岂止百回,怎么可
能看不出自己的心思,而且他的身体状况就已经表明的很明显。默默地低下头去,他不知道自己该说起什么。
轻轻地在床沿坐下,红娘温柔地摸了摸董吉的头,却明显地感觉到手下人因自己的触摸颤抖了一下。眼中的怜惜更重,
虽然不知道董吉的来历,但在这醉红尘里多的是这样的艺人,她也从不会过问她们。可董吉不同,从第一次遇见他开始
,他的举动时常出乎她的意料,有时连她都会忍不住想问他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放弃男人的尊严也要活下去?他很美,
美到让一向喜欢女子的客人们可以不在乎他的性别,甩袖撒千金,却只为见他一面。面对诸多爱慕者,他的态度总是那
么从容,不伤客人的心,亦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样的他看似温柔,却让她觉得很无情。一封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态度
,总是挂着温柔地微笑,原以为不会对任何动情的人,现在却也因它伤成这般。
“还能收回吗?”
“……不知道。”低着头,董吉的声音显得很无力。
叹了口气,红娘已经有些明白。这情,怕是覆水难收……
“吉儿……那个人不行……”
“我知……”从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感觉到了,那个人自己碰不得,却还是情不自禁动了心。
聪明如董吉,怎么可能没预测到那个人对自己的伤害呢?只是情爱对她们而言在还未开始之前就注定了是飞娥扑火。“
……那就伪装吧。”至少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陷得太深,就算心已经被淹没了,外表也要从容。
想这样做吗?迷茫地抬起头看入红娘坚定的眼中,董吉试着微笑,眼泪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那样心会很累,而自己也
显得太过悲凉,他不想那样,但是他无从选择。那个人是不会爱上自己的,他对自己起初的心态就已经不对了,在这样
的不平等关系下,他的真心一开始就是一个负担。
“……红姐,你曾经喜欢过某个人吗?”
“当然。”这种事没有必要隐瞒,即使它并不是那么圆满,但每个人都应该经历这些。
“被抛弃了吗?”董吉猜测道。
难堪地苦笑一声,红娘抱怨道:“你还真是狠呢。”一般人不是都会先安慰两句吗。
“你找我不就是为了跟我说那些吗?”他又不笨怎么会猜不到她的用意。
“是是是是,你总是这么容易看透别人。”掀开董吉的被子,红娘不客气的钻了进去,与他一起坐靠在床头上,愤愤不
平地道:“那个该死的臭男人,我有什么不好,长得漂亮不说又才艺出众,他还有什么有满足。口口声声说爱,想得到
我的心,可是真的给了他的时候,他却说什么承诺也给不了我。男人总是这样,贪婪、自私。我一向聪明,却会瞎了眼
看上了那个混蛋,真是失数。”
“真的只是失数吗?有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选择,你会不会还将心给他?”
“董吉,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呢。”故装生气的瞪着董吉,却再看到他眼中的认真之后,秃废垂下头去,不甘地道:
“如果真的能重来,我想我还是会给他的。”谁说风尘女子无情?其实她们的心是最真的,因为虚情假意看得太多,所
以更渴望得到真正的爱情,而一旦遇到一个看似对自己情真意切的人时,就会不顾一切,只为博取对方的欢心。
“还真傻……”董吉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而我又何尝不是呢。”
“是啊,风尘中的女子都是这样。因为怕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所以才会那么不顾一切,就算明知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但心中仍是忍不住抱着小小的期待……”
“也许每个人对爱都有这样的渴望,只是……风尘中的人在一开始的地利上就输给了别人……”
“所以我们更不应该看低自己。”不管别人怎么评价我们,说我们有多下溅,我们都不应该自己瞧不起自己。
“嗯……”轻点了点头,董吉将头靠在红娘的肩膀上:“红姐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个男人呢?”
“哈!”突然笑了一声,红娘的思绪不禁飘回多年以前,曾经地一切历历在目,而今却只剩自己独自缅怀,心还真是说
不出的惨凉呢。“……也许是我从他身上看到另一个自己吧。他当时的性格就像现在的我一样,你可能不知道,以前我
可是个十分温柔向性的人呢。他总是喜欢逗我,却又总能看出我的想法,爱上一个这样的人,我想应该是必然的。我以
为我很了解他,却根本看不到他的内心,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看到。他连说离开的时候也是那么让我着迷,想
想当初,我还真是单纯的可以,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就是现在那个人的记忆仍是无法从我的脑中抹去,甚至连行为举指
也有意无意地越来越像他了。”
“那时你是不是也很伤心呢?”
“没有理由不伤心不是吗?自己掏心挖肺,能给的东西都给了某个人,可是那个人在慷慨地收下后,却反装无辜地说“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甚至到最后连时间也不想为你空下了。但是再伤心,再痛不欲身,自己不是还活着吗?就算前几
卧床不清,甚至连死的决心也有,可却还是会觉得饿,觉得渴,这是每个活着的人都有的本能反应。因为饥饿我们才需
要吃东西,这样才能维持生命,当我几天不吃不喝,被当时的掌柜将行喂了几口饭的时候,我哭了,哭得很狼狈,但是
我却下定决心要活下去,所以痛苦与伤心也就不算什么了。”
董吉仍然闭着眼,表情上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内心却是翻江倒海。
“先生?先生!!”
“啊,哦,什么事?”
“我才想问您再想什么想得这么出声,我都叫你好几声了,可您连理都不理我。”受不了的赏了董吉几个白眼,小银子
没好气的说:“书选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数了数手上的书,暗里叹了口气后,转过头对一边的小银子笑道:“你要不要也挑几本?”
“得了,我可不喜欢看书。”
“就挑我上次看的书怎么样?那书还不错。”
“哎呀,烦死了,人家不是都说了不要吗!!”抓狂的搔了搔自己的头,小银子狠狠地瞪了董吉一眼,怀疑他根本就是
故意找自己的茬。
“好了,好了啦,真是怕你了,你就这么不喜欢书吗?”受了的抱着挑的书往外走,眼中却闪过一抹捉弄成功的笑意。
紧跟上先生,小银子怪叫道:“它们会让我疯掉!”
小翠站在董吉的房门外,礼貌地敲了敲门,在得到屋主的许可后才推门入内。看到正在前厅中央的木桌上喝茶的先生,
她恭敬地行了个礼道:“董先生,我家小姐让我来请您过去。”
看了看未掩上的门外,天已经黑了,也就不多说什么,站起身朝小翠温柔一笑:“那请小翠姑娘在前面带路吧。”
虽然上次和小姐一起来拜托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眼前的人是个绝色美人,但是现在看到他对自己笑,小翠还是忍不住走
了会神。直到董吉先出了房间,却迟迟不见她跟上唤了她几声后,她才回过神来,但是脸却已经羞得通红,连忙惊慌的
小跑至董吉前面为他引路。
九弯八拐的穿过长长的楼廊,最后在西厢最后一间房门口停下,里面灯火通明,而且传出阵阵动听地琴声,想是已经开
局了。
小翠为董吉开了门后侧身站至一边,做了个里面请的手式。
点点头,董吉蹋入了房内,然后感觉身后的门又重新被小翠关上。这醉红尘的房间基本上都是一个构造,入门是前厅,
中间是应客间,最里面的才是卧房。随着琴声来的方向往里走,然后掀起隔着前客与应客间的珠帘走了进去。
感觉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此时正盘膝而坐,一边听着从屏风后面传来的悠悠琴声,一边细细品着酒的男子疑惑的转
过身去。
“是你!”
“是你!”
男人与董吉同时出声,脸上都有些惊讶,不过显然前者更多的是欣喜,也因太过全副的心神都在董吉身上,所以但未听
出原本流畅的琴声竟然有好几个地方乱了音。
将紫蝶的失误听在心里,董吉对眼前第二次见面的男人微笑道:“没想到紫蝶的客人会是你。我听小银子说上次多亏了
公子你与他一起扶我回房,而我却未能亲自向你道谢,正愁该怎么找你,没想到现在却又遇上了。”
“不不不,是你太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站起身,有些糗态地注视着眼前的董吉,男人觉得只是和他说上话
,他的心脏就已经狂跳不止,连耳根也有些发热。
“啪!”琴声随后而止。
虽然声音不大,但一直倾听屏后动静的董吉还是听到了。对男人轻轻地笑了笑,随后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屏风上关心地唤
着屏风后的人:“紫蝶姑娘?”
“啊,没事,只是琴弘断了而已……”从屏风后传来紫蝶无所谓地声音。
“琴弘断了吗?”男人也转过身看向屏风后,他现在才注意到琴声已经止了。
“嗯。”
“那就出来,我们一起聊聊天吧。”董吉很自然地接过话头,然后询问地看着一旁的男人。
“是啊,是啊,反正琴也不能弹了。”收到董吉眼中的信息,男人很乐意地附和。
于是三人都盘膝坐到了软塌上,因为软塌被矮桌隔开为两,所以紫蝶一人坐一面,而董吉和段公子两个男人并肩坐在另
一面。
紫蝶细心地为三个先满上酒。
段公子盯着自己的酒出了会儿神后,咬了咬下唇觉得应该问的东西自己还是要问个明白,由于提了提胆,对身边的董吉
问道:“听蝶儿说你也是这里的艺妓?”
“嗯。”点了点头,董事端起自己的那份酒放在自己鼻下闻了闻,嘴角地笑意不禁深了些,问着对面的紫蝶:“这是荔
枝酒?”
“董先生好酒性。”紫蝶笑着点了点头,这酒的确是水果酒中之王的荔枝酒。
“我到是听说了城里新出了一种水果酒,不过一直没能小银子卖来品尝,今天能喝上还真是幸运了。”酒味清馨芬芳透
着淡淡地水果味,尚未饮,董吉就感觉到它的甘甜了。
“董先生喜欢这种酒?”段公子脸上有着明显的喜色。
细细品了一口,董吉不禁赞道:“口入尽是芳香,的确是好饮点,我想我已经爱上它了。”
见这酒得到董吉这么高的评价,段公子笑意更浓道:“要是董先生当真喜欢,在下愿意天天给你送。”
“啊,这个就不劳了。”轻摆手,笑着推拒。
以为董吉是不想自己破费,段公子很义气的拍拍胸脯,稍显得意道:“无防,无防,这水果酒正是家中特制,只要董先
生喜欢喝,多少都不是问题。”
微露惊讶,董吉很快脸露愧色拱手道:“原来段公子是绝醇酒庄的少主,真是失敬,失敬了。”
“啊,不,是在下失礼了,和董吉先生聊了这么久竟然还未报上名号。在下姓段,单名一个醇字,正是绝醇酒庄的少家
,也是这水果酒的创制者。”段醇连忙拱手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紫蝶看着对面的两个男人你一句我一言,很快聊开了起来,而自己却像是多余的。心里五味杂成,只能默默地独自饮酒
,以前觉得甘甜轻爽的美醇,现在喝起来却是这苦涩难咽。
董吉与段醇闲聊间,心思也留意着对面紫蝶的反应,见她独自饮酒,定是心里万般煎熬吧。明明知道这么做会让自己多
痛苦,她却还是选择他陪她一起应局,当真是痴傻呢。再看看身边因为与自己交谈而显得越加兴奋欣喜的人,纵使他再
白目也能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是感性趣的。虽然与紫蝶的接触加上这一次也就两次,但是他却很清楚的感觉到她绝
对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可现在她却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无非也是因为一个情字。
段醇的心思自然是全在自从那一脸之缘后念念不忘的人身上,关于紫蝶,怕是早已忘了她的存在,痴痴地望着眼前的人
,想起那天董吉突然晕过去,他又不免担心的问:“到是董先生身体恢复的可好。”
“咦?”没想到段醇会突然关心自己的身体况状,但稍愣后还是很快回以礼貌的笑道:“嗯,在下的身体已无大碍。”
“那便是好……”安心的点点头,段醇又不禁好奇那天他为何会在独自落泪,想问,但是又怕失礼。虽说董先生无任是
外貌和气质都比女子更能吸引男人的视线,但是毕竟是铁铮铮的男儿身,被问那种事应该不会高兴吧。
看出了段醇眼眼中的犹豫,董吉也多半猜测到他在想些什么,但是他并不打算和他多说,便轻巧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将
酒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完了还不忘再道两声:“好酒,好酒。”
见董吉当真是很喜欢那酒,段醇已暗自决定今后定天天送他。突然想起他最后一次送紫蝶她最爱的荔枝酒已是她生病前
几天的事了,怕是也喝得差不多了吧。转过头去看对面的紫蝶打算问她明天想让他给她带什么口味的水果酒,却见她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