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好忙(出书版)BY 雷蒙
  发于:2011年12月01日

关灯
护眼

地上打着滚的两人闻声愣住,彼此怒视一眼,「呸」的同时松手翻身。

走到门口戚葵又愣住了,他刚才把门反锁上,又闹了那么一场,钥匙早不知飞到哪个角落去了。

「喂,你有钥匙?」戚葵冲着Lex,没好气。

「没,你带手机了吗?」Lex冲着李道文,耸耸肩。

「我带个屁手机。」李道文冲着戚葵,龇牙怒目:「他妈的你这色情狂,谁允许你锁门的!」

窗外钟声一声响过一声,暮色里宾客齐至。

衣衫不整的三位傧相困在锁得死严的休息室,鼻青脸肿,面面相觑。

对见多识广的婚礼司仪而言,这是他主持的婚礼之中混乱之最。并不因为婚礼双方都是男性,而是因为双方傧相中原本

外貌最出众的那对,不光姗姗来迟,而且伤痕累累。外表邋遢也就罢了,这两人在整场仪式当中,还时不时你踹我一脚

、我送你个肘拳,几乎把两位新郎的风头都抢走。

对「面子大过天」的戚葵而言,这是他所参加过的婚礼中丢人现眼之最。在全体宾客面前被人指指点点地丢人不说,自

己脸上的伤明显要比李道文重得多,简直就是在当众宣布「我输了」。他越想越恨,把一肚子怨气都撒在李道文身上,

完全忘了自己也该负一半责任。

好不容易熬过婚仪宣誓。正要溜人,戚葵又被堂弟小蒙一把拉住,竖起眼睛说教。

戚葵理亏,垂首唯唯诺诺,不住腹诽。

要说整场婚礼,他唯一佩服的也就是新郎之一羽田悠人那份痴情。明明是男人间见不得光的情感,也非得大费周章跑到

荷兰来搞个仪式。尽管婚礼的另一方雷鸣,明显没把婚礼当回事。

实不相瞒,这次婚礼中戚葵搞上的第一个人就是新郎雷鸣。那高大雄壮的印尼商人不光主动委身在下,连多人轰趴也毫

不犹豫地掺一脚,一副要在结婚前疯狂到底的架式。

戚葵自认不是那种不识轻重的花花公子,但连新郎都带头胡搞,他也懒得收敛自己,让李道文惹上了就全面反击,恨不

得把这个令自己当众出丑的恶男剥光了,拉出去游街才解恨。不过恨归恨,戚葵犯了太岁,遑论报复李道文,整个晚上

剩下的时间里他都落在下风。

他吞了李道文的戒指,原本是打算吐出来还回去。现在也懒得跟那人客气,反而在晚宴上拼命狂吞油炸食品,力求增高

排泄物的浓稠程度,好让李道文去马桶里掏戒指的时候加倍受罪。

吃得正爽,殷勤的服务生递过来鸡尾酒:「小蒙少爷让送过来的。」

戚葵不疑有他,谁知仰脖子喝完就看到李道文站得远远地,虎牙在水晶灯下发亮:「我劝你少吃点,待会酒里的泻药发

作你更吃苦。」

「你!」戚葵怒目对方,也不顾大庭广众,忙找个树丛弯腰抠着喉咙把酒吐出来。

李道文等他吐完,施施然走近,也不嫌臭,低头仔细寻找半天,耸肩:「戒指没吐出来,」他拍拍戚葵后背:「加油啊

兄弟──你还真好骗。」

戚葵呕得浑身发软,要打人没力气,要骂又被旁边小蒙恨铁不成钢的警告眼神震慑住,只得站在夜风里用目光将李道文

捅了二十遍。之后悻悻然忍了,瞅空跑到婚仪馆地下酒吧去钓男人。

说来有意思,他今天被打得面目全非外加满肚子没好气,反倒似乎更受欢迎一些。

酒吧里那两个西班牙男人,见了戚葵就缠上来,叽哩咕噜地拼命邀他出去玩。

戚葵对南欧人本没什么兴趣,转眼见到李道文跟过来,立刻跟对方勾肩搭背,摆出副「我很忙你越打扰越没戒指」的架

式,对李道文的怒目攻击视而不见。

正谈得投机,外面有小阵骚乱。穿了黑西装的印尼保镖进来,神色警觉,似乎是婚礼中混入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人物。

戚葵出身世家,知道生意做到雷鸣那个分上多少跟黑社会有些关联,说不定雷家本身就是黑道起家。但既敢公开跟男人

结婚,雷鸣自然能把这些小骚乱搞定。

他也不多想,正要再跟那两个西班牙人热络,一回头却不见了对方的身影。

倒是李道文那块狗皮膏药又好死不死地贴了上来:「喂,你少跟西班牙人打交道……你长得这么个鬼德行还真当人家看

上你了?」

戚葵恼得要吐血,转眼见羽田雅人带着保镖在吧台后也不知做些什么,忙假装有要紧事跟雅人商量,甩掉李道文凑过去

:「雅人,你就要回日本,多陪陪我吧。」

雅人心下了然,叹口气,为这比自己年幼十几岁的青年叫了酒:「小葵,你得罪李道文做什么?」

「我没得罪他,」戚葵脑门青筋直暴,他知道自己在婚礼上胡搞瞒不过雅人,也懒得遮掩:「我想上他,他不肯,还打

我骂我。」

「你……你还是小心些。他是X城李家的长孙,又是荷兰贵族van de Oost家的红人,你不要玩得太过分。这次婚礼上有

西班牙Sotoca家的人寻仇,我已让小蒙躲起来,你小心点……」雅人还要多说,手中对讲机响起,高大的日本男人只得

跟戚葵示个意,转身离去。

「李家长孙,切。」

戚葵其实也是戚家长子戚楠膝下唯一的男丁。戚家与李家同属X城的名门望族,平时也有来往。可惜戚葵的母亲不过是他

父亲早年留学时的艳遇,虽算是长孙,但从小被放逐在英国,要论身分地位,他的确要比李道文低一截。

打不过、骂不得、惹不起,戚葵一辈子没吃过这种瘪。他越想越烦,饮干酒正要起身,光线又被男人高大的影子盖住:

「喂,我的戒指。」

戚葵在心中磨牙磨得吱吱响,恨不得把李道文千刀万剐一万遍。半晌他深吸一口气,索性抬脸冲李道文露出个极为乖巧

灵秀的笑容:「好,那我去洗手间。」

李道文闻言一愣,也不知道这小子又耍什么诈,亦步亦趋地跟过去。

戚葵钻进隔间将门一锁:「你是要在外面闻味道吗?」

「呸!」李道文心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恨恨地走到洗手间大门口外,耳朵竖起来听里面的动静。

这两天戚葵在婚礼上混来混去,对婚仪中心的地势已熟得不能再熟。老式古堡休息室改建的洗手间后,竖着巨大的老旧

气窗,窗棂松动,稍用力就能无声无息地推开。

他动作灵敏,将鞋袜脱下,袜子里塞了厕纸让袜筒站立,插进鞋子摆在马桶前。

这样李道文从外面看过来,他似乎仍坐在马桶上努力,但青年人本身已狸猫般轻盈地翻过气窗,赤脚沿着灌木丛跑远了

惹不起,躲得起。戚葵恨极了跟李道文打交道,他骗过对方,不敢耽搁,立刻回自己房间收拾收拾,从婚仪中心后门神

不知鬼不觉地溜了出去。

刚出门就被人搭讪,居然是之前在酒吧遇见的那两个西班牙男人。

对方态度殷勤,可惜英文太差,说了半天也只听懂「小蒙」、「男朋友」之类的单词。戚葵想想,记起堂弟小蒙之前提

到请了大学的朋友来婚礼,想必就是这两位。

他急着脱身,无论说什么都笑嘻嘻地点头称是,上了对方的车就哄着男人们快走。

那两人对视一眼,笑着依言照办,见戚葵跑得一头汗,顺手递过来瓶矿泉水。

戚葵估计这二人是想要跟他玩一夜情,他虽对他们没什么兴致,但对方态度殷勤,也就喝了水,任由男人们将他带到城

里某间公寓。

然而下车就觉得不对劲,胸口闷得像被堵住,从胃里开始发痒一直痒到脚趾尖,浑身软绵绵地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他暗道不好,知道是被这两人算计,下了药。

其实戚葵玩得多,对这些一夜情下药之类的把戏一向防范得严严实实。但这次情况实在太特殊,对方装成堂弟小蒙的朋

友,又是雷鸣的婚礼,加上他受了一晚的气急着发泄,想不到竟阴沟里翻船、着了道。

他也并不是没嗑过药。可他对多种药物过敏,除了极少的几种纯天然助兴剂以外,几乎任何药物都能要他的命。此刻浑

身发胀,眼睛里滚烫,怎么也止不住流泪,心下知道对方给了他极其猛烈的催情剂,已开始有过敏反应。

正挣扎着要跑,对方把他三两下架起来塞进电梯,到了顶楼就拖出去开了门,将青年整个甩进去。

戚葵发起高热,脸色潮红,要喊叫却只能发出咿咿唔唔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舌头跟喉咙也因过敏肿了起来。

房间里一堆男人等着,看到戚葵就异口同声用西班牙语边骂边笑。其中带头的是个大胡子,上来就两记耳光,龇牙笑着

把青年整个按在床上,将他双手双脚捆在床架上。

戚葵大惊失色,知道是碰上专门绑架年轻人拍GV的地下黑帮。

对方哪肯给他挣扎的机会,径直摆开聚光灯与摄影机,把他剥光了就开始动作。

戚葵今年二十二岁,虽然身世尴尬,但六年前去世的母亲也好,之后身边那些男人也好,都将他捧在手心里宠爱。这二

十二年来,从未有过任何一秒是像现在这样,被人算计着按倒了肆意凌辱,毫无缘由,毫不怜惜。

他也从未屈居人下过,被药物整治得神志昏沉,手脚痉挛着哮喘,连哀求都说不出来就被人用手狠狠扩张后穴。那种痛

苦令他浑身发麻,不住短暂昏迷又被弄醒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对方停止动作,带头的大胡子男人在跳着脚骂人,一群人不停打量戚葵容貌,拿着手机反覆对照

着查验,看神色竟像是抓错了人。

戚葵痛得厉害,仰卧在床上流泪,见对方竟然收拾东西摆出一副打道回府的样子,更觉得自己这趟罪受得冤枉,忙挣扎

着要对方将自己放开。他身上成片地起了微小的血点,四肢颤抖,声音撕裂,苦苦哀求的样子像只受伤的野生动物。

那两位将他带回来的西班牙人上下打量他,面带恻隐之色。等带头的人出去,过来架着半昏迷的青年出门上车。

车子开了一阵,那两人似乎确定没有人跟踪,把戚葵从车后门推出去,看着笑了一会,竟扬长而去。

此时已近午夜。早春气温低得离奇,戚葵被扔在路边,被冷风一吹总算有些清醒。他知道这么耽搁下去必死无疑,拼尽

全力起身,打量四周才发现,自己竟又被那两人带回了婚仪所后花园那个灌木丛旁的停车场。

戚葵勉强扶着膝盖弯腰喘气,药物过敏得实在厉害,一站直就喉咙痉挛,拼尽全力也无法将空气吸入肺里。眼睛热呼呼

地止不住泪水,一颗颗打在脚前沙地上,溅起片片尘沙,也不知到底是过敏反应还是别的什么。

他赤身裸体,想打电话叫救护车也没办法,下身被侵犯的地方痛得像要裂开,外面黏答答地沾满液体,夜风丝丝剐上去

,冷得钻心。

「喂。」有人在他面前停下来。

戚葵耳朵里嗡嗡地都是轰鸣,听不出那人问些什么,然而见到眼前那双黑色皮鞋,想也不想便扑过去抱住对方膝盖,喘

息着说不出话来。

「喂,你发什么疯!」李道文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蹲下来看清戚葵的面孔,不由一愣:「你……喂,我的戒指呢?」

他在洗手间外等了半晌找不到戚葵,知道上当,恨得牙痒痒,满场子找人。谁知接下来婚宴上便有西班牙Sotoca家的人

捣乱,雷鸣受了轻伤,一切都草草散场。

他背景特殊,颇有些权势,加上也跟Sotoca家有过节,当下便同仇敌忾地跟雅人指挥收场事宜,折腾到半夜。等一切安

顿好了正打算回家,竟又在停车场碰到戚葵这个吞了自己戒指的滥交青年。

第二章

戚葵已经神志昏沉,他紧紧抱着李道文脚踝,勉强喘息着哽咽:「帮帮我,我……我生病了,带我去看医生。」他声音

撕裂,听起来凄楚可怜到极点。

李道文皱起眉头,蹲下去拍着戚葵脸颊查看半晌,突然问:「你是过敏对不对?谁给你嗑药了?」

他也不等戚葵回答,一手搭住他后背,一手揽着他膝弯,把高大的青年整个横抱起来,塞进自己车里。

他似乎对照顾过敏哮喘的病人格外有经验,先把座椅靠背放成三十度角、最适合戚葵吸入空气的姿势,才帮他系上安全

带。

戚葵双眼高高肿了起来,恍恍惚惚地,看到有张英俊的面孔凑了过来,将两颗药片塞进自己嘴里。他生怕那是别的什么

催情剂,死死咬住对方手指不松口,无论如何不把药吞下去。

李道文任由戚葵咬着,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痛一样。他端详着戚葵满面泪痕的脸,神情居然说不出的温柔。

半晌他从杂物箱掏出个小急救箱,里面整整齐齐地排了一箱过敏性哮喘的特效急救药。李道文抽出瓶喷雾,塞进戚葵嘴

里,按了两下,柔声吩咐:「含住。」

戚葵尝到熟悉的哮喘解痉喷雾的味道,心里突然放松下去,转眼看到穿着白衬衫的那个人,肩膀如此挺拔而宽阔,忍不

住就把咬紧的两根手指放松了,嘶哑着问:「你是谁?」

李道文抽出手指捧住戚葵的脸颊,轻轻摩挲着低声说:「是我。」他指头上被咬出了鲜血,混着唾液跟泪水在戚葵脸上

画出古怪的痕迹,在苍白的底色上格外醒目。

「……是我。」李道文垂下眼帘,黑睫毛在脸上不住抖动,好像梦游似的,凑过去在戚葵额上轻轻吻了吻。

戚葵含着哮喘喷雾迷迷糊糊地笑了,猫一样在李道文鼻尖磨蹭一下自己额头。

李道文将戚葵的脸推得远些,藉车里暗淡的灯光,眯着眼不住打量青年的面孔,彷佛立刻就要哭出来一样。

戚葵任由他看着,突然露出个恍惚的笑容,低头「哗」的一声在李道文身上呕了个天昏地暗。

李道文万万料不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呕吐,条件反射地将戚葵一把推出去,顺手将自己的外套甩掉。手忙脚乱地清理片

刻,他才渐渐有些醒过来,心想老子刚才怎么就觉得这个混蛋像程浮,也不知道到底哪根脑筋搭错了。

他被吐得一身脏秽,又是厌恶又是懊恼,恨不得把戚葵剁了喂狗。正打算把他扔下车,低头却见那家伙又露出个微弱的

笑容,喘息着说:「你的戒指,还你了。」

面无人色的青年趴在一堆污物里,手上明晃晃地托着的,正是他吞下去的那只银色戒指。

李道文咬着下唇,盯紧戚葵以及戒指看了半晌,深吸一口气,发动了汽车。

戚葵昏迷了许多天。

他隐约记得是李道文救了自己,把自己带回他家住下,还请了医生来诊病。

偶尔清醒,有时是一个人睡在漆黑的大屋子,有时身后有个强壮温热的胸膛依偎着。那人身上的气息非常清新,心跳有

力,紧紧地贴着自己肩胛骨,两人彷佛连体婴儿一样,连呼吸都混为一体。

昏迷的时候他一直在做噩梦。

常回到年幼那些日子,眼睁睁看着患了癌症的母亲挣扎着死去。她在浴室里大把大把地掉头发,那些漆黑而枯槁的人体

组织像一张网,铺天盖地地蒙过来,无法动弹无法呼吸,连流泪都痛彻筋骨。

他也常梦到被人下药强暴的情景,每回都咬紧牙关流着泪痉挛,直到被身后那人的大手摇醒,一遍遍问「谁做的」。

噩梦像是无穷无尽的冰海,等戚葵总算可以睁开眼睛,他长长出了口气。

外面是阴天,并不算宜人,可微风吹抚树叶,顺着窗缝溜进来,携带着人世间的温度,令他终于可以呼吸。

深紫墙壁酱褐原木地板,戚葵打量着这间卧室,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出去。

李道文抱着双膝坐在正对卧室门的饭桌旁,背后落地窗敞开着,帘子被风吹起来打在他背上。他一动不动,蜷缩在椅子

之上,脸埋进膝盖,从戚葵这个角度看过去,好像是旧照片上的一个剪影,随时就要破裂了。

戚葵清清嗓子,嘶哑地打招呼:「早。」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