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惑之惑——viburnum
viburnum  发于:2011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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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喜欢,那个……你可别吓着啊,我说的喜欢,是能抱着杂志,看着你相片儿打手枪的那种,你懂……懂嘛?”

他懂。

或者说,他懂了。

哦……原来如彼。原来是那种喜欢,怨不得这小子总用充满了粉红色小桃心的眼神看着自己啊,原来丫是那条路子上的

人呐……

柳东阳面不改色,沉默了两秒钟,然后抓开对方揪着他的爪子,继而一松手,那家伙就往后一仰,躺在了后排座椅上。

一躺下就开始愈加晕头转向来了酒劲儿的陈先生,被仍旧面不改色的柳老师把那两条长腿塞进了车厢,接着关上了车门

隔着玻璃看着那正把脸在真皮座椅上轻轻蹭,一只手还好像在爱抚心上人娇嫩肌肤一般在上头揉来捏去的醉鬼,柳东阳

最终闭上眼叹了口气。

他从前门上了车,四门落锁之后发动了这漂亮的座驾。

宝马的车果然不一样,虽然是相对便宜的3系。听听发动机的声音就知道了,日系车就是比不上德系车,虽说同样都是“

鬼子们”……

看了一眼后视镜上挂着的微型吉他挂坠,被那银亮银亮的视觉刺激弄得眯起了眼,柳东阳回头问对方住在哪里。

回答他的是懒洋洋的呓语。

皱着眉,干脆放弃的不再开口,他松开手刹,而后一脚踩在油门上。

车子开出去了,并没有如柳先生脑子里设想的那般干脆连人带车开到远郊找一条河让这小子去喂鱼,而是在融入车流之

后,直奔着柳东阳的家开了过去。

他把他带回家去了。

回家途中,他想了挺多。他想自己确实是足够大胆的了,首先便是醉驾,肚子里逛荡着半瓶子白酒,还开着操作不大习

惯的,并不属于自己的车,在下班高峰期的车流之中穿梭,竟然能平安到家。说实话他酒量可以说是相当牛叉的那一类

,也庆幸如此,加之并非半夜那样满大街都是逮醉驾的警察,他躲过了最要命的一劫。堂堂教员,要是让警察叔叔抓去

喝茶……后果不堪设想,低调了若干年的柳东阳,实在受不了若干年后又爆出来什么关于他的负面新闻了。

再有一点让他诧异的,是自己对待这小子的态度,又或者说是处理方式。听到那样刺激性的语言攻击,他竟然没有暴怒

,甚至连侧目也没有,他好像就是挺冷静的处理了那尴尬的告白场面,然后根本连如何回答都没想的,就带着告白者回

家了。

应不应该,勇不勇敢,都放在一边,总之,他这么干了。

把车停好,拉着那家伙上楼进门,将之扔在沙发上,柳东阳松了口气。

然后,他尽可能彻底的刷牙漱口外加洗脸洗澡,终于去掉了明显的酒气之后,身心俱疲中滚到床上去了。

他有点儿后悔。

干嘛非要喝酒呢……

一时冲动起了兴致,都忘了自己已经戒酒好几年,柳东阳啊柳东阳,你是高兴的还是抽了?怎么就又抄起酒瓶子来了呢

,你明知道自己喝不醉,还非要纵容自己跟这个酒量足够差劲的小子推杯换盏,你想害死他啊……

心思烦乱之中,柳东阳迷迷糊糊睡着了,然后,等他一觉醒来,缓解了轻微的醉意,再回到客厅去找那醉鬼,却发现对

方已经消失了踪影。

愣了片刻,他听见洗手间的水声,又等了片刻,门开了,里头走出来眼底发青的陈云汉。

四目相对,尴尬是必须的。

沉默之后,柳东阳开口。

“吐了?”他问。

“没有,洗了把脸。”眼神涣散脸颊绯红,陈先生把有些凌乱的头发往后拢,而后清了清嗓子,“那个……这儿是……

“我家。”

“哦。”

“……你稍微清醒点儿了没?”

“啊,睡了一觉,好像好多了。”

“嗯。待会儿接着睡去吧。”

“在哪儿睡?”

“沙发上啊,那是一沙发床,打开就成了。”

“哎,知道了。”乖乖点了点头,陈云汉总算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什么,我刚才……挨海底捞,是不是说什么不该说

的话了?”

那小子表情局促紧张,好像等待公布高考成绩的学生,那个蠢样子,最终让柳东阳没舍得骂他两句。

走到沙发前,抄起遥控器,开了电视,在晚间新闻播报的无聊声音里坐下,他交叉着双臂,微微皱眉看着对方。

“不该说的话啊……不如说你根本就没说半句该说的话吧。”

话一出口,就像是给那小子判了死刑似的,眼看着小自己十岁的男人皱着眉头一脸铁青的样子,柳东阳竟然忍不住轻轻

笑了一下。

“算了。”他摇头,“我就当你什么都没说过吧,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儿早晨起来,自己开

车回家。”

十一

这人该不会是玩儿我呢吧……

陈云汉听说要自己开车回家然后就当啥也没发生过时,心里这么想了一下儿。

但他很快就杀掉了这个想法。

不,柳东阳怎么会是爱玩儿人的人呢,那可是他偶像,那可是他会躲在被窝里,在那十五六岁的青春少年之夜揉搓着胯

。下之物,幻想着那只手来自那个挥洒泼墨描丹青的,他心目中真正的大老爷们儿。

那些青涩又不要脸的岁月里,陈老师不知道自己这么干过多少回。

然后现在,既然已经酒壮怂人胆的说了真话撕破了脸皮,那么还在乎那许多干什么,还犹豫什么磨蹭什么?

动真格的吧!

朝前跨了一步,先是站在对方面前愣了一会儿,继而又干脆一屁股坐在了那男人旁边,陈云汉做了个深呼吸。

“柳老师。”他说,“要是我说了什么吓人的话,你别生气,可我得跟你说一声儿啊,那些话,可不是借酒撒疯,那是

酒后吐真言。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说了。”

“你、你三岁小孩儿啊!?”柳东阳哭笑不得看着那小子,“什么叫‘反正’说了,照你那意思是打算跟我死磕了是吗

?”

“嗯,就这意思。”

“我是男的!”

“所以啊……”

“等会儿,不对。得说是……我不是你那条道儿上的人!”

“真不是?”

“你有病啊,我蒙你这个干嘛?!”

“人是会变的。”

“那也不带这么变的啊!”

“你不是到现在也没结婚嘛。”

“哦,没结婚就等于我跟你一样?你什么逻辑!”

“可能性还是有的吧,你就真敢说你潜意识里没想过,那什么……也不错?”

“什么不错,你给我说清楚。”

“……好,好,咱换个角度说,我不是想让你一夜之间就能接受我说的这些,那咱试着来总可以吧?”

“什么试着来。”

“咱就跟小学生谈恋爱似的那样儿,从手拉手开始行不行?”

“你……”柳东阳已经想要打人了。

这小子疯了吧……他有病吧……他说的这都是什么啊……

“到底行不行?或者要不,就从语言渗透开始?”

“你又说什么呢。”

“我那意思就是,你先试着不反感我没完没了说喜欢你,行不行?”

柳东阳打了个冷战。

“不行。”

肯定不行啊!甭说是让这么个小自己十岁的家伙说喜欢了,就算是现在有个年轻貌美大姑娘这么说,他也未必受得了。

多少年没体验过这种滋味儿了,哪儿那么容易就接受的,更何况还、还“没完没了”地说?

你干脆毙了他吧。

“陈云汉,你听着。”努力冷静了下来,柳先生准备谈判了,他往旁边挪了挪屁股,像是在尽可能的逃离危险区域,而

后,他开了口,“我跟你不是一路人,这是其一,其二,我也不想让谁喜欢我,我一个人惯了,懂吗?所以,你别对我

‘语言渗透’,对我来说那就等于语言攻击明白不明白?”

对方安静了片刻,点了点头。

“哦,那成,那我控制。”

“你最好说都别说。”额角绷起青筋来,柳东阳叹了一声,继续谆谆教导,“那个……怎么说呢,客观来讲,有人喜欢

不是坏事儿,我也并非反感,只是,我真不觉着咱俩已经相互了解到可以讨论谁喜欢谁究竟行不行的地步呢。”

听着那有点复杂的话,陈云汉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什么跟什么。而当他一旦反应过来,明白过来,他就不准备退让

妥协了。

“成。”痛痛快快点了个头,陈先生诡异的高兴起来,“那,恶了吧心的话我尽可能不说,要不这样,我直接来吧。”

“……来什么?”警觉起来,柳先生皱着眉头想继续往后退,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家里这横躺着都容不下脚的沙发已经

没有更多退路留给他了,然后,就在他背后冒了冷汗,眼里也流露出对危险的自动防御讯息时,一只爪子伸过来,啪的

一下儿,攥牢了他的右手腕。

那带着旧伤的腕子一个颤抖,没了力气。

于是,对方抓得更紧,甚至借机靠近了一大截。

“你!”眼看着,那自动防御就要把紧张转换成恼怒,促使他动手打人了,可陈云汉没给他时间,因为特别快的,那只

弹钢琴玩儿吉他的,修长的手,就又收了回去。

陈云汉做了个缴枪不杀一样的动作,嘴角挑起来一个有点儿傻有点儿邪恶的笑。

“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试试看你什么反应~~”找打的说着,阴谋得逞的家伙放下了手,“你不是说特反感吧?啊?或

者,就算你觉着不自在,换个角度想,就当是你女朋友什么的摸了你一下儿呗。”

女、女朋友?!

啊哈。

柳东阳真想动手了。

“我没有那个配置!”

“啊?”陈老师一愣,“不结婚,也没女朋友……你真确定你不是……”

“我独身主义你管得着么?!”

“可一个人,你不闷得慌么?”

“我没工夫闷得慌!”

“那寒暑假呢?”得寸进尺又格外认真的追问着,陈云汉在明显看到对方眼里的霹雳时突然住了口,然后,他嘿嘿了两

声,做恍然状,“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以前书画报上说过你的言论,说你认为女性特圣洁……”

“那又怎么了。”

“你不会是因为这个不接触女的吧。”

柳东阳快受不了了,这小子话实在是太多了……一点点一寸寸一步步让他逼向了悬崖,再这么下去,估计自己很快就要

出事儿了,至少,是露馅儿了。

干脆扭过头去不搭理那家伙,孰不知认真的嘀嘀咕咕的推测却根本不打算停止。

“……柳老师,你不会……到这岁数了,都还是处男吧?”

陈先生没大脑的如是说。

十二

我靠。

柳东阳张嘴就骂了一句。

不过下一秒他就发现,这根本就不叫骂街,这只是发自内心的,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举动。这只是在表示他对这小混账的

混账话极端诧异而已,并非是极端不爽,于是很快的,在表达了极端诧异之后,极端不爽就跟来了。

他蹭棱一下子就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他皱着眉,瞪着眼,用当年在全国电视观众注目下展现的表情面对着那始作俑者,

跟着,他抬起右手,指向门口。

滚操!

这回才真的叫骂街了。

陈云汉愣了片刻,在感觉到体内酒精翻涌滚动起来的同时,被一种叫做贼大胆儿的情绪支配了头脑和唇舌。

“你……心虚啦?”他把屁股在柔软的沙发上又往下沉了沉,“我不会说中了吧?”

“中你爹啊中!”柳东阳的恼怒开始升级。

“你真是处男?”诡异的想笑,他咧开嘴,嘿嘿哼哼了两声。

“你丫再问一句?!”

“嘴长我鼻子底下又没长猫尾巴下头,一万句我也敢问呐,处男?”

“!!我操。你个……”天地良心,如果这时候有个清醒的旁观者在场,一定能看见柳老师头顶的火光,他是真的暴怒

了。

“据我所知恼羞才成怒呢啊……”说完全没被那暴怒吓着,是骗人的,但是事已至此,一向直言快语的陈云汉更加来了

精神,他干脆从沙发上抓了个靠垫抱在怀里,像是在明确自己打算赖着不走的意向。这行为显然是火上浇油,因为下一

刻,柳老师动手了。

他一把揪住了那小子那件昂贵的,漂亮的,黑衬衫的领口,意识到废话终究是废话之后,他决定动真格的,他打算先把

这嘴上没把门儿的小王八蛋扔出去,然后锁好门,只要听见敲门声,就立刻报警!不,这太像个娘儿们了,他要当即冲

出去在楼道里爆打他一顿,然后扒掉这小子的皮鞋,脱掉这小子的袜子,堵住这小子的嘴。

让你满嘴跑航天飞机!

可是,他所有的想法都没能实现,因为那个满嘴跑航天飞机的勇敢者,借着被拉扯的惯性,干脆凑上去,以迅雷不及掩

耳之势,在他唇角,重重的,亲了一口。

苍天在上……

怔愣之后,蓝光闪过之后,就真的丘峦崩摧了。

陈云汉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让那个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大男人用暴力手段从屋里扔出去的,他只是挺庆幸自己是从门口

被扔出去而不是窗口。一声关门的巨大响动,黑漆漆楼道里所有的声控灯都被震亮了,明亮中感觉到一丝钝痛,摔疼了

尾椎骨的陈老师才基本反应过来,自己正坐在楼道的地上。

“……你手腕子真受过伤嘛?”翻身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祸头先生边整理被扯开的领子,边声调奇怪的笑了

一声。

他想,他横是真喝多了,喝多了之后自己竟然变得如此之牛逼哄哄,短短几分钟之内,处男这词儿也甩出来了,不要脸

的亲亲也做到了,而在此之前,自己好像还说过更恐怖的话。什么来着……?

我靠。

陈老师做了同样的感叹,不过这并非诧异,应该说,这基本上已经接近于对自己的自恋式崇拜了。

我好像说,我青春期那会儿,抱着人家相片儿那个啥啥来着哎。

哎哟哟……

又笑了几声,从来不嫌自己直接到家的鬼脾性的陈云汉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做了个深呼吸,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他在那个几乎从来不看来电显示的男人接了电话,还带着气哼哼成分喂了一声之后,与刚才截然相反的,镇定而且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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