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还乱(民国旧影 豪门世家)中——尼罗
尼罗  发于:2011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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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礼笑着附和点头,眼前闪现过聂人雄那种跋扈的英姿,不禁皱了皱眉头,随即又想起了沈子靖。

他不知道沈子靖到哪里去了,甚至不知道对方是死是活。警察局楼下的卡车依旧载着狼狗每天来往,但是换了新人前去

伺候那些畜生,沈子靖是彻底的不知所踪了。

沈嘉礼就当他是死了。

马天龙和沈嘉礼越说越亲热,最后就同他拍拍打打起来,又要请他出门共进晚餐。由于两个人争抢做东,所以在启程前

又费了许多口舌。在这种毫无意义的琐碎废话中,因为双方都是连说带笑,故而马天龙开始对沈嘉礼拉拉扯扯。口口声

声都是“你哥哥我”如何如何,有一种当仁不让的自来熟。

沈嘉礼自从失去了段至诚之后,就再也不曾从同伴那里感受过任何乐趣——事实上,他根本就只拥有一群酒肉朋友,而

且又都在天津。此刻马天龙的一言一行都充满了粗鄙的趣味,让他那颗心也跃跃欲试的快活起来。

他不再客气,把做东的机会送给了马天龙。而马天龙谈笑风生了一下午,脸上的油脂突破了雪花膏的防线,开始满面放

光。大摇大摆的站起来,他张牙舞爪的向外走,看那气派,满可以直接杀猪去了。

这两人同乘一辆汽车上了路,马天龙掏出手帕满脸乱擦了一通,而后扭头问沈嘉礼:“还是往日本俱乐部去吧,好不好

?”

沈嘉礼笑道:“随你,我没意见。”

在日本俱乐部门前,沈嘉礼很意外的看到了田瑞宝。

田瑞宝仍然是做副官打扮,和几位年龄相仿的同僚站在俱乐部门口,等待顶头上司的回归。骤然看到沈嘉礼弯腰下了汽

车,他显然也是一愣,然而当着众人的面,他只抿了抿嘴唇,却是并没敢贸然开口问候。

沈嘉礼站稳之后,上下打量了田瑞宝,见他肩宽腿长,穿上一身笔挺军服,格外倜傥出众。笑微微的向田瑞宝一点头,

他出言问道:“小田,还记得我吗?”

田瑞宝立刻也笑了:“那还能不记得?”

沈嘉礼如今还是时常的心慌气短。急促的喘息了一声,他抬手拍了拍田瑞宝的手臂:“又见到你了,真好。”

田瑞宝笑成了一朵春风中的花儿:“多谢沈局长惦记着。”

沈嘉礼收回手,转向马天龙解释道:“小田很好,我很喜欢他。”

马天龙懵懵懂懂的“哦”了一声,没明白沈嘉礼的意思,不过的确是看出他喜欢田瑞宝了。

马天龙不是很看得上田瑞宝,因为感觉这小子有点骚头骚脑的,而且据说是个长舌头,嘴贱。不过真是会拍马屁。

马沈二人进了俱乐部内的餐厅雅间,不但大嚼,而且痛饮。待到杯盘狼藉之时,马天龙兴致勃勃的提议道:“老弟,上

楼跳舞去呀?昨晚上我就去了一次,嗨哟,真有几个美人儿,细腰大奶大屁股。”他用手在自己身上比划:“那裙子穿

的——胸脯露到这儿,肩膀露到这儿,大腿露到这儿,太他妈勾魂了!”

沈嘉礼这时也有了几分酒意,笑吟吟的摇头:“我不去,没兴趣!”

马天龙见他那一张脸白里透红的,先前的病容一扫而光,便乌龟似的把个脑袋向前一探,涎着脸笑问道:“那你对什么

有兴趣?你说出来,让我听听!”

沈嘉礼笑而不语,同马天龙对视良久。末了,他才一字一句的清晰答道:“我就对你那个田瑞宝有兴趣,我看你身边也

不缺副官使唤,干脆把他送给我得了!”

马天龙听到这里,头脑立时清醒了许多,一双眼睛随之睁大,嘴也跟着张开了:“啊?你——你喜欢玩这个?”

沈嘉礼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端起来抿了一口,然后逗趣儿似的向马天龙正色反问道:“怎么?吓着了?”

马天龙摇了摇头:“吓倒是吓不着我——可你也不用找小田呀!你要是有这个爱好,那我知道一个好的——汪云卿,唱

《思凡》唱的最好,你要是肯听戏的话,就准保知道他。他贵是贵,不过真值,卸了妆也漂亮,身段更好,一般姑娘都

比不上他!”随后他嘻嘻一笑:“不是胡说,我也在他身上花过钱。”

沈嘉礼微微垂头,抬眼望着马天龙说道:“我知道汪云卿,他那模样是不错。可我玩的是男人,他哪里像男人?”

马天龙傻呵呵的盯着沈嘉礼:“哎哟……”

他仿佛是不知如何措辞才好了,牙疼似的嗟叹:“哎哟……那……行啊,我身边是不缺人,你想要,就带走,没关系!

沈嘉礼笑了:“马兄,多谢,这算是个大礼。我现在没的回报你,咱们日后再说吧!”

马天龙,因为太吃惊,所以糊里糊涂的就大方客气道:“唉,不用你回报我。那什么,一个够用吗?不够再挑两个,我

这个……副官不少,勤务兵还有一个班呢!”

沈嘉礼听他这话不伦不类,不好再接下去,只得无可奈何的答道:“不必,不必,一个足矣。”

马天龙本是欢欢喜喜的吃了这一顿饭,没想到在席散之前节外生枝。他在惊诧之余,心情不禁变得乱七八糟,言谈举止

越发的不得体了。

他第一次对沈嘉礼的感情生活起了兴趣,但一时之间,又不知从何问起,想要旁敲侧击,又没有那种急智。而就在他欲

言又止之时,沈嘉礼那边已经起身拿起酒瓶,为他斟满了酒杯:“马兄,天也不早了,咱们干了这一杯,今晚上就散了

吧!”

马天龙豪饮一杯,被呛得连咳几声,红头涨脸的抢着问道:“这就散了?”

沈嘉礼笑道:“改日我回请,咱们再见面。”

在众目睽睽之下,沈嘉礼当真是把田瑞宝带走了。

此举一出,马天龙部下的副官们个个惊讶,连田瑞宝本人都感到不可思议。而沈嘉礼徜徉在一种自暴自弃的快乐中,发

觉一个人要是彻底不要脸了,也别有一种爽快。

064.金屋藏娇

田瑞宝被沈嘉礼带回了家。

他穿着军装进了院门,没敢东张西望的看新鲜,拘谨的只是对着沈嘉礼笑。沈嘉礼命仆人在前院收拾出一间空房来给他

居住,又抚慰笑道:“先落脚,明天再给你找房子。”

田瑞宝压低声音,轻轻怯怯的羞涩道:“那……咱不住一起吗?”

沈嘉礼看他明明是个潇洒的青年模样,却又大姑娘似的红了一张脸,别有一种动人的风情,心中便是一荡,美滋滋的告

诉他:“我这家里人多眼杂,不清静。”

沈嘉礼忍过了这一晚,照旧回到自己的卧室安歇。翌日清晨他起了个早,立刻就开始寻觅自己的藏娇金屋——这对于他

来讲,其实是丝毫不难的。前一阵子有人送了他一套大四合院,房屋的材料好,院内的景致也好,又方正又幽雅,正适

合当做小公馆来居住。沈嘉礼让胡秘书出门去办这件事,不过半天的功夫,胡秘书就回来复命,说是房子院子都清扫干

净了,家具只有两套,已经摆入房内,眼下过日子是足够用;厨房里的家什也都预备齐了,煤球和厨子下午将会一起到

达;看房子的老妈子上午出去大采购,现在还没回来呢。

于是,田瑞宝含羞带笑的,当天晚上就喜迁新居了。

田瑞宝这人没什么安身立命的大本事,又不肯出力下苦,成年累月的看人脸色拍人马屁,也怪不容易的。如今他终于吃

上了一口热腾腾新出锅的软饭,感觉自己是得偿所愿——将来的归宿姑且不论,眼下却是可以安安稳稳的享几天清福了

他既然对自己有着非常准确的评价,又向来是个讲求实际的人,故而入夜之后,他便也绝不扭捏,自动自觉的就在那完

全西式的大浴室里,将自己彻彻底底的洗刷了一通。披着浴袍上了床,他平白的生出了一种粉墨登场的感觉,并且颇为

自信,不怕接受沈嘉礼的检验。

沈嘉礼进了门,一眼看到坐在床上的田瑞宝,不禁很觉愉快。对于这样美丽可爱的青年,若是放到先前,自己大概只会

鬼鬼祟祟的躲在角落里,抓心挠肝的意淫偷窥——可是如今不一样了。

沈嘉礼站在床前,一手背到身后,另一只手伸出去,轻轻抚摸了田瑞宝的脸蛋:“宝贝儿,咱们两个,总算是得偿所愿

了。”

田瑞宝微笑着歪过头,把自己的面颊贴向沈嘉礼的手心:“可不是?做梦似的。”

沈嘉礼收回手送到鼻端,嗅了嗅那清爽洁净的男子气息,感觉十分销魂。笑眯眯的又仔细打量了田瑞宝,他抬手开始去

解自己的衣扣,又叹息似的笑道:“唉,洞房花烛夜,难得啊!”

“洞房花烛夜”的本来面目,大大出乎了田瑞宝的意料。

他本是做好了受人压迫的准备,没想到沈嘉礼对他的屁股并没有兴趣。他懵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了,不敢迟疑,立刻

翻身而上,同时心中暗暗窃喜,因为自从成年之后,他就不大喜欢被人干了。

对于这种好事,他是个行家,堪称是“下过幼功”。何时该急、何时该缓,何时该重、何时该轻,他全拿捏得恰到好处

,弄的沈嘉礼满心快活。约摸着火候快到了,他却又停了动作,俯身下去这里亲一亲,那里吮一吮,上边摸一摸,下边

揉一揉;撩拨得沈嘉礼要死要活;在对方最为情急之际,他猛然开动,一鼓作气的用了狠劲,顿时就把沈嘉礼给干的心

服口服了。

沈嘉礼得了一位美男子做伴,而这美男子又是个知情识趣最在行的,这可真让他是心满意足,感觉人生极乐不过如此,

而前三十多年都白活了。

他与田瑞宝相拥而眠,因为一时半会儿的不能立刻入睡,所以低声谈笑,窃窃私语,狎昵的了不得。田瑞宝深知如果沈

嘉礼是个糟老头子,那自己也得曲意奉承着,故而此刻也很知足欢喜,赤身露体的将对方抱了个满怀,说两句话便要亲

个嘴。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两人才沉沉睡去。

沈嘉礼辛苦一夜,满拟着可以在第二天睡个懒觉,也享一享这温柔乡的艳福。哪晓得公鸡刚刚打鸣不久,那胡秘书便夹

着个公文包跑过来了,说是今日政府要在中南海开大会,稻叶大将会出席训话,而以沈嘉礼的级别,那是必须要出席的

沈嘉礼披着睡衣站在地上,开动脑筋回忆一番,想起的确是有此事,而且早在三天前便接到了通知。无可奈何的洗漱穿

戴起来,他在临走之前,还特地钻入卧室,在那熟睡着的田瑞宝脸上,结结实实的亲了好几口。

沈嘉礼到了局里,照例又是坐在办公室内抽烟喝茶,琢磨他的私人心事。不想忽然公事来袭——属下一名警长来报,说

是从中学校里新近捕捉了三名教书先生,现在可是不知该如何处置了。

沈嘉礼莫名其妙:“抓教员干什么?他们不规矩了?”

那警长面对上峰,倒是实话实说:“局座,不抓不行啊,这几个穷酸先生有课不好好上,总在课堂上说那些……那些话

,结果被日本学监给抓了个正着——您说,这咱们不就是非抓不可了么?”

沈嘉礼毫无兴趣、爱答不理的答道:“按律处置,听日本人的意思。”

警长答应一声,却是没有即刻就走,战战兢兢的又补充问道:“局座,还有一件事儿,就是这三个教员里面,其中一位

,有点儿小名气,是个画家,这……也枪毙吗?”

沈嘉礼心不在焉的摆弄着一只烟盒,随口答道:“既然是个名士,就姑且留他一条命,不过要教训一番,让他以后管住

自己的嘴。”

警长得到指示,无所疑惑,便告退而走。而沈嘉礼翻来覆去的把玩着手里这只镀金小烟盒,完全沉浸在藏娇成功的快乐

中。田瑞宝年纪轻,比他小了将近十岁。他爱对方那青春洋溢的肉体,况且又是那样的乖巧,完全无需调教。

“田宝贝儿。”他在心中对自己说:“多可爱的小伙子啊,要对宝贝儿好一点才行!”

他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怎样做才算是“好”呢?今天等到下午散会了,先带宝贝儿出们吃一顿好饭,然后四处逛逛

,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买什么。宝贝儿是个见钱眼开的,自己在这上面把他供应足了,还怕他不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吗

沈嘉礼越想越得意,人在办公室内,心思全飞了。待到了八九点钟,他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下楼坐上汽车,直奔中南

海而去。

沈嘉礼并不是一名合格的政客,因为他对政治的兴趣并不很大。在他的眼中,政治的本质就是权力,而权力的终极意义

在于搂钱。如果从政而又不能搂钱,那做官就毫无利益可言了。

所以他不太在这上面用脑子,他的脑子是用来盘算财富的。至于公务——段慕仁让他怎样做,他便怎样做。反正凭他的

能力,执行任务总还不成问题。

一路神魂飘荡的走去了怀仁堂,他在进入会堂之前,迎面遇到了段慕仁。

段慕仁并非单身前来,身边还走着一大群人精一般的老朽,皆是位高权重的重要人士。段慕仁混在其中,被衬托的十分

年轻;而他也的确是采取了年轻人的态度,对老家伙们非常的恭敬。

沈嘉礼毕恭毕敬的停步立正,向前方这些大人物问了好;同时腿肚子有些转筋,又有了尿意,大概是被段慕仁吓的。

段慕仁没有理他,只向门内一伸手,引着老家伙们先进去了。

沈嘉礼站在原地稳了稳心神,又没尿挤尿的去解了一次手。这回走入会堂之内,他正在谨慎的寻找自己的座位,不想那

段慕仁忽然遥遥的转向了他,言简意赅的唤道:“嘉礼过来!”

沈嘉礼哆嗦了一下,拖着两条腿走过去了。

沈嘉礼坐在了段慕仁身边,然而段慕仁却是不再理睬他。

稻叶大将等人络绎到来了,坐在前方主席台上,喝热茶清嗓子,似乎是预备做一场长篇的演说。沈嘉礼瘫软在座位上,

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故而格外做出了镇定神情。额头上隐隐渗出了一层冷汗,他甚至不敢去窥视段慕仁的侧影。

这时,稻叶大将假咳一声,开始发言了。

沈嘉礼完全没有领会稻叶大将的发言,因为他的手垂下去,被段慕仁暗暗的攥住了。

不只是攥,还要一边攥一边揉搓,每根骨头、每处关节都不肯错过。沈嘉礼的半边身子都僵硬了——现在他需要一杯烈

酒,可是并没有酒。

而在另一方面,段慕仁倒是很觉心旷神怡。当他品尝出了沈嘉礼那身体的好处之后,每一次的触碰都带有了让人心动的

力量。即便只是爱抚玩弄对方的一只手,其中似乎也蕴藏了偷情般的诱惑与刺激。尤其沈嘉礼还在颤抖——面无表情的

颤抖。

段慕仁今天和人瑞们相处了半个上午,衬托之下,感觉自己还正值壮年,满可以把沈嘉礼再次扒光了,摁到桌子上痛干

一场。

大会没滋没味的结束了。段慕仁起身,在嗡嗡的人声中吩咐道:“你上我的车!”

沈嘉礼没能顺利的发出声音,低着头就随他向外走去了。及至上了汽车,段慕仁闲闲的问道:“你和马天龙有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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