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硝烟——无尚荣光
无尚荣光  发于:2011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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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就连瑟冥那竟也不得不退让几分,险险避开寒光闪现的刀锋。

看来,他总算是遇上对手了。

那惊悸的场面令得未曾见过战事的冥姬公主大惊失色,而她却并不了解,放任生命游刃于刀锋剑尖,瑟冥那,那疯狂的

嗜战之神此刻正大受其乐。

但即使如此,佚达却也不禁为那连连的险象倒吸凉气。不经意地侧目间,那漠然注视的身影映入眼帘,依旧是安然沉静

,毫无一丝的慌乱,就连眉目之中也未有丝毫波动的迹象。

震惊于他如此冷漠的姿态,不安的心绪霎时袭过全身每一处的肌体,不因那纤弱的躯体,却为那黯然至于心死的恨意!

瑟冥那,也许,你犯了一个错误。

“也许,我不该提醒你……”目光并未从远处的激战中移开,释忆的嗓音却在此时轻柔地响起。

佚达不由得一愣,他分明是在对自己说话,那么……

思慕间,他沉静的眼目迎上了自己的视线,一阵轻微的震响便即破空而来。猛然地心惊。糟了!来不及多想,拔剑出壳

的声响惊心动魄地扬起在空气中,“啪!”兵刃相接的鸣响乍然响起的瞬间,“啊!”冥姬惨烈的惊吼划破睛空。

及时地救驾,被佚达一剑拨开的利箭余势未减地转向了释忆身旁的姬颜。突如其来的变故,姬颜连惊叫也忘了喊出,只

是呆愣地瞪视着刹时便逼至眼前的凶器。

“姬颜!”慌乱间紧缩的空气,佚达失声的高吼骤然震彻着天际,不及扑救。

利箭倏然而至,惊栗的血脉冻结的刹那,风起罗裙,华服飘舞,僵直的身体被突来的力道牵引而去……

待站定之后方才回神,目光所及,那寒光闪闪的利器已然归服于释忆纤长的手指之间。

迅猛的攻势甫一瞬间便重归于平静,刚才那险恶的一幕仍在脑中挥之不去,冻结的血脉得以张驰之后,才恍然发现狂跳

不止的心房几欲扼止了呼吸。脱险之后的虚脱,双腿一软便从释忆牵制的手中滑落而下,一时半会儿,怕是无法施力了

周遭惊悸的心脉终至趋于平静、半晌的不知所措,直至那引起掀然大波的利箭被不屑地丢弃之时,方才找回了神思。

与佚达臂弯中几乎晕厥的冥姬公主一块儿,姬颜立时被扶入了蓬车,轻纱垂落的那一刻,两人仍各自心惊着。

重新镇定下心神,恢复重重守卫之后,佚达的脑海却无法平静。凝视着那依旧沉静一如往昔的身影,刚才那夺人心魄的

一瞬间,他那出人意料之外的行动清晰地落入了自己的眼目。竟能如此的敏捷,如此的精确,分明是弱势的侍官所不能

为的行径。就在那一刻,留在佚达脑中的惊诧远远地胜过了惊悸。

“你又分神了。”注意到佚达若有所思的视线,释忆的声音轻声地扬起于空气中,“我似乎妨碍到你了。”

又?

于释忆身旁停下了脚步,他轻声的话语却不经意地在闻者心中引起了震荡。难道,他早已知道了自己游走的神思?佚达

暗自心惊。

“你似乎,不需要我的守护。”试探着轻声的言语,想要弄清刚才那一幕究竟是否偶然。

晴空下,那张苍白的容颜扬起了一丝虚妄的轻笑,听似偏离重心的言语却淡然得让闻者心悸,“这不过是个残破的躯体

,还在乎他能做什么吗?”

注视着远处那狂肆倨傲的身影,那让生命从此脱离轨道的凶神,释忆的神色如此的漠然。而佚达的心神却再次被他牵引

而去,看着远处那沉溺于征战的身影,渐渐的,没入了一片硝烟……

第二十八章

边境线外,百里之战,焦灼的气息混杂着血腥在晨起暮落的微风中缓缓升腾,渐渐消散。晨风挽起的悲歌在不甘于臣服

的国邦间默然地传递着硝烟的气息,那终归于沉寂的英灵将何以告慰?

集结众邦之力的庞大战力一旦溃败,其他的,便不足为惧。就此凯旋地归来,接封的盛宴自是必不可少,然而受邀赴宴

的机会多了,难免使人厌倦。

“这次就不必了吧。公主征途劳累,又受了惊吓,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况且战事尚未平熄,守卫大军仍驻守边境,我瑟

冥那怎么敢就此独自邀功?”将冥姬平安地交付于伽冥王的手中之后,瑟冥那离去的意愿已在笑语中显露无疑。

“就这么走了吗?”突闻其意,冥姬扬高的声调骤然响起于殿堂内之内,将伽冥王正欲出口的话堵在了唇边。

一路上对那个战俘卿卿我我、关怀备至,却将堂堂的公主弃之不顾,终于借惊吓之名将他唤至身边,却也只在驻营休养

之时,此刻这一离开,怕是重回那战俘的怀抱,那么……

“公主静心休养吧,我会再来探望的。”企图阻止却无法如愿,换来的,只是他淡然笑意的许诺。

“探望?那你什么时候来?”公主的执拗再度显示出来,也不搭理殿堂内侍官大臣怪异的目光。

“冥姬。”终于忍不住的,伽冥王的喝止厉声传来。

不甘地瞪视,冥姬悻悻然地垂下头。

“此次出战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既然这样,那么待收服起战的邦国之日,我们再设宴相邀吧。”瑟冥那不愿做的事,任

谁也无法逼迫,深知他此一脾性的伽冥王适时的转调,倒也省下宴请的琐事。

“那好,我先告退了。”欣然地请退,在冥姬欲言又止的眼神注视下昂然地步出了宏大的殿堂。

静寂的别院,风起落叶,漫天的飘舞。换上了一袭轻纱的罗裙,征战的弥尘便已无声地消隐。树影下沉静的身姿悄然地

掠走了眼目,静待主人归来的这一时刻,倚门而立的佚达竟也忘了延途守护的心力交瘁,只是默然地注视,不愿打扰了

这份不可思议的平静。

当院墙外的声响突兀的传来之时,佚达这才醒过神来,转目间,那个狂肆的身影已推门而入,那铠甲上的斑斑血迹便赫

然地映入眼目。

“还在啊。”随意的声调,发现佚达仍未离去,只一眼的注视,便径直朝矗立院中的释忆走去。

“向你交差,当然要等你回来。”如此的差事,忍不住暗中地嘲讽。

瑟冥那却并不以为意地显露着笑意。

待到释忆身旁,微一停留,“怎么,还在回忆你的第一次?”

压低嗓音的恶意讥讽。释忆无声地扬起了头,映照出那张冷笑面容的双眸隐含着厌恶。

轻笑声扬起,强热地抓住那纤细的手腕转身走向了佚达身后的小屋。

举步地跟进,却见瑟冥那已卸下了铠甲,而后,平举双臂的站立,释忆便已受意地乖乖替他宽衣解带。

衣衫褪尽,露出匀称的肌体,那血红的伤口便昭然地显露于虬结的体肤之上。征战的痕迹,那战火炼制出的躯体,佚达

也不禁一愣,为那遍体渗血的伤口。而释忆,却依旧漠然得毫无表情。转身取回了伤药轻置于桌畔。

“还站着干什么?”斜睨了一眼尤自站立的佚达,便径自坐了下来。

从愣怔中回神,佚达这才在桌前捡了个位子缓缓地落坐,眼光却并未从瑟冥那的身上移开,“看来,你这回还真遇上了

对手。”

“不过是些皮外伤,舔舔就好了。”不屑地轻笑,意有所指地拉深了语调。转眼间,一手拉过了桌面调制伤药的释忆,

强压着他的头,让他贴附于自己的胸膛之上。

再明显不过地指示,释忆微一愣怔,而后,便沉静了下来。知其已然受意,遂放开了压制的手。

跪倒在瑟冥那的身前,平复下了心神,饮咽屈辱地伸出柔红的舌,逐一地舔食那强健的肌体上点点渗出的殷红。

亲眼的所见,佚达惊诧地瞪大了眼,无以言语。

兀自地笑着,瑟冥那将杯盏推与佚达身前,便自顾地啜饮着手中的美酒。伤口上柔滑的触感敏锐地刺激着心神,渐渐地

感觉到,那个贴附的躯体有了些微的颤抖。笑意,便不由扩展。

直至吞咽下最后一口血腥,胸中翻滚的热潮便汹涌而上。按压着心脉,释忆终于颓然地归服于瑟冥那的膝畔,再也抑制

不住了颤抖。

冷眼地看着,轻笑间含饮盏中的醇香,在膝畔的躯体行将倾吐饮咽的血红时,强势地执起那尖巧的下颌,俯首于他轻颤

的双唇间,倾尽口中的香冽顺他被迫拉伸的咽喉滑落而下,压下了那撩人的血腥。

“…咳……”从瑟冥那的掌控中脱离,被灌下的烈酒呛住了咽喉,轻咳声轻微地响起。拭去了唇角的残余,胸中那翻滚

的狂涛却已悄然的平复,只余留下喉间的烧灼。渐渐地消隐。

片刻地休憩,释忆起身拿来了伤药,再度轻跪于瑟冥那的膝间,无事般地轻涂于伤口上,面上,竟看不出丝毫的心绪起

伏。

刚才吞咽的,难道仅只是那腥味的红艳吗?

佚达不禁哑然。

昂首饮尽那一杯清冽,出人意料的,前所未有的醇香霎时盈满口舌,缠绕至咽喉之间。掠走了心神。

“这是……?”失声低语的同时,方才发现释忆的屋内不知何时已多出了煮酒的器具。对了,听说他曾是狄那王的煮酒

师。恍然间忆起。

那么现在呢?那段记忆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冷漠的神情,然而游走在瑟冥那伤口上的手指却是异常的轻柔。

一时间的沉寂,各自啜饮着那世间独有的香冽,暗涌着诱人着迷的平和。

“很熟练啊。”于沉寂之中,瑟冥那的嗓音轻扬起在空气中。

“侍奉君王,这是必须的。”毫无波动的答腔,释忆起身为瑟冥那覆上新的衣衫。

“这么说,我得感谢你的君王了。”轻挑着双眉,狂傲的语音掩示不住的讥讽。

释忆转身将浸染殷红的药液带离了房间,耳畔的戏谑刺痛不了心扉,然而眼前刺目的阳光却将那幕久远的光景映上了心

间。

初始于那一日的梦魇,一如既往,弥漫着硝烟……

第二十九章

深宫幽院,珠帘垂柳,游走的微风摇曳着轻纱荡漾过一湖耀眼的碧波。私人深居的所在,宏大之外处处彰显着极尽奢侈

的华贵,与那娇贵的气息恰是相和得出丝入扣。

放眼的打量,心中却是不屑一顾的漠然以待。任由身畔那千金之躯探身而出,倚栏戏水。

一早便斥退了所有的侍从,独留下两人相对的空间,而身边的那个身影却始终距自己一步之遥,刻意的保持着距离。指

尖过处,一波碧绿漾起层层涟漪,波动着心绪,搅碎了沉迷的倒影。

被水波荡碎的春阳乍然入眼,刺目的光影倏地映上心间。思绪转处,双足一滑,倚栏探出的身子便失重地向湖中跌去。

“啊!”惊呼声脱口而出。

自然挥舞至空中的柔夷却被一步踏至的瑟冥那伸手拉住,轻轻地一带,便将那下落的躯体拉到了怀中。

怦然贴近的心跳,冥姬就势身子一软,将整个人都埋入了瑟冥那强健的胸怀,俨然小鸟依人的姿态,久久不愿离去。

将一切均看在了眼底,瑟冥那只是轻笑着,半晌的沉默不语,而后,便不动声色地将怀中的娇躯缓缓地推离,安置于湖

畔的栏椅之上。

“没被吓到吧?”带笑的低语,冥姬茫然失措地盯视着那俊逸超然的面孔,忘记了要答话。

直至两人间的距离再度被瑟冥那拉离开来,才恍然清醒,在伸手想要抓回什么的时候,却只来得及听见那客套的嘱咐之

辞。

“…呃,谢谢……”有种悬空的失落感,在脱离了那个怀抱之后,这才不得不迟缓地说出了致谢的言辞。

如此危险的行径,却只换来短暂的一瞬。看着与他之间重又恢复的距离,冥姬心潮不甘的起伏。身为公主,怎么能输给

一个战俘?

蓦然地起身,一步迈至瑟冥那身前,立时又扬起了笑颜。“刚才真谢谢你了,不然我就掉下去了。对了,看你这次出战

受了不少伤,刚才有碰到伤口吗?”

“那些小伤早就好了。”任由她贴近而来,仍旧笑意依然。

冥姬的眼中不由滑过一丝诧异,未曾料到他的回答会是这样。

“好了?怎会这么快?”不由得质疑,却依旧不打算放弃,“我不信。让我看看。”

瑟冥那轻笑着拉开了那双已然覆上胸膛的双手,语音却冷漠得几近阴寒,“这就不劳公主费心了,您还是好好休养吧。

那些小伤会有人伺侯的。”

陡然间冷凝的气息,冥姬不禁僵直了身子。

“不妨碍您休息了,先告退了。”瑟冥那离去的意愿一经表露,想要挽留却无法言语,只能瞪着他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

会有人伺候……?

消失了身影,他的话却不由回响耳畔。

会有人……谁?……又是那个战俘吗?

征战途中的场景不曾褪色的在脑中重现,无法理解,那个纤瘦的身体里究竟潜藏着什么,竟能如此地吸引着那个一无所

顾的征战之神。

第三十章

水波暗涌,粼粼的波光映射出迷离的光影,缓缓蒸腾的烟雾弥漫着幽香,氤氲着水汽。

除下了外衫,轻挽着衣袖,跪于净身的池畔伸手试探着水温,既而撒下了御疲的药草,又一阵幽香。

静看着那熟适的身影,竟比专侍其职的女官还要娴熟。无需招引,自顾闭眼浸浴着水波,待其侍浴。

不多时的等待,轻揉背脊的双手已然显示着那悄然而至的身影。轻笑,掀开眼帘的一瞬间蓦然反手制住身后轻跪的躯体

,伸手便探入他半敞的衣襟。

“啊,瑟冥那……”低声地轻呼,释忆陡然波动的气息轻抚过颈畔。

轻笑声断然地扬起,“是不是只有这种时候,你才会有感情的起伏?”恍如博大的海面,只有风起,方才汹涌。

释忆不语,任其肆虐。

“又不说话了?”瑟冥那笑意依然,只是手中并未闲下,躁动的指尖恶意地轻刮过隐于胸间那敏感的伤口。

“……放开我。”释忆未有挣脱,出口的话语有些无力。

闻言作罢,瑟冥那出乎意料地松开了不安戏虐的手,脱离开的释忆默然不语地拉合上衣襟,重新整理好了凌乱的服饰。

而后,恍若无事般地静心待浴,游走瑟冥那身躯上的双手仍旧轻柔。

“既然那么恨我,又为什么如此甘于服侍我?”享受着这曾经为狄那王所专属的伺候之事,瑟冥那语调轻狂。

“我所有的一切均由你掌控着,我还能怎么样呢?”毫无波澜的轻语,仿佛事不关已的闲谈。

“如此甘愿?没想过逃走吗?”

“你不是要我一辈子也离不开你吗?你做到了,我的命脉在你手中。”平和的相谈,谈论的,却是本该怒潮汹涌的敌对

之言。

“如果,我把足够的药物全部给你呢?”离开瑟冥那鲜血引药的药物,生命便无法维持,像他所言,如此一来便无法再

掌控什么了。

无法探知的用意,释忆轻笑的鼻息却于此刻不屑地抚过瑟冥那的耳际,“逃离与偷生,不是我生存至今的理由。我的生

命本该在那一刻便已终结,是你让我在你身边见证你征战的成败。”轻掸双手的水迹,释忆黯然地起身,“你不会就此

放过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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