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花嫁——远野春日
远野春日  发于:2011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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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与会的宾客们浪涛般的絮语席卷了整个会场。

帝国饭店最高级的大厅内正在举行一场结婚典礼。相较于形式上简单隆重的贵族婚礼,这场婚宴的排场可说是盛大无比

,奢华的程度令平民老百姓瞠目结舌、望尘莫及;

坐在正中央主位的是将黑色燕尾服的魅力呈现到极致的高佻新郎,以及身着象征清纯白色礼服的新娘——今晚这两位主

角的灿烂光辉使在座的宾客们纷纷眼睛一亮,自人群中发出的赞叹声更是源源不绝。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娇羞可人、

名列贵妇金册的新娘子听拥有的绝世美貌。只要看过她一眼,就会被深深吸引。

「听说女方才刚满十七岁呢!」

「真是个美人胚子。年轻就是这么令人羡慕,看看那肌肤多么光滑细致啊。」

「我说呀,你们不觉得新娘子的脸色有些苍白吗?」

「唉哟,遇上一辈子一次的人生大事,岂有不紧张的道理?想当年我结婚的时候可是紧张得脑中—片空白,差点昏倒呢!

穿着时尚最流行的华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妇人们此起彼落地对新娘评头论足。

在诸多贵族名流当中财力最岛雄厚,声望最为显赫的就是滋野井伯爵家。一是其血脉可追溯到平安时代贵族名门之后的

高柳子爵家。这场婚宴正是两家联姻所举行的庆祝仪式。

新郎滋野井奏。

新娘高柳桃子。

「看看、看看,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郎才女貌,我这辈子没见过如此完美的组合!」

「您说得没错——!」「所言甚是。」有的客套、也有发自内心的赞美。在场的宾客皆异口同声地附和着。「上个月高柳

家不是发生那件令人惋惜的悲剧吗?找还以为结婚典礼要取消了呢样看来不予延期的判断是对的。」

「才刚服完四十九天的孝丧,也真够迫不及待的。」

「伯爵大人特意安排这么盛大的排场,多少也是有冲喜的意味在里面吧。」

—各年事巳高的白发贵妇打开扇子遮住口角。神色复杂地低声说道。

「是啊,那件意外太可怕了!」另一名在她隔壁,以昏倒著名的中年贵妇赶紧用手扶额,浑身颤抖地答腔。「就算在这么

热闹的场合谈这件事,仍然感觉心有余悸呢!我再也不敢坐汽车这种危险的玩意儿了。」

「话不能这么说啊!」

聆听着贵妇们的议论,一名绅士忍不住开口替事主护航。

「那只能算单纯的意外事故,听说是突如其来的一场豪雨使得视线不清切换煅方向盘而酿成惨剧的人为疏失,跟汽车本

身的机械性能问题无关哪!」「您说的也有道理,男爵大人。要怪就怪这场意外使得高柳子爵的夫人和重要的继承人过世

,真替他们感到悲痛。

「是那位一叶少爷吗?真可怜,年仅十七岁就……」

说话的贵妇用手帕轻压眼角拭泪和子爵夫人同龄的她对于这种无法亲自参与女儿的人生重要时刻,以及和儿子—块失去

生命的伤痛似是感同身受,

「自从发生意外以来,于爵大人的心情便一直处在谷底……」

「这场婚礼或许可以冲淡不少悲伤吧。」

「希望如此。这可是子爵大人期盼已久的日子啊!」

「说来真够讽剠的,原本以为和伯爵家联姻之后能高枕无忧了,可是重要的继承人就这么失去了。』这种尖酸发言一被

说出来,在场者的睑一瞬间都刷白了。是哪个不识相的家伙说了这么不安的话啊?所有人彼此交换着责备的视线。

高柳子爵家道中落的危岌内幕虽然已经是众所皆知的事实,但是这里也不是随便八卦的好地方。

一不小心说漏嘴的元凶只好尴尬地咳了两声蒙混过去。此时端着红酒盘的女侍走到桌边:「各位老爷、夫人,需要来点

饮料吗。」「奸,谢谢你。」「给我—杯。」「那我也来一杯好了。」沉重的气氛顿时问烟消云散,每个人都松了一口

气。「快,你看那边!」服侍整个宴会厅一圈后回到隔壁休息间,年轻的女服务生向同事窃窃私语,不时偷瞄的眼神充满

好奇:

「新郎和新娘从婚礼开始后,眼神就没交会过呢。」

「那是当然的啊。」

比她稍微年长的女服务生一睑习以为常的说着。

「这叫政策结婚,贵族之间的婚姻都是这檨的。」

「也就是说,他们彼此都不爱对方罗?」

「是啊。对上流社会而言重要的不是爱,而是后代,结婚的目的只是为了延续他们尊贵的血统罢了。」

「这样啊……」「贵族们的结婚都是这样的吗?」所以新娘子才会露出那种身不由己的哀怨神情鸣…年轻的女眼务生歪着

头,若有所人过世,真替他们感到悲痛。「快,你看那边!」服侍整个宴会厅一圈后回到隔壁休息间,年轻的女服务生向

同事窃窃私语,不时偷瞄的眼神充满好奇:

「新郎和新娘从婚礼开始后,眼神就没交会过呢。」

「那是当然的啊。」

比她稍微年长的女服务生一睑习以为常的说着。

「这叫政策结婚,贵族之间的婚姻都是这檨的。」

「也就是说,他们彼此都不爱对方罗?」

「是啊。对上流社会而言重要的不是爱,而是后代,结婚的目的只是为了延续他们尊贵的血统罢了。」

「这样啊……」「贵族们的结婚都是这样的吗?」所以新娘子才会露出那种身不由己的哀怨神情吗…年轻的女眼务生歪着

头,若有所思地想.

「偷偷告诉你,听说新郎倌本身早巳经另有喜欢的对象了。我刚才在化妆室前面的走廊听到男方的学伴这么说的。」

「好过份!跟这么漂亮的新娘于结婚还不够,心里还想着别人。」

「这完全是两码子事,贵族结婚不过是种义务,做丈夫的在外面有情妇是稀松平常的事嘛!」

可是如果换成我的话,还是嫁个老实又对自己专情的人比较好。

年轻女服务生的脑海里浮现了低头不语的新娘子美丽的侧脸。

今天的新郎可是比在这里举行过婚礼的任何男性身分要高、外表更英挺的青年才俊,居然对身边落寞的斩娘—副视若无

睹的模样,恐怕是个冷血负心汉也说不定,所谓义务相政策结婚什么的,终究是双方谈好相互配合演出的数码罢了。

「贵族也有贵族的难处呢。」

虽然是别人的家务事,却不得不为新娘往后的日子感到忧心。

「没错。想拥有幸福婚姻的话,最好别生在贵族之家。」

年长的同事深深地点头,下了这样的结论。窗外天色渐渐暗了。望着放在书斋角落置物架上的时钟。「母亲大人她们怎

么还不回来呢?」「嗯?」正埋首于书准中的高柳于爵扶了扶鼻梁上的右眼单边眼镜,头也不抬地含糊应了「说的也是,

她们俩差不多该到家了吧。」子爵边翻书边顺口说着,大张的纸页发出沙沙的声音。一叶的父亲高柳自爵是个比三餐还

要重视读书的爱书人士。只要一看起书来,连挚爱的妻子和女儿的话题都引不起他的兴趣。「大概在回程的路上顺道去

座购物了吧?桃子的结婚典礼就在下个月三十号,距离嫁入滋野井伯爵家的日子不到两个月了,身为子爵家千金总要有

个气派的行头才不至于丢人现眼,想必是耽误了时间吧。」

一叶的双咆胎妹妹桃子要结婚了。

对方是贵族名门巾的名门——滋野并家的长子。一叶跟这位未来的妹婿也曾有过数面之缘。年纪比桃子大六岁,叫做滋

野井奏。最初和他见面是在桃子的婚礼正式敲定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双方的家长淡妥婚事的那年,

桃子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而已,为了迎接奏十八岁生日,于是便乘着这个机会决定了他未来的妻子人选。

一叶在和奏见面前便已耳闻对方是个头脑清晰的美男子。加上寡言和喜怒不形于色、气质沉静等形容在先,直到本人实

际站在他面前时,—叶胸中顿时升起—股无法言语的奇妙悸动——他觉得自己跟奏合不来。

滋野井奏果真如同传闻所说的是个不多话、给人成熟稳重印象的男性,但眼神樫却透着缜密锐利的恐怖,睥睨般的目光

使一叶非常不舒服。那时的一叶仍是个孩子,对于奏这个必须令他抬头仰望,高大耸立的存在,打从无意识中就产生戒

备。

而桃子却相反的似乎是对奏一见锺情。

不单只是奏的外表吸引它,那种乍看之下对事物兴趣缺缺的面具里藏着意外纤纽的感情是她最为奏倾倒的地方。而这些

事都是后来桃子告诉一叶时,一叶才知道的。

「我看得出来。」

桃子对一叶这样说。

「他是个心里拥抱着深渊,独自承受巨大孤独的人。」

同样是同月同日生的双胞胎兄妹,桃子在精神层面上比一般人要早熟。女性普遍比男性早熟,但桃子不单是早熟,好像

还带了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

—叶好喜欢好喜欢桃子。如果桃子是喜欢奏而心甘情愿地接受这门婚事的话,自己应该也能理解奏并且当个称职的小舅

才是。

桃子所期盼的大喜之日也即将要到来了。

把握最后一次的单身出游机会,桃子和母亲两位女性成员举办了短程的国内旅行,出发是五天前,目的地是轻井泽。

在一叶和桃子七岁之前,高柳家于轻井泽曾拥行过豪华的别墅,两兄妹还小的时候,每年夏天都会和全家人一起在别墅

度假避暑、然而随着时势的流转,高柳家逐渐家道中落,最后不得不放弃这栋别墅将它变卖。命运千转万折,凑巧买下

这栋别墅的正是滋野井伯爵,于是在大喜之日的三个月前,滋野井伯爵以聘礼之一的名义将别墅与土地所有权赠回给高

柳子爵。

别墅历经十年岁月,在度回到主人的怀抱。当然欢喜无北,马上就与桃子和妻子策划了这次的亲子旅行。

「一切多亏了桃子。」

子爵夫人这么说着,美丽的容颜绽放微笑。

母亲说得没错,这一切多亏有桃子。

一叶的心里非常清楚。为了保住不断失去财产、处境越来越拈据的高柳子爵家可或缺的是家财万胃的滋野井家的援助,

桃子的婚事就是为此所付出的代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桃子她欣然接受为奏的妻子。

表面上看来这也许是标准的政策结婚,但一叶明白桃子认真打从心底喜欢着奏。虽然他们没像一般的情侣那样交往,不

过桃子确责这爱着这个话少冷淡又枯燥无趣的人,一叶虽以理解这是什么样的感情,总之只要桃子幸福,对他而言才最

重要的。希望奏结婚以后能够多关心桃子,好好合乎照顾她,这是目前一叶对妹夫的期待。

「购物吗……」

一抹寂寞划过心头,一叶轻轻的叹息着。

桃子不久后就要属于于奏的了。从出生开始,就从为离开的两人。一叶不自主地产生嫉护,使得心情更为焦虑。

他又叹了—口气。

子爵仍旧是老样子,兀自埋首在书堆里。

一叶站在子爵的办公桌仰望子爵背后那面满满的书架,继续父亲交代给他的找书了。

说时迟那时快。

「不好了,老爷!大事不好了!」平时冷静优雅的管事急奔来。劈啪急促的脚步声打乱走廊的宁静。

什么事竞能令管家如此失态慌张?两人皱起眉头,面面相腼。「一叶。去看看怎么回事。」子爵用下巴示意着。「老、老

爷!大事不好了!」一叶赶紧走到书斋入口把门打开当门开启的同时,长年服侍高柳家的管家岩重先生就这么脸色铁青、

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看到岩重的表情,一叶的心中响起警报。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一种无法具体形容的不祥预感要更大的冲击侵袭着自己,在听之前就想塞住耳朵的不祥预感。「发生

什么事了?岩重。」好歹先冷静下来再说吧……子爵嘴上安抚着管家,表情却异常生硬。或许子爵的心里也感受到和一叶

类似的恐惧了吧。

「这、这要我该怎么说呢。」

岩重一反先前激昂的态度;

突如晴天霹雳的冲击使得岩重瞻前不顾后地板进来,而一旦被要求仔细说明时又辞穷了。看着这样的老管家,一阵冷飕

飕的不快感爬上背部。一叶缩了缩脖子,全身寒毛直竖。他紧张得将视线由岩重脸上移开,而此时的眼角余光扫到管家

手中紧握着的纸条。「岩重,那是什么?」一叶怀着恐惧询问,声音也沙哑了。岩重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拾起头,因为太震

惊他几乎忘掉纸条的事情。「让我看看!」

自办公桌起身的子爵走过来向岩重伸出手,纸条于是从哑口无言的管家手中交给了子爵,接着子爵的大手打开那张被捏

得皱巴巴的纸条。

一叶屏住呼吸,全心凝视着父亲的表情。

火速浏览纸条上所书写文字的子爵一瞬间睁大了眼,面无血色地咬紧嘴唇,然后这两一年间发福的壮硕身躯开始颤抖,

「这、……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打来的电话?」

「是…是警察打来的,老爷……」

紧张到极点的岩重回答得结结巴巴。

「轻井泽的警察打电话来联络说、说遗体已经找到了……为、为了要确定身分们请…请老爷尽快赶去、指…指认……」

「根本是胡说八道!」「父亲大人!」一叶支撑着父亲快要跌坐在地板上的巨大身躯目光集中在颤抖的手指所拿着的纸「

车子」

「从断崖坠落」

「轮胎的痕迹」

(因雨、车窗玻璃)「待查」

「太太、小姐、司机」

「确认遗体」等几个单字简单的句子凌乱地写任纸上,很明显是边接电话边急着抄写下来的。从被撕破的边缘告诉一叶

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态,所以才会使岩重这么于足无措地奔来子爵的书斋。

光靠纸条上的字句就足够推敲发生什么事晴了。

一叶不敢置信:

一叶半点都不敢信刚刚竟从岩重的口中听到遗体两个字。

最后见到她们的时候是五天前的早晨。母亲和妹妹如同说好似的都穿着水蓝色的洋装。妹妹的头上戴着和洋装同系列的

帽子,母亲则是手执优雅的白色阳伞;她们在上车前还回头向送行到门口的父亲和一叶贴心地说「只有我们母女俩出门

度假真是不好意思」「哥,我会买礼物给你的喔!」。

帽子缎带随风飞扬,桃子的脸庞衬托着大大的蝴蝶结显得既娇小又梦幻。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可爱的女孩?那天看着自己妹

妹的感触,一叶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桃子依偎在美丽母亲身旁的情景就像一幅画般,好想永远将它保留起来。

这些印象都还那么鲜明,此时此刻却已成为回忆。母亲和桃子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家了。

不,这绝对下是真的

是不是弄错什么了?一定是谁安排的恶作剧吧!

一叶极力对自己这么解释,但纸条上的文字一个接着一个地浮现脑海了。无论他多么地想要抱持希望,却依然被粉碎殆

尽。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谁来告诉我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高柳子爵紧捉儿子的手当支撑,步伐踉跄。他顶着布满大滴油污的颉头的姿势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安乐椅上。

「这是什么道理啊……」

神情呆滞、口中念念有词,空洞的眼睛失去焦距。

「父亲大人!」

一叶终于召不住开口呼唤并且摇晃子爵的肩膀、期盼能使父亲回神。

「请振作点,父亲大人!在尚未确认是最糟的情况之前千万不可以放弃也许哪里搞错了,让我陪您先去警察那儿把事情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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