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悔了！”
队伍里面少得可怜的女生们兴奋地对队伍里面忽然出现的成熟帅哥议论纷纷。旁边的女生捅捅心不在焉打着哈欠的季默
：
“喂，那个师兄好像比你还高呢。”
“我本来就没多……高……”季默不怎么情愿地一眼扫过去，随即就双眼睁大，慢慢发亮，忽然他猛地跳起来，拨开人
群就冲那个和他们擦身而过的身影追过去。
洒着蒙蒙斜雨的林荫小道上，季默拼命追逐着那个身影，一没注意脚下一滑，噗通栽倒在一片青苔石板地上，溅起一片
水花，后面远远看着的同学顿时爆发一阵哄笑。
应多听见背后的动静，奇怪地回头，只见一只绿色大青蛙狼狈地趴在地上，抬头看着自己，目光闪动，似有千言万语。
虽然面孔已经成熟，但那执着的眼神竟然一点没变。
霎时就愣了：掉头跑掉？还是走过去？
“多多，你、你不认识我了？你不是说等我的么？”发愣的时候，季默已经摇摇晃晃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他，因为
军训晒成古铜的精瘦面孔虽然努力做出沉稳状，但其实早就激动得没什么形状了。
窗外的雨淅沥沥大起来，应多打开窗把宿舍里面的种的小盆观叶植物放上窗台，一阵风雨过来，那惹人爱的叶片就真的
青翠欲滴了。
季默脱下自己又是水又是泥的训练服，换上应多扔过来的衣服。
饮水机里烧着的水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应多关上窗户回头，发现换好衣服的季默一直盯着自己。
“没想到军装和白袍穿你身上挺好看……我一入学就满大学找你，老也找不到。”季默挠挠脑袋，咧嘴直笑。
“我在医院实习。”应多不看他地回答。
“哦，难怪……”季默渐渐收起笑，即使早就预想过这种尴尬场面，但他仍对这样冷淡的应多感到有点陌生和无助。
房间里只剩下饮水机里水即将烧开时越来越大的沸腾声。
季默忽然鼓起勇气抬起头，说：“我按约定找你来了，我考上这里的医学摄影与成像技术专业，虽然还是没你厉害，但
我不是癞蛤蟆，你看，我也瘦了，你那时说的话还算数么？”
一直看着窗外的应多有点惊讶地回头，就对上季默亮晶晶的眼睛，充满渴望和热忱地盯着自己。
“算……数……”心脏忽然狂跳不止，应多喃喃地回答。
“耶！”季默好像终于得到解放的囚徒，忽然欢呼着冲上来搂住应多，又是蹭又是亲的，“多多我想死你了！”
“慢着！”宿舍此刻没人，季默一得意那嘴巴就往不该去的地方去了，应多想想自己当年那个考虑本地学校的理由，还
是觉得有点火大，他一把推开欢蹦乱跳的季默，没好气地，“虽然是算数，可我到底承诺过你什么？”
“啊？”季默回想，“不是我只有证明我不是癞蛤蟆你就接受我的告白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咦咦？多多……”季默皱起眉头，疑惑地盯着应多，露出懊恼的表情。
一并报复了四年的不快，觉得总算心里痛快了点的应多点头笑笑：“先从朋友开始吧，麻烦你不要随便就扑上来毛手毛
脚。”
“现在才从朋友开始？那以前是什么？是什么啊多多？”季默惶惶然地抓住他，但真的不敢造次了。
“以前啊，是狗狗。”应多肯定地说。
“什么！多多你早就算计好了吧！”季默狗狗汪汪叫着扑上来，两人笑闹成一团。
谁说下雨天只有倒霉事来着？
——完——
番外一：后来
重新开始，季默其实也承认这是个不错的建议。
反正以前那个乱七八糟的自己要是能让应多喜欢上，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先当朋友啊……没关系，多多心软，当朋友也能顺道揩揩油的，总比以往几年苦行僧的日子好！加强攻势，这日子就快
熬出头咯！
天气慢慢进入雨季，应多清晨下班再次在医院通向学校的后门那里遇见撑着伞拎着保温饭盒在那里等的季默，忍住笑摇
头长叹：
“季默啊，我怎么觉得你和那会儿比还是没什么进步呢？”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暖暖的，竟然连这种感觉……都没有
变。
季默忙上来用伞遮住他，晃晃手里让应多觉得眼熟的两人份大饭盒：“胡说，那会儿只能买面条，现在有馄饨吃了。”
“那是食堂的进步吧？”
“所以也是我的进步。”
应多愣半晌，摇摇头：你果然进步了，还懂诡辩术了。
“那那，亲个？”季默厚着脸皮凑过脸，冲应多眨眨眼睛。
应多看看四周，再回头一脚踢过去：“少贫，回宿舍！”
“那回宿舍要利息，要全套！”
“全套？我拿你练针灸术全套？”
季默色迷迷地靠上他的肩膀，爪子就想往那腰上搂：“哎……多多你真不解风情，是爱的双人体操术全套……哎？哎哟
！”
清晨某军医大后门处飘摇的风雨中，一个因为发情而得意忘形的痴情男子失足滑进路边半米来深的狭窄水沟。
摔得半身淤青的季默后来就还真的让应多好好练习了一把针灸。
当日内科班某间宿舍紧闭的房内传出对话如下：
“哎哟，轻、轻点啊！弄坏了怎么办啊！”
“放心好着呢。”
“送、送我去医务室行不行？你这针……我怕那个没毛病都被你扎出毛病来了。”
“胡扯什么，我没动你那边的穴位。”
“可我老觉得不对劲，我要是毁了你以后怎么办啊？”
“放心，前面不行还有后面。”
“你……没想到你这么色的！不要随便给我的身体做手脚啊。”
“我又不是你！”
“还是觉得很恐怖……哪……”
“干什么？”
“安慰一下我嘛。”
“等会儿。”
“偏要现在……”
“喂……嗯……唔……”
“啊……啊啊啊？……针针……痛痛！你怎么就坐上来了！”
“混账，是你自己拉我的！”
＊＊＊＊＊＊
于是应多第一次去季默宿舍就是去探望双腿和腰间都缠满绷带的季默。
其他同学都上课去了，应多黑着脸把从食堂打来的午餐扔到桌子上。
季默看看饭盒立刻张嘴：“多多，喂我……”
“你手也想被扎？”应多冷冷瞥他。
“不要。”
“那自己吃。”
“那抱抱我。”季默笑嘻嘻地要求。
“还不学乖啊！别不看时间场合地乱发情！”应多白他一眼。
“哪里不看？我都尽量克制在只有你我的宿舍了。”季默拖着也不知道被扎了多少针眼的腿移到床沿，忽然从后面抱住
应多，深呼吸着：“多多啊，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每次好像都只有我在欲求不满一样。”
应多埋头给他配着药，没好气地道：“我喜不喜欢你？你就不能用下半身以外的部位思考下？”
季默一愣，随即抬头从侧面欣赏着应多微垂的长长睫毛和下面淡琥珀色的眼珠子，咽咽唾沫，老实道：“也不是没有，
就是觉得悬悬的。”
“那你再想想。”
“啊啊头都想破了，你给我个痛快吧！”季默闭上眼睛露出快被抹脖子的壮烈表情。
应多弄好药回身，看看他，忽然笑笑：“多想想，想明白点好。毕业后我打算在外面租房自己住，你以后要不要一起住
想好了再告诉我。”
“还想什么想啊！”话都说这样他季默要再不懂就真是没大脑了，霎时心里乐开了花，脑子里马上勾画出未来的美丽新
生活，口水现在就开始滴答，季默急不可待地勾下应多细长的脖子咬上去：现在就算要个定金也好嘛！
——END——
番外二：苹果红了？
（上）
应多研究生毕业被推荐考入本校附属医院的时候，季默正好本科毕业，因为是给本地医疗系统定向代培的性质，所以他
还得等着参加分配前指定的考试。
处理完毕业和考试报名的事，向来乐天的季默就在周末急不可待地收拾了自己的家当往应多的小窝钻。
楼龄十年，一室一厅的小居室，装修简单大方，家具齐全，房租也比较便宜，对没事就跑这里窝着的季默而言，这个小
小的乐园早就不陌生了，可今天还是有了些不一样的意义，让他别样兴奋。
“多多啊……”季默抱着自己的行李箱子吭哧吭哧往楼上爬，对着前面拎着两包菜的应多眉飞色舞地道，“我现在才回
过味来，那时候你那句话……就是求婚的意思嘛！嘻，你这个人，就是太慎重了！”
应多只管上楼，不搭理他。
一般来说从恋爱萌芽到长成大树得多久，应多也不清楚，反正习惯成自然，因为觉得相处起来并不是太累所以没有拒绝
，最后就变成了习惯。
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个口无遮拦的家伙缠着自己耍宝搞笑，习惯了一个恍然回头间等在那里的身影，也习惯了不知不觉延
伸的亲密接触和纠缠的暧昧眼神……
再回首间，一棵自己以为注定夭折的小小嫩芽，竟然已经在这种一点点累积的习惯里面疯长成根繁叶茂的健壮大树。
然而风雨不知何时会来，这棵大树能继续长到几时？谁心里也没底，能做的只是尽量去守护自己种下的小苗。
至于其他的并不想去深究，他满意于现状：为什么爱不能是习惯呢？
小小的庆祝会。理由：两人毕业，兼季默搬进来。
季默说自己高三暑假就学会了做菜，现在终于有机会拿出来现现，挽起袖子在厨房大干一场，还真做成了一桌菜，虽然
卖相不佳，好在可口。
平时不喝酒的应多开了啤酒，终于同居成功进入所谓“洞房夜”的季默半是兴奋半是居心叵测地跟应多猛干，直当自己
跟应多喝的是交杯酒。
第二天上午颜如玉和奶奶来给哥哥送凉席，敲门没人应，于是自己用备份钥匙开门进入房间，就那样被相亲相爱赤身拥
睡在一个被窝的俩“好朋友”吓得一阵脸青面黑。
终于被人声惊醒一点点的应多揉揉眼睛坐起来，与吓得僵立原地的玉玉和奶奶四目相对，再低头看看自己床上胳膊缠住
他腰身、正睡得鼻子冒泡的家伙，顿时脸上也是一阵青白交错。
“你、你先穿衣服，我们去外面。”
奶奶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神，拉着玉玉僵硬地退出卧室。
三十分钟后，季默跪在客厅对着颜如玉和应多奶奶声泪俱下，不是忏悔……是求婚。
奶奶神色复杂地看看这个自己曾经照顾过的小辈，又看看一直不耐烦地拉扯着季默要他起来的应多，沉思很久才皱着眉
头慢慢道：
“多多……你真的决定这样？”
多多点点头：“对不起……”
慈祥的老人面上露出些许复杂的神色，长长叹口气，欲言又止。
应多仿佛猜到她的心思，抬头尽量冷静地解释：“只是我们恰好合得来……跟别人没关系。”
奶奶露出为难的神色，试探地问：“女孩子……不好吗？”
应多有点焦躁地摇头：“我性格太闷……”
“知道了……”奶奶点点头，对季默道：“你起来，别紧张，我们对这事没什么偏见……可是这事你家里人怎么看？”
“他们……还不知道。”季默有点沮丧地回答。
“那你得有点准备。”说着又转向应多，“你大了……我不好干涉你，爷爷那边我尽量帮你摆平，但这件事你自己一定
得去跟爸爸说清楚。另外有什么事……别瞒着奶奶，奶奶是站在你这边的。”
应多点点头，但已经长成大姑娘的玉玉却不高兴地插嘴：“都生米煮成熟饭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完就用力瞪抢走
自己哥哥的男人。
季默立刻下意识给未来的小姑子赔笑，换来对方一个大白眼。
最后玉玉搀着愁眉深锁的奶奶走了。
直到她们在楼梯口消失不见，季默才抹抹额头上的汗退回来关上防盗门，应多就在旁边，他忽然用力倒向应多，两人跌
跌撞撞栽倒在小客厅的沙发上。
“你奶奶人真好。”季默羡慕地说。
“你奶奶不好么？”
“我奶奶早就去世了，至于对那俗气的夫妻，我不想跟他们罗嗦，他们眼里只有面子、票子、孙子！”他把头埋在应多
颈窝喃喃地说。当初他报考学校的时候，就为专业和学校的事跟家里闹个天翻地覆。平时从不管他死活的老头子，却非
要他去念什么法律、金融的，开玩笑，他哪里是那块料！他们也只是想到自己做生意方便罢了。
“不过你的爷爷……真的很恐怖。”季默回忆着当年那一面给自己留下的印象。
“嗯……”
应多任他压着，沉默。
老爷子是很恐怖，全家敢公然无视这位并跟他唱对台戏的也只有爸爸而已。还好奶奶说会帮忙。
反而是单位这边比较麻烦，才去上班的地方报到没多久，就有上了年纪的长辈人物张罗着要给他介绍对象。因为不好拒
绝对方的热情所以勉强去见了面，果然很快对方就以他性格太沉闷无聊、合不来为理由放弃。就算知道对方必然会主动
放弃，他对于上级同事什么的也不存在说不过去的地方，但老这样还是觉得很烦。
不由想到家里某家长言传身教给自己的对付这种躲都躲不过的麻烦时的必杀招数：
面对缠上来的女性就说自己有家室；
有家室都挡不住的烂桃花就说自己是GAY；
被GAY纠缠时索性就升级成变态虐待狂吓得对方落荒而逃；
而被真正的变态纠缠的时候……就化身成更恐怖的变态让对方乖乖死心。
可……这种彻底无视世俗眼光的我行我素，不管从哪个方面而言，他都干不出来。
何况他不喜欢偷偷摸摸不清不楚的事情。
但如果真跟单位里急着给自己牵红线说媒的长辈上级们说，我有对象了……一定会被刨根问底，要他若无其事回答说是
个男人，他自然也做不到。
胡编故事骗过去吧，他不喜欢这样。
那个人也曾经说，一旦你撒一个谎，之后就不得不编更多的谎言来圆这个谎，就像滚雪球一样，谎言会越滚越大直到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