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男负手站立,露出面具外的唇抿成一线,隐隐散发凶悍危险的气息。
康的声音持续不断,「平日习惯性感火辣的,这个时间就会更挑战性感火辣的尺度,而平日不兼做表现不卖弄性感的,
今天这个时间就会脱光给大家看、表现香豔火辣的脱衣舞给大家看,怎会不吸引人看?尤其这儿全都是有钱人,根本不
在意那区区两三万。」
秦政轻嗤,「哼,果然,不过是看准有钱人心态的脱衣舞。」
康神秘一笑,「等你看完再说吧。」
蓦然,灯光一暗,蓝色的布幕垂下,台下隐隐蠢动的骚动停下。
音乐一转,在充满拉丁调子的鼓乐催促下,直到一个银亮的鸟笼从顶缓缓降到台上,紫蓝交错的灯光霎时绽放。
整台珊瑚流动幽魅光华,映衬著台中最闪亮璀璨的银笼。
青年被囚在笼中。
完全意料之外的美貌与气质,不禁让秦政微微一愕。
不豔。不媚。不妖。
细长眉目轻灵如雾,微启的唇如蔷薇花瓣,轻柔的轮廓既秀丽又清俊,就像一朵白莲静静地吐露满池清丽淡雅。
莲的香味像雾,薄薄的雾,清清雅雅轻轻淡淡,仅闻其香,所捉到的亦只有一丝无形的幽芳。
莲一样的青年。雾一样的青年。
可望而不到得──秦政倏地心口一紧,著魔似的紧盯著那青年。
黑色的粗铁环扣著他纤幼的脖子、双腕及双踝。颈环还有条粗长的黑色铁环系著鸟笼顶部。单薄得近半透明的白色丝质
衬衣、黑色丝质长裤,轻覆在他纤瘦惑人的胴体上。
恍若一只被迫日夜献唱的美丽金丝雀,生死全凭恶毒主人的主宰,那种充满被禁制的无助无依无奈,是一种轻易就能撩
起人心底处最嗜虐残暴、最具侵略性的一面的煽情色香──掠夺他,争逐他,将他据为己有,让他成为自己的禁脔!
现场的空气弥漫著一股不寻常的紧绷,大夥儿都像秦政般被眼前美色蛊惑。
「哇,清果然很适合这种受虐般的性感挑逗。」康轻挑的吹了声口哨,倒映著青年身影的眸子,跃动著既赞叹不已又炽
热无比的暗焰。
该死的!
秦政唇一抿,心里极不舒服,彷佛自己的私有品被觊觎,盯著他的眼神更灼热。
单调的鼓乐渐加入其他乐器共奏,拉丁调的曲子音律越趋丰富,台上一名猛男走到银色鸟笼前,打开银笼的锁,粗暴的
解开被囚的丽人的铁锁,再一把将他扯跌出笼外。
表现正式开始!
台下的空气份子开始兴奋地跳动,然而,秦政只觉那猛男的手臂粗壮得碍眼,瞧著那丽人像小绵羊般无助地被一群狰狞
恶鬼步步进迫,更似有一团火在心底闷烧著,劈啪劈啪劈啪,苦闷得教人想大吼大叫宣泄。
皮鞭、铁鍊、长棍在恶鬼手中狰狞恶笑,一身健美的肌肉凌厉犷悍地贲张著。
大掌隔著轻薄似无的衣料摧残他的身体,尤其狎玩胸口两朵若隐若现的乳蕊;结实的腿从後介入他双腿间,扭动健壮的
身躯,猥亵地挑逗著他藏於臀间与胯间两个既私密又敏感的性感部位。
然而,饱受凌辱的丽人倏地一个转身,如鹿儿般逃去。
纤影如风般轻盈灵动,每个肢体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圆融,堪堪与咄咄逼人的八只恶鬼错身而过,巧妙地带过他们的
侵犯,宛如一条天生善舞的美人鱼,即使是逃亡也如最华丽优雅的舞蹈般教人眩目。
大海是人鱼的天地,修罗恶鬼也只能怒目咬牙。
甚至乎,再也分不清谁才是这场追逐战中的真正主导者。
他只会让恶鬼们嚐一点甜头,却在他们更进一步需索时转身离去,随著拉丁乐那鲜明又奇异的节奏,婀娜摇拽的纤躯,
从轻扬的短发到每根脚趾头,皆充盈著如火般炫丽妖豔的极致性感与妩媚。
清雅的一朵白莲,悄然地绽放出火红妖莲的靡媚色香。
他掌握了整场追逐战的节奏,和应恶鬼,更甚主动亲近他们,主动挑逗他们──以暧昧缠绵得似以全身爱抚著彼此身躯
的亲密舞蹈,撩动恶鬼们的感官,以视觉刺激台下观众的感官,牵动著众人的视线与呼吸,让他们不知不觉间成为任他
操纵的奴隶──
秦政眼中烧著熊熊烈火,心里的闷火亦烧著浑身血液沸腾,莫名其妙的浓烈憎恨占据了他。
他恨透了那些男人的手手脚脚,恨透了单薄得根本没遮体护体作用,甚至现在早形同虚设地挂在双臂上,仅是增添令人
遐思无限的朦胧美的衣裤,恨透了大家对台上主角的炽热目光,恨透了──那叫清的男人竟毫无所谓地勾引著所有人!
那家伙浑身教人足仿效飞蛾扑火的魔魅性感,但眼神却是平静而轻淡,恍若雨後薄雾的湖,无所谓喜欢不喜欢、无所谓
愿意不愿意,更无所谓羞耻不羞耻,仅仅就像无情无感的机械执行主人输入的主令而已。
偏偏,这种无所谓,在此时此刻,却有著难以言喻的媚。
在与第七只恶鬼贴身共舞时,他将衣钮早已解尽的衬衣随手一抛,薄如轻纱的衬衣飘落台上之时,他便已投入了第八只
恶鬼的怀抱。
他执起恶鬼的大掌,分别引导恶鬼,左手自颈肩开始,爱抚著他光裸的胸膛,轻狎著胸前两朵全然暴露於大众眼前的蓓
蕾,而右手则在他光滑的纤背上流连,继而来到他圆润的臀丘之上徘徊不舍。
秦政但觉喉咙一乾,心口一紧,随著沸腾的血液流窜的恨意慌乱起来。
另一只恶鬼欺近,一手拦住他的纤腰,一把扯脱他的皮带。
秦政心头更紧。
他全身仅馀一条穿了和没穿没两样的长裤。
他快要──脱光了。
期待越发妖娆的丽人奉献全部的美丽,却又更憎恨他竟毫无廉耻地卖弄风情,两种极端的情绪激烈厮斗,几乎挤破每条
狭长脆弱的血管,强烈的痛感激发起潜藏在体内的疯狂因子躁动,秦政觉得自己快失控了。
他暂别八只恶鬼,独自起舞,婀娜的舞姿煽情依然。
比恶鬼纤雅漂亮的双手,顺著纤躯如弦般松紧得宜的优美线条而下,来到双腿间敏感的柔软部位,五指暧昧的轻绘了其
大约的轮廓後,又回到腰际,在万众期待的热切眼神之下,开始解开裤头──
「啊!」
惊呼声蓦地在台下连成一片,台上丽人平静的眸光首次微动波澜。
「不准再脱。」
正要将裤链拉尽的手被用力扣著,耳边传来咬牙切齿的命令,眼前一张深沉怒容的大特写,腰间还传来热得灼人的温度
,於这原已到达整个表现第一个高潮时,这一切只令他感到起初错愕继而有种大笑冲动的荒唐感。
唇角不禁微微上扬,他好笑的反问:「那我要怎样表演下去?」
「你就一点羞耻之心也没有吗?」
望著这明显更愤怒的男人,心里的荒唐感更浓,他忍不住加深了唇畔的笑,「踏得上这个台,会下海赚皮肉钱,还可能
谈什麽羞耻吗?」
──风雅!
在一瞬间,秦政突然明白自己为何那麽愤怒,只因这人让他想起那让他爱得心疼,却永远无法得到,迫得他堕入痛苦深
渊万劫不复的人。
明明容貌上,他没有任何与「他」相似的地方,勉强要说,也只是大家同属纤细清雅的类型,然而,那种淡然得似无重
量的口吻,那种淡然得彷佛一触即幻减的神态,却是那麽的相似,仅差在他没「他」那轻笼於眉目间、总令人心疼怜惜
的忧郁──他,比「他」淡得更彻底。
「这位先生,请你先放开清。」
表演突然中断,表演者被客人纠缠,Paradise Lost的经理和身边的职员吩咐几句後,便赶紧上台处理,态度依然保持礼
貌,却带有明显且不容违抗的强硬,在场的保安人员亦蓄势待发,准备请走不合作的客人。
被打扰的秦政不快的微眯起眼,「我包下他。」
「很抱歉,清的表演还未结束,而且这晚已有客人预约了清,不如你跟我到外面做预约。」经理已做出「请」的手势,
明摆著逐客,不容滋事份子继续捣乱,得罪台下其他尊贵的客人。
秦政的眼眯得更细,在与经理无声对峙中,气氛越发僵硬紧张,台下不满情绪更浓烈。
最终,在经理有更进一步行动前,秦政冷哼了声,放开了他。
暂时。
2.1
「你来了?真准时呢。」
晚上七点,Paradise Lost才刚开始营业,清便见到自己今晚的客人。
三天前,在他表演中闹事的那个男人。
浓眉隼目鹰鼻宽唇,石雕般深刻的英俊五官,棱角分明的方正脸型,目测应该有一米九的高大身型,即使身穿斯文高雅
的铁灰色直纹西装,却仍掩不住肢体线条所饱含如猎豹般的精悍雄伟刚劲,纯刚阳的男人味浑然天成。
尤其他眼神凌厉而锐利,神情冷峻,就连走路,都透露著一股君临天下的强势与霸气,毫无疑问他绝对是一个成功者,
而且还要是像古代雄霸天下的帝王般成功的男人。
俊伟、刚毅、成功,这男人集齐了所有男人最羡慕最渴求的东西,无论是在异性或这圈子里,他都只会是一颗耀眼的星
子,理所当然地得到男男女女的爱慕。
「浪费自己买来的时间并不符合经济效益,特别要买你一晚并不容易。」所以,他竟要等上三天才能买下他完整的一夜
。
三天。秦政对此耿耿於怀。
这不单是不能立即拥有想要的人的不快。
──太多男人觊觎他的美色。太多男人享用他的身体。
如此像「他」的他,在不同的男人身下娇吟承欢,眼中的平静化为迷蒙,清俊秀丽的脸孔沾染了情欲的娇媚,美丽的纤
躯布满了男人胜利的印记,最私密的部位更被男人彻底征服占领──
不能容忍。不可原谅。
不知何时萌生的怒火一直苦闷燃烧,侵蚀他每根神经,就像个眼见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般脾气暴躁。
他,只可以是他,除非他主动放弃他。
「那你现在想怎样善用你买回来的时间呢?」对於那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突显彼此身份差异的话,没什麽刺耳不刺耳,不
过是一个事实,清仅是浅笑著如此问道。
「到外面,我记得你们有提供外出服务吧?」
「是有的。那你先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望著身穿白色衬衣、黑色西裤,并打著一条黑色领带,一身打扮简单且带点随性,却又有说不出的优雅的清,秦政仅是
扬扬眉。这还需要去换衣服?也未免和女人般磨蹭吧?
清似看透他的心思,笑道:「这些衣服是这儿供应的。」
「我在外面等你。」
秦政没多说什麽,转身到外面拿车,倚著车身站著,大概五六分钟後,便见清出来。
一件白色针织V领上衣,一条深色牛仔裤,一个外型帅气的皮腰包,足下一双典雅麂皮休閒鞋,唯一的饰物是颈间一条十
字架链子,再加上一件带点摇滚味设计的性格牛仔外套,这身装扮毫不华丽,更不俗气,正如刚才的打扮般:简单、随
性、优雅、洒脱,轻易就展现出修长纤雅的体态,完全配合清雅淡然的气韵,半点风尘味也没有。
赏心悦目。
而且,聪明,完全明白要如何突显自己的特质,而一点也不惹人反感。
这是秦政的评价。
他打开车门,清很自然地坐在他身边。
「叫什麽名字?」
引擎发动,黑色的奥迪跑车扬长而去,台北巿的夜景在窗边不断後退,没有开启收音机,车厢极是宁静,回荡著秦政低
沉醇厚的嗓音。
「云远清。」
秦政瞟向身边的清雅丽人,锐利的隼目夹杂一丝质疑,「真名?」
「当然。」他好笑地回望这多疑的男人,他没有用艺名的习惯,自然不会无聊到临时捏造一个,尤其面对这种明摆不好
骗,也明摆厌恶任何欺骗行为的客人。
「还真适合你。」就因为太适合,简直就像度身订造般,秦政不由得怀疑这名字的真确性。
云远清,很漂亮的名字,也是个没什麽质感的名字,轻轻的,淡淡的,尤其一个「远」字更令这名字淡得近乎透明,彷
佛谁都不能捉摸,与世人保持著可望而不可即的疏离──嗯哼,还真是人如其名,难不成他的父母能预料到儿子长大後
就是这样,为他改了个如此贴切的名字?
「你不是第一个这麽说的人,秦先生。」不少人听到他的名字,都会有这麽的反应,他只能说是刚巧而已。
「秦政。」秦政纠正,他不爱从他口中听到这麽疏远的称呼,「当然,我不反对你在床上叫我『秦』或『政』。」
云远清从善如流,「嗯,床上我会尽量配合,秦政。」
秦政几不可闻的轻哼了声,「这是你服务客人的专业?」
他针对自己身份的厌恶不难发现,言语甚至带著不知有意或无意的攻击,云远清只是笑著回答:「客人在我身上花了钱
,提供合理的服务也很应该吧?」
「还真有专业操守。」
又是一句嘲弄,这类既要花钱在自己身上,又要嫌恶自己不乾不净的客人,在这行打混多年著实遇得不少,云远清早就
练得一身铜皮铁骨,这点点嘲弄根本不痛也不痒,浅笑依然优雅地停驻在他唇畔。
「不服侍得客人舒舒服服,我也混不下去吧?」他道:「不过,我崇尚安全性爱,要用套,轻微的SM可以,但激烈的SM
请尽可能不要。」
「这是你的原则?」望进那双清澈如湖,眼神却又轻淡如雾的美丽眸子,秦政挑了挑浓眉,挑衅意味十足。
「算是,用套大家都有保障,SM尤其激烈的不是谁都受得了,而且Paradise Lost在安全方面管得挺严。」这当然不是为
服务生著想,而是在捍卫自身利益,求财又不是求麻烦,无论是客人染病或弄出人命,都够经营者头疼。
不过,这对他这种出来做的倒没什麽不好,反而多少让他们有些保障。求财,可不是求麻烦,更不是要求那种永远医不
好,更甚要命的性病。死未必是最可怕,活著受病魔折磨才是最痛苦,而且这种活受罪的日子还是用大把大把金钱买回
来,简直就是最自虐的行为。
「你是用老板来压我吗?」
云远清轻摇头,「看你像是新客户,纯粹提醒,没什麽意思。如果你真需要这样的服务,我也会尽量配合,不过,用套
这点希望你不会反对,彼此有个保障怎样也好些。」客人他得罪不起,真是遇上这种恶趣味的客人,也只能自认倒楣了
,但用套他却是相当坚持,出来卖不是连命都要赔上,再没劲的性爱也该建立在安全这基础之上。
而且,他也不爱客人的精液直接留在体内,不止清理麻烦,那种感觉更是做了那麽多年也习惯不来。
还是有底线──云远清优雅的浅笑,掠过一丝自嘲。
那丝自嘲来得快,去也快,秦政也没注意到,望著他轻松平淡,笑意一直浅淡优雅,恍若閒话家常般从容不迫,哼,果
然是卖惯了,没有什麽羞耻不羞耻,只是纯纯粹粹的在做一场交易,心里更不舒服,厌恶的微波在心底轻荡。
他神色更冷一点,冷道:「放心,我不是什麽虐待狂,更不会连用套这麽基本的礼仪也不懂。有带套吗?」
「嗯。」
秦政问:「现在有什麽地方想去?」
「随你喜欢,反正这晚我都是你的。」云远清随口应道。像秦政这样强势的客人,根据经验来看,最喜欢就是紧握主导
权,主宰一切,根本不用他费神想什麽情趣不情趣──
吱──
车子突然刹停,身子随之向前一倾,云远清还未来得及消化是不是遇上交通意外,一双厚唇便攫夺了他正欲言语的唇,
一只大掌压著他的後脑杓,毫无预兆地在这狭窄的空间引发情欲的火种。
秦政的唇,远比他冷峻的外表火热多了,却又如同他所表现般强势,而且极具侵略性,瞬即攻占了他的唇,然後带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