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江山里有我的名字 男皇后传 第一、二卷——再见米兰
再见米兰  发于:2011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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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我环顾四周,这间厅堂真可谓富丽堂皇,处处雕梁画栋,样样陈设精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这是鲜卑人家的

居所,不过也不奇怪,自北魏孝文帝对自己族人进行汉化,到现在鲜卑人和汉人几乎无异。

“哈哈……,敢问尊驾就是韩司马吗?”有人朗声大笑而入,声音哄亮。

我赶紧回身跪倒叩首道:“小的韩子高拜见大冢宰大人。”

“快快请起,老夫久仰子高大名,如雷贯耳。”他伸手将我搀扶起来,他的双手粗厚有力。

“大人过讲了,区区子高,何足挂齿,倒是大冢宰大人,声名赫赫,子高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幸甚之至。”我抬眼看

到那人,他的头顶及两侧鬓发斑白,约摸在四十七、八岁左右,年纪虽大却长得马面彪身,高鼻深目,浓眉络腮,果然

血管里流淌的是胡人血脉,即便是那一身汉装,也还带着胡人特色,上身是大袖衣,下身是缚腿裤,和我们江南人的连

襟衣裳有所不同。

那人也看到了我,他褐色的眸子熠熠闪光,“人言韩子高乃南朝第一美男,今日一见,老夫方知人言有误。”

我微微一愣,难道他觉得我不堪此名吗?可他的眸子分明在闪光。

宇文护抚须大笑道:“观我大周满朝上下竟找不出一人可与子高相比,所以,子高应是天下第一美男,才对啊,哈哈…

…。”

原来如此,我也跟着大笑起来,说:“大人过讲了,天下何人不晓周朝独孤郎的美名。”转念一想,好好的提独孤信干

嘛,那位美男正是死于此人手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察觉宇文护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他面不改色,依旧微笑道:“独孤郎老矣,怎及子高青春年少、风华正茂。”

我赶紧岔开话题,说:“小的此次突然到访,打扰到大人休息了吧?”

“子高客气了,刚才老夫在后园喝酒听古琴曲,不知子高有无雅兴一同欣赏。”宇文护道。

呵呵,这个胡人还学汉人听古琴曲呢,我躬身行礼道:“子高乐意奉陪。”

第六十四章: 倾城一笑,望断天涯(3)

我跟随宇文护来到后园,两人分宾主落座,互敬几杯后,走来一位身材高挑、姿容艳丽的女子,她席地而坐开始抚琴,

弹的是《胡笳十八拍》,这让我又想起见琛,见琛教完我这支曲子后,嫣然一笑道:“韩郎,你天生是个琴手,这么难

的曲子,你不但学得快,弹得居然比我还要好呢!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眼前浮想起见琛的音容笑貌,不知不觉脸上有两行温热的东西流淌下来。

“子高,你在流泪吗,是被琴声感动了吧?”宇文护不无得意地说:“这是我们大周国最好的古琴师,名叫念奴,怎么

样,她的演奏比之你们南朝如何?”

“弹奏技艺可称第一,”我赞许地点点头:“不过可惜……”

“可惜什么?”宇文护被我的欲言又止弄得很抓狂。

我笑了笑说:“这首《胡茄十八拍》听来充满悲壮之气,却少了幽怨之音,曲调有多处错漏,所以可惜。”

琴声嘎然而止,念奴倏地起身道:“奴婢倒想洗耳恭听韩大人的演奏。”

呵呵,这位北国女子的脾气还不小呢,真的很想让他们听听南朝的《胡茄十八拍》,只是,难到了我,我在见琛墓前发

过誓了的呀,此生再不摸琴。

“对不起,我不能弹。”我叹口气说。

“哼哼,”念奴冷笑说:“原来韩大人不会弹琴,却在这儿指点江山。”

“不是不会,而是不能,”我修正她的说法:“我曾经发誓此生决不摸琴,所以不能弹。”

“发誓?决不摸琴?为什么?”念奴侧眼看我。

“因为我辜负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是教授我琴艺的老师,她,也是我的知音。”我戚然道。

“哦!”念奴若有所思,然后她说:“都说南朝之音乃是中原正音,奴婢想请韩大人指正,您不必摸琴,只需对奴婢说

出错误之处就行。”

是啊,念奴说得没错,我怎么没想到,她,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人啊。

“太好了,请子高指点,让老夫也能听到真正的《胡茄十八拍》。”宇文护微笑道。

我起身走过去,坐在念奴身边,念奴又从头开始弹奏,每到不对之处,我就让她停下,告诉她这里应该是什么音,念奴

很认真地听,脸上愈加显出惊喜之色。

修正完一遍整首曲子,念奴再次从头弹奏,竟然一个音也没错,我不禁佩服她的好记性,真不愧是周国第一琴师。

“韩大人在长安多住些日子吧,奴婢想好好请韩大人多多指正呢。”念奴笑道。

“嗯,是啊,子高,长安这里有好多风景,老夫带你四处去走走看看。”宇文护道。

第一步见面已成,第二步结交开始,和宇文护只有多相处,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献言,让他改变放归陈昌的命令。宇文

护这话正合我意,我赶紧趁热打铁说:“恭敬不如从命,小的久闻骊山晚照之景美不胜收,不知大人愿否陪同子高前去

游历。”

“好啊,明日正好朝中无事,就陪子高你前往,不知子高意下如何?”宇文护抚须道。

“子高叩谢大人。”我跪倒拜谢宇文护,宇文护笑咪咪地上前拉起我,只是,这次他的手迟迟没有放开我的手,这让我

感到惶惶不安,还好,他总算松开了。

我们坐下继续饮酒,喝到人定时分,我已有几分醉意,害怕不胜酒力,引致失礼的事发生,我赶紧起身拜别,宇文护派

人护送我返回客栈。

第二天,宇文护果然守约,和我一同前往骊山。“骊”古语是黑色骏马的意思,远望骊山,松柏满坡,郁郁苍苍,山风

吹过,林涛滚滚,活像一匹黑马奔于渭河之滨,所以古人称之为骊山。看到骊山,我不由想起乌骓,想起乌骓,又不由

得想起那个人,蒨,你现在,有没有像我这样的,想你?

骊山有两峰,分别是东绣岭和西绣岭。傍晚,我们登上西绣岭第一峰,这里就是西周末帝周幽王和皇后褒姒“烽火戏诸

侯,一笑失天下”的地方,然而脚下蒿草没膝,哪里还有旧时峰火台的痕迹。我不禁连连慨叹,时事竟迁,人亡物非。

此时夕阳西下,彩霞满天,山林层染,骊山转眼又变成一匹火龙驹,好一幅壮丽的山河画卷,兴之所至,我脱口赋诗道

烽火楼台已成烬

斜阳犹照旧山林

不见骊宫妃子笑

空惹路人泪沾襟

[注:我这又借子高之名,做口水诗一首,诸君见笑啦。]

第六十五章: 倾城一笑,望断天涯(4)

“呵呵……”宇文护抚须道:“子高此诗不对,怎么不见美人笑,子高一笑,一样倾国啊!”

我摇摇头说:“大冢宰倒拿子高取笑了。”

“人都说子高对玉华公主回眸一笑,令梁朝灭亡,陈朝建立,如何称不上倾国一笑呢?”宇文护道。

“这是好事者捕风捉影,不明真相的百姓以讹转讹,传言说子高与公主有私情,使得王家退婚,而事实上公主已经嫁进

了王家,更不要说王陈两家相争是为退婚的事,那完全是政见不合的原因。呵呵,足见传言有多么的不可信。”我淡淡

一笑道。

“原来是这样,不过,子高的笑就算不倾国,也足以倾城了。”宇文护看我的眼神很是痴迷,这让我想起第一次见陈蒨

的时候,他也是这种眼神。

“走,子高,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解解疲乏。”宇文护伸手握住我的手,拉着我往山的北麓走去,他的手一直握着我的

手不放,我心下惴惴不安。

天色渐暗,北麓山坡上亮起灿如繁星的灯火,才发现有一座宫阙傲然矗立在那里,宇文护告诉我,那是皇帝的离宫汤泉

宫。我心里明白,当今周国皇帝宇文毓不过是个傀儡,所以这皇帝别宫不如说是他大冢宰的离宫。

进了汤泉宫,宫女们提着灯笼领我们来到宫阙深处,这里有一池碧水,清澈见底,热气蒸腾,这就是名闻遐尔的骊山汤

吗?听闻周、秦、汉历代都在这温泉周围建立过离宫。

宇文护在宫女的侍候下,宽衣解带下到池中,坐着泡起温泉浴,他抬头对我说:“子高,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下来

泡温泉?这水泡过一次,终生都忘不了。”

明知这池中有狼,我也得与狼共浴,想到陈蒨落莫的眼神,我咬咬牙脱掉衣裳,趟水走入池中。

宇文护本来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大,他带着惊叹的语气道:“美哉,壮哉,没想到温文懦雅的韩子高竟然是一位勇士。”

世人皆知我是陈蒨的绝色男宠,却忘了我还是陈蒨的武将,唯有我身上的伤疤可以作证。

我在距宇文护五、六步,面对着他坐下。我们都闭上眼,静静地在温泉水里泡着,过了一会,宇文护忽开口问:“子高

,临川王派你来找老夫,有何事啊?”

我男人一再提醒我,宇文护外表貌似宽厚敦和,其实内心阴险狡诈,在弄不清他的想法时,不能冒然讲出此行的真正目

的,所以我决定先试探他一把。我说:“临川王殿下思念弟弟已久,千里之遥不得相见,故派我前来探望始兴王殿下,

还请大冢宰让小的与始兴王殿下见上一面。”

“子高来找老夫,为的就是想见到陈顼吗?”宇文护眯着眼睛窥视着我。

“是的,要想见到始兴王殿下,还必须得到大冢宰同意才行啊。”我说。

“我若不同意呢?”宇文护说。

“子高会一直等到大人同意为止。”我说。

“你这么说,是认为我一定会同意啰,”宇文护盯视着我的眼睛说:“可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同意?”

“呵呵”我媚眼一笑道:“因为大人喜欢子高,对喜欢的人提出的请求,大人不忍心不答应吧!”

“哈哈……”宇文护大笑道:“子高够直接,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老夫的确喜欢你,但是,老夫不会白白答应你的

要求。”

“那么,大人想要什么?”我明知故问。

“子高聪明,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宇文护色迷迷地望着我。

我站起身,向他走去,他盯视着我,眼神更加痴迷。

“子高愿以身伺候大人。”我把脸贴在宇文护的胸前,轻吮着他胸前的两粒红蕊,伸手抚摸他的身体,陈蒨最喜欢我这

样,我一这样,他就兴奋,料想宇文护这只色狼一定承受不住。

突然我的脖项一紧,咽喉被他双手死死卡住,这令我吃惊非小,想要挣扎,却因被他先行制住,连口气都喘不过来,身

子很快发软瘫倒在水中。

第六十六章: 倾城一笑,望断天涯(5)

“天下谁人不知陈蒨韩子高伉俪情深,今日却仅为探望弟弟,子高竟愿以身事老夫,老夫不相信有这种事,快说,陈蒨

派你来究竟为何,是不是陈霸先要你来刺杀老夫?”宇文护眼露凶光。

我男人说的没错,这人果然是只笑面虎,深藏不露,生性多疑,要想让他听从我,确实难于登天,陈昌一旦放归,我男

人迟早也是兔死狗烹的下场,反正大家都是死,我也不想再绕圈子,干脆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艰难地从嘴里吐字,说:“大冢宰,……,子高身无寸铁,……,如何刺杀的了大人,……,麻烦大人的手松一松,

……,容子高说出真话。”

宇文护双手略松,我赶紧深深呼吸,总算把一口气喘过来,“大人英明睿智,子高刚才的确未说真话,只是事关我家临

川王生死,还请大冢宰禀退左右,”就算下一刻他把我勒死,我韩子高这奉承的话还是要送上的。

“你们都暂且退下。”宇文护让宫女侍卫们退到殿外。

见殿内只有我与宇文护两人,我才开口说:“临川王派我探望弟弟是虚,阻止大人放归世子陈昌是实,我来求见大人,

就是想让大人改变心意,不放陈昌回国。”

“哦。”宇文护点点头。

“大冢宰,您应该明白我家临川王这样做的原因,子高就不多说了,子高只说放与不放陈昌,对大人和周国来说,有三

得与三失。”我脑袋一转,开始蛮子式的胡扯。

“不放世子,大人如得铁券在手,胜过千军万马;若放归世子,大人即失去贵可齐国的质子,日后一旦两国有战事,我

陈国再无顾忌。此为第一得与第一失也。”

“不放世子,我陈国皇帝百年之后,内无嫡嗣继承,唯有我家临川王众望所归,我家殿下有志做个太平天子,愿以巴、

湘之地与贵国永结秦晋之好;而当今我陈国皇帝四方攻伐,好大喜功,常言要复夺江陵,以雪前朝之耻,只是顾忌世子

安危,才未敢与贵国开战,若大人放归世子,只怕我陈国皇帝便要过河拆桥,到时贵国不得地反而可能失地。此为第二

得与第二失也。”

“我家殿下知大冢宰素有大志,想一统北方,临川王若能称帝,愿意辅助大人一臂之力,在南边同时出兵,牵制住齐国

,贵国得我陈国这般良友,攻齐岂不更加胜券在握;若放归世子,大人不要忘了,当年是谁领兵南下攻陷江陵掳走世子

,虽然大人对世子礼敬有加,可毕竟还是阶下囚,世子现在唯唯诺诺,讨得大人欢心,不过是勾践卧薪尝胆、韩信跨下

受辱,回国后将来继承帝位,恐怕不但不会感念大人放归之恩,反而引以为耻,到时贵国不但失一良友,更多一仇敌。

此第三得与第三失也。”

胡扯完这三得与三失,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笑笑说:“若是大冢宰认为子高说得不对,就请即刻勒死子高,子高未能

完成任务,无法反命,就算大人不杀我,我也只有自裁以报我家殿下,然后大人再把此事告知世子,以讨得我陈国皇帝

父子的欢心,让世子回国砍了我家殿下的头,我与我家殿下也可以黄泉相聚,生死不离了。”

“哈哈……”宇文护朗声大笑:“人言子高是个痴子,真是一点不假。”他边笑边松开了我。

我心中暗喜,看来前面那番胡扯应该中了宇文护的心意,“大人,是改变心意了吗?不放世子归国了吗?”我揉着被他

勒得生疼的脖颈。

“你说的三得与三失,都是你们陈国皇帝百年之后的事,我不放归陈昌,现在能得到什么呢?”宇文护道。

真是个看重眼前利益的人啊,他倒底想得要什么呢?我微笑问:“大人,想要什么?金银玉器、美女宝马,临川王殿下

将倾其所有,但若要金山银山,我家殿下为政清明,恐怕要让大人失望。”

“呵呵,整个周国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金山银山,我不稀罕。我想要的,临川王有,只怕他不肯送我。”宇文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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