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江山里有我的名字 男皇后传 第一、二卷——再见米兰
再见米兰  发于:2011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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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蒨踹了我一脚,道:“呆子,还愣着干嘛,没听皇上叫你吗?”

我只得拿着玉如意站起,惴惴不安地走上金阶,周围传来一片惊讶、叹息声,他们一定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高贵

的公主竟然把玉如意给了陈太守的男宠,这太匪夷所思了,连我都不愿相信。

跪倒在皇帝面前,平时巧舌如簧的我,竟然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爱卿叫什么名字啊?”陈霸先问。

我心中惶然,仍然不语,内官见了着急,对我道:“皇上在问,新驸马快回话呀!”

“哦,”我自知失礼,只得道:“小的叫韩子高。”

“韩、子、高?!”陈霸先带着疑惑的语气问:“是哪个韩子高啊?”

“陛下,还有哪个韩子高,就是会稽郡陈太守的府司马韩子高呀!”内官帮我答道。

“啊?──”陈霸先惊叹一声,转头问:“女儿啊,你的玉如意送错人了!他是韩子高啊!”

“没错,女儿选的就是韩子高。”见琛回道。

“可是,他是你堂兄的至爱啊。”陈霸先道。

“父皇答应过女儿,满朝文武中无论是谁,无论官职高低,只要年纪相当,尚未婚配,就可选做驸马。韩子高尚未娶妻

,年龄又与女儿相当,当然可做驸马,父皇难道要食言,”见琛怨嗔地抽泣道:“父皇若是不答应,女儿宁愿削发为尼

,一辈子为父皇祈福,呜呜……。”

“唉,唉,唉,是为父对不住你,你爱选谁就是谁,韩子高就韩子高,什么都依你便是,”陈霸先一番的好言相劝,起

身道:“颁旨,封韩子高为驸马都尉、员外散骑侍郎,三日后,举行婚礼。”

我整个人傻在当场,这就要做驸马了吗?那陈蒨怎么办,我答应过他,一辈子不成家的呀?我回头看我男人,他正阴沉

着脸看我,突然,他起身离席,猛地一甩衣袖,大步出殿。紧跟着,我听到见琛清脆的笑声。

第五十四章: 凤兮凤兮,比翼齐飞(5)

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官驿的,一路上的事全都不记得了,脑子里始终在盘恒一个问题,这个驸马我是做还是不做?我当

然是不想做,可是不做?怎么不做?那可是抗旨啊!

走进住处,发现我男人居然上床先睡了,我坐在他身旁,用手推他道:“明公不帮子高想想办法吗?”

陈蒨翻了一下身子,道:“想办法?想什么办法?”

“想办法退了玉如意啊,唉……”我叹口气道。

“退?为什么要退,你不是一直喜欢见琛吗,现在终于可以和她比翼双飞,心里指不定有多高兴呢,就别在我面前悻悻

作态,哼哼,我陈蒨离了韩子高,还是陈蒨,别觉得对不起我,我无所谓的,决不会碍着你的大富贵。”那男人道。

他居然以为我是装的,我急道:“明公,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功夫和我斗气,快帮我想想办法……”

“别叫我明公,我可担当不起,你如今是驸马都尉大人,我们可算是平起站坐啦!”那男人还在赌气。

好,你不相信我是吧,那我发毒誓给你听,我一手指天道:“苍天在上,我韩子高如有心想要做驸马,就让我乱箭穿胸

而死!”

“不要!”那男人终于沉不住气了,坐起身用手捂住我的嘴道:“子高,我能怎么办呢,皇命难违啊,当着满朝文武百

官的面,公主送了你玉如意,皇帝封了你做驸马,还怎么退啊,退?皇家的面子往哪搁?我,我也想不出办法啊!”

是啊,我男人说的是实话,皇命不可违,违了,就是抗旨不尊,他没有办法,我更是没有办法,其实,根本就没有办法

。想不到,不久前我们才说的誓言,转眼成空。

我们背靠着背,睡在床榻上,一晚上,没听到我男人打鼾的声音。

第二天早晨,如同嚼蜡般地吃过饭,我们对坐着相顾无言。突然闻听门外一阵喧哗,接着走进一位风度翩翩、三十出头

的美男子,我们都认识,是驸马都尉、永安亭侯沈君理,他是陈霸先之女、会稽长公主的夫君。他来这里做什么?

陈蒨赶忙起身见礼,问道:“今天什么风把妹夫吹到这里来了?”

“哈哈……,”沈君理朗声大笑,拱手道:“小弟乘得可是新驸马的得意春风啊,恭喜、恭喜,现在我们可是一家人啦

。”

“哼哼,何喜之有?”陈蒨脸灰灰地说,我也是愁容满面,没有笑颜。

沈君理见我俩的表情,自觉失言,尴尬一笑道:“没办法呀,小弟是奉皇命,前来迎韩司马去婚第,还请哥哥见谅放行

啊!”[注:婚第,诸王冠婚之所,就是安置王室成员举行婚礼的别馆,名为婚第]

“不是三日后才举行婚礼吗,怎么现在就要去婚第?”陈蒨吃惊地说。

“听说好像是妹妹的意思,父皇因为缢死了前妹夫,总觉得愧对妹妹,所以现在妹妹说什么,父皇上都依她,唉,我也

听说你俩的关系很好,不过皇命难违,还请依旨行事吧!”沈君理无奈地耸肩道。

见琛啊,你是这世上最懂我的人,早就知道我的心上人是你的堂哥,而且上次我已经明明白白地拒绝了你,为何你还要

送我玉如意?而今我和陈蒨只剩下三天,你眼里还不能容下,如此这般地苦苦相逼,硬用皇命把我们生生分开?三年不

见你,你的心肠怎变得这样的冷硬?

“明公……”我伸出双手抓住我男人的手,摇摇头,那意思是说子高不想去啊!请不要放我走!

“唉──,”陈蒨仰头长长地叹口气,道:“去吧,子高,迟早你都是要去的。”

“不,我不要做什么驸马,我只要做太守大人的司马。”我紧紧握住男人的手,生怕他会离开我。

我男人一跺脚,怒道:“这是你自已种下的情根,要怨就怨你自己,谁叫你沾花惹草,没事偏惹我那个霸道的堂妹。”

我紧握着他手的十指,被他咬着牙一根根地掰开,“明公,你答应过子高,不会赶子高走的,难道都忘记了吗?”我恨

恨地望着他说。

那男人转脸不看我,冷冷地丢下一句:“拿上玉如意,去做见琛的如意夫君吧!”

我彻底绝望了,离开了这人,我不知道,韩、子、高是谁?

沈君理上前拉住我的衣袖,好言相劝道:“小连襟,我们走吧!别这副舍不得的样子,以后又不是见不着哥哥。”

“沈大人,对不起,怕是你完成不了皇命了,”我甩开他的手,凄然一笑,然后伸手抓起桌上的那只玉如意,用力地往

地上掷去,玉碎裂的声音,很清脆,传到耳朵里却是震耳欲聋的巨响。

第五十五章: 凤兮凤兮,比翼齐飞(6)

玉如意碎了,摔成好几段,静静地躺在地上,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陈蒨的脸刹那间变成煞白,沈君理哆嗦着嘴唇说:“韩子高,你疯了吗?这是陛下御赐的玉如意,你也敢砸?”

“我没疯,疯的是你们!”我平静地望着沈君理道:“沈大人,现在我没法做驸马了,砸碎玉如意是死罪,您不用送我

去婚第,直接把我执交廷尉吧。”

……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我抬头看看冰冷的四壁,廷尉府的牢房见不着阳光,只有昏暗飘忽的烛火,我躺在草褥上发呆

,那人现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我啊?我还能不能再见他一面呢?唉──,为什么我这么傻,为那个人值得吗,好色成

性的男人,我死后,他应该很快忘了我吧,想到这,心里就痛。

胡思乱想之间,牢卒在喊我的名字:“韩子高,出来。”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拖着手铐脚镣走出牢门,很奇怪刚出门,

牢卒用布把我的眼睛给蒙上,蒙眼睛干嘛?哦,我懂了,我的案子再清楚不过,无需审理,现在直接就把我送去闹市口

斩首,顿时心里没着没落的,再也见不着那人啦。

感觉我被推进车子里,颠簸了好一会儿,又被人拉下车子,开始步行,四周很安静,怎么不是闹市口啊?哦,明白了,

找个地方把给我秘密解决掉,是啊,公主被拒婚,古往今来,好像还没听说过,这样丢皇家脸面的事,怎么可能公布于

众呢!

跨过好些道高高的门槛,总算让我停住了,有人解掉我的手铐脚镣,蒙住我眼睛的布也被松开,我揉揉眼睛,没想到,

竟然身处在华美的宫殿里。

“长风万里踏征程,金戈铁马了此生。我本无情台城柳,恐误陌上看花人。”

在我身后,传来好听的女声,咦,这不是我写给见琛的诗吗?是的,那声音告诉我,吟诗的人正是见琛啊。

我转身看到了见琛,这回她脸上没有遮纱,唇边那颗朱砂美痣,看得我心悸不已,一见之下,她的样貌我全部记起来了

“见琛?……”我又惊又喜道。

“为什么要拒绝我?”见琛痴迷的眼神注视着我。

“你知道答案。”我低下头,怕看她那种眼神,那种眼神会让我迷失自己。

见琛摇头怨嗔道:“韩郎,你是个傻瓜,我把玉如意给你,就是想把你从我那个霸道又自私的堂哥身边解救出来,你怎

么就执迷不悟呢?”

“我不用你救,是我自愿的。”我说。

“那你,倒底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他多一点呢?”见琛逼视着我。

唉,为什么,她和陈蒨都爱向我问这个同样的问题,我默然不语。

“是他吗?”见琛又问,我仍是不语。

“你既说不出来,就是你自己也不知道了?那么,你还是喜欢我的,不是吗?虽然玉如意砸了,但是只要你和我成婚,

我父皇会恕你无罪的。”见琛说道。

“不,我知道,只是说出来,我怕伤了你。”我无奈答道。

“那你就是爱他更多一点了?”见琛恨恨道。

“我是喜欢你,但这种喜欢,和我对太守大人的喜欢不一样,所以没法比较,见琛,我想,你是我的知已。”我抬眼望

她,她黝黑的双眸渐渐失去色泽,变得苍白。

“知已?!呵呵,这么说,你从来就没爱过我?”见琛摇头道。

她转身坐到榻上,拨弄琴弦说:“可是你们是同性啊,我不信我陈见琛会输给一个男人。韩郎,我真的好爱你,求你不

要拒绝我,知已更容易成为一个好妻子,不是吗?”

我正要开口,见琛把食指放在唇中道:“韩郎不用急着回答,听我弹奏一曲,再做决定好吗?”

她开始抚琴,这次不是《流水》,也不是《高山》,而是《凤求凰》,见琛一边拨弦一边唱道:

凤凰和鸣兮,其音锵锵。翱翔四海兮,意在求凰。

曾见君笑兮,经年不忘。日日忆君兮,思之若狂。

抚琴代语兮,诉说衷肠。愿结连理兮,携手相往。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比翼双飞兮,白发齐长。

第五十六章: 凤兮凤兮,比翼齐飞(7)

见琛唱完了,琴声也嘎然而止,她抬头深情地望着我,说:“韩郎,你还要拒绝我吗?”

她唱的那首《凤求凰》,字字饱含着她对我的痴情,我怎能听不明白,可是,她是我的知已,并非我的爱人。

我微微一笑道:“见琛,可否借琴一用。”见琛将手中古琴递给了我,我伸手接过,席地而坐,开始抚琴,弹得也是《

凤求凰》,我边弹边朗声唱道:

凤鸣凤和兮,音也锵锵。共游四海兮,无意求凰。

结尾交颈兮,人笑荒唐。缚我双翼兮,不得翱翔。

只爱一人兮,见之难忘。一日不见兮,哀哀若狂。

奈何分飞兮,左右彷徨。生死不离兮,别恨断肠。

唱完,我跪伏于地,对见琛叩拜道:“恳请公主,放小的回太守大人身边吧!”

耳边听到见琛幽怨的叹息声,然后她冷冷地说道:“韩子高,现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路是和我成婚,这是活

路,一条路是你把桌上那瓶金屑酒喝掉,那是死路,你自己选择吧。”

这么说,回陈蒨身边已经是不可能,见琛,你的心真狠啊,是因爱生恨吗?我曾经的红颜知已,今天竟要置我于死地,

人说最毒妇人心,一点没错。

我愤然站起身,径直走到桌边,拿起那只瓷瓶,这里面装的是叫金屑酒的毒酒吗?金屑酒,好听的名字,可美丽的东西

往往背后暗藏杀机,就像美丽的见琛。我拔开瓶塞,仰脖一饮而尽,身后传来见琛的惊呼声,然后,听见她喃喃道:“

原来,韩郎宁可死也不愿娶我,唉,我本将心托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韩郎、韩郎,奈若何?蒨哥哥,我、输、了。

“哈哈──”,有人在朗声大笑,好听的声音像清风吹过松叶,那是我熟悉的、爱听的笑声,从屏风后转出一人,那个

人,我喜欢称呼他,我的男人。

一刹那间,我明白了,韩子高的生死竟然成了陈家兄妹俩的一场赌注,我被戏弄了,我感到怒不可遏,甩手将瓷瓶掷于

地上,愤然道:“你们,居然联起手来耍我玩!”

陈蒨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我的愤怒,他上前缠住我道:“哎呀,子高,你怎么这样爱摔东西,咳咳,只要你高兴,这屋里

的东西尽管摔,我堂妹不会心疼的,哈哈……”

那男人居然还笑得出来,我气得一把推开他,大步走出殿外,男人嘻笑着在后面追我,一边追一边说:“我现在终于知

道啦,原来你一直是一心一意的爱我,真的太高兴啦!”

后来,我男人告诉我,皇上得知我摔碎玉如意拒婚,当时就勃然大怒,在我被送交廷尉后,已经下旨要赐死我,陈蒨进

宫想给我求情,可是皇上不肯见,他急得没法,只得又去求见琛救我,直到那时,见琛才知道我拒婚,她苦求皇上饶我

,陈霸先起先不同意,见琛就在殿外跪了一整天,这样,我才得以不死。但是,他们兄妹谁也不服谁,于是设下这个局

来考验我,看看倒底韩子高更喜欢谁。我听完整个经过,哭笑不得,算了,看在他们救我的情份上,只能原谅他们啦。

[注:玉华公主与子高对答的两首《凤求皇》,改自司马相如、王实甫的琴歌《凤求凰》]

第五十七章: 风雨江山,如水之萍

躲过了这场桃花劫,陈蒨还是不放心,怕万一堂妹哪天一觉醒来反悔,又要强行拉我做驸马,我们决定赶紧离开建康这

个是非地,他让我在官驿收拾行李,自己进宫向皇上辞别,得到陈霸先允许后,我们一起策马返回会稽。

几天后,听闻前方传来令人惊骇的战报,西讨都督周文育、侯安都与王琳战于沌口,大败,部将马明战死、周铁虎被俘

不降被斩,除了周文育手下部将吴明彻逃脱还京,周文育、侯安都及属下诸将皆被王琳所擒。

我男人闻报顿足拍桌,痛呼道:“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周文育、侯安都这两人功劳相当,互不统摄,皇上派他们并

军同讨王琳,真可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皇上偏又不听我言,如今精兵良将被王琳一锅端掉,我陈朝江山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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