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番外——天使喵
天使喵  发于:2011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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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岱生为世子,所学所见的尽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所为,因而生就了这样一副耿直性子,那些折磨人的刑具他哪里知

道。他说要鞭子,只是因为当年在流放途中曾被看守鞭打,因此记得这一样刑具。可他却不知道,当时看守打他的只是

寻常长鞭,却不是这牢中特制的折磨人的凶器。

侍卫双手捧上鞭子,慕容岱伸手握住,入手只觉得沉甸甸的,可他拿惯了兵刃,却也不以为异。

手臂一伸,鞭稍耍了一个花式,就重重一鞭抽在缪憬身上。

这一鞭下去,自缪憬左肩划至右腹,身前顿时皮开肉绽,留下长长一道创口,点点鲜血飞溅而出。

缪憬只觉得先是身体被重重撞了一下似的,心口一阵阵的发闷,大半个身子都麻木的失了知觉。紧接着,一股火辣辣的

痛自伤口爆发,疼的尖锐,刺的全身都忍不住的抽搐,口中涌上腥甜味道,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连耳中都是血涌的轰鸣

声。

他用力咬着唇,才不至于令呻吟溢出口。

慕容岱不曾想到这一鞭下去竟这样的厉害,不由怔了一怔,有些愕然的望向身后的侍卫。

那侍卫以为慕容岱要夸赞自己,笑着说道:“大人,这鞭子最厉害不过,只消三鞭下去,任他铁打的人也熬受不住。”

慕容岱只觉得心中一阵厌恶。他本是禁不住撺唆,才来这天牢里,想略略鞭打几下,发泄些怨气。他以为只不过如当日

自己所挨一样,红肿几日罢了,却不知道只一鞭就这样重伤了缪憬。慕容岱虽然极恨缪憬,可却一直是想着凭自己的本

事光明正大的打败缪憬,将他杀了报仇,却不该是施用如此残虐酷刑折磨缪憬,未免失之磊落。

可如今既然已经做下了,当着缪憬与侍卫的面,慕容岱也拉不下脸来。

虽然放下了鞭子,可口里仍是出言刻薄,说道:“这鞭子制作不易,用在他这样的人身上还真是浪费。”

那侍卫不知慕容岱心思,接口道:“大人尽管用,牢里还有一条。”

慕容岱冷冷瞪了那侍卫一眼,旁边另一个侍卫看出些不对,对慕容岱说道:“大人,我们在外面守着。” 连忙拉着那同

僚出了这间牢房,远远的守在走道尽头。

这时牢中只余慕容岱与缪憬两人,慕容岱打量着缪憬,见他身体削瘦,伤痕累累,神情异常痛苦,早没有了当日在殿上

的高傲,忽然又觉得他有些可怜。忍不住冷笑道:“缪憬,你如今落得这般地步,可曾觉得后悔?”

缪憬痛的几乎失了意识,迷迷糊糊间,吃力的摇了摇头,低声反问道:“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我又没做错什么。”

慕容岱本已渐渐平息的怒火又猛的窜起,喝道:“你凌虐仁王,滥杀忠臣,夺人妻子,荒淫暴虐,全天下人都骂你是暴

君,恨不得你早日死了,你竟还说你没有做错什么?”

说着,一脚踢在缪憬腰间,触及伤处,将他痛的身子几乎弹起。

缪憬被这一下痛刺激了神智,顿时清醒过来,睁眼看见慕容岱眼中的仇视与不屑。心中压抑长久的痛苦猛然爆发出来。

目光凌厉的注视着慕容岱,说道:“小岱,便是全天下人都骂我,你也没这资格!我缪憬,这二十年里哪里对不起过你

了?”

慕容岱幼时以缪憬为兄,常受他管教,虽然后来渐渐疏远,但习惯使然,心中对他总存着些敬怕之情,被他这一瞪,身

体便不由自主的退缩了一下,随即又暴怒道:“你竟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父王只因为打碎一个酒杯就被你处以炮烙之

刑,又将我慕容一族流放千里,你竟说你没有对不起我?”

缪憬神情冷淡,道:“小岱,你这贤王世子当的好不快活。是我错了,我不该因为怜惜你母亲早逝,怜惜你孤零零的没

有兄弟姐妹,就一味的纵容你,总想着把全天下的好都给你,令你幸福无忧。我以为你应该是正直善良的,却想不到你

竟会变得这样的无知自大。我本来不想你伤心失望,才对你隐瞒了许多事情,却想不到反而害了你。若说我后悔,我做

错事,也只是后悔,我当初不该对你太好!”

慕容岱被缪憬这一番指责说的脸上青白交加,心里又恼又恨,重重的跺了跺脚,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才不要你来

可怜。你杀了我父王,却还给他安上谋逆的罪名,你敢做不敢当,你是个懦夫!你不要以为你说这些话,我就会放过你

!”

他一时激动,便显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缪憬想到慕容岱小时,便总是这样,一激动起来便说话颠三倒四的,心里忽然一软,想到:小岱毕竟还是年轻不知世情

,待将来长大了,总归会明白这许多道理的。

他忆起从前带着慕容岱在御花园里奔跑玩乐的时光,不由微微笑着。

慕容岱不知道缪憬心思,只以为他是在讥笑自己,更是恼火,道:“你还笑得出么?我告诉你,大家已经商量好了,待

励王陛下南征回来,便要请陛下下令将你处死。”

缪憬淡然道:“反正他不杀我,我也是活不成的。”

慕容岱一愣,不甚明白缪憬的话意,站在原地瞪了他半晌,却又再想不出什么话说,只得愤愤的转身离去。

缪憬看着慕容岱走出牢房,疲倦的叹了口气,道:“小岱,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慕容岱身形一顿,恶声恶气的哼了一声,头也不回,便走了。

走到走道尽头,那两个侍卫连忙迎上,慕容岱将鞭子往他们身上一丢,大声道:“这样的东西,以后还是不要用的好。

缪憬隐约听见慕容岱的话语,心中感慨。

他躺在地上,伤口疼痛似火烧一般,低低的喘息着。

他看见墙角处自己已指甲划出的一道道记日痕印,心中暗暗推测,也不知离昴的南征究竟如何了。

他心想,若他此时处在离昴的位置,想短时内打败茂王,便有一个险招可以用。

晋黜可疑,也许真就是与茂王有些干系,所以何不将计就计,利用晋黜,将茂王引入圈套。

想来离昴特意命晋黜为副将,也是带着这样的心思。

离昴出征前,并未与缪憬详谈南征计划,只因为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他与缪憬在掖留再怎么谈,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的

空谈。

但大抵的想法,却与缪憬相近。

这一日,西州兵行近徽地,与茂王大军已有几次短兵相接,双方势力相当,战局僵持不下。

于是离昴夜召晋黜商议一番,设下了计策。他决定下一次交战时,西州军假意败退,将茂王大军引至峡谷,西州军事先

埋伏在此处,趁着地利优势,将东州军一举歼灭。

这计策本是寻常,但施行起来也并非那么容易,要败的不露破绽,又恰到好处的将茂王引入峡谷,绝非常人能够完成。

离昴对晋黜道:“晋将军,此计成否,便要看你的本事了。”

晋黜当下接令,道:“臣必不辱命。”

于是隔日,由晋黜率兵,与东州军大战一场,然后狼狈撤逃,将东州军引向设下埋伏的谷地。

若晋黜并无二心,则此埋伏便可奏效。

然则晋黜不知的是,离昴只将小半的兵力设在峡谷上方,自己悄悄带着大队人马,埋伏在绕上峡壁的秘道边。

结果,将企图绕上峡壁的东州军打的落花流水。

至此,再无疑问,显然是晋黜投向茂王。

东州军想要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再后,却不知黄雀后面还有一个猎人。

此役固然东州军元气大伤,离昴却在混战中被一箭射中右臂。因箭上带毒,险些危及性命,虽然医治及时,却也昏迷许

久。

这其中的一番曲折变化,自然是远在掖留众人想不到的,待消息传回掖留时,缪憬已在牢中因为鞭伤陷入昏迷。

他只觉得身体一阵冷一阵热,胸前火燎一般的痛着,神智迷糊间,隐约想到离昴,心里难过,也不知道这样下去,自己

能不能等到他回来。

这时忽然觉得身体被人扶起,接着有什么东西覆在了伤处。

缪憬一惊,勉强睁开眼,发现有人正在为自己包扎伤处。

那人容姿秀丽,眼角微微上扬的凤目显得十分温柔妩媚。

缪憬又惊又疑,颤声道:“阿凌,是你么?”

凌妃低头不语,手中捧着一卷白布。

第 17 章

天牢又暗又冷,鼻端闻见的尽是血腥气息与腐臭味道,但凌妃身处其间,却眉也不皱,柔美的脸庞并未显出什么特别的

神情来。反叫人有些捉摸不定。

她半跪在地上,伸手绕过缪憬身子,将手中白布仔细裹在缪憬伤处,鬓边一缕秀发垂落在缪憬脸上,如羽翼搔痒一般,

传来微微的发麻的感觉。清雅的熏香萦绕在缪憬身边,一瞬间仿佛那天牢中的种种丑恶气息俱都褪去。

缪憬只觉得好像在做梦似的。

他怔怔望着凌妃,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感动,忍不住说道:“阿凌,你终于原谅我了么?”

但凌妃并不言语,只是仔细为他包扎伤口,厚实柔软的白布覆上,紧紧的贴着模糊的血肉,带来阵阵抽痛。

可缪憬此时已经浑然忘记了身体的痛楚,只在心里想到:“莫非是小岱与阿凌说了什么,她终于明白我的苦衷了么?”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慕容岱不会这么快便知道实情,又哪会对她说什么呢?

他又想到:“阿凌恨我,是因为当年我娶了她,拆散了她与阿海。她现在对我好,难道是因为阿海的缘故?”

海凌在东楚关,自离昴入主掖留后,一直未见什么动静,莫非是他愿意归降离昴了?

缪憬知道,当日离昴派人送去劝降的文书中,便曾提及非但封海凌为一品大将军,还愿意亲自为他与凌珰主婚。凌珰在

信中大约也提及此,劝海凌归顺励王。

“若是如此,不久之后,他们两人便可有情人终成眷属,也许阿凌心中高兴,又想到我过去待她的好,便真的原谅我了

。”缪憬心中暗语。

过去十年,犹如噩梦一场,他虽然曾经爱极凌妃,却也被她伤透了心,再难爱上。心中存下的,也只是对凌妃与海凌的

愧疚,和这二十年的青梅竹马之情。

想到这里,顿时一阵解脱。看着凌妃精致侧脸,低语道:“阿凌,以后你要和阿海好好在一起。这十年,是我对不起你

和阿海,我本该早点放下,可我心中又太过执念,总也舍不得,是我错了。但是,阿凌,你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

个十年一起度过……你要好好珍惜。你有时说话太伤人,阿海虽然喜爱你,包容你,可你也不能总伤他的心。阿海爱喝

酒,你也要多劝着他一些,别伤了身子。他多年行军打仗,身上留了许多伤,虽然现在年轻体健,可是将来却容易留下

痼疾,还要靠你来仔细叮嘱了他,好好的调养……”

琐言碎语的说了许多,心中却越来越伤感,强忍心中酸楚,痴痴看着凌妃。

一直待凌妃为他包扎好了伤口,站起身,缪憬才猛然醒悟一般,道:“阿凌,你要走了么?”复又点了点头,自语一般

的说道:“这里太阴冷,你身子柔弱,不宜久留,还是快些走罢,若得了病便不好了。”

凌妃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自始至终,未说过一句话。

缪憬躺着草堆上,伸手摸了摸凌妃亲手为他包扎的地方,倦意上涌,昏沉沉的睡去。

他隐约梦见了七岁那年的一个春天。

在皇宫中胡闹了一年多的几个孩子忽然起意要溜出宫去。

对于那时候的缪憬、凌珰以及海凌,宫墙如此高大,加之那些看守的侍卫,想要出宫简直是不可能的。

可是,听说宫外有市集,有来自东南西北各州的人,有许许多多新鲜好玩的东西。

缪憬想到,冷宫附近有一棵大树,树枝一直伸到宫墙之外。冷宫僻静,来往的人少,可以悄悄的爬上大树,到宫外去。

三个人都是顽劣惯的,当下甩开随侍,奔去那处。互相推顶拉扯着,爬上了树,一直沿着粗壮的树枝爬到宫墙之外。

墙外,却并无任何可以沿着爬下的东西。

海凌胆子大,提一口气,先跳了下去,一双腿震的有些发麻,原地踱了踱,冲着树上两人招手。

于是缪憬跟着跳下去,一屁股跌坐在地,沾了许多灰,有些狼狈,但也无碍。

轮到凌珰了,却忽然不敢跳了。看着远远的地面,死死抓住树枝。

任缪憬和海凌在下面费尽了口舌,凌珰也无论如何不敢往下跳,这般不上不下的吊着,害怕的简直要哭出来了。

这时候,先前被他们甩开的侍从找来了,远远看见凌珰趴在树上,都大呼小叫起来。凌珰心里一慌,松了手,直直的掉

下来。

缪憬和海凌连忙合力去接,结果三人跌做了一团。缪憬的手臂被细石划伤,霎时渗出血珠来。

凌珰看见缪憬受了伤,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小心为缪憬包上。

海凌看见那被她打的乱七八糟的结,忍不住哈哈大笑。

凌珰又不由的破涕为笑。

缪憬也不觉得痛了,与他们一起笑闹了起来。

这一次悄悄溜的出宫,尚未远离宫墙,便被找回。短的好像一阵烟雾似的,转眼便吹散了。

可是那春日阳光下天真无猜的笑容,却一直印在心里。

这一场梦断断续续的做了许久,伤处因为那藤鞭上的毒刺感染,虽然包扎了,却全不见好,夜里缪憬发起高热,冷的牙

齿咯咯作响,身体蜷做一团。

痛苦中,几乎要呻吟出声。

昏昏沉沉的一连烧了两日,到第三日才勉强恢复些神智,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口渴的喉咙生痛。

他在地上挣扎了一下,往牢栏处移了移身子,希翼能寻到些狱卒留下的水喝。这时牢门打开,看见一双精美绣鞋踏入。

不由的抬头望去,看见凌妃冷着一张脸,手中一把小巧匕首。

缪憬愣了愣,张口欲言,可却嗓子疼痛,难以发声。

凌妃随手合上牢门,弯下腰,伸手摸了摸缪憬那被的绷布包着的伤处,将匕首凑了过去。

那匕首锋利无比,轻轻一划,便将白布分开,落力稍重,就划在缪憬身上。缪憬不明白凌妃举动,只是疑惑的看着她。

待将他身前大片的绷布俱划开,凌妃才收起匕首。

伸出手指在伤处按了按,缓缓开口说道:“有件事情,你听了想必会高兴的很。”

她声音轻柔,缪憬几乎要听不清楚,不顾被凌妃按痛的伤处,略略抬起身,想说话,却发不了声音。

凌妃冷冷一笑,道:“阿海不愿归降励王,知道你被囚禁了,要率兵来救你。”

忽然神色转为阴戾,恨恨道:“缪憬,只因为你是靖帝,便要令阿海这样效忠你!他放弃锦绣前程,无视海家富贵,不

顾我的安慰,只是为了来救你这废帝!缪憬,我真恨,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说着,忽然拉住一片被划开的的绷布,猛力的扯开。

绷布覆在伤口上两日,已与模糊的血肉粘在一处,这时突然撕下,伤痛远甚过当日,缪憬张了张口,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眼前星光乱舞。

可他身体疼痛却远抵不上心痛的半分。

他本以为凌珰是因为能与海凌在一起了,才原谅他,念及旧情,好意为他包扎伤口。

可却想不到,原来凌珰竟恨自己到这般地步,连这看似温柔的举动也只是为了折磨于他。

她本该是温柔可人的女子,却因为得不到所要所爱,变得这样的狠毒,那一双美目中盛满了怨毒,竟叫人不敢多看一眼

缪憬看着凌妃神色狰狞,一双涂了丹蔻的纤手一片接着一片毫不留情的撕扯下覆在伤处的白布,绯红的双唇开开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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