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之无愧 上——小小未然
小小未然  发于:2011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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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闭眼休憩的夏御霆此时缓缓张开眼,眼角余光扫了扫他,冷冷开口:“工作了这么些天,都习惯了吧?”

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安宁挑起唇角笑道:“让夏先生亲自来接我下班,还真是荣幸。”

“回答我的话。”根本就不理对方的奉承之词,夏御霆发出命令。

无趣地撇了撇嘴,安宁向后靠进车座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全身放松下来,满足地眯起眼,这才回话:“还可以啊,

也不算很累,齐枫说我挺机灵的,做事也麻利。”

夏御霆见他一副旁若无人的悠然自得模样,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任人摆布的状态,轻松自在得像

是在自己家一般。

一股无名火蓦地升腾而起,就连夏御霆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见他摆出这种仿若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姿态,但

是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从安宁的眼里看见什么,又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思绪还未理清,身体却先一步开始了行动。夏御霆伸出手,不由分说扣住安宁的下巴,迫使他转过脑袋,在对方还未来

得及反应的情况下,便将吻重重印在了他的唇上。

安宁愕然地睁大了眼,不知道为何夏御霆会突然之间兽性大发,但也只是默默承受着,任由他将这吻飞快加深,丢弃掉

所有反抗的意识,随他长驱直入,然后一起沉浸到这片爱恨绵延的汪洋之中……

又一次由夏御霆抱着走入夏宅,安宁靠在他的胸前,半阖着眼,瞄到成意阑在看到他们一同进来的瞬间飞速变化的神色

,唇角挑起了笑。

脑袋在夏御霆怀抱里蹭了蹭,某只狡猾的兔子自顾自寻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安然入睡。

昏昏沉沉中,安宁感觉自己被人小心翼翼地放入了温水之中,有一双手轻柔地为他擦拭着,像是在触碰一件精致脆弱的

瓷器,生怕伤着了一星半点。

这种感受是他所熟悉的,也是他所怀念的。以前,每当他因情事而疲倦不堪之时,都会有一个人,毫无怨言地为他做这

些善后事宜,细心再细心,不想让他有一丝丝不快乐。

下意识地伸出手,安宁挽上那人的脖颈,喃喃呓语道:“……我爱你……”

拿着毛巾的手猛地顿住,夏御霆诧异地看着下巴枕在自己颈间的少年,神情变得难以捉摸。

是听错了吧?刚刚的话……明明遭受了这样无理的对待,他又怎么会对自己产生这种感情?这句话……他到底是在对谁

说?

似乎感觉到对方动作的停顿,原本处于迷蒙状态的安宁缓缓睁开了眼,双手扶着夏御霆的肩,直起身子,费了半天功夫

,他才看清自己面前的人。

“夏……御霆?”安宁疑惑地喊出面前人的名字,脑子恢复运转,想起刚刚发生的事,身体又一次放松下来,靠在了那

方宽阔的肩头,“不好意思,忙了一晚上,刚刚又……实在没力气了,麻烦你帮我弄干净吧……”

“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夏御霆回过神,一边用毛巾帮他清洗着,一边随意问道。

“……什么?”感觉到温热的水流徐徐从背部划过,安宁舒服地眯起眼,茫然反问。

然而夏御霆却不再接话,只是默默地继续完成手头上的工作。抽过旁边架子上的白色浴巾,他将安宁从水中抱起,仔细

擦干净对方身上的水渍,然后又用另一条大浴巾将这纤瘦少年整个包裹起来,打横抱着,送入了房间内。

躺回舒适的大床上,身上盖着绵软轻柔的薄被,安宁本来有了些许清明的神智再一次变得模糊,他努力想要睁开眼,却

只觉有无尽困意在不断涌上来,挡也挡不住。

“想睡就睡,没人会管你。”夏御霆见他这个模样,不经觉得有些好笑,心底里也跟着柔软了一块。

得到房间主人的应允,安宁也就不再挣扎,乖乖闭上眼,回归到甜美的梦乡之中。

平稳悠长的呼吸声静静在房间内回响,夏御霆始终坐在床侧,定定看着在他面前毫无防备,陷入酣睡的少年,不由自主

地抬起手,捋了捋他额前散乱的刘海。

细软柔滑的触感,在夜灯下泛着幽幽的光,就像他这个人,看似乖巧听话,实则狡黠桀骜。只要他自己愿意,就算别人

对他做再过分的事,他都不会吭一声。但若逆了他的意思,他宁愿跟你同归于尽也不会妥协半分。

“什么时候你才会对我坦白,安宁……”夏御霆喃喃自语着,低垂着的头,让人辨不清他此刻面上的表情。

Chapter.19

一夜梦醒,安宁张开眼,左右看了看,床边早已没了某人的身影。他慢慢坐起身,伸了个懒腰,仍旧觉得浑身上下酸痛

不已,疲惫感也未完全消除。

“奇怪……怎么回事?昨天也没有太过分,怎么会累成这样……”安宁皱着眉,揉了揉自己的胳膊,“难道是因为总是

昼夜颠倒地工作,所以身体无法适应么……”

打了个呵欠,他慢悠悠走下床,进到了浴室之中。

看着镜中神态疲倦的自己,想起昨夜的一切,安宁慢慢清醒过来,打开水龙头,他手捧凉水扑到自己面上,然后又猛地

甩了甩脑袋。

昨晚……自己在半梦半醒间,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因为那一刻,真的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自己还

是那个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夏家二少,只懂得享受那人源源不断的宠爱,眼里心里只有他……所以,才会如同往昔

,将那最诚挚的话语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

爱吗……确实深深爱过,义无反顾的,不管世俗道德,无视血缘羁绊,只是想要守在那个人的身边,亲近他,感受他,

恨不能倾尽一切告诉他,除了他,自己什么都不要……

可是,他却不是这样想,他原来一直都在防着自己,觊觎着那些自己从未放在眼里的东西。到头来,与金钱权势相比,

自己在他眼中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他宁可选择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也不要自己……

夏御霆,是你负了我,伤了我,欠了我,那么我现在一点点把这些东西全都讨回来,也不算过分吧?扶在水池边的手缓

缓收紧,安宁看着镜子里眼神犀利的少年,唇边绽开了残酷的笑。

吃完中饭,安宁百无聊赖地在宅子里转了一圈,实在觉得憋得慌,于是干脆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什么事?”连个像样的招呼都没有,电话接通后,对方径直问道。

“我要出门。夏御霆,我不是你的金丝雀,再这样关下去我迟早会发疯。”安宁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开口提出要求。

“……”沉默了一瞬,夏御霆再次出声,“好,以后每周你可以出去两次,但是不能耽误晚上的打工,就这样。”

语毕,他没有丝毫犹豫,挂断了电话。

安宁看着光线渐暗的手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居然这么容易?我还以为他死活不会松口,要一直把我软禁在这鬼地方

呢!难不成今天吃错药了?

不明所以地挠了挠脑袋,安宁也懒得再想,转身走入自己的房间,准备换衣出门。

同一时刻,正在夏宅外围巡视的成意阑的手机忽而响了起来,他飞快接起,恭敬地说了一声:“夏先生。”

“安宁等会会出门,你在暗处跟着,确保他的安全。”夏御霆不带丝毫感情地命令道。

“是。”简单应了一声,成意阑合上手机,转身走入宅子内。

坐在办公室里的夏御霆通完话后,又抬头看向恭恭敬敬站在他面前的秘书叶隋。

“继续刚刚的话题,你说‘裕华园’的赵董自杀了?那他的女儿和儿子呢?”

“这个……自赵董出事后,他们就下落不明了。”叶隋皱起眉头,显然也感到颇为难。

“哼,既然没有实力跟我斗,就不要来招惹我,如今只不过被我趁机压价收购就做出这种事,还自私地丢下孩子,只想

求自己解脱,这样的人,难怪连个公司都保不住!”夏御霆冷哼了一声,丢下手中正在翻阅的文件。

叶隋静立在一旁,没有言语。

若要说这事,其实完全是白家那两兄弟惹出来的。如果不是白舒连当众羞辱了对白启翊有好感的赵家小姐,赵董也不会

拿与白家同气连枝的“夏维建设”出气,结果惹上了比白舒连难对付无数倍的夏御霆,最后弄到这般难以挽回的地步。

说句不好听的,这真叫自作孽不可活。只是他的儿子和女儿……

叶隋想到这里,内心多了几分担忧。

这些年,“夏维建设”之所以能急剧扩张,皆因为夏御霆出手果断狠绝,每次都将对方逼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才罢休。

这样极端激进的做法,确实可以使公司的利益最大化,但相对的,也让夏御霆树敌颇多。特别是在夏睿霖去世的这两年

里,他就完全忘记了什么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好像全世界都跟他有仇一般,连一丁点的后路都不给对手留下。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没必要再去关心别人的死活。”夏御霆说着,自办公桌后站起身

“可是,夏董,我是怕……”叶隋欲言又止。

“怕什么?怕那两个人找我报仇?叶隋,你不是第一天跟我了,这种事见得还少吗?”夏御霆瞥了他一眼,拿起挂在衣

架上的西装外套穿好,漠然道,“走吧,开会的时间到了,我手头上要处理的事还很多。”

“是。”叶隋低头应了一声,也不再多想,跟在夏御霆身后出了门。

夏宅这边,一身白色T恤加牛仔裤简单打扮的安宁也在此时慢悠悠地走到了街头,伸手招来一辆刚巧驶过的出租车,他指

挥着司机径直往C市商业区开去。

其实安宁这次出门就如他自己所说,纯粹是被关久了想要放放风而已,任何目的都没有。之所以去商业区,只是因为那

里人气最足。毕竟成天待在夏宅里对着那一个个比木偶还要僵硬的保全人员,还有夏御霆那张常年处于极地严寒中的脸

孔,让他感觉自己都快不是个活人了。

将双手插进裤袋里,安宁漫无目的地在商业区街头闲逛着,偶尔瞥两眼商店橱窗里陈列的最新商品,驻足品评一番,接

着又迈开脚步,继续前行。

像今天这样,脑袋里什么都没想,完全处于放空状态,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自从与夏御霆相遇以来,每一天,自

己的神经似乎都是紧绷着的,不断思考着下一刻那人会在什么地方出现,自己又该如何应对才不至于让他抓到错漏。小

心翼翼,步步为营,或许是用来形容这段时间生活的最恰当词汇。

前行的身影忽然停顿,安宁站在街边,看着远处闪烁的红绿灯,倏地抬起头,看着头顶那一方蔚蓝的天空,耳边传来周

遭人群熙熙攘攘的喧闹声,有女生在向男朋友撒着娇,有小孩子在对自己的母亲哭闹,更多的是三五好友聚在一起的嬉

笑调侃声。

一切都显得那么生动活跃,唯有自己,像是被隔离在所有欢乐之外,孤单单站立着,任何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也没有人

会来关心此时此刻的他情绪究竟怎样。

一直都只有……自己而已……从那日黄昏后,我的世界里,就什么人都没有了……那么,我到底是为什么,还留在这个

世界上?真的只是复仇吗?可是,报过仇之后呢?就算我真的把他给杀了,我又能获得什么?其实,什么都得不到吧?

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就这样,被他给抛开……

想到这里,安宁忽而觉得悲从中来,精致的面容也染上了一触即碎的哀伤,仿佛下一秒,就会泪流满面。

说到底,自己还是以前的自己,就算重生了,就算换了个皮囊,骨子里,也依旧是那个害怕寂寞,想要寻找到坚强依靠

的孩子而已……

夏御霆……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会如此?

抬手遮住自己的眼,安宁苦涩地笑了起来,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去【沉寐】,不该让你看见我,更不该……再与你

玩这复仇的游戏,与你不断纠缠……

但是,如果不这样,我更加不知道,我回来这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唯有抓着对你的这股子恨意,我才觉得这一切是

理所当然的,我也才有……继续留在你身边的理由……不然,我们这次就真的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了而已。

你不能忘记,不管时间过去再久,我也不会让你忘记,曾经有个名叫夏睿霖的人,被你深爱过,却也被你毫不留情地背

叛过,这是你的罪孽,我会要你一点一滴地偿还,直到你死的那一刻,你也要记着,是你负了夏睿霖。

“安宁?”不确定的招呼声传进了安宁的耳,他偏过头,刚巧对上了一双柔情缱绻的眼,此刻那双眼中正绽放出惊喜的

光,“真的是你!”

不由分说将仍处于愣神状态的安宁紧紧抱住,对方激动得近乎忘我。

鼻尖嗅到熟悉的气息,安宁收起了泛滥的思绪,勾起嘴角,轻轻笑了起来:“沈裴,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分场合地乱煽情

啊?”

被他冷不丁这样一说,沈裴也意识到这里还是人头攒动的公众场合,于是赶紧松开了怀里的人,但目光依旧紧盯着不放

,像是害怕这只是自己一时的幻觉一般。

安宁与他拉开些距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觉得有点好笑:“你怎么……穿成这样?”

沈裴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自己那一身笔挺的西装,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呃,一放暑假我爸爸就安排我去熟人开

的律师事务所里实习,在那里我都穿这样。今天刚巧忙完一个case,老板给了假,就出来了,那地方离这里挺近的。”

安宁了然地点了点头,又多看了他几眼,笑道:“这样倒是成熟了不少,稳重多了,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你是个身经百

战的大律师了。”

沈裴听到他的这番评价,脸上泛出一丝红晕,但紧接着又转化为深深的担忧:“你……这些天还好吧?一直都联系不上

你,【沉寐】那里我也进不去……”

安宁这才想起在去【沉寐】工作的前一天,夏御霆就收走了他的手机,然后又给了他一个新的,连号码也一同换了,而

新手机的号码薄里,就只有夏御霆一个人的号码。

“抱歉,让你担心了。我还好,夏御霆并没有为难我,【沉寐】里的工作也很正常。”安宁淡笑着说道。

沈裴狐疑地看着他,不相信那个人把安宁留在身边会什么都不做。

安宁见状也不多说,只一味笑看着他,神色不变。

僵持了一会,沈裴依旧是首先妥协的那个。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自嘲地笑了笑。

“还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走,去哪儿坐坐,这样站着说话也不方便。”沈裴说着,四下看了看,见不远处有家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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