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之殇弱水三千卷 第六卷+番外——九尾仙猫
九尾仙猫  发于:2011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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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猫腾鼠跃(昭白前话)

言归正传:一百八十、合欢之猫腾鼠跃

这两日包拯极为苦恼。

天子脚下,名震四方的开封府里,险些闹出人命。

准受害人是公孙策。

准凶嫌是白玉堂。

准元凶不是别人,是他包拯自己。

所谓一念之差,失足险成千古恨。着实不假。

夜半三更,轻声一叹,恰逢门扉开启,一个玉树风影闪了进来。

“展护卫,可曾找到公孙先生?”

展昭施礼道:“回大人,不曾。”

“可否找到白护卫?”

展昭蹙眉,还是摇头。

“那封信呢?”

见他再次否定,包拯更是犹如吃了苍蝇一般的堵心。

早知如此,当初真该一把火将之烧了。

次日一早,开封府四大门柱跟着展昭重回准凶案现场。

这里紧邻南厢房,有闸引湖水入渠道,是府中唯一临水而建的厢院。建在池上的盝顶廊桥,下用地栿,上有排叉柱,柱

上架额,额间架梁。屋檐下方阑额上安补间铺作,辉映水岸花丛之美,毫无世人眼中刑衙高府的沉厚单调,尽显园林楼

榭的典雅。

岩壑花木相间处,高突短亭低兀回廊,青砖红柱榉木雕窗。院中海棠枝繁叶茂,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早艳者粉中透

红,有如晓天明霞。石阶两侧遍载重瓣芳茶,虽已暮春却依旧有花隽秀枝挺,即便残落,花瓣满地依然不掩娇媚。

只可惜主人不在。

推门入室,是与府中格格不入的精致。这老鼠讲究,即便暂住,也绝不会屈就了自己,从家具到摆设,一看就知颇为用

心的布置过。只不过如今那只他特意从定州不远千里带回来的素密瓷瓶碎散满地,并非无人收理,而是要等展昭回来看

过。因为除了白玉堂自己,府里无人会比他更熟悉这房间的一丝一毫。

这只猫将四大门柱晾在一旁,独自一人面色凝重的细细查遍,毫无收获,终只是轻叹。看来信的确不在那老鼠手里,怕

是至今还未读过只字。

急于想搞清楚身边这几日如此离谱的山河突变,王朝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展大人,他到底为何突然要追杀公

孙先生?”

展昭拧着眉毛抿抿嘴,似是狠了狠心,这才开口:“是……是为了一封书信。”

“书信?!什么书信能要人命?!?”四人几乎异口同声,表情一个赛过一个的僵硬怪异,心里极为灵犀一致的琢磨不

透,那只敢揭皇上金瓦的乍毛耗子此次又是抽了哪门子的疯儿!

众目睽睽之下,那猫被问得面露尴尬,仅仅吐出一句“是展某连累了公孙先生……”,随即就见到险空岛传信儿的鸽子

落在窗台。展昭一个箭步捉了,心急火燎的打开卷轴一看,脸色顿时泛绿,而后咬牙切齿的骂了句“这死耗子!”就一

头扎出门去,抛下面面相觑的四根柱子,良久,才想起其实也只有因为那锦毛鼠的胡作非为,开封府的这温雅御猫才会

舍得人前呲牙。

初春,花山,万紫千红,新嫩吐芳。山涧崖谷雾气缭绕,清幽若梦。

‘晓风亭’内两个男子翩然对饮,坐说天阔。直至一声啼啸,划破苍穹,幽谷上空盘旋的黑鹰猝然落于亭前艽枝之上,

抖落雾尘。其中的青衣男子起身抽出黑鹰脚环中的纸卷,转身侧视另一个紫衣之人。

“你家猫儿又有了麻烦。”他说的轻快忍俊,含着世人几未得见的戏谑,但依旧浸透出类拔萃的止静如水。

听者自是听出并非凶事,微微一笑:“那只老鼠又给他闯祸了?”

“这锦毛鼠当真是个混世魔王!”花青枫弯目,弹指间便将刚刚的那纸绢书向空一抛,落地之前便化作青烟灰烬,消散

无痕,“此次居然太岁头上动土,可着开封府追杀那个公孙策……”

如此离谱的胡闹果然勾起耶律彦和的好奇,他挑眉问道:“追杀?公孙策?他是吃错了药还是搭错了筋?”

青衣人又坐回石桌对面,望着昔日帝王如今的超脱轻笑一声:“听说那个倒霉师爷曾受包拯之托代为保管一封书信,时

过境迁那老鼠怕是又突然想起此事,偏偏挑降他之人都不在府里时讨要,未果竟然翻脸,还好那师爷藏得快,否则不死

八成也得少半条命吧!”

“一封书信?”向来洞彻敏锐的那个男人听了稀罕的毫无头绪,琥珀色的眼睛里都是疑惑,“包拯托付的?什么书信那

么重要?”

“家丑不可外扬,开封府上下对此倒是守口如瓶的护着,不过此等有悖王法的事至今未走漏风声,看得出起来只要能息

事宁人,那个铁面判官此次怕是很乐意‘吃案’。现在公孙策落跑,白玉堂尾随,独独苦了你家那猫儿,一步错过,步

步错过。”

花青枫拾盏含笑却不抬眼:“若是你有兴趣我便再派人打探详细些?”

耶律彦和扶额束眉片刻,轻叹。

“这群不让人省心的冤家!”

春水碧色,雨后更显湍急,陷空岛的艄夫摆的极为艰辛,让心急火燎的展昭都不忍催促。

离岸三十余丈,见蒋四爷已于岸边等候,那席蓝衫骤然起身,疾风点水,飘逸身形远迅过逆水行舟,眨眼之间便已落足

与水岸码头。

“蒋四哥,公孙先生可还安好?”落定转身,展昭便心急一问。

蒋平习惯的绺过柳须胡,晶晶小眼透着宽慰:“他好的很,你莫担心。此人精的像猴子,恐怕当年应下此事就已经想好

了退路,要不以五弟的身手怎么可能擒他不住?”

那猫听了略微宽心,也苦笑着回道:“早知当初写那封信会出如此麻烦,就是打死展某也不会动笔。”

“早知道还有那么一封能降住老五的书信,我们哥四个也不必日日发愁——”谁知蒋平貌似不满的诡桀一笑,细眼一眯

几乎无缝,“到底你都给他写了些什么?不过一纸文墨,寻不着他怎会如此暴跳如雷?”

展昭听了顿时面颊绯红,吞吞吐吐,看的这个陷空岛智囊极为诧异好奇。正欲追问,就见一只报信烟火于岛另一侧横空

出世,两人一看那青黄尾烟便知是徐庆发的,怕是兴师问罪的某人已经发觉陷空岛包庇公孙策,气鼓鼓的登岛讨人来了

二人不敢怠慢,急忙回了陷空岛聚义厅,还未等转过花园,就见一袭傲人白衣风电一般奔了出来,后面数步之遥紧随着

拖劝不住的韩二爷与徐三爷。

“你给我站住!”展昭一见那老鼠还是满面煞气,当即立眉阻了出院的去路。

白玉堂一见这猫居然能与自己前后脚赶到陷空岛,定是有人通风报信,咬牙切齿的白了自家哥哥一眼,也把眉头一竖:

“猫儿你别拦着爷!那死东西八成就藏在百花岩的‘景月轩’,爷现在就去把他揪出来,看他给不给!”

展昭一听他还是不依不饶硬闯,起手一挡道:“玉堂,你到底是发什么疯?不过一封无关痛痒的书信,没就没了,不值

得这般大动干戈!”

“无关痛痒?你写给爷的信,爷看都没看他就给弄没了?爷不信!他与包大人明明都看过,为何不讲所谓何事?一问就

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奸猾,根本就是藏了成心耍爷!爷忍他好久了,今日新账老账一块儿算——”

“你别胡闹了行不行?!不讲是因为没什么可讲的!”展昭心里有鬼,一急面色泛红,甭说白玉堂,连老远的那几只老

鼠都看的清楚。

白玉堂见了,墨眉一挑:“没什么可讲的你冒尽风险千里迢迢遣人送来?他不讲,行!既是你写的,那你告诉爷都是些

什么哑谜!反正爷这辈子绝对不能不明不白的让人在背后嬉笑议论!”

“我——”展昭被噎一句,顿时回忆起那个抓耳挠腮的下午,脸上腾地一下子就温热了得,心中暗骂自己何以如此大意

,万事偃息怎么偏偏没有处理掉那封劳什子的信去?!他不知内容都闹得鸡飞狗跳,要是真被公诸于世还不得刀剑相向

?!

就在几个人围着白玉堂进退维谷之时,突然听见有人在远处大喊‘百花岩山上失火了!’。五个男人陡然一愣,随即就

是几乎同时大喊一声“公孙先生”!

要知道当初困住展昭的通天窟里那光滑石壁都是采百花岩上的石材建造,此时相较展昭无可名状的担心,蒋平与韩彰等

人更是奇怪,百花岩四周都是空旷山石,孤孤零零一处院落,何以会着火?

等赶到,山上樵民已是将火扑了个大致无碍,但焦糊味道极重,处处飘着黑烟。五人互不相让,你推我搡的冲到洞口一

看,公孙策一张被烟熏黑的花脸,身上狼狈的冒着糊烟,眼都不眨的盯着地面发呆。

“公孙先生,你没事吧?!”

展昭老远就喊,可话音未落就见身旁的白影突然快抢一步!这猫立刻呼风一挡,赶在最后关头揪住那老鼠的袍角,猛然

一拉,白玉堂腾空而起的身子便失了平衡,落地踉跄数步,立眉怒骂道:“死猫,你休要拦着爷——!!”

“白玉堂,你还有完没完?!我都说了没什么好说的,你再寻事展某就不客气了!”那猫横跨一步挡在前去招呼公孙策

的韩彰蒋平等人身后,可能是因为劝拦不住这无法无天的耗子,居然稀罕的恼羞成怒。

白玉堂见了他那张俊秀脸庞居然泛着桃红,先是一愣,而后戏谑之心一下子盖过了憋了数日的愠火,突然将眉头一簇把

手一摆:“好啊,你不挑事爷都忘了,咱俩比剑还没分出个眉目呢!”

皓齿贝露,朱唇玉润,加上那张的确比女人还俊俏白皙的脸孔,看的展昭一张粉脸顿生燥意!那日自己不是疯了就是傻

了,就算是公主出的鬼点子何以连推脱都不推脱就应下?居然还写下什么‘念妾好’,要是他知道我把他当成‘妾’还

不寻我拼命,见者灭口?就算他不究,自己也断不能让那封情书再见天日,定要赶在人前将之毁尸灭迹!!

“不听人劝,我看你是讨打!”展昭面红耳赤陡然冒出一句怒骂,让一旁的一窝老鼠还以为自己作梦!没看错啊,是那

温润躬谦的展小猫,居然发怒了??

可梦哪有这般真实?看着眼前那一红一白两个身形你来我往,腾挪跳跃,拳短腿长的大打出手,几个男人站在一旁哭笑

不得,可谁也不知道该不该淌这道浑水挺身劝架!蒋平使劲的揉揉太阳穴,深叹一声扭脸看着仓皇逃命来到陷空岛的公

孙策:“我的公孙先生,那封信是攸关生死还是家国天下?您老宁可看这对冤家斗得鸡犬不宁也不愿还给五弟息事宁人

?”

这开封府的‘诸葛再世’满脸尘灰的回过神来,眼睛扫过表情诡异的几只老鼠,明明白白透着‘在下这次认栽了’的表

情:“……都、都不是。”

不是?不是你藏着掖着干嘛?几个人一听不约而同顺着不远处那叮咚不绝的剑锋脆响瞄了一眼,再回过头来,个个都有

些无名火起,青筋暗跳。你到底和那只展小猫玩的什么哑谜,给别人惹祸至少也得跟人家讲清是为什么吧?

就在白玉堂与那猫缠斗的不可开交之时,突然听见不远处聚着的自家哥哥们仰天大笑!

他侧目过去,发觉几个人围在公孙策身旁捂着肚子笑的快要倒地,这老鼠心里纳闷眉头一簇,却不想分了心神,等到察

觉之时眼前红光一闪,手腕顿时发麻!抬眼一看,展昭已是抓住这个纰漏一把拧上了他持剑的右手,猛然发力将他向后

推去,角度刁钻力道甚强,白玉堂调整不及全然使不上功力,连退数步整个人便被展昭挤在廊柱上!

老鼠几番挣扎更是惹猫呲牙,展昭加使几分力道捏在白玉堂的腕上,横眉立目的斥道:“你还不甘休?!?”

“甘休?行啊,你给爷老老实实再补写一封出来,爷就不追不问了!”白玉堂不服气的跟他硬拧着劲儿,随时准备翻盘

再起事端!

已经褪却厚重冬衣,此时紧贴的胸膛即便觉不出温热也能清楚的数出彼此的心跳。看着白玉堂凝如玉脂的面庞近在咫尺

,青丝如墨,皓目若星,满满盈盈都是热力,展昭脑中顿时又是那个桃李青熟的五月,那个让他至今想起就面红莫名的

初夏晌午。

那日,柳韵风心,阴错阳差。

那时,自己不懂羽衣霓裳,不懂花前月下,不懂红酥手黄藤酒。

但是,依旧生涩的写下了平生第一封情书。

落款‘与妻’,想的却是他。

其实当时牵挂自己与自己牵挂的人明明很多。

然而只择一人,独独只是这老鼠。

未曾犹豫。

和风轻拂,陷空岛也是春色满园。

白玉堂挣开展昭一个箭步蹿来讨要说法,自家兄弟见两人暂时偃旗息鼓顿时敛了笑,甚至还有些后悔居然当着他的面笑

的那般嚣张。蒋平小心翼翼将公孙策藏匿的那封信的内容讲于自家小鼠,韩彰徐庆则是生捏一把冷汗担心更加激怒这本

要杀人讨信的白衣之人。

然而白玉堂听完出人意料的冷静,垂目静思须臾才缓缓抬头侧望身边那只恨不得扎进地缝里的御猫。

“……既是报平安的信,干嘛不敢拿给爷看?”这白老鼠轻问一语,目光中满是不愠不恼,根本没有半点儿火气,甚至

还隐约听得出丝屡惬意。

在场的人对其如此平和温如的反应惊的目瞪口呆,陷空岛一家脑中不由自主略过某年某月某日某人因为一句议论他长相

的调侃,当即被这只锦毛鼠揪着领子从聚义厅横抛出去的情景。今日是怎么了?没睡醒还是刚刚被猫打中了头?

“玉堂……我、我不是成心,当时是怕被辽国关卡截住才——”

一袭红衣居然几近脸色,刚刚动手时的果断卓绝英气潇洒全然散落,像是干了错事的孩子戳在白玉堂面前,直到那白衣

之人重重的吐了口气,随即大气豪爽的一把揽上展昭的肩膀!

“看在你有心给爷书信的份上,爷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说完就眼睛一眯扫上满脸黑末烟熏的公孙策:“可是你们合伙骗爷太不厚道,今晚这顿酒要是再敢跑,看爷是不是饶

得了你!”

两日之后,出“公差”的三人悉数返回了开封府。

白玉堂随着展昭进了南厢房的院子,这里红门青瓦,钭廊榭苑依旧如常的平静。

推开房门,简单的陈设,与自己所喜大不相同。扫着这起居的朴素,看着展昭径直进了里室开始翻挪榻上的被褥,白玉

堂心中无声一叹。

这公孙策果然精得赛过猴子!难怪自己在他房里翻了个底儿掉都找不到那封书信,原来居然是被他藏在了这猫儿的床板

下面,而且还瞒着事主!

想到这他微微一笑,看着展昭全神贯注的侧脸心里居然又是一股欣喜温热。

天下之大,当初那般绝境,唯一的机会你果然还是第一个想到写信给爷。

这份情谊爷记下,这封信爷这辈子都要留好。

可想着想着,眼看展昭顺着床榻摸了个遍也没找到,白玉堂的眉头又不由自主的拧了起来。展昭脸色也变,不是变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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