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之殇弱水三千卷 第一、二卷——九尾仙猫
九尾仙猫  发于:2011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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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此时也顾不得身上皮肉绽裂的痛楚,拼命想做的只是止住这没完没了的咳嗽。公主府近两个月的精心调养,使他在

王陵所受的冻伤很快就结痂痊愈了,可是却偏偏落下了这个久咳不愈的毛病。当情绪激动或是受到刺激,就很容易变成

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每每发病,都将展昭折磨的胸腹欲裂,痛不欲生。

看着展昭几乎窒息的痛苦模样,耶律元洪犹豫了一下,然后就走过去迅速地点了他几处穴位,又择位将自己温热的内力

缓缓输入他体内。不消片刻,展昭的呼吸就开始变的通顺起来,身体也渐渐地趋于平静,可是他依然是低垂着眼帘不断

大口地喘气,看得耶律元洪也皱起了眉头。

“——你这是何苦呢?”这句话其实只是耶律元洪的自言自语,并不是有意要对展昭说的。

但好一阵子之后,才听展昭用微弱的声音回道:“……你……别,别白费心机……”话未说完就晕厥过去。

哼,真是个肉烂嘴不烂的家伙!耶律元洪狠狠地瞄了他一眼,随后对守在一旁的狱卒说:“把他送回牢里去!”可走到

门口又像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又低声吩咐:“给他弄条毯子,皇上还要留着问话,别让他冻死了!”说完才悻悻地离开

了天牢。

九、王府求情

当天玺再次赶回上京的时候,已经是展昭被关进天牢后的第五日了。

自从那日展昭被带走,天玺就一直沉默不语地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天一夜,连玉儿都不让进入。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冲进

宫去找辽王求情,可是发现辽王两天前就突然移驾北院王府,三日后才能够回銮。性急的天玺觉得自己片刻都等不了,

索性骑上马向西直奔北院王府而去。

北院大王耶律信德是辽王耶律彦和的胞弟,为人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在攻城夺寨的沙场上是耶律彦和的左膀右臂,甚得

信赖,其封地也是距离王都最近最富饶的河谷草原。平日里两人感情甚好,耶律信德干脆常年住在上京城里,而耶律彦

和闲来无事也总是要召他饮酒骑猎。

数日前,耶律信德在回封地途中突然遇刺受伤,暗器上的毒药极其猛烈,郎中们束手无策,家奴惶惶入京请旨,而一向

冷酷无情的耶律彦和也一反常态地星夜兼程,移驾北院王府亲自为其诊治。不过这些也是天玺赶到以后才知道的。

当天玺赶到王府时,已是入夜时分。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跑了一整天,居然都没有停下来喝一口水,此时就连随行的护卫

们都暗暗感到吃不消了,可是天玺却似乎神采依旧,一下马就立刻径直冲进王府。

“咱们公主当真不是凡人吧?”一个觉得自己累得几乎要跌下马的年轻护卫此时自言自语。其他的人听了互相对视了一

眼,然后只剩下苦笑的份儿。虽然都很喜爱这位从天而降的神奇公主,但她那仿佛不知疲累的精力和雷厉风行的作风也

着实让这些不得不跟着她出入的侍从们吃足苦头。

在得知耶律彦和为了替胞弟解毒而忙了两天两夜后才刚刚睡下,天玺皱着眉头问北院王府管家道:“北院王叔父可还安

好?”

“回公主话,多亏了陛下的医术神奇,王爷的毒已经化解,暂无性命之忧。”

“那刺客可曾擒获?”

“回公主,王爷神武,即使中毒也不曾让刺客逃脱。只是那两名刺客被擒后,双双服毒自尽了,所以……”

“——所以也没有问出主谋是谁……”天玺自言自语到。

“公主明鉴。不过……”

“不过什么?”

管家语气诡异,四顾一下,起身凑到天玺的耳边轻轻说道:“……刺客好像均是宋人!”

一句话,使天玺瞬时感到不祥扑面而来。

“……你是说,大宋派人来刺杀王叔?!”

“嘘……公主,声张不得——”管家面露惧色,急忙暗示天玺放低声音,然后用更低的声音说到:“其实,他们要行刺

的是……是皇上!”

“————!!”一时间,天玺发现自己居然真的会吃惊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的地步。等管家悄悄说明原委,才觉得事

情的严重其实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王爷从中原得了几名才貌双全的舞姬,原本要进献给皇上的,可是皇上说干脆和王爷一共移驾回王府小住几日,临行

前被朝中急奏所累,王爷便请命先回府筹备,谁知刚行至半路就——”

“……怎么知道刺客是宋人?”

“刺客的相貌均为中原人这自不必说,而且镖上的毒经皇上辨识发现本是大宋中原才有的一种极稀少的猛烈毒药,其名

‘落菊七心’。中毒者顷刻间便会气血凝滞,随即周身遍生红斑,七日之内必沉血而死。”管家边说边顿,声音低得连

近在咫尺的天玺听起来都觉得困难,“还好皇上早年在中原时曾在江湖上见过此毒,所以连夜配置了解药,这才使王爷

转危为安!若是再晚几日,只怕——”

“——王叔吉人天相,当然会平安无事!”天玺皱着眉打断管家,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即使如此,天玺今日

断不可打扰。那就麻烦管家今晚为天玺和这些侍卫安排个落脚的地方,待明日再向陛下与王叔问安!”

不肖一刻,天玺就被领进了北院王府后花园的一处上房。听说这座王府也是辽王赏赐给耶律信德的,规模虽然比不上王

都的皇宫,但是在众王府里却绝对是算得上富丽堂皇,极其体面的。可是此时的天玺根本顾不上注意周围的豪华陈设,

心思全被刚刚管家的一席话占据着,而‘刺客是中原人’这句话也深深的刺激着天玺的神经。

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宋人行刺的事,使得原本是来替展昭求情的天玺也不得不重新考虑是否应该再重新择个时机。难道陛

下是知道了这件事以后才命令大皇兄到府里拿人的?如果真是这样就更加危险了……就算我不畏人言,但是也要考虑现

在替展昭说话,不但可能救不了他,反而会因为在朝中落人口弄得适得其反……总之就是这些她从来都没有关心过的问

题在脑海中整整徘徊了一夜,直到东方泛白,旭日初升。

次日清晨,就在天玺整装准备去面君时,却发现耶律彦和已经出现在厢房院落的门口了。天玺迅速紧走几步,上前行礼

“你连夜兼程,可是来找朕的?”辽王眼睛显得有些微红,显然是因为睡眠不足,但是目光依然炯炯有神,绝没有因此

而失去帝王的霸气,语气却依然如天玺记忆中的那般轻和,边说边扶起行礼的天玺。

“陛下,北院王叔父他……”天玺一起身就问起耶律信德的病情,深紫色的眼眸中满是关切。这并非是做给耶律彦和看

,而是因为天玺的确也很喜欢这个和自己一样性格率直开朗的叔父。而这个没有女儿的辽国北院王非但不在意天玺的来

历不明,反而也和哥哥一样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奇特女孩宠爱有加。

“信德现在还没醒,不过毒已经解过了,应该不会再有性命之忧。”辽王关爱地轻抚着天玺朝阳般火红的头发安慰,就

像天底下所有疼爱女儿的慈父一般。

“天玺听说这些刺客其实是要……”

“嗯——,他们是冲着朕来的。”辽王表情平静,完全没有被人预谋行刺的恐惧,随后又略带感叹地说到,“难为信德

替朕挡了这一场灾祸啊——”

如果这番充满亲情的对话被世人听到,一定不会相信是出自辽王耶律彦和之口。因为自从他继承辽国国君之位,无论是

在朝中还是在沙场,这个被称为“北国鬼刹”的契丹男人均以其血腥的铁腕带给世间无数杀戮和鲜血。从平定党项高丽

边境的战乱到养兵操练南下袭击大宋中原,耶律彦和这个名字让无数的契丹人奉为神明嗜血追随,却也被天下的其他民

族视若鬼魅,避之不及。

但是这位骇人的战神却从来不介意在耶律信德与天玺面前展露细心温情的一面,即使当着群臣的面往往也是恩典有佳。

对于君王这种性情的截然不同,朝中早有议论,可是谁也说不出到底是为什么。如果说是因为亲情,那么就又很难解释

为什么耶律彦和与四名子女的关系并不亲密,或者是他曾经因为一点小错就处死了结发十一年的皇后。

毕竟是两国交兵,而大宋的威胁在天玺蹑手蹑脚进入北院王叔的寝宫,探望了还躺在榻上没有知觉的耶律信德后,变得

更加清晰。她甚至开始怀疑此次自己来的目的是不是太过天真。

他,毕竟还算是敌人。

可是此时她却又忘不了在公主府花园与展昭那满是悲哀的四目相对,想到了他下跪时的坚决与不屈,也想到了这个倔强

的男人面对死亡还在为自己着想的真诚。天玺的心中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感动,使她不得不再次决定回到耶律彦和的面前

“陛下,其实天玺这次来是为了……”待辽王屏退了留在书房里的侍卫,天玺终于开口,可是一听就知道没有了平时的

自信。

“让朕猜猜……是为了那个大宋御前护卫吧?”耶律彦和放下手中的文书,从书案后站了起来。

“陛下,您都知道了……”

“嗯……”耶律彦和走到天玺的身边,看起来似乎并不意外,“信德遇袭的消息朝中都还没有几个人知道,而元洪刚刚

带走他,只不过两日你就追到这来了,难道朕还能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吗?”

“陛下,天玺当时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四品武官!在王陵遇见他的时候,他命在旦夕,我以为他只是个……”

耶律彦和看到天玺居然如此紧张,微微一笑,“这个朕知道,否则你又怎么会在朕和太子面前毫无顾忌地提到‘展昭’

这个名字?以你一条筋的性子,想必只是一心想要救活他吧?”

如果换做辽国其他任何一个人,擅自收留一个大宋护卫,一定马上就会被与宋人行刺这个天大的罪过联系起来吧?可是

此时天玺觉得辽王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心中顿时又燃起一丝希望。“那陛下也知道展昭不是刺客了?”

谁知耶律彦和听了居然没有立刻回答天玺的问话。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天玺终于忍不住说到:“就算他是大宋的护

卫,可是现在已经武功尽失,而且身染重病,根本就不可能行刺陛下啊!”

“就算没有武功也可以做内应……”

“他一个月都不曾下床,而且天玺保证他也没有见过任何人!所以绝对不可能是刺客的内应!”天玺回答的斩钉截铁,

但言语中闪烁的焦急使得耶律彦和也暗暗感到有些吃惊。

“是不是刺客,等太子他们审完再说……不过你又为何如此关心这个人?”

辽王措手不及的一句问话,居然问的天玺哑口无言。

“我,他……”天玺飞快地在头脑里寻找着可以说服辽王的理由,“——因为他真的病的很重,如果冤枉了他,一直关

在天牢,等不到审完他就病死了啊!”

“——即使不是刺客,也是个没有归降我辽国的败军之将。按照大辽的律法,就算不死也要发配为奴。你不让朕杀他,

是要朕将他再遣回王陵吗?”

开什么玩笑?就他现在那副样子,回到王陵做苦役恐怕是比处死还要来的痛苦吧?天玺想到这儿,忽然眼眸一亮,一把

抓住耶律彦和的手说,“那如果他肯归降,陛下是不是就可以免他一死?”

辽王以一种吃惊的眼光看着天玺说到:“他可是闻名天下的南侠,又是大宋皇帝钦封的四品护卫。朕早年游离中原时就

听闻他侠胆忠心,甘愿舍弃江湖惬意入朝为官。而且此人多次与朕派往中原的部下交手,对大辽可谓是心节以深,恐怕

如今他是宁可舍身也不会归降。”

其实天玺也知道让展昭归降是不可能的事,当初在王府的花园他原本就可以留下来,却还是选择了面对几乎万无生机的

命运。可是就算是这样,自己却怎么也甩不开那双乌黑眼眸中所流露的无尽悲哀和伤痛。

“可是他已经答应要作天玺的侍从了!”天玺仰起头迎向辽王的目光,语气坚定。“这样不就等于已经归降了嘛?”

耶律彦和看着那双清澈如同科尔扈湖水的深邃眼眸竟是如此的认真,一时间竟笑出了声:“作你的侍从?他没有武功如

何护卫得了公主安全?”

“侍从不一定要舞刀弄枪啊,天玺是要……要他留在府中教受中原的诗词歌赋,这没什么危险啊!”可能明知是有些牵

强的谎话,天玺自己都能觉出说完这番话后脸上表情怪异。可是事已至此,她也只得红着脸等着耶律彦和的回答。

室内居然就这样安静了片刻,虽然只是一小会儿的时间,可是天玺感到自己就好像一个犯了错被逮住的孩子,连站在父

母面前都会使呼吸急促起来。就在这时,耶律彦和的手一如既往的轻轻拂过天玺的红发,吓得天玺一惊,可是当她的眼

睛与辽王的目光再次交集,却发现耶律彦和一向刚毅的脸上显现的居然是有些让人心疼的微笑。

“既然是这样,那也许真的是朕多虑了。。。”在世人眼中冷酷无情的辽王此时居然没有拆穿天玺脆弱的谎言,“……

听说那展昭在中原就是个闻名遐迩的‘儒侠’,反正他也成不了气候,你既要留就留下吧,总比死在大漠的好。”

语气中没有责备,可是天玺却清楚地听得出辽王为了替自己刻意掩盖这个不算高明的谎言而充满的无奈。天玺第一次感

觉到自己是在滥用耶律彦和的信任和宠爱,一时间心痛得无言以对。

第二天清晨,天玺在拜见了从昏睡中醒来的耶律信德后便即刻出发返回王都去了。

十、虎口脱险

一股苦涩从嘴里缓缓流入,但温热的感觉却慢慢地在展昭体内扩散开来。还未等他睁开眼睛,剧烈的痛楚就铺天盖地的

传遍了周身每一根神经,疼得他差一点又昏厥过去。待他终于艰难地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时,发现自己躺在天牢的干草堆

里,玉儿正举着杯盏一点一点的替自己喂着汤药。而那位经常替他在公主府诊治的冯御医正在一旁投洗已被染的鲜红的

棉布。

看到展昭醒过来,冯御医立刻放下手中的布条凑了过来,如释重负地说到:“可算醒过来了!若是再拖一日,老朽也不

知该如何是好了!”

展昭感到自己此时虚弱地连句道谢的话都难以开口,只得冲着白发苍苍的老御医和杏眼含泪的玉儿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

。可就是这一笑,让本就情难以堪的玉儿顿时泪如雨下:“二皇子怎么可以这样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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