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只见过几面的皇帝的大帅哥,于是彻底醉倒羞涩当场。
呼延烨风度翩翩地擦过还愣着的宫人,抬眉,看见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但却最该出现的人物,禁军统领襺章。
“呼延侍卫,来此所为何事?你可知深宫内院男子是进不得的。”
“襺大人,你不也是在这里么,怎么可以说男子不可进。”
一直愣着的宫女终于回过神来,看见襺章和另一个不知名的男子对峙。她本出于呆滞状,刚一恢复便听见他们对话,于
是急急忙忙过来插嘴:“你可知我们襺大人得蒙圣恩,可以出入大内皇宫毫不忌讳呢。”语毕,宫女才发现自己失言,
顿时花容失色,看见襺章眼角的余光扫到自己,心中似擂鼓。
襺章冷冷道:“我是禁军统领,守卫皇宫是我的职责。呼延侍卫,我念你初来乍到不知规矩,暂且饶过你这一次,现在
,你立刻离开吧。”
“那么,多谢襺大人高抬贵手了。”呼延烨对襺章微微欠身,恭敬有礼。
襺章心里却似乎不安,他点点头,目送呼延烨离去,转过头去看着那个一直战战兢兢的宫女。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
宫女一咬牙,道:“回大人,婢女小蝶。”
“哦,小蝶?哪个宫里的?”
“……锦才人那里的。”锦才人正是皇帝面前的红人,现下得宠,其父连升三级,其兄封地千亩,无人敢惹。
“出内宫有令牌么?”
“没有,婢女是为锦才人取宫花才出了内宫。”对了,皇上近期要封这个锦才人为妃呢。
“原来如此,以后办事小心些。”
“是,襺大人。”
襺章飘然离开小蝶眼前,小蝶却总也于心不安,前几日妹妹从宫外来探望说娘为她到道观里求了只签,是下下之签,大
凶。
不几日,小蝶家里就收到了小蝶的死讯,说是与人苟合以淫物定情,淫乱宫闱,小蝶因事发自投井下。
小蝶之母手里攥着几日前道观里给的解语,失声痛哭,大喊冤枉,先后昏厥四次。最后,醒来,对家人说欲以乳母身份
求见锦才人,通报上传,被拒。
不久,皇帝以不敬之罪将锦才人之父削职为民,其兄亦以欺压百姓之名被收押。
这是后话,是不值得大唐史官一记的淡淡一笔。
话说,当晚,呼延烨回到外事馆,看见白止璃鸢愣着,对着一堆衣服。
白止璃鸢看见呼延烨回来,立马拉住他,说:“大唐皇帝送过来这么多衣服是什么意思。”
“废话,当然是让你穿。”
“废话,问题是我穿不穿。”
“废话,有衣服干嘛不穿?”
“废话……那个……我可以穿么?”白止璃鸢努力掩盖一脸期待的样子,让呼延烨想笑。却突然想起来这个突厥公主整
日野在马背上,说是要卫我家国,她横刀马上,一身男儿扮相,说我想佑突厥繁荣昌盛不再内乱。恍然间,呼延烨才忆
起这个女子的母亲死于边关,这个女子的哥哥死于内斗,而她的父亲战死沙场。
呼延烨答应教她骑射之术,却忽略这是个女孩子,再怎样义薄云天,仍旧希望自己能够梳妆对镜贴花黄。
“当然,大家要一起换。”呼延烨又道:“嗳,中原服饰复杂,你可别系错扣子打错结就好。”
“……出去!”
呼延烨被一群吹着口哨的汉子拥走,其中杂着调笑的突厥语:“哦,哦……”“公主,最美的公主……”
呼延烨有一瞬间的恍惚,最美的公主。
白止璃鸢把呼延烨唤到门内,一脸不自然,呼延烨笑道:“今天,你是最美的公主。”
“真的?”白止璃鸢惊喜地听见呼延烨的赞赏,呼延烨走上前来,解开白止璃鸢衣袖上简单的结,道:“往日都教你骑
射,今天,教你样特别的东西。”
“嗳?什么?”白止璃鸢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自己的衣袖上翻飞,灵巧地像是草原上白蝴蝶,他的发垂在她的手上
,白止璃鸢忽然明白为啥草原上的女子都爱聚在呼延烨身旁……因为他太会讨女孩子欢心……
“好了。”
白止璃鸢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衣袖上出现一个不明物体,其状似一火字,却听见呼延烨吟道:“重山又重重,叠字又
叠叠。”
“……这是啥玩意……”
“乱编的……”
“乱编?‘只是长安柳絮,不见重山叠字’是哪首诗上的来着。”白止璃鸢忽而想起多年前深刻在脑海里的诗。后两句
是什么来着,是了:虽然烟草随江,宁愿浪迹天涯。
呼延烨明显怔了一下,然后,微笑。
白止璃鸢更加明显地呆滞住了,自悔失言,却张口不知该如何言。
“明日上街玩去吧,去看看长安,看看十里的繁华。”
“啊,好。”
相顾无言,房间里静悄悄地,室外的胡族汉子却心异之,若是往日屋子里必定吵闹声一片,然后静下来,呼延烨再风度
翩翩地出来说公主要安息了。
果然,呼延烨风度翩翩地出来,说公主要安息了。
而那夜,公主一夜无眠。
第十一章:风满西楼
许是内心愧疚,白止璃鸢小女人般走在呼延烨身后,一面愧疚一面好奇地张望复张望。呼延烨瞧着好笑,却故意不去点
破。
直到白止璃鸢驻在一排美人扇前,有个年约二八的姑娘唱歌道: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
呼延烨走到那姑娘面前,瞥了一眼美人扇,谓白止璃鸢道:“果然是齐地好纨。”手指覆上团扇,笑问那姑娘:“这扇
上的画是出自谁的手笔?”
姑娘停下歌,道:“许是一个无名画师,连小女都不曾知晓。”
呼延烨取下一把扇,问白止璃鸢说:“这把如何?”
白止璃鸢一愣,反应过来,接过那把扇。过了半晌,说:“好看。”
呼延烨问那女子要多少钱,白止璃鸢跳起来,问:“唉唉,要买么?”
“当然,你不是说好看么。”
“给我买的么?”
“当然。”呼延烨刚要给那女子递上银子,却被白止璃鸢一把拦住,她叫道:“换一把换一把。”
呼延烨看她窜到大堆的扇子前,真正细细挑选。一把猎人弯弓射雕的扇晃在呼延烨眼前,他看了眼,付给女子银子,又
对那女子道:“为你画扇的画师可是同一人?”
女子抬起眼,看了眼白止璃鸢手里的扇子,道:“不知。小女只管卖扇,谁画的不曾知晓。”
呼延烨点点头,道:“我瞧着这画工甚好,以为是名家手笔。结果,现在想来,若是名家必不会沦到画扇的地步。”
白止璃鸢听了这话,脑袋凑到扇上,看不出好来。呼延烨拍了她脑袋一下,笑道:“喂,我又不是说那幅画得好,”他
指着刚才取下来现在又挂上去的扇子,“那才是真正好。”
刚才白止璃鸢心不在扇上,如今再趴上脑袋去看那扇,仍然没看出好来。呼延烨迈步走开,道:“若你能看出那扇好来
,下辈子都不一定等到。”
“唉?为啥,别这么瞧不起人好不好。”虽然白止璃鸢认同呼延烨说的是事实,但是总是咽不下被他瞧不起的气。
“你是我教出来,你有几斤几两,我不用称都知道。”
白止璃鸢气得牙痒痒,恨恨道:“你了不起,了不起,行了吧。和一个小女子斗嘴,算得上大男人么?”
“呦,你终于承认自己不过一个小女子了。既然如此就乖乖听话。”
白止璃鸢气得腮鼓鼓的,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总是跟着呼延烨的思路走,而且真的很听话乖乖闭上嘴。
呼延烨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店,道:“去那里看看好了。”
白止璃鸢一面说:“不去!”一面自觉地跟在呼延烨身后,走了一段,似乎想起什么来,龇牙咧嘴一会。又顺从地跟在
呼延烨身后。呼延烨似乎身后有眼睛,轻笑一下。
等到那家店门口,白止璃鸢凭自己识得的中原字,硬是认出了那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玉龙轩。
“玉龙轩?这是卖什么的店。”
呼延烨道:“进去不就知道了。”
第一眼,白止璃鸢就看见了放在柜上的首饰玉器一类的珠宝。她稍显讶异,随后就明白了。
“别人家的女孩子都好脂粉,偏偏我家的女儿不爱,只识得弓与雕。”呼延烨瞧了眼白止璃鸢不自然的表情,道:“据
灵武都的商人说,中原之地的胭脂就属长安玉龙轩最香最红。”
“你啥意思。”白止璃鸢明知顾问。
“我家女儿当然要配最好的胭脂水粉。”呼延烨令店家取来一盒口脂,问:“产自何地。”
店家笑了一下,道:“苏杭。婉亭芳用的就是咱们的胭脂,其中莺莺燕燕最爱此类,称曰艳色素。”说起艳色素,店家
似乎颇为自许,说道:“婉亭艳绝之芙蓉姑娘给取的这名字,说是既艳又素,媚而不俗,清而不傲。还讲了个卓文君的
故事,说是颜色类相似。”
“哦?怎么讲的?”呼延烨似乎来了兴致,店家因笑道:“芙蓉姑娘先是取了白头吟的前两句: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
月。说道卓文君应了司马相如的凤求凰,从之当炉卖酒,一时间羡煞旁人。可惜,愿意长长久久必不久久长长,司马相
如长安献赋,娶茂陵女而弃卓文君,卓文君赠白头吟,以示恩断情绝。”
白止璃鸢道:“只怕这故事还未讲完罢。”
店家道:“不,姑娘,芙蓉姑娘说她这故事已经讲完了。”
白止璃鸢掐腰,疑道:“怎么我只听见那艳色素里头的素呢。”
呼延烨轻笑一声,道:“我却只听得艳。”
店家点点头,对白止璃鸢道:“姑娘不知那卓文君之前的故事罢。”
白止璃鸢想了一阵,终于忆起呼延烨似乎念过白头吟,也说过卓文君生平。于是脱口道:“不是说是个寡妇么。”
店家道:“错!是个才高于世的奇女子!”
“敢破世俗之藩篱,可消流言于无形,谓她皑皑是轻看,称她皎皎月弗如。如此一个奇女子,惊世绝艳冠天下。”白止
璃鸢字字铿锵,句句有力。店家拍掌,叫好。白止璃鸢颔首,笑得得意洋洋,就差没做个万福了,当然她也不会。
“好!我谓婉亭的芙蓉姑娘天下无双,不想姑娘也是好才情啊。”店家顺着袖子,竖起拇指称奇。
白止璃鸢道:“可惜不是我写的,嘿嘿!”
店家咳了一声,心道:那你得意个什么劲。奇道:“哦?不是姑娘所作?”
“学习时,一个师傅念的,当时我记性比较好记下来了而已。”
店家刚想接下去聊,却被呼延烨打断,道:“取两盒艳色素来吧。”
“好的好的。”此时,店家才想起自己的本职来,快步去柜台上去取胭脂。店家用一银匙取一星脂膏点在白止璃鸢手上
,道:“姑娘瞧瞧这颜色,试试这感觉,便知我玉龙轩的胭脂如何了。”
白止璃鸢轻轻捻了捻,抹到唇上,闻见花香,似乎可以醉人。
呼延烨忽然道:“好看,好看。似乎是踯躅花香。”说着取了近旁一只流苏钗来,放到白止璃鸢手里,道:“日后,遇
到肯为你插一支钗的男子的话,安心过一生罢。”
“你不肯给我插上么。”白止璃鸢似乎好奇宝宝,问道。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莫非你愿意跟我到白头?”呼延烨笑道。
“……”白止璃鸢深看他一眼,道:“我娘也这么说给我听来着。”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作仙。
第十二章:边关急报
“八百里加急到!”
齐逸倚在雕栏玉柱上,嘴里含着醒酒石,过了不久,吐给候在一旁的宫女,道:“回纥竟然破我伊州,咱们当今圣上这
下怕是真要与突厥联手了。”
东方乐一脸不相信以及鄙视,道:“皇上不会因为这么烂的理由与突厥联手的!”
齐逸摇摇头,道:“你怎么知道不会呢。”说罢,笑意隐然。
一笑之间,听见尖声尖气的声音道:“宣齐逸、东方乐觐见。”
齐逸正待与东方乐去到殿堂,却被素为皇帝所宠的白素禧拉住,貌似女人的白净眉眼里尽是狡黠。齐逸不动声色地拂去
他拉住自己的手,问:“白公公有何指教?”
白素禧翘个兰花指,似女人一般笑了,道:“我说齐大人啊,怎么不见林大人呢。”
“怎么?皇上问到了?”
白素禧眼波流转,道一句:“可不是,皇上他呀往您和东方大人府上传了旨,自然也给林大人传了。可不见林大人过来
,皇上本来就恼,这下恐怕更恼了,您说话可要陪着小心。”
齐逸道句谢谢公公,心奇之。他原以为林峙峥该早就到了,结果,抬头望一眼天,不见云烟不见月。
同东方乐进到堂前,躬身,抬眼。看见李六合笑意晏晏的颜色,心想果真叫我猜中了。
“爱卿听说了吧,今晚刚到的八百里加急,说是回纥居然破了我伊州,且血洗我大唐边关。”李六合对着齐逸问道:“
齐爱卿,这伊州是谁守的?”
齐逸一皱眉,道:“回皇上,乃司马虢。”听见李六合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么他守城不利该当何罪?”
齐逸一咬牙,跪倒,道:“皇上,司马虢何罪有之?边关守城十年,十年间大大小小战役无数场,司马将军战无不克之
,敌未敢犯!十年,司马虢未曾回乡探望一家老小!其妻楚氏育有一女,十年,妇未曾见夫颜,女未曾知爹面!而且,
”齐逸一顿,一鼓作气:“司马虢乃当朝靖国公身下唯一血脉!靖国公戎马一生,皇上,您要他老来无依吗?!”
李六合笑意更深,踱步走到几前,端起一杯茶来,呷了一口,道:“好茶。”接着,扔到齐逸脑门上,一时间血流如注
,齐逸恍如不知,双膝跪地,目光如炬,坚如磐石。
“好,好,齐逸,朕来告诉你,朕这江山非是缺了司马虢不可的,守城十年是他司马虢身为大唐将军的责任,十年不归
家他只是尽了忠。丢了大唐的国土,那是他司马虢万死不能辞一的罪!”
“皇上,昔日司马氏为大唐打下的江山还不可抵吗,司马一门忠烈,如今只剩一个司马虢,您也要一并毁去吗?!靖国
公忠君半生,最后竟要落得个晚景悲凉么!”
“你大胆!”东方乐突然蹦出来,喝断齐逸的一时意气,跪倒在皇帝面前:“皇上,司马虢其罪当诛,但念及其往日劳